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齋世界長生不死第三十六章 嫁夢【二合一】
很快，黃良就發現了，城外的那個宋昌，不是真人。
只是個類似於傀儡的器物。
黃良猜測多半是他們無間地獄的手段。
於季若只是見到眼前的宋昌，便是趕忙佈下一道禁制，但可惜，這屋裡依舊有著霧氣。
“怎麼回事？都這個時候了，還聯絡我，真不怕出事呢！”
於季若有些氣急。
宋昌澹定地給他倒了盞茶，笑道：“老於你怎麼還這麼急躁呢，這都是陰神境的劍仙了，就不能有點風度？”
“風度？”
於季若冷笑道：“再不說事，你信不信我直接把黃鬱沛他們幾人都趕回去？”
宋昌這才趕忙討饒，“行行行，小弟錯了。”
“嘿，找你來是想問問，現在到底有幾個人了？你也知道，小弟這人手有限，要是人多了，恐怕會吃不消啊。”
於季若說道：“原本我們三人，現在加上了徐家莊子的徐後應。”
“徐後應？”
宋昌眯了眯眼，雙手交叉，“也行，勉強還算吃得下去。”
“那還是按先前說的，宮媛就放她一馬吧。”
宋昌聞言，調笑道：“老於啊，你怎麼還是這麼個德行，人家那些成過婚的，有什麼好？”
於季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是，是我不懂。”
二十三名寡婦，就沒一個跟你超過了一年的……想著宋昌又正色道：“老於，我可是把自己的妻子都讓給你了，這事……你一定要幫我。”
“放心，三名真息境和一名半殘的陰神境劍修，足夠你在無間地獄站穩腳跟了。”
宋昌聞言，心中大定。
“只是得麻煩老於你受苦了。”
“不過老於你也放心，我可是知道這城裡頭有好幾個美婦……”
“……”
黃良看著於季若離去又返回。
而後又看向了還在徐家莊子裡頭吃喝的黃鬱沛夫婦和徐後應，一時間，忽然感覺心中有些悲涼。
對於煉氣士和觀想者之間的廝殺。
黃良目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是覺得這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
所以他先前和塗山芊芊說了此事之後，塗山芊芊也嚴令青狐國的那群狐妖，切莫捲入進去。
思量了許久。
黃良還是決定，不插手。
還是跟以前一樣，當個過客，當個旁觀者吧。
不然真要沾染的事情多了，他怕不能善了。
於季若陰神迴歸之後，再無動靜。
黃良又把注意放到了宋昌身上，只見他一人坐在寶桐寺頂層的窗臺前，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桌上擺著張白紙。
白紙上依次寫著四個人的名字。
於季若，宮媛，黃鬱沛，徐後應。
宋昌盯著名字看了好一陣，最後提筆沾墨，直接在四人名字上劃過。
他笑著把紙拿起，想要放在油燈上面點燃，可就當快要接觸的時候。
他又勐地收手，取回了白紙。
油燈只能照著他左邊一半的臉，右邊的臉隱藏在黑暗裡頭，使得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晦暗難明。
就當黃良以為他要回心轉意的時候，只見他提筆，在一個人名上圈了個圈，這才心滿意足地將白紙點燃，直至燒燬殆盡。
而被他圈起的那個名字。
赫然是。
宮媛。
……
翌日。
盧龍縣的大霧依舊。
徐後應和於季若三人一同吃著早餐，還在感嘆著是個好天氣。
黃鬱沛夫妻倆也是心中安定了些許，吃過早飯便回去房間，今晚這場死戰，他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所以自然有些情話要說。
反倒是於季若，吃完早飯，便坐在客廳裡頭，默默打磨著自己的飛劍。
他的飛劍，是他破境真息的時候，隨之出現的。
用祭道前的說法，像他這樣的人，就是妥妥的劍仙種子。
縱使是放在洞天福地裡頭，都是得嚴加看護照料。
望之成為煉虛合道境的大劍仙。
只可惜如今這天下……像他這樣的陰神境劍仙走到外頭，都是出類拔萃的了。
這對於季若來說，好也不好。
這天。
黃良哪也沒去，只是坐在客棧房間，默默看著這盧龍縣城內的一舉一動。
一開始被自己攝魂的中年婦女，哪也沒去，只是在家中收拾倒騰了一天，小女孩因為貪玩，弄髒了衣物，惹得一頓罵。
柴建元依舊在打著周家小公子的主意，和幾名狗頭軍師商量出了一個嚴密的計劃，萬無一失。
可在黃良看來，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成功不了。
因為周家小公子身邊，有一名小周天的煉氣士貼身保護。
寶桐寺內，宋昌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盤坐在塔頂默默觀想著，四周靈氣匯聚，進入其體內消失不見。
其餘的劊子手則是在忙碌著後天的開壇會。
但說是在忙碌，其實也就是在一群凡人面前頤指氣使。
指揮著他們，將一個香爐從前院搬到後院，又從後院般到前院。
唯有一名瘸腿的劊子手，躲在自己房間觀想。
大日東昇西落。
再天地被夜色籠罩的那一刻，於季若帶著其餘三人，出發了。
同樣的，寶桐寺頂的宋昌，也睜開了雙眼，嘴角掛著冷笑。
沒有誰會什麼藏身法訣，再加上還是強襲無間地獄的據點，所以於季若他們只是一靠近，便被察覺。
於夜幕中，一道璀璨劍光從盧龍縣城北升起。
煉氣士和觀想者之間的死戰，便算是開始了。
這場幾乎集齊了盧龍縣最高戰力的打鬥，觀戰者……似乎就只有黃良一人了。
其餘的煉氣士無不紛紛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於季若首當其衝，直接馭起一道劍氣，便是將宋昌帶離了寶桐寺，兩人來到了城外的一處荒地。
劍光凌冽。
宋昌則瘋狂擺動著雙手，四處躲避，一邊伺機尋找機會，似乎是想憑藉‘牽絲’，直接將於季若分屍。
只是剛一開打，兩人便是手段齊出。
若不是黃良事先看到了那場密會，單從今日這番打法看來，是斷然察覺不出他們倆之間是有著密謀的。
徐後應和黃鬱沛夫婦，則是留在了寶桐寺內，和那群劊子手廝殺。
這些年，黃良也瞭解到了這劊子手所會的特殊的能力。
其一叫做喚屍，顧名思義，便是能將自己殺死的人，重新喚醒。
這能力並不突出，甚至好些奇門的煉氣士也會。
但他們的第二個能力，卻沒那麼簡單了。
在黃良看來，頗有些類似於午作的牽絲，只不過他們的能力被弱化了些。
叫做‘斬首’。
具體是如何施展，黃良也不知。
只是聽聞一旦被劊子手盯上，抓住機會，便極有可能被其一招斷首，手法極其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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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桐寺內的廝殺，極為慘烈。
但很快，就有了突破口。
黃鬱沛三人中，當屬徐後應實力最低，甚至都還沒完全跨入真息境。
一群劊子手也不是傻子。
這個時候，自然紛紛圍攻徐後應。
後者自然也有所察覺，甚至也都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反正一眾家人都已被他轉移。
現在成了光腳的，他誰也不懼。
只是堅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身上就多了好多血線，隱隱都有著鮮血滲出。
“老徐，你先走！”
黃鬱沛掐碎一張符籙，身形瞬間出現在了徐後應身邊，同時右手一招，幾柄落在地面的刀劍便朝著對面兩名劊子手飛去。
速度奇快。
“走？！”
“走，走他娘的走！”
徐後應大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右手往下一拍。
一隻巨大手印憑空浮現，重重砸下。
幾名劊子手看著這個不要命的瘋子，也只能避退。
遠處的宮媛藉機掠到兩人身邊。
三人再度聚在一起。
劊子手一方也是沒有折損一人，僅有的一個傷者，還是不小心吃了宮媛的一柄飛刀。
眼看著他們再度逼近。
黃鬱沛下意識就看了眼城外的打鬥。
看來還是得於老哥斬殺了那午作才行啊……黃鬱沛幾顆丹丸入腹，沉聲道：“殺！”
宮媛聞言，雙手上下交疊，一道澹藍色光暈裹挾。
而後其左右拉開，劃出一個大圓。
一道道靈芒從中飛出，聲勢驚人。
黃鬱沛也是祭起殺招。
他心念一起，整個寶桐寺瞬間飄雪。
唯有受傷的徐後應，還在勉強支撐。
“咦。”
“什麼？”
黃良忽地從寶桐寺那邊抽離了心神。
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正從城外飛速趕來。
【地煞】
絕對是地煞金頁的吸引。
難道說我今天還有這運道？
正當黃良想著，到底是走了什麼運的時候，那股地煞的吸引，終於是走進了迷霧的範圍。
黃良看著來人，明悟過來。
‘是他……這就難怪了，我說怎麼會這麼巧。’
西邊進城的大道上。
一個文弱書生剛走進迷霧，就下意識止住了腳步。
而他的長相，對黃良來說，也是極為熟悉了。
古豐羽。
正是黃良來這盧龍縣城所要找的人。
黃良也沒曾想，他竟然又還會返回。
看來自己這誤打誤撞地，反倒來了個守株待兔。
古豐羽停了下來，他能感覺出來，四周傳來的【地煞】金頁的吸引。
他只是稍一察覺，便是扭頭就跑。
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些年，他一直在被追殺。
而追殺者，也正是地煞金頁的擁有者。
所以他對這種被吸引的感覺，也不陌生了。
但他再快，也快不過黃良。
只是當他轉身的那一刻，他面前便已然多了個穿著麻衣的中年男子。
“別殺我，我還知道一份地煞金頁的訊息。”
古豐羽只覺的自己這句話，是他這輩子說過最快的一句了。
而這句話，也讓黃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拳頭。
但他沒有遲疑，只是拳頭稍稍往下，一拳毀了古豐羽的丹田，兩人身形隨即消失。
再次出現時，已是到了城內一處僻靜無人的荒宅。
看著眼前面若金紙，眼存死志的古豐羽，黃良也沒什麼於心不忍。
他是善良的良。
可也是喪盡天良的良。
他從不自認為自己是什麼良善之輩。
“我可以告訴前輩另一門道術的訊息，但是也請前輩能幫在下一個小忙。”
“什麼忙？”
黃良雖是在和他說著話，但心神卻始終在盧龍縣城遊走，他擔心眼前這人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若是他察覺到有絲毫的不對，他便會一拳將這書生打殺，取了金頁就走。
“求前輩……求前輩讓我死之前，再見一個人。”
“誰？”
“他叫，叫柴建元，是城裡……”
“你要見他？”
黃良剛一說完，便意識到不對，轉而問道：“有什麼事？”
古豐羽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但很快又被怨恨所取代，他面目猙獰，“我想問他，到底為什麼要出賣我！”
“他出賣了你什麼？”
黃良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古豐羽說完那句話，便好似洩了氣，他躺在地面眼，瞪著通紅的雙目，看著屋頂腐朽的房梁。
“其實我想告訴前輩的那份地煞金頁的訊息。”
“就是那個金頁的擁有者，一直在追殺我。”
還真是……
黃良一開始從柴建元的記憶裡頭，發覺古豐羽是在逃命的時候，就曾想過，或許是有別的地煞金頁的擁有者在追殺他。
可沒曾想，竟然真的被自己猜對了。
“那你身上怎麼沒有他的氣息？”
黃良問道。
“那前輩可曾從柴建元身上，感覺到他的氣息？”
古豐羽反問道。
黃良瞬間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那人能隱藏自己的金頁氣息？”
古豐羽眼神悲慼，最後默然地點了點頭。
“【地煞·嫁夢】，能夢中殺人，也能借夢而行。”
“我已經快有一年沒睡過覺了。”
古豐羽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目。
黃良當即看出了他的打算，直接對其攝魂。
剎那間。
古豐羽靈魂堙滅。
一張金頁從其體表浮現，黃良揮手將其收回。
隨即一道溫和的嗓音便在這宅子裡頭響起，“記住了，千萬別睡覺。說不定什麼時候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嫁夢？”
黃良眯了眯眼。
但卻並沒得到回應。
與此同時。
一個名為“燈火閣”的花花草草的地方，有名身穿錦袍，面容極其俊秀的男子正一左一右摟著兩名妖族女子。
“有趣，竟然有著三門秘術了。”
錦袍男子師左微微笑道。
旁邊的蛇女見狀，忍不住將腦袋湊近了些，“主人在笑什麼呢？”
師左揉了揉蛇女的腦袋，“在笑一個即將倒黴害怕到不敢睡覺的……可憐人。”
蛇女會意，吞吐著開叉的蛇舌頭，把腦袋低了下去。
……
盧龍縣城內。
黃良依舊站在原地，他親眼看著古豐羽的屍體化作血水滲入地底，也沒再等到那人的聲音。
對於這波取了古豐羽的金頁，但卻惹來了另一名地煞金頁擁有者的追殺。
黃良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如此一來，甚至都不用自己再去尋找，只要閉眼睡覺，就能接觸到另一張金頁。
至於追殺……
黃良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追殺誰。
思量間。
城北方向忽地有一棵劍光匯聚的古樹升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大喝：
“宋昌你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