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初等你後來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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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陽落地格外慢。它用一天中最眷戀的眼神照拂地球上每個生命，好像在道晚安。它靜靜地看著我和祁驍禹，也靜靜地看著邱城。它一視同仁地微笑著，知道結局卻看破不說。這時，邱城看了一眼它，覺得有點似曾相識。於是鄒了鄒眉頭，睫毛顫抖了一瞬。崔大龍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笑，發什麼呆，炒麵和雞腿可不等你。邱城這才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遠處混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熟悉的背影。杜一飛立馬一路躥過去跳起來猛拍它，轉頭，鄒超的視線正與邱城相遇。
“你小子，這，這是從哪兒蹦出來的？”鄒超驚地呆在原地半分鐘，才緩過神，狠狠地用手裡的全班化學考卷拍在邱城肩上。“等一下，先別回答，先說這次還走不走？”
邱城突然目光黯然，睫毛垂下。崔大龍搶先喊道，“我靠，你不是來辦復學的嗎？怎麼個意思？還要去小日本啊？！”
“是來辦退學的。”邱城抬起頭，環顧了兄弟們道。他又轉過臉，看了看依然微笑凝視他的太陽，鄒了鄒眉頭，“我要移民了。”
餘冷給文阮音送了一條手鍊，是開啟盒子後光芒把她的雙眸都映亮的那種。魏兮兮湊過頭去看了一眼就吐出句哇撒，餘冷用冰塊臉看了她一眼她就自覺地走開了。文阮音衝餘冷抿嘴笑了笑，趕忙捧起塊蛋糕給她。餘冷接過蛋糕象徵性地吃了一小口後，停了幾秒，欲言又止地小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雖然聲音很微弱，但一旁吃蛋糕不做聲的宋鵬突然停了手。
文阮音愣住，四下看了一眼。日光只剩下最後一條血紅，遠遠地延展在天盡頭。依次排開的是寶藍、深藍和黑。風變大了，但還是暖暖的，拂過臉酥酥麻麻。夏至和祁驍禹正追逐著抹蛋糕。魏兮兮拉著我埋頭挑蛋糕上的巧克力球。宋鵬靠在遠處。
她這才小聲回“冷姐，我知道”。眼神堅定，犀利，透徹。
餘冷不說話了。她放下了蛋糕，衝文阮音嘴角微微揚了揚，很艱難地笑了笑。之後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祁驍禹和夏至，幾乎同樣的表情後，走了。
有那麼一段路，大家都沒說話。還是邱城首先打破沉默，“兒子們，這副臉麻煩留到給爸爸燒紙的時候再拿出來好嗎？”剛說完仨人就猛勾住邱城脖子按在地上一頓捶。正在天旋地轉的時候，一聲輕聲但有力卻略帶疑惑和不可置信的“邱城”讓四個人都鬆開了手。多年不見的孫芷薇正抱著復習資料站在他們面前。厚重的眼鏡片下，她瞪大了眼睛，在確定沒認錯人後幾乎本能地又大喊出來，“邱城！”
這一喊，幾乎讓四周三五個班的人都探出頭來。
錢若垚是第一個從這群人頭中衝出來的。她挺著36D的胸彈到他們面前，滿臉通紅，但是半驚半喜地嬌嗔道，“邱城你怎麼回來都不通知一下我們，還把我們當老同學嗎？”
崔大龍搶答，“別說你了，我們都是在廁所裡撒尿，才聽說有人好像看見他了。誰他媽敢信啊，我倆一直衝到海哥辦公室才確認真是他。你說這小子，多不是東西！”杜一飛聽著又勾著邱城脖子捶了他一拳，邱城笑著配合發出一聲“呃”的怪叫。
“所以，得讓他放放血，請我們大吃一頓！”鄒超笑道，“食堂炒麵加雙份雞腿你倆去不去？多不容易的機會！”
“好啊好啊”，錢若垚連連答應，胸脯都在抖動，倒是孫芷薇趕緊擺手，“不行不行，我們班主任死變態，比別的班要早半小時晚讀。”說著趕緊看了一眼手錶對錢若垚說，“靠，還有5分鐘老太太就要來了，你找死呢！”
錢若垚立刻也大驚失色，看起來這小老太太不是一般的威懾力。她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看似無心地道，“好吧，你們可以去找莫彤和李林立，他倆班正好樓上下……”
不知有意無意，孫芷薇在這兩個名字剛脫口的時候把錢若垚拖進了教室。也是在那瞬間，鄒超和邱城的臉色都微微一變。但很快邱城就平復了，他笑道，“你這心態不行啊，男人要大度點。”鄒超用胳膊肘立馬捅過去，“你他媽不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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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叫莫彤來吃飯，你別跑。”
“有種我們現在就去李林立班，誰怕誰。”
“你們都不行”，崔大龍和杜一飛得意地擺擺手，“看看我倆和孫芷薇這關係，怎麼樣，這才是純爺們幹的事兒！”兩人一副雲淡風輕，看破塵世的表情。突然杜一飛道，“對了，林奚也在那班，咱叫上他吧。”
邱城倒是立刻接話，“好啊，不是還有陳依霖嘛，一塊叫上，讓爸爸看看兒子和兒媳婦。”
切蛋糕時，祁驍禹突然偷偷把我拽到天台角落。任憑我怎麼甩，他頭都不回，大步流星。所以，一鬆開手我就轉身踱步。可就在那一瞬間，祁驍禹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我。兩隻手，就好像鐵鏈一樣。我掙脫，他又抱住。我還在掙脫，但他纏繞地更緊了。魏兮兮剛要喊出來，文阮音就用蛋糕堵住她的嘴巴並把她的腦袋別過去。我放棄了，不再動彈，斷線木偶一樣，但不轉身，也不說一句話。祁驍禹反倒是鬆開了雙臂，變成了柔軟的樹枝，輕輕地搭在我肩頭。耳邊傳來一句如同這傍晚暖風的聲音，
“不分手，好不好？”
他繞到我面前，彎下腰，手背在身後，小狗乞求的眼神。
我想扭頭就走來著。但這個眼神，把我定住，腿和心都要化了。
“我單元考總分都排到前二十了！”他高興地眼睛都亮起來，昂起頭的下顎線條幹練，“老師說，我是全班進步最快的！”
我看著他說不了話，因為手也快化了。
“我想過了，都是我太衝動。那些，那些都是氣話。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一想到你和我以後要……”祁驍禹直起身轉過臉，看著遠方，眼神與霞光一同暗淡下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大概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不過，我現在想明白了！”他突然又彎腰，瞪大了眼睛幾乎貼到我鼻尖，兩隻手重重地按在我肩膀上。“我應該要爭取的。我知道不可能和你考到一所學校，但是一所城市總是可以的呀！你看，我真的有在努力，真的……”
我一直都想對你說
你給我想不到的快樂像綠洲給了沙漠
……
“所以，不分手，好不好？”
就是愛你愛著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義
就是愛你愛著你甜蜜又安心那種感覺就是你
……
聽不到了，動不了了。我的身體徹底融化了。眼前的這張臉，鎂光燈下的揮舞鼓棒的那張臉，後臺暗影裡讓我給他戴帽子的那張臉，把雞腿扔過來大笑的那張臉，路燈下側目流淚的那張臉，拼死也要護住我卻佔滿血跡的那張臉……它們全部都在這一秒重疊在一起，讓我眼圈該死地溼了。他還那樣一動不動地用鼻子貼著我，手重重地壓在我的肩膀上，裂開潔白的牙齒笑著，眯縫著眼眉梢楊起。爾後，沒有一絲絲防備和抵抗，他就把我重重地按回了懷裡。
我閉上眼，風裹挾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混合著廣播裡的歌聲，把我徹底纏繞和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