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沐殘明第三十一回 下 張天祿喪命丟寧國 二

趙烈聽的火起數丈，“你這撮鳥，投靠滿夷，還敢不死嗎？”挺起空靈皂金槍直取劉良佐。劉良佐身邊躍出兩將，一個叫做徐輝，一個叫做屠茂，左右來攻趙烈。劉良佐一揮手，清軍爭先殺出。義軍奮勇抵擋。

宣城東面，朱盛濃帶著幾百人進了林中，敲鑼打鼓，縱馬揚塵。城裡清軍報與寧國知府張錫元與副將卜從善得知。卜從善道：“聽說從南陵來了鄉兵的援軍，咱們不可大意。城裡兵馬有限，可將北、南、東三面兵馬多調往東門。”張錫元笑道：“錯了。不要看東面林中多有鼓噪聲和旗幟就以為鄉兵聚在裡面。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鄉兵們必主攻西面。你不想，南陵在西面，難道又費力迂迴進了東面林中嗎？”

卜從善恍然大悟道：“有理！不是兄，我幾誤事了！”兩人便將城中清軍主力都調往西門，那東門則不以為然了。

果然，不過一個時辰，只見西面喊聲大近，一支義軍逼近城下。為首的正是不渝與周吉。張錫元笑道：“我言如何？”吩咐軍士備戰。

然而義軍來至城下，只是扯旗吶喊，並不攻城。張錫元卻詫異了，“這又是打的什麼主意？難道是要引我們出城嗎？”卜從善說道：“我看著這些鄉民在下面就急，開了城門我去收拾了他們！”張錫元拉住他道：“不可。你我保著宣城不失就好。城外 自有劉提督負責。”

僵持了一會，隱隱聽得東面傳來喊殺聲。兩人細細聽了一會，卜從善說道：“不好！是鄉民在攻打東門。”張錫元搖頭道：“不是。你聽錯了，是打雷聲。”抬頭看著天說：“天色陰晦，要下雨了。”卜從善將信將疑。

過了一會，兵士倉皇來報：“朱知府，卜將軍，明軍就要攻上城了！”朱錫元大驚失色，張大嘴問道：“你不要胡說？鄉兵怎麼上來的？”兵士道：“鄉兵主攻東門，約有兩千人，雲梯十餘架，攻勢兇猛，大人們快快回救！”

張錫元還要再問，卜從善已下了城樓，打馬而去。張錫元一臉羞赧，後面相隨。東門外，江天一、朱盛濃、吳應萁指揮兵士攻城，多有人殺上城樓的。

卜從善慌忙上城，下令死守。朱錫元趕到後，清軍稍稍穩定了局面。城外江天一對朱盛濃等人說道：“如今我們再奪不下宣城的話，必為人恥笑。咱們也不要在這看了，只上前攻城吧！”言畢，親自冒箭雨突前，教兵士撞門。徽州其他首領萬曰吉、吳之球，池州的朱盛濃與吳應萁也催軍上前。

江天一手下勇士邵泰見朱錫元在城樓上戰立，搭箭上弦，一箭射過去，正中朱錫元左肩，朱錫元負痛而退。

義軍再次猛攻，終於將那城門撞開來，紛紛湧入。清軍不支，連連敗退。卜從善叫道：“鄉民猖獗，我與他們拼了！”下城來舉刀上前。江天一率十餘兵士將其圍住，一陣亂切，卜從善當即斃命。

朱錫元渾身顫抖，連呼救命，義軍將他親兵都殺散了，朱錫元拔出佩劍，意欲自刎。然而終於不敢，將劍棄了，跪下道：“我願歸降。”

義軍將其押至江天一、朱盛濃面前，江天一要殺他，吳應萁說道：“且慢。能破宣城，賴左貫之的計策好，趙烈還在城外與劉良佐接戰，不如將這狗賊性命交左貫之等人處置。”江天一乾笑道：“也罷。盛澤世不是那邊的頭嗎？怎麼又來一個左貫之？”

再說城外，劉良佐揮軍與趙烈激戰多時，不分勝負。趙烈施展平生本事，將那兩員副將徐輝與屠茂殺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劉良佐又聞報義軍猛攻東門，急得收集了數百人要回去救援，趙烈匹馬相追。徐輝後面一刀劈過，趙烈仰身躲過，手起一槍，刺徐輝於馬下。

劉良佐才率軍走了數里，前面殺出一將，喝道：“周吉大爺在此，你還待走嗎？”挺起三股叉，來鬥劉良佐。戰無數個數合，後面趙烈已是殺了屠茂，緊追上來。

劉良佐無心戀戰，奪路要逃。周吉一叉揚過去，劉良佐急忙一低頭，叉尖將劉良佐的頭盔都擊落了。劉良佐拖著辮子，死命奔逃。趙烈嘆道：“可恨手中無箭，不然必射殺這撮鳥！”

“趙大哥，我軍已全勝，留他一條殘命也罷！”左不渝帶著數個兵士走上前來，燦然笑著。趙烈一面答應道：“下回碰上他，一定殺了。”一面與周吉將清軍殘兵殺散了，還有二三百清兵投降。

不渝與趙烈、周吉收整了兵馬，往宣城而來。江天一、朱盛濃、吳應萁都出城來迎接。眾人禮畢，吳應萁道：“今日大勝，寧國一府六縣已俱回大明，此功，多虧了各位來援啊。”

不渝吐出一口氣來，“哪裡。義軍何分彼此呢。這還只是開頭。我們還沒有和滿洲八旗真正較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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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點頭。周吉說道：“那八旗難道真如傳說中的魔鬼般狠？我偏不信。有一日就要會會這些關外夷虜。”

朱盛濃說：“左兄出了好計，才能使我們攻其薄弱，打下宣城。左兄又以身涉險，在西門外迷惑清軍。倘朱錫元當時開了城門殺出來，就不可知了。”不渝笑了：“是有些冒險。可打仗，都是如此啊。”

江天一說道：“宣城已下，我就要回徽州的。寧國府誰來守好？”朱盛濃說道：“廣德州清軍總兵丘越正在攻打寧國縣，不知道尹民興他們可得勝了。你們南下正好過一下。至於宣城，我是要回池州的，還是左兄守比較好。”不渝開始了回憶，他在想廣德州的具體位置，“廣德不是連著應天府與浙江嗎？”“還接著常州府。”吳應萁說。

“如此，不是要擊退丘越，而是要打下廣德這個要處。”不渝很少表現出這麼堅決。

幾人又點了點頭。江天一說道：“你說的是。不過，暫時休整下吧。咱們還要再開個大會，商量怎麼打，還有那總首領之事。另外，劉良佐逃脫了，還須要防著清軍。”

不渝說道：“寧國府治是個要地。我獨守不來，還請江大哥留支人馬來守。”

江天一笑道：“那好。我留萬曰吉帶一千人留守。”

當時眾人又議了一會，江天一引軍南下。行前，經過不渝同意，處死了朱錫元。不渝又使周吉留守宣城，囑咐他說：“宣城北、東兩面都有清軍，切要小心。你不是一個人留守，有事要和萬曰吉商量。我與趙烈回南陵、涇縣收拾人馬。再會。”周吉答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