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務員十七、 窮家難當

劉月萍在老丁的真誠道歉和甜言蜜語的哄騙下，又破涕為笑了。一場戰爭就此結束，夫妻二人冰釋前嫌。

劉月萍起床後，和晴晴上街置辦年貨了。老丁則有很緊迫的任務：找木匠師傅修理被他踹壞的房門和更換房門鎖。可是，他認識的一個木匠師傅今天不在望湖鎮，上哪兒找木匠成了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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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頭腦活絡、八面玲瓏的小舅子劉明。劉明有許多狐朋狗友，三教九流的人認識一大堆。老丁和劉明關係一直不錯，再說前不久傾其所有，幾乎將全部的積蓄借給了他。

老丁當即撥通了劉明的手機，聽到電話中麻將搓得嘩嘩直響，看來這小子日子過得挺舒坦的。老丁不好意思直說房門被他踹壞了，藉口房子時間久遠，有些門窗損壞了，不太安全，需要木匠師傅修理，最好就是今天下午。劉明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說他有個搞建築的朋友，工地還沒有放假，這點小事不在話下，他說聯絡後稍後回電。

劉明很快就給老丁回電了，說木匠師傅等下就可以來修理門窗，還叮囑老丁不用付工錢的。修理房門的事終於搞定，老丁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頓感渾身輕鬆。當然，老丁又免不了大發一番感慨，當今是人情社會，凡事都要講究關係，有關係辦事就很方便，沒關係就是寸步難行。就拿修理房門這事來說，雖然是小事，但要不是小舅子幫忙，自己恐怕連木匠師傅都找不到。現在倒好，不花一分錢就輕鬆搞定。

晚餐妻子做了幾道拿手菜：糖醋排骨、紅燒鯿魚、銀魚蒸雞蛋，糖醋排骨是女兒的最愛，老丁最喜歡的是味道鮮美的紅燒鯿魚，銀魚蒸雞蛋則幾乎被妻子獨吞了，她要保持勻稱的身材，很少吃油膩食物。三菜一湯，每人一道最愛吃的菜，各取所需，倒也其樂融融。

飯桌上，妻子喋喋不休的安排明天的計劃：早晨上街買菜，然後購置年貨以及送給嶽父母和親戚朋友的禮品，下午則是逛商場買新年衣服。妻子一邊安排計劃一邊算著經濟賬，因為十多萬積蓄全部借給小舅子了，現在家裡現金連一萬元都不到。粗略一算，一萬元所剩無幾了，妻子一臉苦笑，嘆氣道：這哪是過年，純粹就是花錢罷了，窮家難當啊。

老丁又和妻子大致談了下競爭上崗的事，妻子眼睛一亮，“這年頭幹部晉升，不花錢找關係是不可能的，更多時候是花錢也找不著關係。現在有畢小勇這層關係，我們一定不能放棄，春節期間就是借錢也要去他家走走。即使競爭上崗不能如願，至少也要挪個實惠的崗位，你現在個的崗位一點油水都沒有。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你看看大姐家，哪天不是門庭若市？就連清明節都有人送禮！再看看你自己，一年到頭沒有一個人上門求你辦事，抽菸還要自己掏錢！”

妻子像打機關槍似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老丁知道妻子是虛榮心在作祟，盼著他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逢年過節時也能收點禮物。他一陣苦笑，自我解嘲道：“我如果真的擁有一定的權力，有你這樣的貪內助，遲早有一天會被送進望湖監獄的！”

望湖監獄就位於望湖鎮西山村，與集鎮咫尺之遙。劉月萍聽老丁這麼一說，撲哧一聲，笑道：“這樣一來，我們距離更近了，見你更方便了，想你時步行十幾分鍾就能去探監了。”

除夕臨近，菜市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望湖鎮城鎮經濟急劇發展的今天，菜市場仍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的簡易的磚棚，路面坎坷不平、汙水橫流，難聞的臭味撲鼻而來。

過年就意味著物價飛漲，攤販們都想趁機大賺一筆，各種蔬菜魚肉價格像競賽似的一天比一天高。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劉月萍直搖頭：前天黃心菜一斤兩元，今天漲到了四元，豬肉則從每斤十四漲到了十七，每條不超過一兩的小鯽魚價格每斤也在十元以上。價格雖是猛漲，每個攤點前仍是人頭攢動，這些生活必需品是家家戶戶不可或缺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老丁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只買了一些雞鴨魚肉和蔬菜，幾百元便從指縫間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從超市出來，老丁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偌大的超市，被擠得水洩不通。四個收銀臺前都排著長龍，排在老丁前面的幾個等待付款的顧客交頭接耳，正盤算著辛辛苦苦忙了一年掙來的錢又花掉了多少。當然也有一個貌似老闆的男人卻泰然自若，他的頸上掛著一根手指粗的黃金項鍊，花起錢來更是財大氣粗，花花綠綠的鈔票在他眼裡彷彿成了一文不值的冥幣。像老丁這樣靠死工資吃飯的工薪階層，卻無論如何也是大方不起來的。老丁精心挑選了一條煙兩瓶酒，準備明年正月送給畢小勇，再加上一些給嶽父母及親朋好友的禮品，幾千元又沒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