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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寫了家族歷史

78、先生死了(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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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寫了家族歷史78、先生死了(求首訂)

屋外的夜雨未絕。

灰白狐狸跳到了椅上,它用狐尾蹭著徐二愣子的下巴,安慰著這個少年。今日的事情它都入了眼,知道這是少年的又一次成長。它懂得少年敏感的心,正如它在這個年齡時,碰見的徐家少奶奶。

虛歲十六,徐書文娶了妻,姓田。也就是宣統四年,民國初年的事。大概是六月份吧,太早了,它記不太清了。娶了妻後的徐書文對它就冷漠多了,它那時還不自知,但過了一段時間,就守了本分。

徐二愣子將先生當成了爹……。

“胡老爺,我還有你。”徐二愣子知道他心底的話被狐仙聽了進去,連忙安撫著灰白狐狸。他一直和灰白狐狸相處,早就將其視作了他的一部分,不分彼此。所以一時之間忘了還有一個胡老爺陪在他身邊。

他的脆弱、他的懦弱,狐仙都知道。

他們一起在花園小亭看書。

灰白狐狸點頭,從椅子上躍了下來,朝著門外走去,它躺在簷下,聽著潺潺雨聲,看著徐三兒忙碌。一邊看,一邊打起了盹。

迷瞪著眼的時候,徐二愣子亦披著衫出了屋。

“爹,別編了,現在太晚了,該睡了。”

“趙家要五張篾席,現在……還差……差三張,我得趕緊編好。還有李家小姐的竹編筐,手裡頭的活計還多,你先睡吧。”

“燈亮,我睡不著。”

“我點油燈。”

一對父子靜默了一小會。也不知道徐二愣子說了什麼勸詞。屋內的煤油燈熄了,它亦被抱到了床榻上。緊接著,便是徐三兒響雷般的鼾聲。

……

“老爺子的情況有了好轉,應該是你們家屬陪在他身邊,他說了話後,心情好多了,身體有所康健,不過……這個年齡的老人,很難說。”

病房走廊外,主治大夫掃了一眼體檢單,斟酌了一會言辭,開口道。

“很難說?”徐蓉下意識回話,但話語脫口後,她又搖了搖頭,面露釋然。她也是將近古稀之年的老人了。什麼時候死,她並不知道,可能是過兩年,也有可能是下一個月,幾天後……。

身子骨不行,可能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上午好端端的,下午就不行了。不過她已經有了迎接死亡的心理準備,對於生死早就看開了。老爺子能活這個歲數,已是天幸,強求不得。一百二十多歲死,是喜喪。

只要……不留遺憾走就好。

主治大夫離開,徐蓉和徐晴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繼續坐在老爺子身邊。至於吳昊,他除了晚上和假期有時間來,其他時間,則在學校上課。

“先生有了第二個學生後,對我的關注也不怎麼多了。過了十幾日,我收到了鄭胥吏送給我的三角錢,一個單角銀毫,一個雙角銀毫。”

“三角錢不是什麼小錢,能扯幾尺布,吃幾頓好的,抵我在雜院的一個月租費。無功不受祿,我不肯要。”

“但鄭胥吏說我得要,縣衙六房的人都有這個賞錢。後來,等我走出縣衙後,仔細打聽才知,沒剪辮的人算是違了紀,被罰了款。”

徐建文不在,徐從也不再刻意去講他和爹的故事了。普通至極的父子,有什麼講頭,左右都是那麼幾句話。兩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湊到一起,老半天不會超過十句話。給徐晴、徐建文講的,是他左拼右湊的事蹟。

“違紀罰款和發賞錢有什麼關係?”

徐晴皺眉,不懂這之間的關係。

明明看起來是毫不相干的兩件事。因沒有剪辮被違紀罰款的事情她能想來,可這應與縣衙發賞錢關系不大。

“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想不明白,去問了一下鄭胥吏。”

徐從嘆了一口氣,“鄭胥吏告訴我,縣衙只發了催促各鄉剪辮的令文,但並沒有強制百姓剪辮,發行的令文也取了個巧,賣了一個關子,仍是以原先前清縣衙的名義釋出。”

“以前清縣衙的名義釋出《剪辮令》……,沒有幾個人敢剪辮。”

“在此期間,縣衙六房的人都嚴守著秘密。而我也姑且算是縣衙的人吧,亦得到了三角賞錢。三角賞錢相較於此,並不多。”

徐晴睜大了嘴巴,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什麼叫舊時代的“巧立名目、強取豪奪”,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舊時代的百姓識字不多,文盲率極高。而用前清的令文要求百姓去剪辮,誰看了這道令文,都覺得是一件荒唐事。

就好比拿著尚方寶劍去斬皇帝一樣,壓根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有人“誤看”剪了辮,但多數人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的。而未曾剪辮的人,也就讓縣衙有了對其違紀罰款的由頭。

“太爺爺,等一下。”

“我接一個電話。”

徐晴忽感衣兜的手機震動,她出言打斷了徐從的講話。然後放下了橫置在膝上的筆記本和速寫本,前往走廊接電話。

門一關,手機螢幕按鍵向左滑動,接聽電話。

“爸?你打電話有什麼事?”

徐晴沉默了一會,開口詢問。自從上次和徐建文鬧了矛盾後,這還是父女倆的第一次交流。以前交流尚且不多,更何況現在。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

她補了一句。

有許多事她想和徐建文講,例如道歉的事情。然而徐建文給她擺臉色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爸的脾氣不怎麼好。幼時、少時,講了一兩次後,她也變得緘默了起來。講不講都不會有什麼大的改變,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揭開自己的瘡疤讓別人看了清楚,多幾聲無意味的譏笑。隱著,有一天總會好。

“有事……”

電話另一端,煙嗓的徐建文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低沉嘶啞。似乎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對,他輕咳一聲,理順喉嚨,“先生,是叫劉昌達的吧。他……他死了。”

“爸,先生都多遠的人了。”徐晴話多了幾分不耐煩,“先生比太爺爺的年齡還大,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肯定是早就走了。他活到了多少歲,學堂有他的事蹟存下嗎……”

多了一個陌生且熟悉人物的訊息,徐晴像開啟了話匣子,追問個不停。

“他……”

“是老死的。”

新野縣,一所中學門口,徐建文踩在硬化的水泥地上,點頭向門衛老大爺示意了一下,讓其不要出聲。緊接著,他咧開了嘴角,言語多了一些歡聲。

“老死的?劉先生的結局不錯。”徐晴內心松了一口氣,她怕劉先生也像周先生一樣。周先生離開了學堂,之後了無蹤影,她覺得興許是死了吧,自殺死了。

“有照片嗎?”

她追問。

“我再問問,找一下,時間太久了,弘文學堂已經不在了,舊址變成了一所初中,許多古建築早就不見了,至少我沒看到幾個。叫孔廟街,但孔廟也不在了……”

徐建文回了這一句話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師傅?你是劉先生的後人?”

門衛老大爺坐在校衛室裡的搖椅上,他左手擺動大蒲扇。在窗臺處放著一個老式的收音機,一聲聲伊呀的戲曲聲傳了出來,悠然自得。

師傅,是對徐建文這個年齡的中年男人一類總稱。

“不,不是。”徐建文走了過來,“我爺爺是劉先生的學生,臨老了,想起了劉先生,但他年紀大了,腦子湖塗,所以我這個孫子代他過來跑一趟。對了,大爺,你怎麼認識劉先生的?”

他看門衛老大爺也不過六七十歲的年紀。

這個歲數很大,但和劉昌達所處的年代,還差了幾十年。

“我聽於老師講的,講他先生就姓劉,應該就是劉昌達吧,時間太早了。除了我,估計學校沒幾人記得以前這裡是叫弘文學堂……,我想想,於老師說他老師是自殺了的,可能是三七年,還是四幾年?”

門衛老大爺呷了一口熱茶,他哼了一句小曲,慢悠悠道:“我啊,被於老師教過一段時間,他是教語文的。於老師走的時候,我還當過孝子呢,他沒兒子,死的早嘞!”

他話語很平澹,像是在講述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小學,初中……,弘文學堂變了幾遭。停課,辦廠,做了飼料廠。中間的歷史中斷了,校史最早也只有六七十年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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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校史館還存有一些老照片,你可以去看看。”

“這都是學校蒐集以前的。”

耳畔又傳來門外老大爺的提點,徐建文點了點頭,隨口道了聲謝。他扭頭看了一眼現代化的學校,拔地而起的高樓,密立的水泥建築,透過柵欄門能看到在停車場放置的一輛輛汽車……。

“我下午再看,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從下高鐵,再到搭載大巴,徐建文一路上沒怎麼吃過好的。正好,學校對面有一家家小飯店,賣燴麵的、砂鍋、米線、小籠包子、沙縣小吃等等,他打算先祭一祭五臟廟。

……

縣衙,衙署工房。

院落裡的一處耳房。

鄭胥吏坐在茶几旁,他捏了一塊核桃酥,掰碎扔進嘴裡,然後舉起杯盞,喝了一口茶水,“在縣衙當差,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常事,你今後多學著點。我記得,唔……,你是不是初小畢了業,發了結業證書?”

三角賞錢平白拿了,徐二愣子心裡頭不踏實,一兩天都輾轉難眠,去尋思這件事。雜院裡的爹、來福叔、超叔三人,爹、來福叔還沒被罰了錢,興許是出去的少,沒被縣衙的巡捕看到,但做人力車伕的超叔卻被罰了。

回到雜院,他每一次都感覺如芒在背,像是被人在用眼睛惡狠狠的剮著,什麼時候超叔拿了一把剔骨尖刀奪了他的命,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於是,他來鄭胥吏這裡問個清楚。

這錢……太過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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