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RR|無頭]生理期118、第七十六章 退位讓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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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退位讓賢】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剛下樓沒走兩步，聽到身後傳來意味不明的咕嚕聲，少女本就恍惚的精神力在組織了好幾次之後終於提起精神向後轉身看去。
“誒！？”
眼前的活物——是不是人類千繪暫時還沒法判斷——背對著月光，全身包裹著的黑色霧氣隨著身體的動作而像花粉般簌簌飄落，而在幾乎無法分辨樣子的身體周圍，那不停流淌著汙黑血液的左手，偏偏黑霧無法沾染上半分的銀色匕首，和彷彿正在瘋狂燃燒著的赤紅雙眸，瞬間給千繪“莫非是夢境嗎”的錯覺。
看上去是非常帥氣的畫面——如果對方不是朝自己逼近的話。
突然，黑影如同發射出來的箭矢般近身，立刻，腦海中似曾相識的畫面與眼前的景象重疊了。
幾乎是在同樣漆黑的環境裡，拿著閃著寒光的刀刃的女人，那女人有著松長的髮絲，出手極快又狠毒，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人會站在自己面前用刀刺過來……而之後的自己，也似乎有印象……眼前急速模糊，無法忍耐的極度疼痛與驚慌侵佔了整個大腦，鮮血像是花瓣從胸前絢爛地綻放開來，紛紛揚揚地噴湧而出。意識在不斷地退化，身體似乎被什麼強烈的吸引力向下拉去……無法相信……無法相信……無法相信那個刺傷自己的人是母親，就像無法相信現在拿著刀用一模一樣角度殘忍地刺過來的人……
——是幸……
隨著飛速地思考，少女的雙眼驚訝地睜大著，灰黑色的雙眸一寸寸捕捉著黑影的運動軌跡，與夢境中代田夏惠衝過來的樣子分毫不差。
然後——
少女的記憶中斷了幾秒。
等反應過來，速度本快到幾乎無法捕捉的野獸被暫時放倒在地。由於全部力量都專注於進攻，因此沒有做好會被反擊的準備，野獸發出不明的□□聲。而親手做到對一個暴走的怪物給予過肩摔的嬌小少女正轉過身看著地上的黑影，喘著粗氣向後退了幾步，為了撿起剛才順手扔掉的手機而彎下腰，卻撐不住噗通跪倒在地。
——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她以為，見到她的時候她會恐懼，會害怕到哭出來，會不解會生氣會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沒想到，卻是為了下意識的過肩摔在道歉。
“……幸？幸！？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是見過的畫面，身體下意識地自己動起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究竟……究竟是在幹什麼啊我！媽媽你難道早就遇見了這個場景，所以才在夢裡隱晦地提醒我嗎！？
如果不是夏惠早有暗示恐怕千繪現在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了吧，不過雖然幸已經不能算是人類，還不清楚她目前狀態的千繪對女人選擇了過肩摔這麼實用的招數也實在是有點過頭了，可沒等少女道歉完，手腕忽然就被什麼人拉住了。
“！？”
千繪驚恐的雙眼對上了小林翔緊緊抿住嘴唇的無言面孔。
“……你……”
“請跟我走！！”
趁著黑色的怪物暫停的瞬間，小林翔迅速帶著千繪轉身就跑。恐怕是因為被一連串的衝擊嚇到，千繪的兩條腿重得像是灌了鉛，青年拼命拖著才勉強讓她加快了速度。
他們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不顧他人眼光，不顧交通規則，跑得比風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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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好像，就好像私奔的傻情侶一般。
我們很喜歡說“如果”。
如果，如果現在的小林翔和代田千繪真的是戀人，如果代田千繪能夠早一點對山城幸坦白，如果小林翔沒有和山城幸作出約定，如果沒有替她頂罪，如果他和她和她之間，不是這樣的關係，現在這一幕，一定會非常美好的。
可是誰都知道，這樣的“如果”是不存在的。
所以，小林翔也只好苦笑了。
“代田小姐啊，”都不敢看身後，只是沒命地跑著的青年忽然好像是看破了什麼一樣，有些發笑似的大聲說道：“有值得我把你託付出去的人嗎？啊，這樣說好像有點自大了呢……”
“呃……”跟著奔跑在大街小巷之間的千繪還沉浸在驚慌中，過了半晌才看了看手中萬幸仍然在通話中的手機。雖然沒有表白過，但下意識地感覺手裡的物件可以依靠，便迎著風伸直了手臂湊到青年的耳邊。“在這裡。”
三個字，弱弱地，卻讓翔也聽得明白，通話中的對方到底是誰。少女的想法，因為性格變得柔軟，如今已經變得非常好猜了，這是翔所沒有預料到的。不過只要想到以前的種種，稍微推論一下他就明白，這個做了他做不到的事情的人，讓她改變的人是誰。
“你好！”
跑得只聽見自己耳邊呼呼刮著風的青年很大聲地喊道：“是平和島靜雄沒錯吧？”
“你誰？”
聽到對方警覺的聲音他更加確信這一點了。
——果然，你就是值得我將千繪以予託付的物件麼……呵，人生何其諷刺……
“我這樣的人你一定不會記得吶，那就還是不要知道我是誰比較好。現在我帶著代田正往鬼子母神方向逃命，不介意的話在寺門口會合可以嗎。”
雖然不合時宜，但小林翔本來鬼使神差地想要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表白來著。可是，確認真的是是平和島靜雄之後，之前的什麼決心也好，什麼想要對她傾訴的話語也好，就統統都啞口無言了。青年重新想到了代田千繪的第一面，自嘲著把所有的話都吞回肚子裡。
——到頭來，我和平和島靜雄之間，還是沒法比啊。他那樣的存在，會把所有的普通人為之珍惜的“珍貴”“難得”“唯一”“罕見”統統比到自慚形穢。
——該死的，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犯規的男人啊。
將手機塞回給千繪之後，確認靜雄也能聽得到，或者說，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所謂聽者是誰了。
“——抱歉吶，剛才在那個絕妙的鏡頭中，來救你的白馬王子不是平和島靜雄。”
苦澀到連千繪都為之一愣的臺詞從青年的背影後傳來。
“其實……呵……後來我也有為了能夠和代田你更好地溝通而研究了一點acg的用語呢……剛才那個，應該能拿張cg吧？”
“……小林……”
“對不起，沒能讓你和希望的男人完成cg……”
千繪靜靜看著青年奔跑的背影，默不作聲地垂下頭，看著手中緊握的，正在通話中的行動電話。
後來有無數次，少女蜷縮在牆角的時候想，如果那時對他說一句“謝謝你”就好了。
可是，從始至終，對於這名溫柔青年的小小愛意，她就連禮貌用語，都沒有給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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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鬼子母神堂前
幸追上來的速度很快，到鬼子母神堂時根本就是“被捉住了”的樣子。青年拉著少女焦急地嘖了一聲，想著該死的平和島靜雄怎麼還不來我可沒法在顧著她的情況下和幸打架啊！
這樣想著的青年，甚至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能不能打得過暴走的野獸的問題。他必須打，這一點神也無法否定！
“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嘖，沒辦法了……剛才看你動不了的樣子才拉著你跑，要是現在你一個人也能逃走的話，就請快點離開！！”在刀光映進自己的眼眸中的一瞬間，青年皺著眉咬牙推開了千繪，毫無信心卻毫不猶豫地強迫自己看清匕首運動的軌跡，逼自己完成絕不可能的空手奪白刃！
——來吧，就讓我握緊你的韁繩，將你帶回來！
但是——
轟——！！
在那之前，憑空飛來的什麼東西將眼前的障礙物砸飛，擦著青年的鼻子尖替他解了圍。似乎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重物，包含在衝擊中的力道光是接收震耳欲聾的轟鳴便能迅速地理解。
——剛才那是……什麼？
青年在發出這樣疑問後，才將視線轉向幸飛出去的方向。
“自動販賣機？？”
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不信感被再次打破。
不相信聖誕老人，亦從不願意接觸都市傳說的青年苦笑著。
——有什麼好驚訝的，把人叫過來的明明就是自己呀。現在為什麼還在搞無用的事情。
如果可能的話，翔自然是想在不重創幸的情況下將其制服，所以才會不顧自己的性命妄圖空手奪白刃。可是當青年看到即便被自動販賣機壓在地上也能從縫隙中爬出來的黑影時，“事情很好辦”，或者“我做得到”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了“恐怖”。
“平和島先生你在幹什麼啊！！！！？？？？？”
千繪猛然爆發的怒吼令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向後望去。少女緊握雙拳，憤而將手中緊握的手機丟了出去，就好像把什麼信任給扔掉了一般。
“知不知道這樣會死人的啊！？”
——誒？
完全沒料到千繪會在這個時候斥責起靜雄，連翔都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