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麵人第五十六章 狼與狽
“雙方各執一詞，都把髒水往對方身上潑，這其中肯定有一方說了假話，不過現在還不能輕易下結論，必須先找出證據。”
吳國棟放下我給他的檔案，做下如此的判斷。
我與溫玉炎分別之後，溫玉炎便派朱潤將我送出，我坐上他們準備好的車，車都沒有從基地出來直接從地下隧道開出，朱潤解釋說：“為了保護基地的安全，地面沒有修建車道，進出都要走地下。”我在車上照例睡著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東海聯絡所的大門前，找到機會我立即與吳國棟見上一面，將我連日來的所見所聞盡數講給他聽。
我接過吳國棟遞回來的檔案，說道：“這也是我的想法，他們兩人所說半真半假，倒是印證了許多之前的猜測，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吳國棟盤算了一會兒後道：“他們相互都說出了證據，我們只要查出這些證據的真偽一切便會水落石出。溫玉炎要你將這情報送出去，你就照做就是，將這些東西原原本本告訴那個總指揮，看看他又會做何反應。”
我苦笑說：“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這個總指揮的名頭我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可我將能使用的手段都使上了，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更何談找到他了。”
吳國棟端起茶杯笑了起來，說道：“調查局各區總指揮，個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他們的身份都是極端保密的，甚至讓尋常人都不知曉誰才真的總指揮，說不定你現在的身份就是呢。”
我沒有心情開玩笑，便說：“你就別擠兌我了，我現在是真的為這事愁的焦頭爛額，再找不到門徑就真的要露出馬腳了。”
吳國棟收了笑容，認真說：“此事旁人還真的幫不了你，你必須要想辦法自己聯絡上。”
我從吳國棟那裡出來，想辦法又聯絡到了黃傑，並且與他分享了這份情報，黃傑問我道：“關大叔，我拜託你放的東西你放好沒有？”
黃傑給我的晶片，我在出來之前便想辦法放到了他們的系統之中，黃傑滿意說：“那我便馬上著手此事。”
我想了想又問道：“關於他們兩人說的話，你有什麼想法？”
黃傑說：“我覺得他們兩人的話都不能完全相信，至於原因我還一時想不出來。”
我便又向他詢問調查局總指揮的身份，想著以他的本事應該知曉，黃傑抱歉說：“他的身份向來神秘，恐怕你要自己去努力了。”
我只好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黎婉身上，也趁著這個機會將該見的人都見了個遍，黎婉只是笑著說：“這個人你見過。”
“見過，是誰？”
黎婉不會撒謊，別過臉說道：“這我不能告訴你，他親自囑咐過的……”
半夜的時候我才不捨的離開，沒有回到聯絡所，而是抄小道進到紀老準備的安全屋裡，戴上面具進到聯絡間，仍然只見到零號一人。
我將近日查探出來的情報簡短向他彙報，他也沒做評價，也沒發表意見，只是點頭表示明了，姿態如同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
我便向他作出同樣的請求，“溫玉炎要我將這份情報傳遞給調查局華東區的總指揮，我要見這人一面，你給我安排一下。“
零號沒有多說，只是給我指點了一個地址。
第二天一早，我便順著地址來到東海東城一處公司之中，將這個公司上下打量了一遍，實在難以想象我要見的人會在這種地方，我懷揣著疑惑走了進去，剛進去便在前臺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對於能在這裡見到他我沒有絲毫的意外，很早之前我便猜測出了他的身份，嚴力此時是西裝革履，一副接待的打扮，見我進來便朝我靠過來，低聲道：“紀老，您這是要來找總指揮的吧，請跟我過來。”
嚴力與老紀之間應該十分熟悉的，在東海他們該還是同事，我現在無面人的身份還沒有暴露，便沒有與他多攀談，拄著柺杖隨他走到裡面。
嚴力將我帶進裡面的一個小房子裡面，便不多言，我等了許久仍舊不見人影，忍不住問道：“他還有多久過來？”
嚴力聞言走到前面的辦公桌前，雙手按在椅靠上問道：“您找誰？”
我一愣，說道：“總指揮啊。”
嚴力哦了聲便抽開椅子坐下下來，十分淡然說道：“我就是。”
我聽聞此語，全身立即緊繃起來，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弓，彙集所有的精神死盯著他，只待最後的離弦訊號。
正是因為我太注意他的動作，反而忽視了他的表情，以及他說話的表情，只聽他說：“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頓時提起柺杖筆直的朝他探出，趁他躲避的時候，我已經一躍而上飛到他面前，左手如靈蛇一遍繞住他的脖子，身體便來到身後，我將槍口冷冷抵住他的太陽穴之上。
“冷靜，冷靜，一個小玩笑，一個小玩笑。”嚴力馬上解釋求饒，我抬起頭，預想之中的援兵沒有如期來到，再看嚴力，竟是一副嬉笑的神情，我不敢大意，槍口抵的更死。
嚴力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又說：“楊銘，別緊張，我真的只是在和你開玩笑。”
我眉頭一皺，問：“你認識我？”
嚴力點著頭說：“我認識你很久了。”
“你就是總指揮？”
嚴力繼續點著頭。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明白過來，“你是零號？”
嚴力的腦袋點的像只公雞啄著小米，咧嘴笑道：“沒錯，都是我。”
我鬆手推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他大量了一番，由於我太過用力的緣故使得他從脖子紅到額頭頂上，想必是近來缺少運動讓他比以前胖了許多，他的眼睛本來就小，現在更是眯成了一條縫，不停的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嘴裡還不停的嘟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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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小兔崽子，差點勒死我了……”
我臉一黑，實在是難以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神秘的華東區總指揮，更是那個帶著面具的高冷零號，我更是不自覺的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個穿著花襯衫掛著金鏈子市儈商人……
我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嚴力一眼便瞧出我的心思，嘿嘿道：“怎麼，見到本尊讓你失望呢？”
我哎了聲便將所有的心思說明，只是說：“你早已知曉我的身份，就不該在整這一出。”
嚴力露出委屈的神色，埋怨道：“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我背後盜起一陣惡寒，眉頭一挑咆哮道：“對於一個無面人，這就是驚嚇！”
我不願再在這上面糾纏，便說：“既然你都已經知曉，我就不再廢話了，咱們談正事吧。”我說完便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眼。
嚴力得意說：“你放心，這裡絕對安全，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嚴力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嗡嗡聲響，一隻豆大的綠頭蒼蠅肆無忌憚的飛了進來，像是挑釁般的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兒，穩穩停在頭頂的天花板上，嚴力長大了嘴巴停頓了半響，只見他臉色一沉從懷中掏出手槍，他也不看，朝天便是一槍，我眼尖立即看見兩片薄薄的翅膀緩緩飄下，蒼蠅便筆直的落在桌子上。
嚴力一巴掌拍了下去，神色一收，一股無形的氣勢便散發開來，他沉聲道：“他們兩人的話誰都不能相信，因為他們兩個可能都有問題。”
嚴力一面說著，一面悄悄挪動著巴掌，手指靈巧的一彈，便將蒼蠅的屍體弄到地上，又一腳踩上不讓任何人發現。
我咳嗽一聲，問道：“你為何這麼說？”
嚴力不屑笑了起來，一針見血說：“沒人給溫玉炎煽風點火，溫玉炎也不敢有這份野心，沒有溫玉炎的從中運作，無面也不可能捲土重來。”
我雙眼一亮，“你的意思是，他們狼狽為奸？”
“現在狼與狽窩裡反了。”
嚴力站了起來，順著桌子走了幾步，心中就已經有了打算，“他們窩裡反，正好給了我們機會，我依照你送過來的情報已經擬定好了作戰計劃，不過還要需要你再回去一趟。”
我明了他做此安排的意義，便點頭答應了。
嚴力走到我面前，拍著我肩膀感嘆說：“小子，你總算是成長了，不再是一個只有滿腔的仇恨的人了。”
我低下雙眼，搖頭笑了起來，嚴力又道：“接下來的計劃要極為保密，記住你只能單線聯絡，絕對不可在告訴其他人，當然，你那小兄弟的幫助你還是可以接受的。”
我聞言眉頭一皺，驚訝問：“你知道他？”又恍然說：“是黎婉告訴你的？”
嚴力得意的笑了起來，“都說女大不中留，幸好我這侄女還時常惦記著我這個叔叔，不過你也放心，除我之外再無人知曉你那小兄弟的秘密。我可是為了保全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