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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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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第57章

餘行鈞下班剛回到住處,裝了一晚上的孫子,陪人喝了一肚子酒,趴在洗刷臺剛吐完,瞧見邊邊角角那些髒兮兮地黑綠色東西又開始噁心。

最近喝酒上火,患了咽炎,胃特別淺,瞧見點東西就要嘔一嘔,尤其是早晨起來,刷個牙就跟他媽妊娠的孕婦一樣。

孕婦沒有他這麼耐操,念念那時候比這可矯情多了,一天只要能吐十次,那絕對不會偷工減料吐九次。頭一胎她年齡小,剛結婚還沒有玩夠,倆人還偷偷商量著打了再說。

他媽知道故意瞞著的時候都要氣炸了,生氣也不敢發火,拉著念念一句一個好孩子,直說:“生吧生吧,生了你們該怎麼玩怎麼玩,孩子的事我一個人全包了,也就耽誤你十個月。”

念念心軟,最後還是生了,成成就這麼險象環生地出世。

等到生覃覃,那就熟門熟路了,不過兩個捱得很近,她身體有炎症沒有恢復好,動了幾次胎氣,頭三個月一直打針吃湯藥,床都不敢下。

他說打了吧,過幾年再說,她看見老大撅著屁股在穿上拱來拱去就不捨得了,說既然都懷上了,超生也得生,誰讓你自己不注意呢。

他被堵的說不下去,只能自我檢討了。

沒想到兒子生出來還挺肥,光吃中藥就養這麼壯碩,他樂得不行,真是省錢又好養。

屋子裡突然響起來鈴聲,他收回記憶,鼻子有些發酸,眼睛隨著眨了幾下,捧涼水往臉上撲。

等到人平靜了,隨便在身上擦了擦水就去接電話,那邊說凱順一直來要錢,她很害怕。

他不知道回什麼,就覺得自己沒用,特別沒用,他答應人家娶回來一點不讓受委屈,卻沒過上幾年舒坦日子。

他除了沉默就是安撫,再除了安撫,就什麼也做不到了。

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了許多臭毛病,跟她講電話地時候敏感矯情,以前不在意的都在意了,以前的厚臉皮也變薄了。

比如她說最近很不好過,擱在以前他會不假思索地說,是不是想我了?是不是想挨操了?

現在他卻不這麼想了,他只會想——

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想散夥?是不是在暗示些什麼?

他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要不由自主地想這些亂七八糟地玩意。可是這些亂七八糟yy的玩意卻總要折磨著他。

第二天,餘行鈞找時間去銀行向家裡打了一部分錢,打完這筆錢自己這個月也已經山窮水盡,只能縮衣減食。

餘行鈞坐在公司外頭地花壇邊抽菸,想破腦袋也沒想到來錢快的法子,甚至想過去偷去搶,還想到搶錢後怎麼跑路,到時候把老婆孩子接出國,都不用受罪了……他在心裡過了一把癮,收回思緒只覺得心裡空落落地難受,現實卻還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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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自嘲,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熄滅菸頭去上班。

原本答應安頓好就把她接過來,可是沒想到,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

餘行鈞隔天又跟吳念吵了架,最近他們老是吵架,這讓他焦躁不安,他也能感覺到她的焦躁。

他想,沒本事的男人大多愛朝老婆發火,他不能這樣,他得忍著,可是等到下一次,總要忍不住爆炸。

他又想,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沒有錢,要是有錢怎麼會因為柴米油鹽的事吵架?倆人又怎麼會變得如此斤斤計較?

都在挨日子,都不好過,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不會一直如此,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他這個星期往家裡打了兩個電話,吳念都沒有接,他媽說她太忙不在,餘行鈞卻覺得可能是吵架沒消氣,不想理他故意不接。

男人嘛,就該主動一點,是不是自己的錯都要認個錯,就算她正在氣頭上也要打幾次電話證明心裡她最重要,所以吳念不接他也沒有生氣,電話該打還是要打。

晚上跟領導去吃飯,因為對方算是正八經地企業公司,餘行鈞捧了一晚上的場,也聽對方吹噓了一晚上。

對方中有個挺出眾漂亮地員工,同事戳了餘行鈞一下,指給他看。

餘行鈞隨便掃了一眼,心裡還惦記家裡的事情,沒大心情。

散場地時候領導提了一句,說前頭走的那個秘書是餘行鈞同鄉,他這才抬起頭認真地看了兩眼。

晚上回到住處,洗漱完畢已經很晚,他沒忍住,也確實是擔心成成,幾天不聽兒子講兩句,心裡頭就不安,尤其是哪天看到有家裡來的電話,接的時候都是提著一口氣,就怕那邊說兒子不行了……

他大晚上的騷擾吳念。

她有點反常,問他有沒有嫌棄過她基因缺陷的事,他聽了有些心煩,沉默了半晌才說是自己沒用,他其實撒謊了,他不是聖人,當然會有一絲怨氣,但也更明白,他不嫌棄她就差點活不下去,要真是表現出來,那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畢竟孩子是兩個人的孩子,孩子出事都痛不欲生,更何況,女人的心更柔軟,更纖細,更需要包裹。

這次交談不甚愉快,她頭一次說到婚姻問題,餘行鈞聽了只覺得刺耳,她只說了一分的難聽,他就故意回她十分的難聽。

掛了電話是長久的鬱悶。

半夜竟然夢到在美國吵架的事——

他們因為沒錢治療,正打算回國,沒幾天主治醫師私下裡找過來,說他們在做一項研究,是專門針對這種先天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研究,他們可以免費給孩子做治療,不過要先簽合約。

意見相左,那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吵架,異常激烈。

他把合同撕碎扔到垃圾桶裡,衝她吼,問她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研究,告訴她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還說自認沒他媽的撿到餡餅的魅力。

他說了挺多,說真是發善心為什麼還要籤合同,說這是賣身契,說這是想把兒子當小白鼠給他們研究給他們試藥。

她問他不這樣能怎麼辦,說自己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去死……她覺得自己不能活了……就算是以命抵命她也願意……

他聽了很慌張,告訴她這不是正規的研究,他們這樣犯法,一看神神秘秘偷偷摸摸就有問題。他們會不停的試藥不停地給孩子做骨穿刺做腰穿,這只是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不知道還有些什麼手段,他們年紀太小除了哭什麼也不會說給爸媽聽,病痛已經他媽的夠了,他不想再給那麼小的孩子增加病痛。

短短幾句話,似乎是點了她的死穴,她好像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眼淚無聲無息地滾下來,全身發抖,不停地囁嚅,說她甘願自己死,也不希望孩子出任何事……還說自己對不起孩子,對不起他……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嘆了口氣,沉默良久才把她抱起來,皺著眉頭,眼圈有些泛紅,低聲讓她閉嘴,說誰都不該死。

可是覃覃死了,特別快,回國兩天就不行了。

吳念徹底崩潰,抱著小兒子要死要活。餘母也是,天天抹眼淚。

他夢到這裡就醒了,一時沒有從夢境抽出,只覺得天塌了三個角,就他一個人還撐著。

他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虛汗,地下室悶不透風,頭髮也溼噠噠地透了。

他脫了t恤,點了一根煙慢慢地抽,想起來過去的事心裡一陣絞痛……

她一直都覺得美國那個研究是唯一的希望,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這個決定一直折磨著他,他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該狠心試一把,是不是能夠峰迴路轉,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就算是有,他估計自己還會這麼選,算不算自己決定了孩子的生死呢,他也不知道……

沒幾天,吳念主動打電話過來,說把匯過去的錢加上變賣家產還了凱順一小部分債務,他正在吃飯,聽了只覺得手足無措,忍不住責備她:“我不是說先治病後還錢!”

她不甘示弱地回嗆他,讓他無言以對。

這時候手裡有個救命稻草——地源公司欠了好幾年的債務,合下來有一百來萬,是用他私人名義借的。

他來到深圳糾纏許久也沒有後文,沒破產的時候他或許不在乎,如今落魄了,一分一毫都想要到手。

第二天,他就拿著欠款單子又去要錢,還是被拒之門外,給老闆打了幾次電話也不接。

正趕上董天都去外面出差,聽餘行鈞說了隱約覺得不安,勸他:“這事急不得,陳年舊賬不好討要,千萬要穩得住,李老板可不是什麼講誠信的東西,小心著了他的道兒,要不等我下週回來一起去吧……”

這些套路他明白,要真是好要,他也不會拖到逼不得已。

他也明白,做生意的人在錢財上沒有牽扯特別清楚的,這邊吃點虧那邊得些利都是很常見的事。不怕君子怕小人,因為蠅頭小利鬧得難看了以後只可能多一個仇家。

可是他再明白也等不下去了,實在被生活逼得自亂陣腳,有些急眼。

如今兒子病重,手裡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接下來好幾天他一直去堵李老板。

這天,李老板正與合作伙伴聊的歡快,他直接上前討債。

李老板被他一番說辭弄的下不來臺,只能做了個恍然大悟狀,說:“財務部要準備準備,你過幾天來拿錢怎麼樣?都是熟人,你還怕我跑了?公司就在這裡,我跑也跑不了。”

他明知道是託辭卻無可奈何。只好甩手回家。

過了兩天,仍舊沒有訊息。

他愁眉不展,吳念來了電話,告訴他:“成成病的挺厲害的,醫生說最好進icu病房,你趕緊回來吧,他哭著說想你,我別得都能扛著,就是變不出來一個爸爸給他……”

餘行鈞眼眶立馬紅了,問她:“你手裡還有多少錢?”

“兩三萬,進icu一天消費都要六千以上……”

餘行鈞抿著嘴沉默,他火速訂了第二天的車票,可是冷靜了一晚上,突然覺得不行,他必須得把這筆錢要回來,錢不要回來,難道一家人喝西北風?就算真能喝西北風,兒子看病卻不能沒錢!一時見不到兒子又能怎麼樣,要是沒錢住院,那這輩子就見不到了了……

他摸起來手機給吳念打電話:“我現在不能立馬回去,你再堅持堅持……我要到錢立馬回家……”

吳念又失望又無奈,什麼也沒有說就掛了。

他故技重施,下午就又去公司門口堵人,兩頓飯沒顧上吃,直到晚上才堵住他。

李老板滿臉橫肉,笑嘻嘻地問他:“欠條帶了嗎?”

他忙拿給他看。

李老板仔細看了看,拍著他的肩膀說:“小余啊,你上次太冒失了,這麼點錢至於不至於,我那單生意差點黃了……”

他趕緊賠罪:“您看,李老板,都是我沒眼色,家裡孩子病了,還希望您別計較,這真是救命錢,要不我也不急……”

李老板把欠條還給他,客客氣氣地說:“算了算了,走吧,咱們邊吃邊談,我讓秘書通知財務部,給你去拿錢。”

餘行鈞心切,沒有多想,跟著人就上了車。

李老板找了一家不錯地酒店,笑容滿面地把他請進去,酒桌上助理秘書一共也就三個。

李老板說剛談了一天的生意,正打算幾個人出來吃飯,既然碰見他就好好喝幾杯。

餘行鈞坐下來,這個人要陪他喝兩杯,那個人端著杯子要陪他走一個,他覺得古怪卻又不得脫身。

後來喝得眼光繚亂,說話時舌頭都不會拐彎。

李老板拿出來一個提包讓他數數夠不夠,他心裡松了口氣,眼眶有些溼漉漉的。

李老板說:“錢都在這,那條子是不是不做數了?”

他伸手拿出來,口齒不清地說:“不算數,當然不算數了……”

後來的事就記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李老板站起來敬他酒,他趕緊悶了一杯,李老板給他點菸,似乎說條子既然沒用那你就自己燒了吧。

他不知道燒沒燒,摟著錢睡得很滿足,夢到上了飛機,吳念在家裡翹首以盼,成成摟著他脖子喊爸爸,說病好了,說不痛了……

正美好溫馨地時候,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的意識慢慢地恢復,爬起來一看,臉慘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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