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務員七十五、 人大代表

花木蘭的一番話讓老丁刮目相看，乍一看，她是個風騷的女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但實際上，她是個有見識、有思想、有能力的女人。人是很複雜的，每個人都有優點和缺點，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只有優點而沒有缺點，也沒有哪一個人只有缺點而沒有優點。快要上刑場的人不一定就沒有做過善事，而那些被歌功頌德的先進人物也可能會齷齪無比。然而，我們都習慣於戴著有色眼睛評價一個人，習慣於用慣性思維觀察一個人。媒體更是如此，比如，一個貪官倒下了，媒體上鋪天蓋地的都是他的負面新聞，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好事，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同樣，媒體想樹立一個先進典型，就會想方設法將這個人捧上神壇，在報道中看到的這個人簡直是個完人。可是，一旦這個人從神壇上摔落時，受傷的恐怕不只是這個人，還有千千萬萬被欺騙的受眾。

“花主任，你是高山村的村幹部，對村情應該是很瞭解的，據你所知，村裡有沒有村民在搞特色種養殖方面先行一步？你覺得高山村從事哪個專案比較有優勢？”

“丁書記，你這是在考我呀？據我瞭解，高山村有少數村民從事香菇、山核桃種植以及竹鼠養殖，但由於技術、資金、市場等方面的原因，效果不是很好，也沒有賺多少錢，更不能形成規模。我覺得呀，我們高山村山地、林地多，適合搞這方面的種植養殖，只是希望鎮裡在技術、資金、市場銷路等方面提供必要的支援。當然，最主要的是解決銷路問題，否則產品賣不出去，農戶掙不到錢，就沒有積極性。”

“花主任，不愧是人大代表呀，看來你對這方面還是做了一定的功課的。對了，你前年寫的那份考察報告，引起了鎮裡的重視嗎？”

“當時的鎮黨委書記看過後，說寫得很好，可是最後沒有下文了。我在縣人代會上也提過一份議案，就是關於山區發展特色種養殖方面的，可是會議結束後就不見下文了。那些官老爺，開會時表態比誰都積極，一散會，就全忘記了。但哪個飯店菜餚有特色，哪家夜總會小姐漂亮，他們再也不會忘！”

“花主任，你說得很好，事實可能就是這樣。我有個想法，高山村的特色種養殖專案就由你來牽頭，我負責做好溝通協調工作，並在政策、資金、技術扶持等方面想辦法，你看如何？”

“丁書記，難得你這麼信任我！別的領導的話我可以不聽，但你丁書記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那好，花主任，你在村裡身兼計生專幹和婦聯主任兩個頭銜，現在又加了一個特色種養殖的牽頭人，能忙得過來嗎？”

“應該沒有問題。村婦聯主任其實就是一個空頭銜，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可做。計劃生育前些年是村裡壓倒一切的中心工作，但隨著國家全面放開二胎後，工作量明顯減少許多。”

老丁忽然想到了李婷婷提到的王曉軍壓制神山鎮暢通工程申報一事，便向花木蘭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花木蘭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王曉軍並不是神山鎮高山村人，但和高山村有著重要淵源。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王曉軍還是一名中學語文教師，被教育局下派到高山村小學支教。不久，王曉軍和村小學的一名民辦女教師墮入愛河，那老師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你可知道那女教師有多美？據說她有年去趕集，偌大的集市鴉雀無聲，有幾個男人當場就流了鼻血，許多女人不滿丈夫迷離的眼神，當街就反目成仇，動起手來。來上她家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據說她家的門檻被人踩踏了兩次。”

“然而，在王曉軍和美女教師快要談婚論嫁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當時公社書記的兒子橫刀奪愛，將美女教師搶了過來。未經證實的訊息是，公社書記的兒子霸王硬上弓，第一次見面就趁機將美女教師霸佔了。美女教師無奈之下就選擇了和公社書記的兒子結婚。不過，公社書記的兒子也沒有好下場，結婚後不久又強姦了神山中學一個十五歲的女學生，正好趕上198年的“嚴打”，被槍決了。他雖然死了，但王曉軍對這段往事一直耿耿於懷。”

老丁好奇地問：“那美女教師呢？”

花木蘭長嘆了一口氣，說：“丈夫死後，那美女教師改嫁了公社糧站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齡男青年。那青年長得一表人才，人也忠厚老實，非常疼愛妻子。自古紅顏多薄命啊，那年東河突發百年一遇的洪水，美女教師聽了謠傳，說東河裡有條蛟龍在翻江倒海，就來到河堤上觀看，卻不慎失足掉入洶湧的河裡，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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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題了，我還是接著說王曉軍吧。在四五年前，王曉軍還是一名副廳級幹部，因公來青山縣出差，夜宿東湯溫泉宮，酒後**，恰好被警察查到，他依仗自己是省裡幹部，態度非常蠻橫，惹得警方不快，要拘留他，最後他費了很大力氣，疏通了多重關係才得以平安脫險。這次不愉快後，王曉軍對青山縣特別是神山鎮的好感消失殆盡，聽說這幾年縣裡上報的道路改造專案到了省交通運輸廳，基本上都被打回來了。神山鎮去年上報的一個縣鄉道路暢通工程項目，縣裡、市裡都同意了，但省交通運輸廳一直壓著不給辦，不是說申報材料不全，就是說再研究研究，估計是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