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把繫結系統上交了114、番外三:家人(日常與結束)
工作了以後就好像難再見到家人了, 阮漁還是學生的時候,也埋怨過爸媽總是不在,不過她那會兒心大, 到處都得玩,叨叨兩句也就放下了。
等她畢業了,擺脫了家裡蹲,走上了個天南海北處飛的不正之路, 總是湊不齊時間跟家人相聚的,反而是她了。
阮漁:“好久起過年過生了。”
她蹲在小水坑邊看魚, 覺得個池塘不行。
三叔在二十米外扯著嗓子喊她:“魚魚啊!那個!那兒!那兒條小溪!裡面還螃蟹呢!”
阮漁手裡的小漏網放下, 站了起來:“真噠?”
三叔嗯嗯地點頭, 手裡的魚竿紋絲不動:“就是你注意點,山裡涼, 你在水裡淌久,小心著涼。”
阮漁甩了甩那個巴掌大的小網, 放棄了個不知道是誰挖出來的淺淺水池子,向三叔指明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們大家子來邊玩, 算是度假吧,裡就是個度假區,偏農家樂原始感覺的, 客人們可以隨便體驗勞動的快樂。
如果勞動了以後無所獲, 就可以享受下不勞而獲的豐盛——掏錢買就可以了。
本來,阮漁摸到了幾張票, 是滄蘭洲對外的第批商業空旅遊, 名額極少,價無市。
阮白都拿到票呢。
阮辰君看著孫兒手裡齊刷刷的幾張票,沉默不語。
雎楚楚:“……”
尾巴漏出來了喂!
最引人注目的航空單項, 世界上第批可供普通人遊玩的宇宙航行,張票都炒翻天了,誰都想進入第批,不管是真的對空感興趣還是其他的什麼,是會寫入歷史的。
雎楚楚都搞不到票,阮漁拿就是疊,那展開了以後漸變藍色的紙張,以及上面熠熠生輝的金色字樣,差點閃瞎她的雙眼。
雎楚楚無奈地跟她媽對視眼。
阮辰君年紀大了,身體雖然硬朗,但頭髮花白了不少,她乾脆直接染了全白,看上去反倒顯得年輕了許。
會兒,看著心肺點都不收斂的孫,她摸了摸阮漁的腦袋:“不去湊個熱鬧了,我們家人起,去的地方玩吧?”
無價的航天票被拋之腦後,阮漁直接按照人頭分給了爸媽、雎楚楚、三叔,讓他們拿著走人情。
雎楚楚手裡的兩張票,嘴角抽搐了下。
那個人情可夠硬核的。
因為事業重心全部轉移到滄蘭洲的緣故,從全球關係緩和了以後,以往跟雎楚楚刀槍相向的對手,也遞來了橄欖枝,求個合作。
關係不錯的又熱愛冒險的,聽聞滄蘭洲率先開展了第個商業航天專案,急不可耐地就跑了過來,結果票他壓根就買不到。
胡亂地轉了許久,找了許人,雎楚楚然被落下,可惜,人能夠給他打包票,說定會弄到第批的票。
雎楚楚想了想跟人的合作,覺得單憑手裡的票,未來五年的利益不用發愁了。
方緲邊打電話邊接了過去,還要吐槽句“我要個做什麼我又不上天”。
阮漁:“……”
媽你真的是夠了。
方緲那邊也在喊:“喂,媽,嗯對我邊騰出來了時間,跟魚魚他們去玩。就個度假區,山裡的,溫泉。你跟爸來唄。”
她不說“來不來”,口定下“來唄”,對方大機率會考慮過去。
問號時候可以不給,句號特利於達成的預期。
但不巧,她爸媽,也就是阮漁的外外婆,最近不在滄蘭洲,跑出去玩了。
外婆在埋怨:“都跟你說好幾次了我們在水嘜洲,你看看你,還是記住!”
方緲:“……”
嘖,尷尬了。
阮漁在旁邊憋:“噗。”
然後收穫了她親媽個堅硬的愛的敲腦殼。
最後,除了阮白以外,阮家集結整齊,蓄勢待發,大忙人們空好了檔期,摸魚在的配合下他們,終於了次難得的外出齊家樂。
結果到兒,三叔眼睛就直了,看著那片湖心小島直冒光。
三嬸:“……”
我就知道你帶魚竿來是問題的!
三叔不止帶了魚竿,他還帶了餌料,打窩的料都準備了好幾袋,說是怕當地提供的不好,他是秘密配方。
三嬸:“差生文具。”
阮宗釣上來過被泡了八百年的炸·彈、臭鞋子、屍體、半邊腐蝕的車架子、溺水的小孩、不知道誰家的卡通書包……雜七雜八的堆起來都能開個展覽了,正經魚卻壓根少。
三嬸就納悶了,又菜又愛釣,還總是怪的裝備不好,就差去收購個魚竿店了。
怎麼麼年花了麼錢,上什麼培訓班,到最後還是德性呢?
三嬸:“你就個天賦,放棄吧,釣兩截水草上來就可以了。”
三叔:“qaq。”
三嬸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不想再看見他。
阮漁倒是興致不錯,跟著三叔乘坐小船去往了湖心島。
三叔蹲在地上開始搗鼓,阮漁無聊地到處轉悠。
說是湖心島,其實只是從正面往裡看的時候比較像,背面連著後邊的山脈,最算個三面環水的小凸起。
阮漁循著溪水過去,看到了真相,她:“……怎麼還欺騙消費者的啊。”
她也真是覺得醉了。
三叔釣魚的時候,身邊陸續來了兩個陌生人,開始三人各釣各的,逐漸地,他們開始小聲聊起了天。
阮漁小漏網裡撐著只小螃蟹,還走出來就聽見了她三叔跟人吹牛的聲音。
阮漁:“……”
走到那邊的時候,另外兩個大爺看到了阮漁,驚奇地“哎”了聲。
三叔扭頭:“我侄兒。”
大爺大叔:“不是那個誰!”
三叔鼓勵地:“嗯!”
大爺大叔:“就那個誰!”
三叔期待地:“嗯!”
大爺大叔:“那誰!”
三叔蔫兒了。
兩人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孩子今兒還擱我跟前唸叨來著,給忘了。”
三叔忍不住了:“阮漁!我侄兒!”
他還又強調了回。
大爺大叔連忙附和:“對對對!ruanyu!你侄兒!”
實際上他們依然想起來倆字兒到底是怎麼寫的,單純覺得張臉眼熟罷了。
阮漁看著他三叔氣哼哼的模樣,在後面得直不起腰來。
三叔的top癌又來了:“就那個xx的代言人!你們村子門口那個機器人的廣告就是她的啊!還那個醫療健康,對,就那個分到村委診所的通用醫療機器人啊!”
大爺大叔:“好像點印象。”
三叔再接再厲:“怎麼只點兒印象呢?她那廣告都快造成精汙染了,八百回看下來,臉好看啊,肯定能記住的!”
阮漁不出來了。
三叔完全得罪了侄兒的意識:“哦,也可能鏡頭跟現實的差異大了。”
他連魚都不關注了,側身朝著阮漁招手:“來來來小魚,你給他們表演下那個,就是你手揮,機器人就全部啟動跟著你跑,為你無微不至地服務,就那個動作。”
阮漁的嘴角抽了抽。
個動作特二,拍攝的時候是綠幕,後期配了特效,整體來說是她個複雜的露面出來,躲過了混亂的機器,找到了真正的機器人,個大開大合的雙臂運動,再加上霸氣和拍攝了五十次的眼,最後呈現了個比較厲害威武的廣告片。
粉絲還給她個形象摳出來剪影片呢,因為拍得確實不錯,看久了還點洗腦。
就是吧,種家長見親戚來了就招呼人快上,去表演才藝,且絲毫不覺得什麼尷尬的熟悉感,阮漁真是久感受到了。
不僅不懷念,甚至還點想打人。
三叔催促:“小魚?”
大爺大叔也炯炯地盯著她。
阮漁:“……我是阮漁,無關緊要的人,不必在意。我三叔就是點來熟。”
言罷,阮漁走到了三叔身邊,手裡的小漏網中掙扎累了的小螃蟹崽子倒進了三叔空無誤的大水桶中。
“看我表演了,來,給你找個玩伴,陪著你釣到天涯海角。實在不行的話,最後拿個交工也完全問題。”
三叔:“嗯???”
為什麼我覺得你話怪怪的?
是在說我最後無功而返嗎?
阮漁:哼!
阮漁跑去跟奶奶起摘豆角。
阮辰君:“今天你爸爸做飯。”
阮漁:“行吧,我爺爺呢?”
阮辰君:“打下手呢。”
阮漁:“哦。”
兩人在菜地裡踩了腳的泥,出來後鞋子慘不忍睹。
阮漁:“來之前好像裡剛下過雨。”
阮辰君:“回頭洗洗就成,隨便踩。”
雎楚楚手裡拿著根黃瓜在啃,她穿著身運動衣,收斂了在外面時候的所鋒芒。
方緲在殺雞,刀子劃,脖子歪,口子蹭,那挨著雞脖子傷口的盆裡就了雞血。
迅速,是個利索的殺雞好手。
雎楚楚:“嫂子風采不減當年。”
方緲:“客氣客氣,生疏了。”
三嬸從外面回來,籃子裡裝了堆水果,草莓葡萄藍莓梨子什麼都,邊的大棚裡水果種類,想吃什麼都能找到。
三嬸:“不知道農業塔樓技術什麼時候能普及到裡來。”
阮漁在揪豆角,隨口道:“技術還不是成熟,至少要五層起步,現在只在兩個規劃區建設,其他的地方不急,反正物流快速,到時候現摘現運,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高鐵速度都翻了兩倍了,新材料井噴式地發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出現新東西取代現在流行的了。
阮辰君淡定地“哦”了聲。
雎楚楚靜靜地掏出第二根洗好的清脆黃瓜,好吃,走的時候可以帶點。
方緲放完血的死雞扔到邊,拿過來第二只,重複操作。
三嬸好奇地湊來,籃子往阮漁手下的水管那邊遞。
問道:“你怎麼知道啊?”
阮漁卡殼:“額……看新聞。”
三嬸:“哦。”
她對新聞什麼興趣,所以就不追著問了。
阮漁:“……個可以衝兩遍。”
三嬸:“嗯嗯,我來,你忙豆角吧。”
頓飯吃得不錯,阮漁她爸手藝挺好的,做了桌子的菜。
阮漁喝著排骨湯,感慨:“可惜阮白不在。”
阮旭:“你都不喊他哥哥啦?”
阮漁:“我也好久見他了,都忘記個哥哥的面貌了。上次見的時候好像是兩年前?”
其他人沉默。
他們見到阮白,大概是年半以前。
阮漁給又盛了碗湯:“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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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辰君乾咳聲:“吃菜,會兒拍圖了給小白髮過去,瑤瑤啊你不是會p圖嗎?找張小白的照片,他p上去就行。”
三嬸憋著:“好的媽。”
拎著大桶魚未得的三叔將頭埋進了魚湯裡,他雖然釣不上來魚,但不妨礙他吃魚。
哼,氣死了!他要吃堆魚!
人在面臨生離死的時候,都難受。
阮辰君彌留之際拉著阮漁的手,衝她了,那輕拍的動作,像是在說她都知道,以後你要好好的。
阮白從外面瘋狂跑來,衣衫凌亂,站在病床前的時候,鬍子邋遢的,頭髮也長了,看著寒磣。
“奶奶……”他哽咽地喊了句。
阮辰君將模糊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又看了看阮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阮漁的手瞬間抓緊,跟著她走的小六子緊張地問她後悔嗎?要不要救救。
良久,久到哭聲壓抑而起又落下,室內變得靜寂,阮漁站定在那裡,動作絲毫的改變。
系統不再問了,時間麼長,救了。
阮漁吐出口氣,紅了的眼眶下,是濃重的鼻音。
“不用。”
總樣天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如果為生命消逝而惶恐絕望,那又什麼意義呢?
爺爺坐在床邊,給阮辰君輕輕地梳著頭髮,還編了兩支小辮子。
黃昏的濃郁晚霞映在窗上,暖黃的陽光灑落在阮辰君的臉側。
“走吧走吧,每個人都要走的。”爺爺輕聲地道。
阮白站在阮漁身邊,兄妹倆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看著要比阮漁大上至少二十歲。
阮漁似乎不會的,人都發現了點。
從前幾年到現在,關於阮漁的不之謎愈演愈烈,的還猜種錢人明星是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美容手段,怎麼就連皺紋都幾條呢?
阮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了無聲的關懷。
相比家裡人基於大概猜測的模糊資訊,阮白知道的要更。
他此時在想,如果到了以後,只留下了阮漁人,那該怎麼辦?
不,不是如果,是定。
她著親人、朋友、夥伴,她的死亡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正的迴歸,是新生命的開啟。
阮白搭在阮漁肩膀上的手無意識地暗暗用力。
怎麼辦呢?她以後,會忘了我們嗎?
還是忘了吧,樣比較好過。
墓地,阮漁過上段時間回來,會隨便找個大海、江河,站在岸邊,靜靜地佇立會兒。
她從忘記過,只是想起來的時候,也並那麼的悲傷。
大概是無際的記憶沖淡了她作為人類時候的情感,稀釋掉了。
奶奶、爺爺、二姑、三叔、爸爸、三嬸、媽媽、卓顏、哥哥……朋友、其他的人,直到最後,阮漁也閉上了眼睛。
“情感麼的珍貴。”她輕聲地道,“我想你們了。”
人死如燈滅,靈魂,如顧真樣的異能,修仙世界的奇,世過了就是世過了,什麼輪迴和再續前緣。
阮漁在裡站了久。
“我時候就在想,銀尾星當初的發展方向是鬼就好了。”
那樣的話,靈魂也就存在了。
可是,那就不是你們了。
巡夜的機器人朝著阮漁趕來,遠遠地就在大聲地播放“生命只次,千萬要珍惜,不要做下傻事,珍惜生命才是正確的選擇”的廣播。
阮漁趁它趕來之前離開了,徒留只以為人要投河卻不見人影的機器人在原地懵逼打轉。
“生命只次……”
“生命只次……”
“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
它臨時抽取詞句組成的廣播,在深夜中伴著蛙鳴,隨風傳到遠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