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齋當縣令第 230 章 行止
離庸聞言,當即也是臉色一變。
這尋常江河裡水蛇走蛟,那動靜都能將過往船只盡數打翻,更何況是兩位妖王對決,雖然並沒有完全放開了打,但掀起這麼高的水牆,怕不是要把湖岸盡數淹沒了。
離庸當即用法力凝出一個隔絕球將程亦安丟了進去,自己則瞬移至水浪面前,佈陣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用法力將水浪原路打回去,至於那邊的兩位妖王承不承受得住,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費勁巴拉地把水浪打了回去,還沒等他喘息片刻,竟見水浪再度遮天蓋日而來,離庸氣得直想罵人,這是知道有人掃尾,所以放開了打?
“程大人,這活可太累了,您要不給我些好處,我可不依啊~”
程晉:“……獎勵你一面錦旗,上面就寫‘治水英雄離庸’,怎麼樣?”
離庸:謝謝,有被土到。
程晉被困在隔絕球裡,剛要捏起拳頭把這玩意兒砸碎,便聽離庸叫饒道:“程大人別呀,你看這會兒大風大浪的,妖王間的對決咱們也插不上手,大人您就待在裡面唄,權當多個保險,不是嗎?”
程晉聞言,倒也沒固執,只是伸手戳了戳透明壁壘,道:“這是你的報恩新路子?”
“不行嗎?”
離庸說完,又奔忙去另一頭救水,他倒是很想布個隔絕陣法,但要隔絕妖王鬥法,尋常的隔絕陣法根本不抵用,要不是為了報恩,他是絕不會跑來摻和的。
相較於離庸的心態放鬆,程晉就很有些提心吊膽了,倒也不是擔心黑鹿鹿會打不過金龍大王,而是現在的黑鹿鹿狀態不對,身上還壓著五百年前慶恆在桃花江區域犯下的罪孽,如果放開了打,他怕天道會偏向金龍大王這邊。
所以他才急著從水宮出來,卻沒想到兩妖王鬥法,鬥得這麼抽象、這麼天翻地覆,也未免太為難他這個凡人了。
程晉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用,從前他雖然一直喊著自己是個弱小無助的凡人,但心裡頭還是挺自傲的。
“程大人這是想什麼呢,這表情比奔喪還難看?”
“想你,行不行?”程晉這會兒心情差,說話自然衝得很。
妖怪對生死沒那麼多忌諱,聞言便振了振身上的紅衣道:“那看來我得回去換身白衣裳啊,如此才更像,是不是?”
程晉:“……倒也不必如此,抱歉。”
“其實大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擔憂,金龍大王雖然成名許久,但黑師爺可是神獸,神獸之所以區別於凡獸,便是血脈之力無與倫比。”離庸說著,便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他若是擁有九尾天狐的血脈,早八百年他就渡劫飛昇了。
八尾靈狐與九尾天狐雖說只有一尾之差,力量卻是天差地別。
程晉深深地望著黑雲壓城的太湖,此刻天色與水幕交織在一處,偶爾還有魚蝦翻上岸來,方才戰局從空中打到湖裡,他即便看不到,但想來也是金龍大王想藉著水生妖族的地利打敗黑鹿鹿。
“你不懂。”黑鹿鹿他根本不能動用血脈之力,上次在皇宮國喪那次,若不是他帶著玉闕碎片及時趕到,黑鹿鹿就要動用神獸之力以命換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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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對,既然拿到了最後那一小塊玉闕碎片,黑鹿鹿手裡的寶物是不是湊齊了?
離庸確實迷惑:“什麼?”
“不,沒什麼,是我想岔了。”程晉說完,竟是席地坐下,再沒有了方才的緊繃,甚至還閒情逸致地指點起來,“哎呀,那邊的水浪又起來了,快快快離庸!”
離庸:……艹。
治水英雄離庸氣急敗壞地奔赴掃尾現場,程縣令卻高高興興地託腮看黑雲壓湖圖,雖然只能看見狂風黑水亂作一團,但既然當初一塊碎片就能讓黑鹿鹿在皇宮免受天道壓制,那麼現在一整塊都集齊了,他還擔憂什麼呢。
黑山確實打得酣暢淋漓,他的修為是如何漲上來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雖然他有妖王的修為,但他從未與妖王強者相鬥過,與金龍大王這一戰,他可以說是越打越順手,特別是在察覺到離庸的到來後,他就打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與黑山的越戰越勇不同,金龍大王卻是越打越心驚,特別是在察覺到黑山的血脈之力後,他驚得直接被對方打落湖中。
“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有神獸的氣息?!”
作為老牌妖王,金龍大王當然是見過不少神獸的,甚至他出生在神獸鼎盛的時代,在他初生靈智之時,還曾經受到過神獸鸞鳥的祝頌,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僅憑一絲金龍血脈修成妖王的原因。
神獸的力量,遠比典籍中記載得還要強大,這群存在也是因為過於強大而被天地所忌憚,在今天之前,金龍大王可以非常肯定這世上已沒有神獸的蹤跡,可現在,他驚得差點合不攏魚嘴。
“難怪你要奪走這碎片!”金龍大王大嘆一聲,隨後笑了起來,“你身上的氣息好斑駁,神獸墮落成你這般,還苟延殘喘做什麼?倒不如把寶物給本王,若本王飛昇成功,說不定還能幫你一幫。”
黑山剛出山時,還是挺容易被外人言語所影響的,但誰讓程亦安太能說,以至於現在像金龍大王這種級別的陰陽怪氣,他根本不過耳。
甚至在他看來,對面這頭日簿西山的妖王要比他更適合苟延殘喘這個詞。他這麼覺得,當然也說了出來,金龍大王聽慣了阿諛奉承,乍一聽這話,當即氣得怒髮衝冠。
雙方各出奇招,一時之間,竟還真的有些難分伯仲。
蘇州城今日怪相頻發,傍晚白日裡天幕便黑得猶如深夜,到了夜裡,更是狂風大作,驟雨不歇,整座城市就跟泡在了水裡一樣,特別是萬嶺書院,風雨聲裡還夾雜著一絲嘯聲,尤其恐怖,有那膽小的學子,嚇得根本不敢入睡。
而作為距離這場風雨最近的凡人,程晉倒是不太害怕,只是人是鐵飯是鋼,他餓啊。
“這得打到什麼時候去?我能抽空回湯溪吃個清燉蟹粉獅子頭不?”再晚回去,都要被那只破貓包圓了。
離庸:“……本公子不在湯溪,你們就頓頓大魚大肉,這像話嗎?”
“像話啊,誰讓你走得不是時候。”
離庸卻是砸吧了一下嘴巴,有點兒想念阿從做的鹽酥雞了。
正是此時,天空中的雨雲變得愈發陰怖起來,雨勢更是連成了珠串,肉眼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離庸見此,立刻帶著程亦安遁遠。
就在他離開的剎那,他們所站立的地方被湖水整個侵吞,天地之間被水色吞沒,程晉從未見過這般的景象,竟覺得有種瘋狂的美感。
“勝負已分,看來大人你的獅子頭,或許還能趕上。”
離庸近乎讚歎的聲音剛落下,天邊的雨雲終於破開了一絲天光,月光從雲層裡墜落下來,照耀在湖面上,細碎的波光照出立於水面之上的頎長身影,有股與世獨立之感。
“師爺!”程晉忍不住揮了揮手,高興地朗聲喊道。
黑山一身肅殺,此刻還帶著法力糾纏的殘餘,甚至還略有幾分狼狽,可他這會兒心情卻十分得好,竟難得回了一句:“本座沒事。”
然後下一刻,他就掉進了湖裡。
離庸&程晉:……好一個沒事。
當然到最後,還是離庸下湖去把黑山撈了起來,順便撈一送一,也把金龍大王給撈了上來。
“你怎麼把他也撈上來了?他又淹不死,你撈他作甚?”
“那咱家師爺也淹不死,你怎麼不讓他自己爬上來啊?”
程晉:“……這四個字從你嘴裡蹦出來,怎麼聽著這麼讓人驚心動魄呢。”剛剛黑鹿鹿好像聽到後,手裡法力都聚起來了吧。
離庸氣得將金龍大王隨手擱在地上:“你肯定是耳朵有問題。”
這會兒太湖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寧靜,程晉甚至還能感覺到太湖裡有些視線在打量這邊,離庸見此,倒是不以為意道:“不用管他們,金龍大王都在這兒呢,諒他們也不敢過來。”
黑山已恢復了一些氣力,他與金龍大王也沒什麼仇,自然不會取對方性命,只道:“你輸了,東西便屬於本座。”
金龍大王眼睜睜看著機遇從自己的指尖流失,如今還被打成重傷,情緒哪裡還控制得住:“你站住!為什麼!你們神獸不是早就絕跡人間了嗎!”
這話聽著就很刺耳,即便離庸不是神獸,他都覺得天道不讓這位老牌妖王成仙絕對是有原因的。
黑山聞言皺眉,還未待他開口,便聽到了程亦安的聲音:“金龍大王,我看你不該住太湖,該住海里才是,管這麼寬,請問你跟神獸有關係嗎?”
金龍大王一噎,再沒有了勉強維持的風度:“你個凡人小子懂什麼!什麼叫本王沒有敬畏之心,若本王沒有,早就隕落了!”
程晉聞言輕呵一聲,直接笑出了聲:“心懷敬畏,行有所止。恕我直言,您那不叫敬畏之心,叫迷失之心。”
近千年都沒飛昇,在沒有心結和因果的前提下,這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m.w.,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