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的狂想第二十二章 螺旋矛盾(3)
() (螺旋矛盾)
在雨水中佇立了許久之後,兩儀式才踏上了回家的腳步。
走到公寓的門前時,已經有人站在那裡等她了。
“回來了嗎,兩儀。”
兩儀式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她認得這個人,只有在這時,她才肯定地告訴自己,眼前的人,就是與自己從一起長大,闊別兩年已久的人。
“見到我,很意外嗎?”
十二宮明義微微一笑,他的相貌沒有多少變化;和兩年前相比,舉手投足間的姿態,少去一份青澀,多出了一份成熟。
“十二宮···你····你····”
“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了。”
十二宮明義輕聲道:“除了頭髮變短了之外,你沒怎麼變。”
聽到他的話,兩儀式漸漸平靜了下來,道:“但是,你卻變了很多。”
“對,如你所見,我已經變了很多。”
“那麼,為什麼要這樣子來見我。”
“畢竟,我不想嚇到你,至少在告別的時候。”
“告····別?”
這個詞語像是尖刀一樣插入了兩儀式的心臟之中,直到這時,她才恍然明白。
一直以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這一。
就像是兩年前,自己失去了織一樣。
今天,眼前的人,也要和自己離別了。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離開。”
十二宮明義倚在牆邊,緩緩道:“原本,我早就應該與你分別的。”
“為什麼?”
“你還記得吧,秀爺爺,我的叔祖父,的時候,他經常帶著我們一起玩的。”
兩儀式機械般地頭,依稀記起來,幼時見過的那個慈祥的老人。
“十二宮家座下,七夜,淺神,巫淨,兩儀,四大退魔家族。你,淺上藤乃,還有另外兩個人,你們的先輩和秀爺爺,曾經是最要好的夥伴。”
十二宮明義平靜地絮道:“那個時候,十二宮家的勢力如rì中天,然而太陽升至最高空的時候,便已經預示著rì落的開始。因為一次事件,五個人中,四個人都死去了,只留下秀爺爺孤單一人,而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便痛苦萬分,直到臨死的時候,都沒有原諒自己。”
十二宮明義到這裡,看著兩儀式,嘆道:“他死去那一天,把我叫到跟前,告訴了我一切。那時候十二宮家已經解體,而原本依附於十二宮家的各個家族,也早已天翻地覆。所以他懇求我去找到他昔rì夥伴的後人,只求那些人,能夠平安地生活下去,這樣一來,他才能安心地,去見那四位昔rì的夥伴。”
“所以···你才會找到淺上藤乃;所以你才會回來····見我。”
“對。聽上去很傻吧,明明與我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就算是秀爺爺的遺願,除了你之外,憑藉著一己之力,我又上哪裡去找那些人。”
十二宮明義自嘲地笑了笑,隨後長舒出一口氣,自豪地道:“但是我做到了,剛剛,我去了秀爺爺一直居住的那座山上,拜祭了他老人家,願他在天之靈就此安息吧。而我也完成了這項使命,從此以後,我與十二宮家,與你們,便不應該再有任何關係了。”
他看著兩儀式,平靜地道:“我出生的時候,便被孤立了起來,多虧了秀爺爺,還有你,乃至伯父還有其他人的照顧,我才成長到現在——現在,是時候我該一個人踏上道路了。”
著他便朝著兩儀式深深一鞠躬。
兩儀式難以接受地看著他,喃喃地道:“你····你要去哪裡?”
“前路註定艱險,然而大幸的是,我只是孤身一人。”
十二宮明義抬起頭來,欣慰地笑道:“我以前只是安居巢中的雛鳥,而現在,我卻可以成為展翅高飛的大鵬,翱翔於九天之上。”
完後,他便從兩儀式的旁邊,輕輕走過。
“等等!”
兩儀式驚惶地轉身,想要抓住那個離去的身影;但是當她探出手的時候,卻什麼都抓不到。
是啊,出現在這裡的十二宮明義,不過只是一個影子罷了。
而真正的十二宮明義,她早已見過了。
兩儀式看著自己的手,終於想起來了。
一直以來,自己不都是有人陪伴在身旁的嗎?
習以為常,滲透進靈魂之中的東西,一旦失去,才會發覺,那是多麼珍貴。
“兩儀,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十二宮明義回過頭來,輕聲道:“一直以來,你都會被內心中的空虛折磨。那是因為織的離去吧,他原本是承受著你所有負面的壓力的,而現在,你卻因為孤單一人,漸漸地被殺意侵蝕——但是兩儀,你並不孤獨啊。”
他轉過身來,笑了起來;那笑容,卻是兩儀式在記憶之中,從未有過的。
如此溫暖。
“你從來沒見到我笑過吧,兩儀。”
兩儀式默默地了頭,她看到對方的笑容,自己心中,卻只有酸楚。
從的時候起,他就試著去關心自己,呵護自己。
而自己,卻從來沒有試著去瞭解過他的心。
暮然回首,他何嘗又不是孤獨的,與自己不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擔。
這就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同黑桐幹也不一樣,他和她,註定會越來越遠。
“那麼,再見了。”
十二宮明義招了招手,便走入了雨中。
——我喜歡雨天。
兩儀式忽然記起來了,十二宮明義曾經過的話。
雨天的時候,雨水淋溼了他。
而雨過天晴後,陽光,卻不會灑落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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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螺旋)
一片死寂。
維克多沉默地看著眼前黑暗的yīn影,漸漸地吞噬了巨大的海魔。
他已經失敗了,在十二宮明義那難以置信的力量面前,他的信心早已經被擊得粉碎。想來,死神也已經離他不遠了。
不過即便如此,維克多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十二宮明義同樣明白,所謂的死亡,對於他還有自己來,早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走上了一條危險的道路,十二宮明義。”
良久之後,維克多才緩緩道。
“何以見得。”
“你在嘗試去控制這個世界上從不曾有過的力量——你不會成功的,你的所作所為,會毀掉這個世界的!”
“無稽之談。”
十二宮明義並不在他面前,那聲音,就好像是從虛空中傳來的一般。
這裡四周早已經一片狼藉,川公寓還有四周的建築群,已經在剛剛的廝殺之中被毀滅殆盡。
“那不是這個世界上應該存在的,就像你一樣。”
“存在即是真理。”
“那麼,你要難道要把整個世界都拖進來驗證你的真理嗎?”
“這個世界即將毀滅——但是在那之後,便會從廢墟中重生。”
“你瘋了。”
“舊的秩序崩壞,新的秩序誕生······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進行下來的。維克多,你沒有資格我。”
“哦?”
“我從阿文格爾那裡拿到了一些東西·····似乎,我走的道路,你們已經走過。”
“原來如此嗎?”
維克多聳聳肩,無奈地道:“雖然已經是足夠長的時間了,但我還是會死。”
“死亡可以被擊敗。”
“像你一樣嗎?”
維克多哼道:“無知者無畏,遲早你會後悔的,自己會闖下多大的禍事。”
那聲音沉寂下來,黑sè的魔物緩緩地啃食著海怪的殘骸,維克多明白,自己創造出的生物不會被消滅,然而,卻會被那個駭人的魔物消化,最終脫胎換骨。
“太極圖,黑白分明;而吾所置身之所,非黑,亦非白。”
聽到十二宮明義的話,維克多深吸了一口氣,凝重地道:“你想什麼?”
“我只屬於黑與白相交的地方——那便是,無限的混沌。”
巨像狂暴地咆哮著,在黑夜中展露出來它的身影:
巨大的身軀,不出那到底是什麼,隱隱約約,只能看出有限的,類似人類的痕跡。
密集的骸骨之中,那一根根導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黑sè的,渾濁的溶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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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軀幹之外,環繞著一層層,黑sè的濃霧,那些濃霧從未散開,只是凝聚在巨像的周圍。
“混沌·····嗎?”
維克多苦笑了一聲,嘆道:“你決心去面對那個人嗎?”
“我早已不再猶豫。”
“你和他,是多麼相似;但是你真的瞭解他的故事嗎?”
“我並不瞭解。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但是我卻希望,從迷霧之中,尋到他的歌聲,聆聽那已經消失在時間之中的故事。”
“那麼就加油吧,少年,你已經聽完了我和阿文格爾的歌。但是你最好記住,曾經有多少人都攀登到世界的巔峰,最終卻墜落下萬丈的深淵——你,或許也不例外。”
話音剛落,一切就被黑暗吞噬了。
許久許久之後,在rì出前最黑暗的時刻,才出現了一些變化。
巨像開始解體,扭曲,它巨大的身體被肆意擠壓成碎片,漸漸地收縮起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景觀也開始變化:原本倒塌的高樓大廈開始自動復原,那正是維克多曾經使用過的記憶結界,然而要將結界展開到如此巨大的範圍,卻也著實不易。
然而川公寓卻沒有復原,在此後,也被黑桐幹也看在了眼裡。但是他卻不會察覺出任何的異樣,因為他的印象和兩儀式的印象已經產生了偏差,對於他而言,這次的事件已經結束,然而對於兩儀式和蒼崎橙子來,這才剛剛開始。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夜值得銘記。
時計塔的至高講師,White維克多,已經成為了歷史。
只差最後一步,命運之rì,便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