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酒劍仙第269章 海惟的抉擇
酒玄子凌空而下,飄飛至那牛鬼巨大的身軀面前,右手間一點寒芒刺出,停留在其偌大的眼眸之前。
“把解藥交出來!”酒玄子眼眸冰寒,言語之間帶著一股不容置疑。被酒玄子這般盯著,那牛鬼妖獸巨大的身軀戰慄不止,如鯁在喉,但凡他覺察自己敢違逆此人的意願,下一瞬息,這劍鋒便會斬開自己的頭顱。
那牛鬼化作人形,渾身浴血,雙手奉上兩顆圓潤的珠丹,顫抖道:“只....只需將..這珠丹吞服...煉化,所中...之毒自會....散去。”
酒玄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渾身彌散著幽寒氣息,令這牛鬼妖獸如墜九幽深淵,恐懼不已。酒玄子掂量著這兩顆丹藥,抬手向後一甩,落於王軒手中。
王軒正苦苦壓制著體內劇毒的彌散,抓起一顆珠丹吞入體內,運轉法力煉化。另一顆則是遞送至昏厥不醒的海惟口中。
“放開神識,讓老夫為你種下妖禁。”酒玄子冷冷的開口道。那牛鬼聽聞“妖禁”二字,臉色大變,抬頭看向酒玄子,卻又被其滿是殺伐氣息的眼眸震懾,只得落寞的點了點頭。
不容違背,否則便是死。
牛鬼頭顱微微低垂三分,表露沉服之意。酒玄子神念蠻橫的刺入它的識海之間,在其妖丹之上刻下烙印。
一旦種下妖禁,從今往後,這牛鬼別無他選,只可對酒玄子言聽計從,便是讓它去死,也不得違背。
待酒玄子妖禁種下後,便收回自己的神念,對著這牛鬼吩咐道:“日後便在老夫徒兒身旁侍奉,見其如我,不可違逆!”
“遵令”牛鬼頭顱低垂,神色黯然的回應道。
酒玄子持劍邁步遠去,牛鬼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後悔萬分。他本在附近海底修行,察覺到有修為不俗之人於此鬥法,躲在海水間暗中窺探,見識了玄元控水旗的威力。他親眼見那玄元控水旗之主被滅殺,而酒玄子又將此寶封禁後交給自己重傷的徒弟,獨身離去,便起了貪婪之意。
如此重寶,落在一個重傷的金丹修士手中,同行的不過還有一金丹初期修為的女子和一鍛體境的娃娃,從他們手中奪取此寶猶如探囊取物般輕易。
牛鬼特意潛藏了半日時光,小心謹慎的探查周遭。直至半夜時分,酒玄子也未再展露身影,而那持寶的修士傷勢也尤為之重,不堪一擊,它這才決然出手。誰知酒玄子竟然瞬息便至,生生破滅了牛鬼的算計,還令其淪為掌中之物,任人驅使。它至今仍舊想不通,酒玄子到底身在何處,又是如何趕至此地的。
酒玄子走至王軒身旁,見其頗為費力的在煉化珠丹,驅趕毒液。王軒中毒許久,又不斷催使法力,毒液已蔓延周身,要完全解毒,頗為費力。酒玄子抬手一道凝練的法力湧入王軒體內,助其驅毒。
半晌過後,王軒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張口吐出一抹血水,漆黑腥臭,落於地上,化作黑煙飄飛。將毒液逼出後,王曉微微喘息,神色疲乏。
“師尊”王軒起身,看向遠處的牛鬼,問道:“它如何處置?”
“老夫已在它妖丹之上種下妖禁,從今往後,它便為你驅使。”酒玄子將手中淵虹遞還給王軒,接著說道:“你如今這般重傷,恐怕十年之內難以痊癒,如遇危機,也不便動手。此妖獸為元嬰中期修為,又善隱匿,熟悉水性,可護你安危,省去不少煩擾之事。”
“還是師尊考量的周到。”王軒看著那神色落寞的牛鬼妖獸,眼眸之間流露出些許思忖。能令其在周身庇護,震懾宵小,也不失為
一件好事。
“王軒,快來!”寂寥的夜色之間,陡然響起林清急切的呼喊。王軒神色一變,連忙回身看去。
便見海惟雙眸緊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吞服下那解毒的珠丹,他也不見清醒。林清神色焦急,雙手按在其胸膛之上,法力湧入其體內,竭力壓制著他渾身彌散的黃黑氣息。
“厄氣!”王軒看著那熟悉的氣機,便知曉從海惟體內彌散出來的乃是先天厄氣。
“嘭”一聲輕震,林清再難抵抗,被反震開來,向後跌落而去。王軒眼疾手快,連忙抱住林清的腰肢。酒玄子大手一張,酒氣彌散,籠絡著海惟的軀體,全力鎮壓其體內逸散的先天厄氣。
王軒與林清見酒玄子神色凝重,不敢輕易打攪,只得立於一旁,眼眸愁色不減。便見酒玄子揮臂一抬,海惟那小小的身軀便緩緩飛起,酒玄子濃郁的法力籠絡氣全身,不斷壓制著那外洩的先天厄氣。這般爭鬥,令其痛苦不堪。酒玄子右手凝聚法力,二指不斷在其周身點動,設下封禁,將先天厄氣壓制回去。
一炷香後,那漂浮在半空之際的海惟被緩緩放下,林清看著昏迷不醒的稚子,問道:“前輩,海惟他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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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不僅為中了妖獸的毒液,還傷了體魄,他體內的先天厄氣也被引動,不斷洩露。老夫已然替他壓制,暫且無事。”酒玄子看著海惟沉睡之間流露的痛苦之色,接著道:“不過這封禁也壓制不了許久,他已無一二十年的悠閒時日可等,還是早日將此事告知於他,做出抉擇。”
聽聞此事,王軒眼眸深邃的看著海惟,眉頭緊蹙,問道:“還可壓制多久?”
“以老夫如今的修為,替他壓制十年已是極限。十年過後,他體內蘊藏的先天厄氣必然爆發。”酒玄子接著道:“堵不如疏,此子天生先天厄氣,既是劫難,也是福澤,至於今後如何,全憑他造化了。”
海風吹拂,東方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一抹熾烈的火紅緩緩迸發,照耀在殘破的島嶼廢墟之間,荒蕪的小島之上,再無幾人的身影。
海惟緩緩睜開眼眸,入目卻是一片錦帛。他四處觀望,發覺自己正躺在床鋪之上,周身蓋著柔順舒適的錦被,周遭還有書案,木椅。
他眯著眼眸,仔細回想當初的情形,自己在島嶼之間,被一隻偌大的妖獸襲擊,拖扯而去,又為王軒所救,可為何現在會躺在屋內,此地是何處?
“吱嘎”這時,木門忽然被推開,便見林清邁步走了進來。
“你醒了。”林清見海惟坐在床前,驚詫之餘還有些欣喜。
半晌過後,王軒,林清還有一藏匿在黑袍之間的身影圍聚在桌旁,看著海惟狼吞虎嚥,吃著桌案之上菜食。昏迷了數日,醒來後海惟只覺得飢腸轆轆,風捲殘雲過後,他甚是滿足喝著茶水。
待侍女將殘羹收拾離開後,王軒便對著身後的那道身影吩咐道:“你也去門口候著。”那道身影得了令,也未曾多言,轉身離去,將屋門關上。
海惟看著那身影離去,流露出思忖與惑然之色,那黑袍之下到底是何人,當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此地是何處?
“海惟”王軒一聲呼喚將他的思緒拉回。海惟抬頭看去,卻見王軒神色十分凝重,令他有些不適。
“有一件事情,需得告知於你,此事事關重要,望你聽完後,要細細抉擇。”王軒注目著海惟的眼眸,正色道:“你也算修行之人,應當也知天地之間,有無數修士生而便是道體之資。我曾
有一道友,乃是天生劍體,修劍的天賦遠非常人可比。諸如此類之人,乃是上天眷顧的寵兒。”
“先前我為你療傷之時,曾發現你乃是九厄之體,你可知曉?”王軒緩緩說道。
“你說我也是天生道體,是九厄之體?”海惟眉頭緊蹙,反問道:“何為九厄之體?有何之用?”
“紅塵之間凡人降生,或有人天生染疾,生來便不可開口而言,目不能視,這便是體內厄氣作祟,稱之為先天厄氣。”王軒解釋道:“九厄之體,體內的先天厄氣濃郁勝過尋常之人,源源不斷,只是生來不顯,隨著年歲增長,體內厄氣方才彌散。”
海惟臉色難堪,他也聽出這擁有這九厄之體恐怕是什麼善事。
“若是厄氣在體內彌散,我會如何?”海惟注目著王軒的眼睛,尤為冷靜。
“四肢難動,五感盡喪,六識崩潰,肺腑並衰。”王軒冷冷的言說道。海惟聽聞此事,滿是沉寂,不言不語。
“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唯有兩條路。”王軒的言語令海惟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以我等之力,唯可替你壓制這厄氣十年,這已然是極限。這十年你可如常人一般,過凡人的生活。十年過後,厄氣迸發,如何下場,你也知曉。”
“其二,我曾說過九厄之體乃是天生道體之一,並非隱疾不可醫,四天之上的羅厄山便專修此道。你若得修行之法,參悟此道,不但可讓這先天厄氣為你所用,還可擁有悠長的壽元與拳滅星辰的逆天修為,先前所言的困苦也可迎刃而解。”王軒鄭重其事的說道:“不過,其間修行異常艱苦,兇險,絕非這凡世可比,你需得知曉。”
海惟看著王軒,不言不語,或者說是不知該如何言說。
“陡然聽聞此事,我知曉你此刻必定心亂如麻,一片混亂。”王軒安慰道:“這段時日我等便留在此處,你好生思索,此事乃是事關重要,我等候你做出抉擇。”
說完,王軒便起身,轉身離去,林清深深的看了一眼沉寂不語的海惟,輕嘆一聲,跟隨王軒走出,悄然關上屋門,容他安靜獨處。
屋內,海惟獨坐在桌案之前,一言不發,滿是凝重之色,不斷思忖。一連三日,王軒與林清都未曾打攪他,唯獨侍女按照吩咐,將餐食送至屋內,放下便走。海惟也視若不見,不曾動彈那些菜食,三日點滴未進。
“吱嘎”七日後,那侍女照例敲了敲門,未曾回應,她便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三兩菜式。遠遠看去,那道身影還端坐於桌案之前,昨日送來的酒菜也未曾動彈,已然冰冷無味。
侍女將新鮮的菜色放在海惟面前,拿起冷炙,轉身離去。走了半步,卻又轉身看去,流露猶豫之色,開口道:“吃些吧。”說完,侍女便自覺失禮,匆匆轉身離去,閉門而出。
這一聲呼喚,卻令海惟有了些許動靜,他低眸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飯菜,誘人的香氣鑽入鼻息之間,肚子裡傳來一陣異樣,他只覺飢腸轆轆,口舌生津。
海惟猶豫了片刻,慢慢伸出手來,拿起玉箸,夾起菜色放入嘴中。時日滴水未進,海惟早已分辨不止這飯菜的滋味,不過心間卻又一種異樣的感受。
這熱騰騰的飯菜吃入肺腑之間,令他覺察自己尚且活著。
他便開始一陣狼吞虎嚥,將飯菜塞入嘴中,不斷吃下。哽咽之時,便拿起冰冷的茶水,牛飲而下。
一個時辰後,海惟平復自己的心緒,推開屋門,踏入其中,迎上王軒的眼眸,決然道:“我要去羅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