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91、慕夭番外8
趙禕很少說笑, 果真讓人取來了畫板和筆墨。
此，慕夭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宮侍退下後, 趙禕指了指屏折前的繡墩，“坐吧。”
慕夭扭扭腰，繡著金絲線的裙襬劃過一道弧度, “真要...那樣...”
“嗯。”
執筆舔墨，趙禕看向她，眉角眼梢帶著戲謔, “愣著作甚？”
最受不得激, 慕夭哼一聲, 低頭解著自己的衣帶。
外衫掉落腳邊，慕夭抬眸偷瞄了男人一眼, 他沒有喊停的意思, 一咬牙，扯動寢衣的繫帶。
“可以了。”趙禕笑笑，開始在畫紙上勾勒女子的輪廓。
慕夭覺得渾身燥熱, 拿起團扇扇風, 可那股燥熱久久未散。
倏然，胃部不適，她乾嘔了下，以團扇掩住口鼻。
趙禕放下畫筆, 快步到她面前，“怎麼事？”
慕夭捂住胸口連連乾嘔，嘔的直冒汗。
察覺出異常，趙禕喚來徐貴，“快傳御醫！”
徐貴嚇了一跳, 急匆匆跑出殿外，沒一會兒就拉著一名御醫前來。
此時，慕夭靠坐在床柱上，臉色煞白，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一旁的趙禕攏著眉頭，看起來既緊張又焦急。
脈後，御醫作揖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非得病，懷了喜脈。”
此話一出，趙禕一拽住御醫的袖子，語氣盡驚喜，“真的？”
御醫頷首，“千真萬確。”
等徐貴帶著御醫離開，慕夭低頭撫住平坦的小腹，心裡異常歡喜，“禕哥哥，咱們有孩子了。”
應她的一陣沉默，慕夭抬頭看去，男人躬身掩面，似乎在隱匿某種情緒。
“禕哥哥？”伸揪了揪他的耳朵，“你怎麼了？”
趙禕深吸口氣，“呼”的吐出，轉眸道：“有點激動。”
這他人中的第一個孩子，怎會不激動呢，慕夭笑意盈盈，用指尖戳了一下他的臉，“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趙禕握住她的，攏在衣袖裡，沒有答她的問題。其實，關於她的事，他都極為緊張。
皇后有孕，最高興的莫過於想要送嫡女、嫡妹進宮侍君的臣了。可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皇帝陛下就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歎為觀止的舉動。
一早朝，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告自己此只有慕夭一個女人，絕不納妃，若有違誓言，將三世孤獨。
帝王為皇后守身如玉的事情被廣泛流傳，讓不少權貴覺得臉疼。
聽兄長講完後，楚寧兒偷偷松了一口氣，腳步輕盈地到閨房。
時至傍晚，她端坐在琴幾前撫弄琴絃，忽然聽身後的窗欞發出咯吱聲，轉頭看去，一紅衣男子坐在窗臺上，指尖夾著一隻步搖。
那她的步搖...楚寧兒心跳如鼓，做賊心虛似的左右看看，“你...你怎麼來了？”
邵修玩著步搖，語氣閒閒，“不想我來？”
楚寧兒語頓住，不該說些什麼，兩人鬧彆扭已有半年，這期間他從未在她面前單獨現身過，她還以為他已經放下了。
邵修跳下窗子，到女子面前，高的身軀被燈火包裹，他阻擋了楚寧兒的視線，“陛下發誓此不納妃，徹底中斷了你兄長的算計，他還打算你送給誰？”
楚寧兒咬唇，覺得這話無比刺耳。
當初兩人定情，邵修請自己母親來府上提親，被樞密使當場拒絕，楚、邵兩家因為鬧得很不愉快，但考慮到女兒家的清譽，兩家都選擇了不對外人提起，這也就為何鮮少有人道邵修和楚寧兒的事。
小姑娘白著一張臉，邵修抬緩緩落在她肩上，“咱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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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修笑笑，細長眉眼帶著調侃，“逗你呢，你想私奔，我還不意呢。”
被他的反覆無常惹惱，楚寧兒冷著一張臉逐客：“女子閨閣拒絕外男進入，邵將軍還請吧。”
聽出女子語氣裡的不耐，邵修伸一扯，將人扯進懷裡，“氣了？”
楚寧兒氣得不輕，“放開我。”
邵修緊緊摟住她，認真道：“寧兒，這一次聖旨賜婚，你兄長也阻礙不了。”
聞言，楚寧兒愣住。
邵修默默嘆息，慢慢將事情的原委道來。
原來他求了趙禕多次，才得來了一道賜婚聖旨的。
內皇宮。
自從慕夭有孕，趙禕無論多忙都會按時過來陪她用膳。
孕二月，慕夭胃口不好，人瘦了一圈，雖有御醫們精心看護著，但趙禕還不放心。
看著滿桌的美食，趙禕夾起一塊羊排，脫骨後放進慕夭的碟子裡，“吃點葷腥。”
一聞那股羶味，慕夭以帕子掩口，搖了搖頭。
趙禕將羊排放進自己碗裡，又夾起糖炒核桃仁，喂到她嘴裡。
慕夭咀嚼幾口，覺得味道還可以。
她如此，趙禕吩咐宮侍道：“跟御廚說，以後多做這道甜食。”
宮侍福福身子，“諾。”
用膳後，慕夭託腮道：“陛下一會兒去忙吧，不必一直陪著我。”
趙禕到她身後，抬為她按揉肩膀，“今不忙，我陪陪你。”
慕夭揮退宮侍，轉身摟住他的腰身，臉蛋貼在他胸膛，“我想讓你為我作畫。”
趙禕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側額，“好，咱們去御花園。”
時值深秋，御花園內開滿粉色的木槿花。慕夭坐在花樹旁，嘴角帶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坑。
趙禕認真作畫，深邃的眼眸裡唯有慕夭嬌笑的倩影，“過來看看。”
慕夭湊過來，看著畫紙上絕美豔的女子坐在粉色花海里，面露欣喜，“畫得真好。”
趙禕掏出錦帕擦拭指尖上的墨跡，“沒有二叔畫得好。”
慕時清公認的繪畫師，哪裡尋常人能媲美的，可在慕夭看來，眼前這幅畫作筆精墨妙，充滿情感，她心中最出彩的一幅畫。
“咱們不跟二叔比。”慕夭挽起趙禕臂，與他在夕陽斜照的花海中。
指尖墨跡擦拭不淨，趙禕起了逗弄心思，朝她鼻尖蹭了一下，“你鼻子上有東西。”
慕夭沒有防備，被他偷襲成功。
到寢宮才發現自己的鼻子黑了一塊，扭頭瞪著正在更換寢衣的男人，“壞蛋。”
趙禕系好衣帶過來，捧起她紅潤的臉蛋，“咱倆誰小壞蛋？”
想起上次捉弄他的事，慕夭有點心虛，視線轉向別處，鼻尖卻忽然被他含住。
心跳驀地失去節律，慕夭眨巴幾下眼睫，看著趙禕那張放的俊顏。
將她鼻頭的墨跡吮去，趙禕勾起嘴角，帶著她去往屏折後面。
慕夭雙腿發軟，若非有孕在身，可能早就撲倒他了。
兩人獨處時，從不讓宮侍進來伺候，都由趙禕忙前忙後。
替慕夭洗臉後，趙禕親了一下她還泛著潮氣的臉蛋，“床上躺著，我一會兒給你按摩。”
慕夭踮腳親了一下他的嘴角，“你快點，要不我就睡著了。”
“好。”
趙禕簡單梳洗，一邊擦一邊到床邊，卻小皇后坐在床邊，乖巧地等待著他。
橙亮的燈火中，女子不似往跳脫，令人心愛憐。
到她面前，撫了撫她的後腦勺，“怎麼不躺下？”
慕夭彎唇，“等著你來暖被窩。”
“......”
男人低笑，笑聲醇厚。
夜裡，慕夭小腿有些抽筋，趙禕衣不解帶地照顧在側。
心疼他的辛苦，慕夭彎唇道：“禕哥哥睡吧，我沒事兒。再說，御醫還在外候著，不會出岔子的。”
趙禕俯身為慕夭捏著小腿，輕聲道：“我不困，稍晚眯一會兒沒問題，你先睡。”
擰不過他，加之睏意來襲，慕夭伸出，“抱。”
趙禕遞給她一隻臂，讓她方便枕著，之後坐在床沿，盯著她的臉蛋。
即便闔上眼簾，慕夭也能感受到那抹溫和的視線，“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兒。”
“好。”
“哥哥，我好喜歡寶珊家的檀兒。”
想起那個搗蛋的小丫頭，趙禕好笑道：“你想讓她做咱們兒媳？”
“......”
慕夭睜開水靈靈的眼睛，睨了男人一眼，“我想給你個像檀兒一樣的女兒。”
於，趙禕開始在心裡期盼，希望這胎個女兒，卻聽慕夭話鋒一轉，“可很多人都希望我頭胎子，這樣才能穩住後宮之主的地位。”
聽說懷胎容易敏感，趙禕再次保證：“無論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咱們也不多，隨緣，縱使此只得一女，我也會足了。”
慕夭憧憬道：“我想要一兒一女，就像寶珊家的龍鳳胎一樣。”
雖然兩個小家夥總為了芝麻綠豆的小事吵架，可他們的笑靨在慕夭眼裡比寶石還要晶瑩剔透。
趙禕捏眉笑道：“好，都聽你的。”
慕夭用側臉蹭了蹭男人的背，滿足地閉上眼睛。
秋風陣陣，被映著暖融燈火的瓦阻擋在外。寢殿內靜悄悄的，男人唇角上揚，握著睡熟妻子的，好似握著自己的幸福。
風雨二十幾載，曾不心中巨輪駛向何方，如今曉了。
有她在的地方，就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