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游龍第二十九章 左右逢源
聽到錢士塘這麼一說，特別是說到其中兩人的口音和大義寧國頗為相似的時候，我猛然間醒悟過來。早就聽說大義寧國和孫德成聯絡頻繁，關係親密，這四個人會不會是大義寧國派來祝賀孫德成登基稱王的使者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透過這四個人，應該能探聽到大義寧國的一些重要情況，今後說不定能夠用得著啊！
我把這個想法和錢士塘、林易、簡錚他們一說，都覺得很有可能，錢士塘表示回去後要嚴加盤問，爭取從他們口中獲得一些有用的東西。
這時，林易才過來悄悄的對我說道，他的爺爺林宗義、叔父林慶良，以及郭家寨寨主郭頌都已經來到了寧州，正在宣撫使府內等候。
我欣然點頭，我這次能順利的奪回寧州，林家堡和郭家寨出力甚大，要不是他們選送的這數百名能征慣戰的子弟兵，能否奪回寧州我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他們起到的作用，可是決定性的啊！
因而我在囑咐錢士塘抓緊審問這四個身份不明之人的同時，立即率領眾人加快速度，不多時就回到了宣撫使府的門前。
在宣撫使府的議事大廳裡，我見到了闊別數日的林宗義等人。
早已在議事大廳裡等候了多時的林宗義等人見到我們進來，立刻健步來到我的面前，林宗義用力的握著我的手，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欣然笑道：“李大人真是天縱奇才啊！短短數天的功夫，這麼快就輕鬆的拿下了寧州，穩定了雲南局勢，雲南的百姓們這回可是大有希望了。”
我連忙謙遜的回應道：“林堡主謬讚，在下可是愧不敢當，要不是林家堡和郭家寨鼎力相助，林易迭出奇謀，大家夥戮力同心，恐怕現在的寧州還在孫賊的手裡哪！對林老堡主和郭寨主的深情厚誼，下官可是畢生難以為報啊！”說完，我向著林宗義和郭頌等人深施一禮。
林宗義和郭頌等人連說不敢當。一陣寒暄後大家夥分賓主坐下後，我又不失時機的說道：“這次平定寧州的叛亂，林家堡和郭家寨出力甚重，朝廷定會重重獎賞，也許林家、郭家的很多子弟有可能會得到朝廷的任命，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想，不管朝廷的任命何時下來，都希望能夠將他們留下來，繼續為朝廷出力，也好為我分憂，兩位老先生不知意下如何。”
林宗義聞言，略微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如果以我原先的想法，我是斷斷不會允許他們出來謀取進身的，但是如今寧州新定，雲南各地的形勢還不明朗，很多事情千頭萬緒，李大帥又正是用人之際，熱血男兒怎可抽身而退呢！再說，李大人乃是人種翹楚，不世出的豪傑，我們林家子弟跟著大人做事，我是一百個放心，也是絕對不會推諉阻攔的。只要大帥能看得起林家子弟，他們又有這個想法，所有人等都可供大帥隨意驅使，我是沒有什麼意見的。郭老弟，你有什麼想法啊?”
郭頌這時早已耐不住性子，聽到林宗義發問，捋了捋頜下濃密的花白鬍鬚，爽朗的笑道：“你林老哥如此說，難道老弟我就不是開眼的人嗎？要我說，我們郭家子弟能夠追隨大人，那是他們的福氣，年輕人再不出來磨鍊磨鍊，躺在家裡也是混吃等死，一點出息也沒有。既然遇到了明主，幹嘛還讓他們無所事事呢！再者說，我們這些調皮搗蛋的孩子，還不知道人家李大人收不收呢！哈哈！哈哈！”
我連忙陪笑道：“郭老寨主取笑了，林、郭兩家的子弟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我早已眼紅心熱，恨不得照單全收，就怕你們不捨得啊！”
林宗義若有所思的說道：“只要是林家子弟都任憑大人驅使，只是林鐸一人我想把他留下。畢竟他也是我們林家堡的嫡長孫，未來林家堡的繼承人，今後的堡內事務還有賴於他去打點。這一點還請李大人多多見諒！”
我一聽，就知道林鐸已是沒有留下的可能了。雖然我非常欣賞林鐸的才幹，有心把他重用，但是林宗義既然如此說，也有很充分的理由，我也不能強人所難.
只好順水推舟的說道：“林鐸作為林家堡的繼承人，確實不能輕易離開林家堡，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勉強了。至於其他人我就全部留用，咱們就這樣說定了。二位老先生放心，我定然不會虧待他們其中的任何人。”
接著我又岔開了話題，請兩位老先生對今後的治理雲南提一些寶貴的意見，他們也非常誠懇的說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主要就是懲治貪腐，教化黎民、發展邊境貿易等中肯的意見，另外還提到減免稅負的問題，我也毫不猶豫的一一接納了。
到了晚上，我又命人大擺筵席，熱情款待林宗義和郭頌等人，高層官員和林郭兩家子弟全部參加。帶著勝利的喜悅，大家歡聚一堂，特別是林郭兩家的子弟聽說已經獲准留在寧州效力的時候，更是群情鼎沸，興奮的心情難以言表，只是礙於老堡主和老寨主在座，才沒有表現的更加瘋狂罷了。
酒宴結束，我和眾人剛剛送走了林宗義和郭頌等人，就有校尉前來報告，說透過分別審問，那四名可疑商人都已經陸續招供。
和我猜測的一點沒錯，他們四人正是大義寧國派來的使者，本來準備前來恭賀孫德成登基稱王的，沒想到事發突然，雲南已經形勢大變，這幾個人無法輕易脫身，反而落到了我們的手中。
其中為首的是大義寧國東京鄯闡府慈爽（大義寧國的官名，主管禮部）尋扎羅，他的主要使命不但是來恭賀孫德成稱王，並帶來了大義寧國國王楊幹貞的長子，鄯闡節度使楊懷應的一封密信。
密信的具體內容，尋扎羅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就是聯合孫德成共同討伐通海節度使段思平，待事成後平分通海的地盤和人口等內容，其他的就不很清楚了。
聽到這裡，我立刻下令，連夜提審尋扎羅，以便從他口裡得到更有價值的情報。
那個瘦小枯乾的尋扎羅，看起來已經吃了不少苦頭，這會兒一見到我們進來，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滿臉惶恐不安的神情，恐懼已經讓他喪失了一切抵禦的能力。
面對我們的提問，特別是知道了我是新任的雲南宣撫使後，更是不敢再有絲毫隱瞞，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一股腦的全部交代了出來。
透過尋扎羅的交代，我的腦海中逐漸清晰了起來。原來孫德成和大義寧國的聯絡早就進行了數年之久，前前後後已經幫助大義寧國侵奪了通海周邊的多個地盤，而且陸續從大義寧國得到了一百餘萬緡錢和兵器、馬匹、布帛等物。
雙方商定在孫德成登基稱王後，由孫德成集中五千兵馬由北向南進攻通海，並牽制住通海及其北部各部落的大部分兵力。而大義寧國則調集五萬有生力量，從西向東發動進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通海，並徹底切斷段思平和其他白蠻部落的聯絡，必要時掃平西南貌合神離的各個白蠻部落。
明著看來這個計劃貌似不錯，其實在我心裡，它根本就沒有能夠實施的可能。因為兩年之內，大義寧國就會在段思平的手上徹底滅亡，這是歷史的必然走勢，事情的發展也不會因此而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透過這兩天的瞭解，我早已對通海的勢力範圍和兵力部署有了初步的瞭解，目前的通海勢力已經足夠強大，雖然還不足以和大義寧國正面對抗，但是其透過和西南各個白蠻部落的緊密聯系，正在使通海的力量得到不斷加強。
即使大義寧國和孫德成聯合作戰的這個計劃能夠成行，擁有兩萬名彪悍勇士的段思平也不會坐以待斃，一旦擦槍走火，到時候恐怕會使大義寧國陷入更深的絕境而不能自拔。通海恐怕就會因此而掌握主動權，從而強勢崛起，甚至大漢在雲南的根基也會發生動搖，被逐出雲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這可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回到議事廳，我仍然是愁眉不展，這可不是一個小問題啊！通海實力坐大，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雖然明知段思平能夠順利拿下大義寧國，但是其後產生的影響卻非同小可。
兩年後，段思平就會統一雲南的大部分地方，雄才大略的段思平，怎容我們大漢在雲南橫插一腳，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和我們兵戎相見，以我們的實力根本無力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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