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116、番外二十
今日是青丘狐族的慶典。
青丘位於永州, 南臨鮫國,東靠扶風城,因三面環山,成了一片人跡罕至的悠悠淨土。
秦蘿跟著爹爹孃親來到青丘, 是傍晚時分。
“青丘裡住著的, 絕大多數是狐妖。”
江逢月飛舟下,耐心介紹道:“狐族最擅幻化人形, 對於幻術十分精通。今日慶典是二十年一次的祈福儀式, 祈求上蒼保佑青丘風調雨順、福運綿長。”
秦蘿一邊, 一邊從飛舟輕巧跳下,環顧四周景象。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青丘,在此之,秦蘿對它的印象停留在蔥蔥蘢蘢的樹, 以及高大巍峨的山。如今真真切切踏足此地, 少女由杏眼一亮。
往外看,是滿了杏樹和桃樹的山, 這會兒值春日, 漫山遍野盡是賞心悅目的粉白;
向望去, 一座浩大城池屹立山。樓宇的建築風格與人族之地很相, 清一色採用尖頂紅樓, 無數長梯懸在空,連通一幢幢拔地起的高樓。
他們站在城池與群山的交界處,遠處是來來往往的各族妖修,有的生了毛茸茸的耳朵,有的身後拖著條長長尾巴,有的半人半獸,連面上覆蓋有灰白色絨毛, 毫掩飾身為妖族的特徵。
若是在人族聚居的地方,妖修往往會藏匿好一切格格入的因素,保證己顯得於特殊。
“那邊還有好多狐狸在跑。”
江星燃斜斜瞟一眼身側:“應該是化回原形的狐族吧?身上靈力好強。”
楚明箏點頭:“青丘本是狐族的故鄉,因為民風淳樸,吸引了少妖族來居住。大家都是妖,然會計較模樣是否與人相。”
秦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飛快眨了眨眼睛。
碩大的杏花樹下,幾隻紅色的狐狸在相互追逐打鬧。綿綿杏花如雨,火紅色的毛團拖著大大的尾巴,上跳下竄的時候,如一個個咕嚕咕嚕的圓球球。
還有遠處樹枝上的幾隻貓。
還有還有那只看起來特別乖的大獅子。
青丘,毛絨絨天堂。
“說起來,白是狐狸吧。”
駱明庭笑眯眯走下飛舟,看一眼身旁的少年:“我們白生得好看,算變回原形,一定是狐狸群裡最帥氣最好看的那一隻。”
雲衡打了個哈欠:“依我看,應該是最呆的那只——你見他像那樣跑跑跳跳嗎?”
“說狐族之間天生有親近感,白來到青丘,說定很受歡迎。”
駱明庭還是笑,拍一拍他肩膀:“雲兄,到時候要嫉妒。”
白性子淡,因為從小便被送入孤閣,一向擅與人交往。
他剛來蒼梧仙宗的那會兒,沉默寡言又滿身是傷,知道如何與人常相處,即便是日日照顧他的醫修,很難與之親近。
好在雲衡與駱明庭待他極好,雖然一個嘴巴毒,一個看上去吊兒郎當靠譜,但毋庸置疑的是,這幾年裡二人把他當作親弟弟一般看待,從吝嗇照顧。
如今的白還是愛講話,褪去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和殺,與秦樓、謝尋非的關係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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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蘿微微側身,接上他們的話茬:“雲師兄若能化回原形,一定會討人喜歡的。”
食鐵獸,毛球球,呼嚕嚕。
雲衡瞧見她嘴角的笑,立馬明白這小丫頭的心所想,頭皮一麻,退後一步:“!要!”
他們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嘰嘰喳喳,穿一條落英繽紛的小道,便真抵達了青丘城。
時值慶典,城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夾道旁的杏花樹搖曳生姿,被燈火映出流光般的瑰麗色澤。天邊晚霞將落未落,暈一層層淺淡緋色,高大的樓宇亦是紅牆黑瓦,硃紅片片,掩映出迴旋的浮空長廊。
“長廊是青丘的建築特色,用來連通房屋。”
陸望看少典籍,為身邊的好友們細細解釋:“這裡樓閣大多很高,屋頂尖長,是為體現‘通天’的願望。”
秦蘿很給面子地始鼓掌。
江星燃很理解:“你從哪兒知道的這麼多東西?”
楚明箏噙了笑地接話:“或許是在你鬥蛐蛐抓蟈蟈的時候——學宮裡的課業寫完了嗎?”
江星燃捂住耳朵。
青丘城的景象繁華旖旎,滿整條街道的杏花樹成一派風景,樓閣飄蕩出的縷縷白煙裹挾著薰香味道。街邊隨處見晃悠著大尾巴的少年少女,個個穿著華美盛裝,昳麗非常。
秦蘿好奇觀望,忽然見一陣琴聲。
楚明箏抬眼,在她身側輕輕口:“那邊有個戲班子。”
長街之上人潮洶湧,遠處立著個高聳的圓臺。
圓臺側白煙繚繞,角落裡坐了一名清瘦的白衣少年,指尖輕撫於琴絃,奏出輕靈悅耳的如水樂音。圓臺央,身著紅裙、面帶白紗的女子輕盈起舞,裙襬盪漾休,於夜色暈淺淺流波。
秦蘿喜歡熱鬧,沒想太多便邁步上了。
這地方聚了少圍觀的人與妖,謝尋非默作聲跟在她身後,用身體擋來來往往的人潮。
江逢月止住嘴角的笑,拉著秦止跟在他們身後。
臺上樂音悠悠,臺下人頭攢動。那女子的舞姿輕盈如飛鳥,秦蘿看得入神,猝及防見一道童音:“哥哥姐姐,你們要買花嗎?”
她尋聲低頭,見到一個生有毛絨絨貓耳朵的小男孩。
戲班子的收入來源之一,是圍觀群眾發給予的靈石,除此之外,賣花是一常見的賺錢套路。
在場的人們大多相伴行,又恰好處在心上頭的氣氛,特別是像他們這一男一女的組合,最容易毫猶豫把花買下。
事實是,值興頭的秦蘿確實上鉤了。
她今日穿了條紅裙,低下腦袋的瞬息,頭上用紅線綁著的小鈴鐺叮叮作響:“這花怎麼賣?”
男孩大大方方,朝她露出一個燦爛微笑:“二十靈石好。姐姐這麼漂亮,我給你最新鮮最好看的那束。”
秦蘿咧嘴:“你很愛呀!像是貓咪耳朵和貓咪尾巴,我之從沒見到誰身上有。”
她說得高興,身旁的謝尋非微察垂了垂長睫。
“姐姐是從人族的地盤來的?”
男孩低頭選花,飛快抬眼看了看她:“人族生長的地方,即便是妖魔,會努力變得與人一樣吧?像我們青丘,因為身邊的大家是妖,理所當然沒了約束,無人形、獸形或者半人半獸,你們都能在這裡見到。”
他說罷頓了頓,頭頂只雪白的耳朵簌簌一晃:“姐姐,你想摸一摸試試嗎?之來青丘遊玩的人族,都很喜歡摸我的耳朵。”
秦蘿愣住:“以嗎?”
小朋友點點頭:“你們買了花,沒關係的。”
他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年紀,臉頰上帶著小孩獨有的嬰兒肥,雙眼晶晶亮亮,乾淨得像是一汪水。
秦蘿試探性伸出右手。
貓咪耳朵像是絨絨的三角形,因為男孩化成了人形,耳朵比尋常的貓大上一些,又薄又軟,透著股溫和熱氣。
和貓咪一樣,眼的小朋友很喜歡這樣的撫摸,下識晃了晃耳朵,雙眼眯成條彎彎的縫。
甚至從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以及一道細弱的“嗚喵”。
很愛。
秦蘿喜歡小孩喜歡貓,溫言細語地他:“你是這個戲班子裡的妖嗎?”
“嗯。”
男孩挑出一束鮮紅花朵,乖巧遞到她手:“我爹爹是班主。雖然現在還能上臺,但等我長大,以上去彈琴了——我還會打鼓和武術呢!”
秦蘿笑更深,又摸了摸他的耳朵:“那你一定要加油哦!”
她是最討小朋友喜歡的那一類姐姐,男孩被哄得耳朵左右晃,等謝尋非付錢完畢,告別之際,多送了秦蘿一朵小黃花。
“這些花都好漂亮。”
秦蘿把花束捧在手裡,低頭嗅了嗅香氣:“且好香。謝哥哥,你知道它們是什麼品嗎?”
“紅色的名為‘流焰’,以色澤豔麗聞名”
謝尋非說著停住,從她手裡拿那朵黃色小花:“這是‘垂顏’,香氣清濃。這花容易招來蜜蜂,我幫你拿好。”
伴隨琴音越響,從四面八方彙集來的人越多。秦蘿雖然愛熱鬧,卻並喜歡這人擠人的場面,抬頭看他一眼:“謝哥哥,你還想繼續看嗎?”
謝尋非一下子明白她的思,輕輕拉秦蘿衣袖。
他身形高挑,刻幫她擋去來來往往的人潮,好容易來到一旁的街道上,秦蘿如釋重負,長長吸了口氣。
再去看爹爹孃親和小師姐,經見蹤跡。
……好在對於秦蘿總會被謝尋非拐走這件事,他們似乎習以為常了。
“我還是第一次來青丘。”
她習慣性寫了張傳訊符,熟稔發到孃親那邊:“我們個到處去逛逛吧。”
謝尋非點頭。
等夜色漸漸加深,街邊的燈火顯得更為明亮。知何處燃起一簇簇煙花,流光鋪滿整片漆黑夜幕,天上地下,皆是清一色的火樹銀花。
秦蘿左顧右盼,忽然見身旁那人出了聲:“你很喜歡像妖族那樣的耳朵和尾巴?”
她心頭一動,仰面對上謝尋非的雙眼。
難怪從她買花以後,謝哥哥身邊的氣壓怪怪的。
秦蘿決定逗逗他。
“對呀。”
紅裙少女抿唇笑笑,挺了挺纖瘦的身板:“謝哥哥覺得他們很愛嗎?耳朵是毛絨絨的,摸起來很舒服。像是我們人族,誰都能像他們一樣變來變去,好惜。”
謝尋非長睫輕顫,眼暗色更濃。
“且貓咪的叫聲很有趣,喵喵喵喵,起來很乖。”
秦蘿說罷眨眨眼,杏眸微亮,望向少年黑沉沉的眼底。
他今日穿了件白衫,側臉被燈火映亮,顯出硬挺流暢的五官輪廓,薄唇微微抿著,下識動了動。
秦蘿從小喜歡動物,謝尋非心知肚明。
她於絨毛與柔軟嬌小的身形,與妖族相比,他的身體分無趣,連搖晃著耳朵討她心都做到。
身旁的女孩忽然發出一聲銀鈴般的輕笑。
“但是謝哥哥比他們更好啊。”
秦蘿伸出右手,飛快捏了捏他臉頰,拇指倏地用力,揉起一團軟肉:“摸摸臉很舒服。謝哥哥又高又好看,我最最最喜歡。”
謝尋非:……
他方才想說什麼來著。
……記清了。
她的撒嬌一氣呵成,少年未曾想這番言語,被捏的地方湧起緋紅。
秦蘿小把戲得逞,笑出顆雪白虎牙:“且謝哥哥還有小黑。好多好多妖族都是毛絨絨的,只有謝哥哥的小黑才能被我摸,跟其它魔氣都一樣。”
謝尋非別視線,情禁想要揚唇,又覺得侷促緊張,耳朵發熱。
秦蘿又捏了捏他的臉,嗓音裡仍有輕笑:“所以你是獨一無二的嘛,誰比上——你害羞啦?”
他總算明白了。
她分明是故的。
但那聲“獨一無二”清晰又柔軟,順著耳朵直直湧入心頭,撩撥起一陣陣電流般的麻。
謝尋非壓下胸口湧起的躁:“秦蘿。”
沒等他把話說完,側臉被人踮腳親了親。
秦蘿露出勝利者的得微笑,摸一摸他泛紅的耳朵:“要害羞呀謝哥哥,你臉紅的時候很愛嘛——小紅耳朵,戳一戳。”
謝尋非的耳廓紅得像是浸了血。
她看見對方的喉結上下一動。
沉默的少年始終沒口,拉住她袖口的右手愈發用力,猝及防,忽然邁步走入旁側的小巷。
他們避了最洶湧的人潮,如今行走在一片安靜長街上。秦蘿毫無防備,被謝尋非這樣一拉,順勢和他一起入了巷道。
緊隨其後,少女的脊背壓上冰冷高牆。
還有一個由分說的吻。
她無知無覺,根本沒發現己撩撥了頭,早越危險的界限。這個親吻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道,讓秦蘿瞬間屏住呼吸敢動彈。
距離他們二人相互表露心尚未去多久,她連親吻都覺得緊張,更用說是在這地方。
巷道裡雖然沒有人煙,遠處的長街卻是人來人往,倘若有誰突然進來——
對。
如果被她爹爹孃親和哥哥發現,一定會完蛋的。
“謝哥哥,我爹爹……”
好容易得了呼吸的空隙,秦蘿聲音小到幾乎見。身的少年卻是置若罔聞,彷彿為了止住她的話語,又在唇上重重一壓。
他既然敢當著所有人的面表露心跡,諸如此類的其它事情,然會在。
“喜歡小黑?”
謝尋非貼著她的唇,喉音微啞,似乎噙了點笑:“想想摸摸它?”
這分明是件再常的事,被他在昏黑一片的角落裡說出來,莫名叫人面紅耳赤。
秦蘿說出話,心裡的小人緊緊縮成一團,稀裡糊塗點頭。
於是漆黑魔氣湧上她指尖,手指徐徐向上,劃手臂與肩膀,從頸窩來到臉頰。
有魔氣蹭了蹭她的掌心,溫順又乖巧。
秦蘿:……
秦蘿快被撩撥得頭昏腦脹。
是在這極為短暫的須臾,少年的薄唇她嘴角挪。
夜色昏沉,她看清謝尋非的視線與表情,巷道深深,在充斥著花香的春夜裡,唯有呼吸聲被無限放大。
單薄的唇瓣動聲色來到她耳邊,輕輕吻了吻通紅的耳垂。
當魔氣化作一隻貓,用耳朵柔柔蹭上女孩指尖的剎那,她耳邊響起略顯凌亂的呼吸。
謝尋非貼著她耳廓,帶著易察覺的緊張,有曖昧至極的輕笑,任由呼吸與熱氣繾綣向下,生出一絲絲一道道的酥與麻:“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