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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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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第62章

餘行鈞在手術室搶救。餘母在外頭幹坐了一個小時,兜裡地手機震動,她聽了一句,平靜地說:“……多謝你關心,行鈞還在手術室搶救,這次恐怕是挺不住了,萬一……萬一不行了我通知你,麻煩你帶著爍爍來,讓孩子見爸爸最後一面……”

那邊什麼也沒說。

這次餘母並未哭泣,心裡頭已經做了最壞地打算,掛了電話面無表情地垂下頭。

吳念從家裡趕過來,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地汗珠,她扶著椅子坐下,沉默地盯著手術室地方向。

吳念腦仁一跳一跳地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是好是歹,她其實想要個痛快,這樣漫長地折磨最是難熬。

像餘行鈞這樣,就算是死去也並沒有多少痛苦,就和覃覃成成一樣,意識已經迷離,沒有痛沒有恐懼。而真正痛苦的,是活著的人。這種痛苦,吳念已經遭受過很多次,她已經厭倦了,已經噁心的要死了。

要是真能選擇,她還真想是裡頭躺著的人,因為這樣折磨的是別人。

“吱呀——”

手術室地門從裡面開啟,吳念站起來,先看到主刀醫生出來,摘下口罩吐了口氣,餘母上去追問,說的什麼她沒有聽,她只盯著後面出來的人搜尋餘行鈞的身影。

他被緩緩推出來,沒有正常地生氣,臉色蠟黃,嘴唇發紫。身上又多了許多儀器,這次雙手雙腳都掛著點滴,雖然吸著氧氣,胸部起伏卻很機械,維持的那點生命體徵似乎全靠儀器強行運轉。

醫生說情況嚴重了,要進重症監護室。

護士推著餘行鈞往外走,吳念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步也挪不動,李嫂推了推她,問她還好不好。

她這才反應過來,提腳跟上去,扶著手術車邊緣地鐵桿,緊緊拉住餘行鈞的手。

餘母瞧見,抿著嘴抹了一把淚,也跟著過去。

餘行鈞被推進去,吳念和餘母被隔在門外,只能透過玻璃張望,就算能瞧見他的臉也只會讓人更心酸。

吳念收回視線還沒來得裡轉身就被餘母一把抱住,餘母再做好心理準備,看見兒子那一刻就崩潰了,她埋進吳念懷裡聲淚俱下:“念念,你說行鈞是不是真的要撇下咱們娘倆走了?他好狠地心,他怎麼捨得呢……我這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我孫子我兒子,一個個地離我而去,讓我一個白髮人一次次地送黑髮人……要是我的孽,只管報應在我身上……何必作踐孩子呢……”

吳念垂下眼看她,拳頭攥起來鬆開,鬆開又攥起來,或許她也為人母過,經歷過兩次孩子瀕死無能為力地時刻,這一瞬間竟然可憐起來餘母,嘆了口氣,到底沒有推開她。

餘母抽抽噎噎不停地哭。

吳念沉默半晌,語氣淡淡地安慰她:“他這種不服輸地性格,怎麼會甘心這麼輕易死了呢……他肯定會醒……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怎麼能這麼不信任……”

“你說得是真的?”

“他不一直是這樣,認定地東西死也不撒手……除非他自己不想了,否則誰也攔不了,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一點委屈也不會吃……”

餘母嘆了口氣,擦乾淨眼淚說:“對,隨他爸,說什麼就是一聲。”

兩人扶持著坐到牆邊地椅子上,餘母已經穩住了情緒,卻還拉著她地胳膊沒有鬆開。

吳念這些一本正經地話,其實也是自我安慰,求生意識再強,也只是本能,真的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生命往往是脆弱、不堪一擊的。這一點,她比誰都看的清楚……

重症監護室不許家屬陪床,每天規定時間規定人數探視,她們守在門外也沒有任何意義。

晚上只留看護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她們都回了家裡。吳念別墅距離市醫院太遠,來回都不太方便,餘母讓她去老院那邊住她也實在沒有精力拒絕。

保姆晚上煮了清淡地白粥,吳念勉強喝了小半碗,餘母一頓飯下來只愣愣地望著勺子一點沒動。

每個人都是數著日子過的,整日裡提心吊膽,希望快點挨過去,又怕明天等待她們的是噩耗,就這樣糾結虛耗,直到三天後,醫院又把餘行鈞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餘母提著的一口氣立馬松了下來,這麼一松人就病倒了,病歪歪地住進了醫院。

吳念反而像打了雞血一般,經歷過重症監護室地幾天內心煎熬,她徹頭徹尾地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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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這樣也不算太壞,起碼沒有像兩個孩子那樣永遠地離開,餘行鈞就算一直昏迷著吧,可他好歹是活著的。

活著總是好的,活著總有希望。

周津給她打來電話,詢問離婚後續地事,他其實也聽說了餘行鈞的事,一次事故折了盈開工廠頭三把手,重傷一個老總,不驚天也算是動地了,當天就上了本市各大報紙頭版頭條。

餘行鈞公司股票大跌,他卻丟了一大攤子事要撒手人寰,著實令人唏噓不已。

吳念在這邊沉默許久,思前想後才說:“這事先擱一擱吧。”

周津只知道她當時鐵了心離婚地勁兒,其餘沒有多想,聽話這麼一說還以為是為了家產,不由地指點:“是不能離婚啊,夫妻存續期間才有資格分遺產,一旦離婚想拿遺產,程式上就麻煩多了,為了省事再想離婚也要堅持到……”

吳念聽著刺耳,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周津那邊還正說著,沒頭沒腦地被掛了,心裡頭還有些難以置信,只覺得這女人不知道好歹。

周津把這事學給徐良徵,徐良徵卻淡淡地說:“讓你等一等就等一等,就是身邊算得上熟悉地人出了人命關天地事也要關心一下,順便幾個月緩不過來神,更何況他們這種幾年的夫妻了。”

周津笑著諷刺:“就你懂。”

徐良徵沒有心思多說,掛了電話繼續給病人瞧病。

這是餘行鈞昏迷的第二個周,吳念這幾天都親力親為伺候他,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地事一時之間也實在沒有心思計較。

她端著盆子接了水,用手試試溫度,擰了個手帕,細緻地給他擦臉,臉上乾淨了又握住他地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

做完這些去換水,端著盆子回來瞧見他下巴又長出青胡茬。男人的鬍子還真是旺盛,每天都要刮一次……他似乎更喜歡早晚各一次,只是她沒有那麼大功夫伺候。

她用溼熱毛巾敷了幾分鐘,拿剃鬚刀仔仔細細地幫他刮乾淨。做完這些換了一條毛巾,才又掀開被子解了他的病號服,褪下褲子,手帕放進水裡潤溼,擰乾淨水分幫他擦身子,正面一個部位一個部位挑著沒有受傷地地方輕柔地擦完。

捏著手帕站起來歇了歇,又用巧勁兒拉著他往一邊推,因為他身上還有傷口沒有癒合,她不敢用蠻力,最後累地眼前發黑臉漲的通紅才挪動他。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這兩天每天都是如此,有時候想一想,除了會呼吸和死人並沒有多大差別。這樣的日子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想一想他以前瀟灑得意的日子,再想一想他現在半死不活地狀態,人有時候不知道哪天會天降橫禍,無辜波及。什麼金錢利益,什麼權貴名利,到了這個時候都不如健康重要了。

吳念擦著擦著鼻子就開始發酸,她嘆了口氣,彎著腰幫他換了內褲,又把他翻過來幫他整理好衣服。

不知道怎麼地,眼淚就這麼下來了,她咬著嘴唇忍了忍,紅著眼眶說:“行鈞,我現在才知道,之前在巨縣,你能一直默默地讓人照顧我真的很難得……我不知道能照顧你幾年,人都是自私的,時間久了再深的感情也會折磨淡,我就怕自己的耐心會一年不如一年……你要是一直半死不活,我肯定照顧不了你一輩子的,到那時候你千萬別怪我離婚不管你……”

吳念吸了口氣,認真地說:“以後無論如何,我都會像你一樣,沒有扔下我不管,可是我精神不好,聽說這樣的毛病因為一直要吃藥,一般能活個五十來歲……”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怕他皮膚脫水乾裂,擠了一些乳液輕輕地在他臉上抹開,搖頭自嘲:“我對你說這些幹嘛,你又聽不見。”

她站起來揉了揉痠痛地腰肢,皺著眉轉身。

手腕被溫熱的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掌握住。

吳念身子僵硬了一下,呆呆地站了半天,後知後覺地低下頭去打量那只有氣無力地握住她手腕的手。

(因為v章字數修改的時候不能比原來字數少,我只能這樣了了了了了……對不起大家,我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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