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者學會第五十章 鸚鵡螺號

就在不到五秒前月球背面的被繪在方尖碑上的舊印徹底破碎，而他幾乎能看到克蘇魯那支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巨大手臂碾向了自己，幸好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君士坦丁號透過幹擾源重新定位了他並以粗暴但快速的方式將他從月球的地殼內拉回了君士坦丁號上。

風暴跳幫的落點讓皮安士頗為感慨君士坦丁號船員的專業，在那麼忙亂的情況還能讓皮安市透過風暴跳幫這種快速但並不十分精準的方式落到一個傾斜的青銅平臺上。

呼嘯的風聲和地殼板塊擠壓發出的怪響讓皮安士迅速收回了心思。皮安士看著零星劃過天空的戰鬥機徑直奔向了東方一望無際的大海，這些戰鬥機的型號各異，稍微留心就不難發現它們都來自不同的地方與國家。皮安士猜測它們奔向的位置就是拉萊耶升起的地方。

而就在皮安士發愁怎麼橫渡這片淹沒了陸地的新生海澤時遠遠傳來的直升機引擎的轟鳴讓皮安士抬起了頭。皮安士看到一家黑色的軍用直升機，而這時軍用直升機也發現了他。他看到直升機開啟的艙門處站著一個身穿橘紅色背心的士兵正對他不斷揮舞著熒光棒。

皮安士下意識的抬起手給予了回應，而直升機則如同發現了寶藏一般的飛向了皮安士，很快一根繩梯就搖搖擺擺的垂在了皮安士面前。直升機的旋翼努力在大風中旋轉著維持高度和角度以便皮安士能登上繩梯。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皮安士愣了愣，啞然失笑。他看到了機艙口的那個士兵墨鏡下因為喜悅露出的白牙，他點了點頭後努力的攀登上繩梯，就在他塊爬到機艙口時一支大手伸到了皮安士面前將皮安士拉進了直升機內。

就在皮安士剛登上機艙的那一刻兩個醫生就圍了上來對皮安士進行了一次簡單但儘可能詳盡的檢查。很快，皮安士受傷的雙手就被繃帶細心的包紮起來。而之前拉起他的那名士兵則又回到了機艙口，靠著安全繩的固定站在搖曳的直升機邊緣靠著肉眼搜尋著在地震，海嘯，風暴肆虐後可能存在的倖存者。

皮安士望向機艙外灰敗的天空，地平線遮擋了天際線後的景象，但是皮安士依然能想象到各式戰鬥機飛去的方向後會有多麼慘烈的場景，這些英勇的飛行員很可能還沒來得及對那個有著巨大體型的只會出現在噩夢中的怪物開火就因為無法理解的龐大信息量或者超出認知的事物衝擊得陷入昏迷甚至癲狂，而一個失控的飛行員會有什麼下場更是可想而知。

很快直升機又救起了一個被困在野外山地頂端的老男人，男人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皮安士透過他邋遢襤褸的打扮基本猜到了他是一個走運的流浪漢，而那名負責搜尋的男人在流浪漢登上直升機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皮安士能看出那個男人顯露出的喜悅。他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你的家人應該在安全地點了吧。”

回應皮安士的是一個突然凝固的微笑，男人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肩膀似乎因為痛苦抽搐了兩下後他的手死死握住了熒光棒，好一會才回到機艙口繼續尋找著倖存者。

而兩名正在檢查流浪漢身體的醫生的眼中露出了責怪，皮安士只能尷尬的抿起嘴唇，機艙中的氣氛變得極為尷尬。

“這到底是咋回事啊？”流浪漢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我……說實話吧，外星人入侵了地球。”

“上次那群？”

“對上次那群”

“狗娘養的玩意，你們到現在救了多少人了。”流浪漢用枯瘦的手狠狠砸了一下艙壁

“加上你兩個。”

“那麼兇，那咱們能贏嗎？”

“……這次……不知道”一位醫生搖了搖頭。

“那你們隨便給我點啥玩意，然後把我送到離外星人最近的地方，讓我跟那幫王八玩意拼一把。”流浪漢頗為憤懣的又補充了一句：“要是咱們咱們贏不了也得讓它們沒那麼舒服，咱們都快滅種了。不能讓他們佔大便宜。”

皮安士聽著喋喋不休的流浪漢茅塞頓開，他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如果有機會咱們會復仇嗎？”

“沒機會也得創造機會復仇。”流浪漢第一個回答，其他兩位醫生則沉默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皮安士瞟了一眼站在機艙邊的男人後已經知曉了他的答案。

“那就咆哮吧，生於此世，自當咆哮。”皮安士呢喃著其他人不理解的話語，在之前他對如何拖住克蘇魯完全沒有一絲準備，原來打算見機行事的他卻在成功登上1999號地球後發現克蘇魯的進度異常的緩慢，再結合之前1999號地球上曾發動過大規模祭術星語的條件皮安士推導出了克蘇魯能被阻滯至今的真相。

那就是1999號地球的人類的仇恨，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擊退了薩比星人的艦隊，剛準備重建家園一個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東西又開始以不將人類文明毀滅不會停下的態勢將他們才清理出的空地和臨時搭建的醫院摧毀。心中充滿仇恨的人類在某種精神同步下先是將資訊傳遞出了地球，然後這些人類無意識的復仇執念匯聚在了一起，起到了接近技術的作用。

皮安士猜得相當接近真相，如果沒有薩比星人的襲擊，如果沒有尤里的精神同調下這些人類的高歌……等等等等要素如果缺少了任意一環那麼皮安士恐怕在登陸後的下一秒就要面對幾乎完全降臨的克蘇魯，用幾乎完全沒有準備的臨時祭術被克蘇魯拍死。

但是現在皮安士有了能夠徹底破局的辦法，而現在只要君士坦丁號能按原定的計劃擊毀那些恆星，皮安士就有九成的把握將克蘇魯踢出這個世界。

皮安士的雙眼變得一片清亮，他猛然站起，在機艙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走到了機艙口，在躍出機艙前他拍了拍門口失去家人士兵的肩膀，在他耳邊誠摯的低聲致謝。

“謝謝。”

等到士兵反應過來時皮安士已經一躍進入了波濤洶湧的鹹腥洪水中。直升機開始焦慮的在漆黑的湍急的水面上不斷盤旋著試圖找到皮安士的蹤跡。而皮安士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就被劇烈的衝擊撞得失去了意識。

骯髒渾濁的水流瘋狂的灌入他的胸腔，劇烈的窒息和嗆水帶來的燒灼感讓皮安士再度驚醒，他儘量約束住了自己的肢體的胡亂揮舞，儘可能的儲存體力。而令他驚訝的是他發現了自己從被考爾博士救下後身體巨大的改變。

他甚至能控制咳嗽這種接近本能的低階神經反應，這讓他得以儲存了最後一口空氣在肺中。

而隨著皮安士在水中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他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愈發模糊，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對死亡的恐懼和憤怒隨著皮安士與死亡的接近快速堆砌，直到皮安士在徹底陷入昏迷的那一剎那，他憤怒的張開嘴不再在意是否有水湧進他的氣管與鼻腔，他在水中極度含糊的念了一句什麼。

如果有人聽清楚他的話後會發現皮安士這次唸誦的咒文與一位被殖民者殺害了所有家人的印度王子曾說過的話完全相同。

他說的是：“在海中我不承認有什麼主子，在海中我是完全自由的。”

黑色的火焰瞬間燃遍了皮安士的身體內外，蒸發掉大片的海水後這些黑色的火焰迅速凝結成了一艘長七十米寬八米的細長紡錘形潛艇，潛艇的頭部矗立著一根細長堅硬的撞角。

從漆黑的潛艇尾部卷出的不是平常的氣泡和湍流，而是之前能瞬間蒸發海水的黑色火焰。黑色的火焰肆意的灼燒著海水，與驟然膨脹的水蒸氣一同將這艘潛艇推向東方。

坐在船艙內的皮安士周身燎燃著火焰，火焰已經燃淨了他的毛髮，正在緩緩的一絲絲灼燒著他的神經。這是發動祭所要付出的代價。

高溫灼燒神經的疼痛在皮安士刻意讓仇恨佔據的大腦更加亢奮，幾乎被黑色火焰包裹的臉龐下發出了暴怒的咆哮，在水中的潛艇速度已經超越了音速。

在水中聲音的傳播速度往往在一秒一點四公裡以上，而皮安士的速度還在增加。

而在這時，君士坦丁號正在準備第十六次恆星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