我在東京斬斷不死第一百三十一章 冠以無敵之名
“基本上沒有弱點！？這麼久就分析出了這個？”
翔凜高校的住處，剛從練習室回來的少女連用毛巾擦汗都顧不上，憤怒地用手猛拍桌子。
在她身前，十多名男女紛紛低下了頭，一旁的螢幕上還播放著葦名惠戰勝源美由的畫面，輕巧直接，完美無瑕。
這裡是分析室，作為今年的一號種子，去年的玉龍旗冠軍，翔凜高校的戰鬥從來都不是隨隨便便完全靠個人實力打下去的。
個人實力固然重要，她們能保持壓制力的秘訣——還是這個龐大的數據分析團隊，是從東大直接挖過來的研究生團體，他們能透過研究關鍵對手的每一份錄影從而用極其專業的數學模型分析那人的弱點，然後為隊員指定針對性的對策。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這種專業的分析團隊費用相當昂貴，翔凜是因為學校相當重視劍道發展，所以學校掏錢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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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部分學校只要肯花錢，都能請得起，不過一般根本意識不到這點。畢竟只是備戰高中生的全國大賽，用奧運級別的分析師就是牛刀殺雞了。
“抱歉。”
團隊的負責人站了出來，他叫小宮司，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雖然看起來有些邋遢，卻是這個團隊裡面最強的數學建模師，原本是給去年的全日本職業劍道錦標賽的冠軍選手做分析師的。
翔凜把他挖過來可是花了大價錢，還拖了很多關係，最後也只是用租借的名義在玉龍旗期間過來幫忙而已。
“我想聽的不是抱歉，學校花大價錢請你們來不是為了說抱歉的！”
高倉純面露慍色，顯然對這份答案很不滿意。
“我們目前唯一能給出的策略就是——用身體素質碾壓過去。”
小宮司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指著鼻子罵竟然也不惱。
“我們對葦名惠小姐的技術做了建模分析，收集了她每一次揮劍的力道、角度、時機……我拜託了以前的同學，借到了東大自己設計的人工智慧來計算，發現除了面對東福岡的源美由和源美羽選手的那兩場，其餘場次裡幾乎……不！每一次！每一次揮劍都是人工智慧透過上億次計算給出來的最優解！”
小宮司忽然興奮起來，他轉過身，不停在白板上寫下一大堆高倉純看不懂的資料，嘴裡一直唸叨著什麼。
不過他並沒有給高倉純解釋，而是環視在場眾位分析師，最後才看向快要發火的高倉純。
“我們最開始不相信這個結果……於是我把數學模型發給我大學博士在讀的同學，拜託他最佳化模型公式並且申請到了超級計算機‘富嶽’的算力，用最佳化後極其貼近現實的模型和世界第一的超級計算機計算每一次解……”
“你知道得到的結果是什麼嗎？”
小宮司眼中帶著一絲狂熱，甚至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就和柯潔與阿爾法狗下出的的完美定式一樣……
不，甚至比那更離譜！
“每一次……每一次攻擊都完美無缺！從初戰至今從未犯錯，用最完美的一劍取下敵人首級！”
這代表了人類技術的巔峰。
如果葦名惠願意走職業劍道的話，登臨日本女子劍道頂點絕對毫無問題。
源美由在採訪中的話沒錯，即便是男子劍道，也鮮有能在技術上戰勝葦名惠的選手，有也是靠男女身體素質的差異取巧罷了。
“技術無敵！”
這是小宮司和所有分析師討論之後下的結論。
“技術無敵？”
高倉純眉頭蹙得更深了，恰逢另一位部將走了進來，聽到這話，忽然開口道：“聽起來就像夢一樣不現實。”
之前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子竟然是擁有貼近人工智慧的技巧的劍術天才，甚至能夠被冠以“無敵”之名。
在日本，沒有人敢說自己劍道無敵，這是對全體劍道選手的侮辱，是狂妄到沒邊的話。
但倘若有人說了，並且確確實實做到戰勝每一位來挑戰“無敵”的對手，恐怕當即就會被封為劍道之神吧。
當下劍道技術最強的大師是源清盛，今年已經七十歲高齡了，是如今劍道界公認的劍術技巧的巔峰，許多職業運動員都會去他的道場裡專門學習技巧，被譽為［無冕之師］。
曾經有冠軍在獲勝後的感言裡提到過“倘若源清盛老師擁有年輕人的身體，恐劍道比賽裡沒有人能戰勝他吧……那位老師擁有‘無敵’的技術！”
關於這份誇耀，本人並不承認，甚至還公開澄清過。
“‘無敵’之名，老朽擔待不起！見過真正的高峰之後才明白，老朽所呆的位置只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土丘罷了，就在日本就有能夠在技術上完勝老朽的人物！”
“和那人相比，老朽的這兩手三腳貓功夫實在不堪入目。即便與那位對戰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乃至永遠，結果都不會變——一定是以那位的完勝告終！在劍之一途，他已經去往和我們不同的世界了。”
當問起那人是誰之後，源清盛卻不願透露他口中的無敵之人的名字。只說是“了不起的後輩”、“當世劍之一途的頂點”、“不願在公眾前露面的絕世天才”……
有些人懷疑源清盛是因為謙虛而杜撰出這麼個無敵的年輕人；也有人覺得源清盛老師一生光明磊落，不會隨意說謊話。而且老師在提到那位年輕人時，眼裡的崇敬和畏懼做不得假，他一定和無敵之人戰鬥過，並且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其實硬要說的話，因為源清盛的話，劍道界裡還有一個從來都不知道是誰的“無敵”。
不過……
誰也不知道那位無敵之人這會兒正坐在路邊和好友一起吃拉麵，還嫌棄湯放鹹了找老闆要了兩份關東煮作賠償。
“小宮老師，請注意言辭。”
高倉純相當不滿。
葦名惠甚至比她們小一歲，她們在這個年級的時候劍技比現在還差不少，而即便是現在，和女子職業劍道的水平也有差距。而小宮司上來就把葦名惠的劍技拔高到男子劍道都沒人敢自稱的“無敵”的程度……
聽起來簡直荒謬。
“資料是不會騙人的。”
小宮司揉了揉鼻樑，他不打算收回有關無敵的話。
只要看過人工智慧運算的結果與那個女孩子的資料的比對，很輕易就能得出這份結論。它不被人的意志所影響，不會因為翔凜的女生們不相信而改變。
日本的計算機行業非常撕裂。
一方面，普通民眾對這些瞭解程度不夠高，另一方面，頂尖人工智慧技術在全世界都是排的上號的。
圍棋因為阿爾法狗的緣故，已經讓人不得不承認人工智慧的實力了，在更傳統的運動行業，很多人卻是依舊秉持古老的觀念，不願意相信人工智慧代表著人類永遠難以抵達的終極。
而如今，有一個少女無限接近終點！
其他分析師沒有站隊，他們不像小宮司，技術過硬人脈也廣，不愁飯碗，翔凜開的高薪是他們在外拿不到的。所以也不想平白無故得罪翔凜理事的女兒高倉純。
但不表示態度本身就是一種表示。
沒有一個人支援高倉純，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高倉純沒有說話，場面詭異地沉默下來。分析師們幾乎沒有統一意見的時候，一般身為領導的小宮司給她們的建議也只是結合了大多數人的意見後得出的結論。
而像今天這樣全部都得到同一個結論的情況，她從未見過。
“葦名惠……”
高倉純一個音一個音地念出這個名字，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情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她必須用事實讓小宮司收回他狂妄的話。
她必須戰勝葦名惠！
小宮司不以為意，是翔凜請他來的，不是他一定要來翔凜。
事實上，經過這次分析之後，如果櫻蘭打算請他去當葦名惠小姐的分析師的話，讓他倒貼錢都願意。
只要把這份資料對比釋出出去……
拜訪葦名惠的人會把門都擠破吧……求戰的，求技的，採訪的，想讓她成為職業劍士出道的……抱著各種心思的人會想盡千方百計騷擾那位才高中一年級的女孩子。
這並不是好事。
他不會把這份資料發出去，但保不齊其他分析師會這樣做。
畢竟這份資料太過驚世駭俗，它代表了人類的巔峰！現世的劍之神！真正的技術無敵的少女！
會議結束了，不歡而散。
小宮司回到自己的房間，取出早就溫好的熱牛奶，靠著牆做完十分鐘柔軟操，這才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明月皎潔，遠掛天邊。
“葦名惠。”
他輕聲唸叨這個名字，忽然想到一句從推特上的華人那裡看到過的一句非常中二的話……
天不生我葦名惠，劍道萬古如長夜！
或許她就是那為天下無數在劍道裡修行的劍客指引方向的天上月，萬眾仰望。
但……
小宮司突發奇想……
月本無光，因太陽而光輝璀璨。他忽然恍惚了一瞬，彷彿看到了二日爭輝，但這是不可能的！
山無二虎，天無二日。
誰又會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太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