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長空第八章 黑衣人
第八章黑衣人
九歸山後山。
兩道人影在密林間飛躍而過，前邊一道黑色，如同鬼魅一般，陰邪至極；而後邊一道呈粉色，剛正不阿，正氣凜然，卻是純正的伏羲道家的氣息。
東方越來越亮，黎明已至。
偶有早鳴的飛鳥嘶叫幾聲，倒是與這初冬時節的荒涼相互映襯。
黑影不斷地逃竄，而後面的人亦是緊追不捨，漸漸地，天已大亮，而二人也不知追到了什麼地方，那九歸山巍峨的山峰，已是遠遠地拋在了後頭。
這是一片更加險惡的密林，繁枝亂葉縱橫交錯，雖已天明，卻仍是籠罩著些許的陰暗，時常有野獸嚎叫之聲傳來，在密林上空久久迴盪。
突然，那黑影終於是停了下來，落在一株大樹枝幹之上，回頭緊盯著身後之人。
“沉煙，你追夠了吧？”
一句冷喝，竟是陰森無比。
那粉色的身影正是沉煙，從九歸山上一直追著這道黑影，一直到了這個地方。見得黑影落下以後，她也是終於停了下來，白皙的皮膚帶了幾分紅暈，胸口有些起伏。
從凌晨開始，直到現在怕已經是正午了吧。
兩人竟然追逐了這麼長時間。
“你究竟是誰？為何潛入我伏羲門？”
沉煙反問道，面前那黑衣人身上裹著黑袍，看不清面目，但從那一身帶著陰邪氣息的修為來看，絕對是魔教中人。而此番正是暗黑門復出圍攻九歸山之時，此人深夜潛入九歸山，定然圖謀不軌。
說不定，與那天機扇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呵呵。”
忽然聽到黑袍這下傳來一句哂笑，而後，那人緩緩地將黑袍揭開。是一年輕男子，不過三十歲，其眉清目秀，道貌非凡，而且黑袍之下，竟是伏羲門弟子穿著的白色道袍。這人，赫然是那失蹤已久的穆痕！
“沉煙師姐可是不認得我了麼？我住在坤七院，怎麼能算潛入？”
見得那人面目，沉煙突然大駭。
雖然她早已料到穆痕是魔教奸細，但此時得到確認以後，仍是有些吃驚。此番看來，穆痕絕對不只是魔教奸細那麼簡單，甚至，在魔教之中，還是一個地位不凡的人物。
就憑那身修為，和那隱藏得極深的陰邪氣息。
如此人物，天下間也是不多。
而現在，穆痕向她公開了身份，看來，已是準備和伏羲門翻臉了。想著，她不由得握了握身後的七尺長劍，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穆痕的修為高她一籌，而且，單單是看伏羲道法上的修為。
“你是那暗黑門裡什麼人物？”
聞言，穆痕卻又是一笑。
“師姐真是好眼光，竟能看出我的身份，看在你調查我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我便告訴你吧。”隨即，臉上淡笑一掃而光，面露兇色，亦是邪魅無比。
“暗黑門門主座下，陰陽兩大護法的陽護法就是我了，你可以叫我左護法大人。”
“呸！”
沉煙啐了一口，面無懼色，反而斥罵了回去。
“魔教妖人，肖小之徒，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入我伏羲門中。”
“哈哈……”
穆痕一聲大笑打斷了沉煙的話，隨即，冷言說道：“若是長老院裡待了幾十年的長老來對我說這話，我還會怕上幾分，但你沉煙，我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那就試試吧！”
沉煙也不再多言，輕念口訣祭出了法器，正是她身後揹負的那把長劍。
此劍長七尺七寸，通體碧綠，無鋒無刃，劍身乃是呈長蛇形狀，鉤紋如鱗，而其末端分為兩枝，如剪尾形狀，奇異至極。此劍名為“青鱗”，是取上古兇獸青鱗巨蟒的脊骨與鱗片，再輔以珍奇礦石鑄造而成，威力絕倫，在上一次魔教紛亂中曾經名極一時，只是後來為何會出現在沉煙的手中，卻是不知了。
劍已出鞘，頓時真元湧動，極其劇烈。
沉煙右手持劍，左手引蘭花法指，片刻之間，便見一太極圖案在身前隱現，青光漸起，而她手中的青鱗劍更是綠芒大盛，如同碧玉一般。
劍鋒所指，正是穆痕！
“你這麼急著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穆痕冷哼一聲，也是單手虛劃太極，瞬息之後，另一個太極圖案便出現在了二人之間的空氣之中，只是，這一個太極，隱隱中帶著極其陰森的氣味。
甚至，還能從中聞到些許血腥，那太極圖案之上，似乎還有淡淡的紅色。
“用魔教真元來引伏羲法訣嗎？”
沉煙見狀心中驚異了一下，這穆痕的修煉天賦，當真非比尋常，竟然將兩種截然不同甚至互相牴觸的修煉心法融合在了一起。
那淡淡紅色的太極圖案，正是成果！
兩股一正一邪的氣息正在空氣中瀰漫，各自佔據著一方空間，相接觸的位置，竟是引得空氣振盪，如同浪潮。
沉煙面容冷峻，絕美的臉頰上泛了幾分蒼白。
她早已知道這穆痕在伏羲道法上的修為是超過她的，而對於穆痕魔教之術的修為，她卻是一點也不知。如此，此戰她幾乎沒有多少勝算，尤其是那個太極圖案，其中的能量氣息，已經比她凝成的太極圖案高上了整整一個層次。
若不是沒有手中的青鱗劍，她也未必敢與穆痕決一高下。
更何況，此刻的她，還有另外一張底牌。
她冷冷地望了穆痕一眼，發現穆痕也是冷冷地盯著她。隨即冷哼一聲，面上更是沒有一絲畏怯之意，眸中顏色愈加的凌厲。
兩人雙目對視，驚心動魄。
激戰，一觸即發！
“我便用伏羲門的法訣來對付你。”
穆痕說完一聲冷笑，隨即憑空躍起，伸出一隻手掌對著沉煙激射而去。空氣中，真元漸漸匯聚到了掌心之處，竟是化作了一道極其強悍的氣勁，勢如破竹。
這正是道家八卦掌中的一式絕學，只是在穆痕的手中放出，卻帶了濃濃的殺意。
不過這一下對於沉煙並沒有多大威脅，畢竟她也是熟知八卦掌的弱點與劣勢，只是驅動真元，運用柔和之力，將這極其凌厲的掌勁盡數地化解了。
八卦掌的精要，在於以柔克剛，以弱敵強，這一點，她早已爛熟於心。
“你要動手便下些真功夫，否則就乖乖束手就擒。”
沉煙落到地上後，對著那穆痕說了一句，從剛才那一掌，她已是看出了穆痕不過是在試探她的修為。如此，讓她有些惱怒。
方才兩人在空中交了一掌，不分勝負，而後便是一同落到了地上，仍是相互對峙著，誰也不肯先出手。沉煙不知穆痕的深淺，而穆痕對沉煙也是頗為忌憚。
聽得沉煙這一說，穆痕便收了試探的心思，不管對方修為如何，一招定勝負吧。
此番已經被這女人拖得夠久了。
“既然你想早點死，那我就成全你！”
穆痕暴喝一聲，突然抽出身後長劍，卻沒有向前衝去，而是在原地踏了幾步，腳踏的痕跡較為奇特，而手中長劍，只是直直地指向天空。
蒼穹之上，烈日當空。
只是這一瞬間，卻突然烏雲翻滾，雷電轟鳴。
“難道……”
見狀，沉煙大驚失色，迅即結著手印，在自己周邊佈下一層又一層的防禦結界，太極圖案、八卦符文，還有幾近凝為實體的真元，一時間青光大盛，耀眼至極。
那，可是伏羲門無上法訣……
風雷怒？！
“天之道，化為狂風，化為厲雷，煌煌天威怒於萬物！”
隨著穆痕咒決念成，天空烏雲已經幾乎壓到了樹梢，而雷電轟鳴亦是達到了極致，煌煌天威，豈是人力所能抵擋？
果然，正是風雷怒！
沉煙心下一沉，為什麼，為什麼穆痕會習得風雷怒法訣，為什麼還能修煉到如此地步？難道是偷學的不成，風雷怒法訣一向只由口述相傳，並無書卷秘籍記錄，穆痕如何得知？而他，究竟又是什麼人？難道，伏羲門長老之中，也有奸細？
不過此刻已是由不得她多想了，這風雷怒法訣藉助天威，威力無窮，若是硬抗下來，恐怕十年的修為都要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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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如何應戰？
忽而，卻見沉煙四處逃竄，躲避著一次又一次的雷擊，極為狼狽，而風雷怒法訣釋放之時，會自動將四周空間封鎖，只有一開始之時才能逃出範圍，而沉煙此時已是無路可逃。
“哈哈……”
穆痕大笑，儘管面色已經因為承受天威變得一片慘白，但見得這個一向與他作對的沉煙這副模樣，心中亦是大快。
“去死吧。”
最後這句話說出之時，他的臉龐已經幾近扭曲，但仍是帶著幾分猙獰。
如同惡獸！
突然，卻見得沉煙在一片空地之上停了下來，忽地執起青鱗劍，口中唸唸有詞，隨後，穆痕腳下的泥土竟是蠕動了起來，漸漸地，變得如同泥澤一般，腳步不能挪動分毫。
“青鱗之術，沼！”
沉煙剛把口訣唸完，就有一道雷電直直地劈在了她的身體之上，因為抽離了大部分真元出來釋放法訣的防護罩早已變得稀薄不堪，這一刻，在天威怒罰下，頃刻間支離破碎。
隨即，一抹殷紅的熱流從她的嘴角湧了出來。
這時，身陷泥沼的穆痕笑容更甚，沉煙遭受這一擊，接下來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只要花些時間擺脫了這泥沼束縛，翻手就可以誅殺沉煙。
心頭之恨，終得解開。
不過，僅僅瞬息之間，他忽而看到了沉煙嘴角的一抹笑容，在鮮血的映襯下，美妙至極。
只見沉煙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突然也是七尺長劍直指蒼穹，腳下挪動了幾步，似乎在畫一個怪異的符文。
“道法，風雷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