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美銀龍第二十一章：黑夢（下）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
黛爾卓拉想必未曾聽說過，這句多元宇宙某處一個藍色的小星球上的某個古老文明的老話，但是這其中的道理，她倒可以算作是無師自通。
“等待……蟄伏……”
“等待至你成為真龍。”
女神的話語，黛爾卓拉一直牢記於心。
在深水城下水道的頭幾年裡，黛爾卓拉一直潛伏在古城堡的最深處，未曾離開過一步。“黯影”要塞——也就是女神賜予她和卓爾們的要塞，作為一座大型的戰爭堡壘，其設計的初衷就是在可以擔當戰爭前線橋頭堡的同時，還具有一定的自給自足能力，可以做到在孤懸敵後的情況下長期固守，對敵人的戰線後方和補給線造成威脅——當然，還有能堅持到援軍解圍。
故而，這座巨大的要塞當中有一整層都是肥沃的土壤，並且室內空間用魔法調節至一年四季都是最適於幽暗地域作物生長的溼度和溫度。那些不需要陽光的真菌類在城堡當中長勢良好，不止能滿足於卓爾們和黛爾卓拉本龍所需，甚至還可以剩下許多，用於釀造酒類和與要塞周邊區域裡的狗頭人、灰矮人換取貴金屬和地精、穴居人奴隸。
總之，憑藉著功能強大的黯影要塞，卓爾們在進入深水城下水道的短時間內就過上了不輸於流亡之前的生活，同時為了掩人耳目，一部分卓爾們將城堡裡儲存的大量古卓爾帝國的制式武器、防具一裝備，就搖身一變，成為了幽暗地域某個卓爾家族的前哨據點守衛。
另外，最可喜的是，黛爾卓拉在卓爾孩子們當中發現了幾個有一些牧師和聖武士天賦的，她悉心的培養這幾個小孩，就好像當時師傅認真的教導她一樣。
黛爾卓拉就在管理農事，統籌糧食，貿易交涉，指導學生的事務當中不斷的忙碌，不斷的成長，一晃數年時光過去，黛爾卓拉已經成為了一名有力而稱職的領導者，並且成長為了一條少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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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至你成為真龍。”
女神的話語依然留存與黛爾卓拉心底，數年間的時間裡，她也一直在參悟這句話。從物種分類的角度來說，深龍當然是不折不扣的真龍，所謂的“成為真龍”好像一開始就是個偽命題。不過凡為神言，必有深意，作為女神虔誠信徒的黛爾卓拉當然不會認為女神是在胡說八道。在她的理解當中，這句話的意思很大機率是說——“在成長到某個階段之前，需要蟄伏。”
當龍類成長到少年龍階段時，本能當中建立巢穴，宣稱領地，獲得眷屬的本能就會被激發。在正常的狀態下，龍類也是到了這個階段才會開始離開父母的。
“女神，時機是否已經到來？”黛爾卓拉向女神尋求指引。
幽暗少女沉默不語，只有神力的光芒在神龕上一閃而過。
黛爾卓拉認為這是女神的認可。
她開始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黯影要塞之外的地方。
經歷了數年休養生息的卓爾們從要塞傾巢而出，雖然他們大多是老人或者是半大的孩子，但是卓爾天生就是靈巧的戰士和擁有一定施法能力的施法者。只要能掌握零環戲法舞光術，他們就能在舞光術到達三級和五級時分別掌握另外兩個輔助性魔法——妖火術和黑暗術。
裝備著古卓爾帝國制式盔甲，武器的卓爾們以五人為一隊，每隊當中都有兩名裝備長劍，兩名裝備短劍和手弩，還有一位起碼可以釋放一些零環戲法。這些小隊遊蕩在黯影城堡周邊的隧道裡，收服了一個又一個地精還有穴居人部落，不斷的擴大黛爾卓拉的勢力範圍。而在外交上，由於拾金狗頭人和灰矮人在戰鬥力上決定性的差距，認為應該聯弱制強的黛爾卓拉和狗頭人越來越親近，和灰矮人越來越疏遠。
然而，黛爾卓拉這一系列的操作引起了她的幽暗地域老鄉——灰矮人們的不滿。雙方變得愈發的敵對，在多次領地和貿易上的衝突之後，灰矮人開始主動襲擊黛爾卓拉派遣在外的卓爾小隊。
某一天，當瓦瑞斯大叔渾身是血的被抬回黯影要塞以後，黛爾卓拉被徹底激怒了。那一天，名叫桑黛絲的黑暗精靈伊莉絲翠牧師從城堡武器庫當中選取了一把長鞭和一柄固化了防禦魔法的匕首，扮做蜘蛛神後的祭司，孤身一人衝向了灰矮人們的聚居地，她的名字取黛爾卓拉真名——“桑瑞麗·黛爾卓拉·絲茉芮”每個小節的頭幾個字母，正是雌深龍本龍所化。
一個人口破百的灰矮人部落，最開始竟然沒有一個人是化身卓爾的母龍的一合之敵。長鞭和匕首所到之處，敵血飛濺，偶爾有略微難纏的敵人，也被她的聖火術灼燒，被她的靈體武器砍殺。她在灰矮人的斷肢和頭顱之中起舞，烈焰和鮮血組成最恐怖的舞臺佈景。
“煉獄呵斥！”當黛爾卓拉嘗試殺死一個老的像枯木樁一樣的灰矮人時，異變發生了。
她的長鞭擊打在一面魔法護盾之上，而隨著她的擊打，一股散發著邪惡氣息的烈焰突然出現，直接包裹了她。
“啊！！！”隨著忽如其來的魔法造成的痛呼，黛爾卓拉停下她的舞步，先是一個後跳離開危險的區域，接著，她開始仔細的審視那個灰矮人老者。
“邪術師。”黛爾卓拉沉吟了起來。
邪術師，這是一類和其他強大生物籤訂契約以獲得施法權能的施法者，而那些和他們籤訂契約的強大生物則被稱為“宗主”。好一些的情況下，他們的宗主可能是非常強大的精類生物，而不那麼好的情況下，邪術師的宗主則可能是巴託九獄的一位大魔鬼，或者是深淵某個層面的惡魔領主，亦可能是一些不可名狀的邪神……
正當黛爾卓拉思考之時，一頭誇塞魔，從灰矮人邪術師的身後走了出來。
這是邪術師特有的魔寵。而看到這頭誇塞魔的同時，黛爾卓拉也明白了，這邪術師的宗主有很大的可能來自深淵。
“刃之魔契。”邪術師再次施展了一個動作，一把閃爍著不潔之力的武器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一柄佈滿火焰紋飾和惡魔紋章，由墨色的鋼鐵打造的單手戰錘。
似乎是準備好了，那邪術師深吸一口氣，隨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臂，像是預備開始硬拉的健美運動員一樣。
“嘭！”灰矮人電射而來！而他原本踩著的地面，甚至出現了一片蛛網裝的裂痕！
看起來很是小巧的戰錘直擊黛爾卓拉的面門！
黛爾卓拉嘗試側身閃避。
“灼熱射線。”邪術師似乎早有預料，向著黛爾卓拉圖謀躲閃的方向釋放了攻擊法術。
“虔誠護盾。”黛爾卓拉不得已，只能使出了防禦類的法術，硬抗邪術師的錘擊。
“嘭！”戰錘砸在母龍的法力護盾之上，發出一聲震天的巨響，法術構建的護盾立刻開始了崩潰。
“靈體武器！”黛爾卓拉喚來自己的靈體武器，攻向邪術師的後腦。
邪術師立刻回身，再次用自己的戰錘砸擊來襲的魔法長鞭。
同時，黛爾卓拉舉起自己的匕首，意圖攻擊邪術師的後心。
“艾嘉西斯之凱！”邪術師再次釋放法術，一層法術凝霜覆蓋在了他的身上。
他大力的擊偏了黛爾卓拉的靈體武器，而黛爾卓拉的匕首插在他體表的霜霧之上，卻被一種滑溜溜的質感偏斜了，只在邪術師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那層魔法凝霜還遁著匕首而上，傳染到了黛爾卓拉的手臂，一股激寒的感覺瞬間則傳遞到了黛爾卓拉全身，讓她的動作都遲緩了下。
邪術師又轉身，戰錘再次砸向黛爾卓拉的腦袋。
這就是邪術師的戰鬥風格，不同於法師，他們的法術更多的是他們強力的近身戰當中的輔助。幾個回合下來，黛兒卓拉左支右絀，已經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解除變身術！”
黛爾卓拉一發狠，解除了自己的卓爾偽裝，她意識到，要擊潰面前的矮人，唯有動用自己的真龍身軀才能做到。
“嘭——！”邪術師的戰錘砸落，砸在了一隻作招架狀的龍爪裡。
黛爾卓拉爪中一振，強大的力能傳遞從她的爪心傳遞到了她的五臟六腑之中，令她深感不適。
“咳咳……”她咳出了一口龍血。
雖然受傷，但是她的反擊卻並未太慢。
黛爾卓拉用自己受傷的爪子捉緊了矮人的武器，然後另外一隻爪子順勢伸展到了矮人的身後。
“擒抱。”
想把自己的武器從龍爪中抽取出來，好再次發動攻擊的矮人錯過了躲閃的時機，被深龍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接下來，深龍用自己的兩隻翼肢同時發動了攻擊。
也不知道是雙手受限還是邪術已經用完的原因，這次矮人邪術師再也沒能釋放出任何的法術。
兩支有健壯成人大臂粗的翼肢，在龍類健壯到不可思議的飛行所用的肌肉的帶動下，打擊在了矮人的頭頂。
矮人的口、鼻、耳滲出了鮮血。
“哈！”黛爾卓拉使用了自己的噴吐武器，從已經進入意識喪失狀態的邪術師頭頂噴下。
黃綠色的霧氣湧起，毫無防禦的邪術師化為了一灘膿血。
另一邊，邪術師召喚出的誇塞魔還沒來得及加入戰團，就被拉扯回了深淵。
“索拉丁呢？讓他滾出來見我！”怒不可遏的深龍怒喝道。“這個混賬邪術師是哪來的？！”
旁邊的灰矮人們先是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趕緊搬出來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灰矮人老者。
（正是莊鵬俘虜的灰矮人頭領）
黛爾卓拉抓起名叫索拉丁的灰矮人，左右開弓，兩個耳光。
“你是怎麼回事？”
“黛爾卓拉，你聽我說。”灰矮人哭喪著臉。“這邪術師說什麼‘吾主巴菲門特指引我來此，參與命運之輪的轉動’然後就出手把我綁了，襲擊你們都是他逼我的氏族做的，我一直被他捆在鐵籠裡，真不是我們的錯啊！”
“巴菲門特？”黛爾卓拉聽過這個名字。
深淵第六百層領主，也被稱為“角魔”和“獸之主君”，自封為牛頭人之神，受到牛頭人們的廣泛崇拜，是深淵當中較強的惡魔領主之一。
“參與命運之輪的轉動。”這樣的說辭，讓她想起了伊莉絲翠女神的話語。
“你的命運早已在預言中註定。”
一切和女神相關聯的資訊都值得被重視，黛爾卓拉不敢輕易的放過這之中的關聯性。
“死矬子，給你個謝罪的機會。”黛爾卓拉再次提起了灰矮人。“帶著你的小矬子們，和我一起把狗頭人和人類給辦了，要不然，你就別活了。”
她準備把這一片地區全部拿下，然後慢慢尋找女神所說的“命運”到底是什麼。
“好吧。”索拉丁哭喪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