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版寵物小精靈第四十章 噩夢與雨夜
“額……”耳邊無數痛苦的喘息壓抑在喉舌,像是無法突破種子封鎖的幼苗,生命的希望生生被扼殺在萌芽中,這龐大扭曲的感情似乎都只能由這喘息聲傳出。即便眼睛迷迷糊糊的還無法適應眼前深沉的黑暗,無法看見身邊的場景,他也已經能想像睜開眼看到的會是什麼樣的人間煉獄。
黑暗漸漸淡去,或是他的目光已經融進黑暗中。眼前的場景漸漸清晰,他正躺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身處在不知是什麼地方的巨大建築裡。距離他極遠的穹頂,鐵網架成像是供人行走的平臺,平臺下孤懸的梯道一直向下蜿蜒,直至接觸地面。一根根粗大的鋼製管道橫跨在網架梯道間,不知在輸送著什麼,發出嗡嗡的振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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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四面厚重堅實的混凝土牆壁默然肅立,上面同樣遍佈管道,螺絲與支架把它們和牆壁牢固的綁在一起,只是比起懸在空中的要細小很多,在牆壁最下,露出一整排黑洞洞的管口,其中傳來呼呼聲,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從裡面湧出。
他勉強挪動一下頭,把朝著天空的臉偏向身旁。
囊括眼中滿地盡是痛苦掙扎的軀體,甚至有幾具已經僵直,肢體與關節扭曲固定成怪異的形狀,像是一具具在沙漠中乾涸枯萎的死木。昏暗的光線下他僅僅能看清離自己不遠的幾張臉,雖然都已經扭曲的不成人形,可還是能隱隱辨認出原本模樣,他仔細看去,卻沒有一張是他認識的,躺倒在地上的身影大多身上穿的都是流氓混混喜歡的緊身皮衣,還有遠一點,幾個人身上穿的灰撲撲的布衣像是工人服飾。
僅僅一偏頭這麼細小的動作,殘存在肺裡的最後一絲氧氣消耗殆盡,胸腔裡無法排出的壓抑滯悶感在這瞬間膨脹,佔據他的整個神經。好像真的有一塊大石正壓在他身前,不斷擠壓腑髒,還要把它們毫不留情的通通碾成肉沫。
無論是臉色還是膚色同樣一片蒼白,蒼白的皮膚下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從毛孔裡流出,滴滴匯成道道,道道水跡又在他身下凝成一方水窪,衣服和褲子早已經完全溼透,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眼睛中血絲一條條凸顯爆起,一條條破碎崩裂,渾濁的血液暈開,塗滿他的瞳孔和眼白,將他視野染的一片猩紅,呼吸逐漸困難,喉舌中也像周圍人一般不堪壓抑的發出痛苦的喘息。
這具乾涸的身體似乎象徵即將終結的生命,恐怖、黑暗、冰冷、痛苦蜂擁而至,瞬間將他淹沒在這龐大到看不見邊際的絕望裡。
“喝……”蘇倦瞬間從床上驚醒,身體像是繃緊的弓弩一下從床上彈起,坐起的上半身全然不像平時那樣鬆垮疏懶,肌肉繃緊、背脊挺的筆直。
好像洗完澡後忘了擦拭身體,被褥床單濡溼,緊緊貼合在他身上,沿角還滴滴答答滲著水液。額前凌亂的劉海結成像是一條條像是扭動著的蚯蚓似的噁心黑條。
面色蒼白,如果蘇倦現在照照鏡子就能發現,除了眼睛還是黑白分明、肌膚下青筋沒有暴起,呼吸只是急促了些,沒有窒息到像是靈魂乾涸的痛苦感,他完全和剛剛夢裡所見到自己的樣子沒什麼分別。
窗外似乎在下著雨,還刮著風,細密的雨點急促敲擊在玻璃上,發出“鐺鐺鐺”的聲響,呼嘯的風摩擦著窗戶,發出如同鬼嚎般的淒厲叫聲。
他走下床,走到窗邊。外面果真和他耳朵聽見的一樣,暴雨狂亂,紛紛揚揚遮蔽天日,怒風呼號,樹木野草狂舞般搖擺扭動。
對比外面狂亂的天象,他的眼神現在格外平靜,凝視著、遙望著,像是要徹底看清這狂風暴雨背後隱藏的東西。
“噗……這鬼天氣,怎麼就突然下雨了,還下的這麼大。”一個染著黃色莫西幹頭,身上穿著花花綠綠大格子襯衫的男人吐著因為雨水打在他面孔不小心流進嘴裡的水,自言自語。
手裡原本夾著的那根菸頭也不能倖免的被澆滅,手向後摸了摸已經完全被水浸溼的菸草,還沒怎麼用力菸捲就被掐破,裡面的菸草糊在指頭上,黃黃的一片很是噁心。
男人把菸頭隨手丟掉,煩躁的甩了甩手,試圖把上面黃黃一片、已經分不出來是什麼的噁心東西甩下來。
他正處在一條暗巷中,現在在靠著外街店面後門的簷角下躲避風雨。不遠處的巷口,五顏六色的霓燈正閃爍著亮光,鮮豔花哨的招牌上彩燈描成一個窈窕女體的形象,紅黃綠這些鮮豔的顏色交替閃動,即便從這黑暗的小巷子裡望去也分外惹眼,巷子裡薄薄的後門完全遮掩不住門內舞廳嘈雜喧囂的重金屬音樂,讓他身體都有種震顫的律動感。
巷口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和這小巷子裡黑暗寂靜的情形形成鮮明反差。
男人望著巷口的光景,即便隔著雨幕不用眼睛他也能在腦海裡把場景分毫不差的還原出來。眼神裡按捺不住的流露出渴望,本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是身在其中的一員。可今天不一樣,他現在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想起要是完不成事情要面對怎麼的懲罰,他稍稍活絡的心思就立刻平靜下來。
眼睛看著不遠處那扇半掩的鐵門,心裡焦急想著怎麼還不下來。他另一個同伴已經上去好久了,算算時間應該早就得手下來了。
終於門後一個黑影抱著個東西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他連忙上去幫那人一起搬這東西。看著擋在眼前的風雨腳步也沒停下,也沒撐傘什麼的,就這麼直直的走進去。
他們搬的是一個長條形的黑色布膠袋,沉甸甸的,從下陷的凸起就能看出來。兩人各自提著一端,輕手輕腳,即便現在暴雨傾盆也沒有提快速度,彷彿裡面裝著什麼珍貴要緊的事物,所以才讓他們這般小心謹慎。
他皺了皺眉頭,“這娘們兒看上去瘦不拉幾的樣子,沒想到搬起來有這麼重。”
“你懂啥,這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再配上這麼漂亮的臉蛋兒,算的上是極品吶。要我說,肯定是楊哥看上了這妞,所以才讓我們把她請過去。可得輕拿輕放著點兒,要是哪磕著碰著傷了這嬌滴滴的小美人,咱倆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好嘞!”他應了聲,抓在袋角上的手更攥緊了幾分。
兩人把袋子放進離這不遠一輛麵包車的後座上,車子啟動,隨著低沉的引擎發動聲,車輪傾軋在柏油路面上飛快轉動,帶起車身,一路絕塵而去。
車窗外風雨交加,狂躁的呼嘯聲刺耳,雨水打在玻璃上滑落像是瀑布一般,窗外景色模糊不可見,只有周圍亮起的燈光能透過這層厚厚的水瀑顯露,光暈擴散開,像是一團團球狀光霧,現在的世界有著一種魔幻的奇妙感。
車廂內充滿打擊感的搖滾震動車身,兩人也隨著音樂節拍一起扭動,模樣很嗨。
莫西幹頭褲兜裡響起一陣電話鈴聲,他拿出看見上面的名字,連忙的音響關掉,按下接聽。惹得旁邊正在勁頭上的混混不滿的向他看去,他手做著一個噤聲的姿勢,一邊指著電話,模樣緊張,旁邊的混混立刻明白是誰打來的,也不敢再發出動靜。
“喂?楊哥嗎?”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電話對面沒理他這句問候,直接說明用意後就掛了電話。
莫西幹頭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還在愣神,旁邊的混混提醒:“楊哥說什麼了?”
他還在楞著神,呆呆的答道:“讓我們換車,還讓我們換個方向走。”
楊大嘴現在看著映在杯壁上自己的面孔皺著眉頭,許良這次沒在他身邊,畢竟他是城西二把手,即便那件事再重要他也還有另外的事要處理。
比如現在這件,城東的地盤他們早就垂涎已久,可是因為初來乍到,到手的城西也還需要一段時間經營打磨才能真正變成自己的東西,如果先去吃城東未免會消化不良,管理可能出亂子,所以選擇暫時放棄,接下來他剛剛上手時半生不熟的經營手段又把這件事無限延後。
而最近因為下個月的那筆大買賣,光城西的資源顯得不太夠,所以又把這件事放上檯面著手辦上了。
照道理按他們的實力辦這件事應該萬無一失,不比城東那些純粹在過家家的小孩子,他們手上有精靈,兄弟一個個也兇悍的很。
可真辦起來的時候竟然會遇上麻煩。不知道什麼人的情報網籠住了他們的行動,在他接到的線報一直有不明目的的車子跟在自家車屁股後面,雖然還很隱蔽的擱段時間換輛,不過他手下的人是從部隊退下來的探子,這樣的小伎倆自然瞞不過他。
恐怕這個小丫頭身後也不簡單,他煩躁的抓起頭髮,最近一個兩個都是。他們組織是在精靈出現後才開始建立,這短短時間內根本組織不起多嚴密的情報網,他來這白馬紮根的時間則更短,這邊的本地人看不起他們這些外來戶,更別提共享什麼情報。
既然如此,他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不管是誰,留給那小子的禮物,就先給你們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