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之王者序章
說到私生子，普通人第一印象會是什麼？
如果父母其中一方是貴族，那麼另一方必然是低賤的平民，基本上就是貴族本人的侍女或者男傭之類的人，出生後因為無法拿出檯面而被驅逐出家裡，整天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中，與那些大街上平民的小孩一起胡鬧玩耍，在那些正統出身的貴族後代們開始學習詩詞歌賦甚至劍鬥術騎術的時候只配拿著木頭嬉戲打鬧。
亦或者有個好心的鐵匠或者財主買下來讓他們充當傭人或者學徒，最後一輩子只能跟這些低等的營生打交道，碌碌無為的結束掉自己的生命，甚至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身為貴族的父親或者母親。
至少弗蘭西斯爵士在出去尋找那位大人的私生子之前是這麼認為的。
但眼前的一幕的確是讓其本人的世界觀發生了一點重鑄，在灰狼城中儘管不算是黃金地段或者是貴族區，但許多的商人，中產階級者都是住在眼前這個名叫沃爾夫大街上的，又或者在此地開設商鋪，這裡的街道被歷代大公修繕保養的很好，可以說幾乎完美的復原了曾經那個帝國國都的西大街的一小段地方，那個曾經被世人稱為“世界上美麗的大街”的地方。
根據線人的情報，這個全名應該被叫做灰?霍納留斯的私生子現在就居住在沃爾夫大街299號，這裡可是個不錯的地段，再走不遠就是黃金商業地段，不遠處就是大街隔壁的舊貴族區，儘管許多貴族因為不堪商業區嘈雜的聲音侵擾到他們高貴的耳朵而搬到了城郊的新貴族區，但是還是有不少念舊的貴族留在了舊貴族區，包括當今灰山大公的夫人，弗蘭西斯爵士本人也是其中的一員，貴族們很樂意在前往商業區的途中在這附近買上一些東西，這樣看來爵士這次準備的100枚銀幣估計就派不上用場了。
看來需要下一些血本，50枚金幣好了。爵士這樣想著，50枚金幣對於普通的平民小商販來說的確是一筆相當巨大的錢款了，要知道這可是相當於旁邊黃金商業區一個月的租金的分量，普通人見到這筆錢肯定會答應下來的，更何況那位私生子或許只是在某個商鋪做打雜工而已。
然而事實卻是眼前的這位年輕人非常堅定的回絕了他的請求以及隨後他那加倍到500枚金幣的誘惑，並不是這位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他有著自己的底氣，至少這500枚金幣在他眼裡真的不算什麼，爵士看著這位年輕人，這位以灰?伊奈斯?銅須自稱的年輕人，不得不說這讓爵士眼前一亮，準確的說從走過沃爾夫大街長長的街道，越過狼河灰橋，走到這個所謂的299號面前，爵士的世界就開始崩壞了。
299號這是一個商鋪，看起來更像是小商店，商店的設計十分的新穎，或者是十分的奇怪，精緻的白色木門佈置在商店的左手邊，右邊就是一堵牆以及懸掛的門牌，門牌上掛著地精族的標誌性圖案，爵士有點懵了，地精商店的地址他可記得，在商業區最好的地段上，為何如此接近的兩個地方要同時開設地精商店，這從來都不是那些精打細算的綠皮小矮子怪物們會做出來的事情。
輕輕推開了門，叮鈴的一聲，似乎是在提醒著店裡的人有客人進來了，爵士將門推開到自己能夠走進去的程度後緩緩走了進去，又輕輕的關上了門，整個過程非常的迅速而又簡潔，如果不是刻意觀察的話，根本不知道他突然的走進了一道門裡。
他的確不想被什麼人看見，甚至懷疑自己已經被大公的繼任者盯上了，原因無他，自己在那天夜裡看見的東西幾乎可以讓這個公國面臨傾覆。
爵士一邊尋找著那位私生子，一邊打量著這間奇怪的商店，商品看起來倒是琳琅滿目，不過大多不是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貨架倒是清潔的很乾淨，給人一種一塵不染的感覺，即使是不值錢的小商品也讓人感覺十分精緻。
“午安我的大人，有些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一把嘶啞且有點扭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爵士回過頭看，確實是地精族無疑，這只地精戴著一副玻璃制的鏡片，框架則是用好像是鐵還是什麼別的材料製作的，很是精緻，但其作用爵士卻不得而知，他還沒見過有人活著有地精族甚至別的種族佩戴過這種裝飾品，至於他的衣物和體格倒是與別的地精無異。
“午安，請問你們這裡是否有一位叫做灰?伊奈斯?銅須的……傭人？或者是運貨工？能幫助我找到他嗎？我會給你10枚金幣的報酬。”爵士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袋子，從袋子裡排出10枚金閃閃的錢幣。
“噢，願財富女神祝福您，我的大人，您是我見過最慷慨的一位，沒問題的，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地精貪婪的收下了這10枚金幣，把它們都捂在胸口的小口袋上，接著便帶著爵士繞過一列列擺滿了瓶子和物品的貨架，有些貨架上還有幾隻地精在打掃衛生，卻沒有看見那位私生子的身影，地精帶著他來到櫃檯旁邊的以道木門外，告訴他這就進去告訴他有人來找，就把爵士本人丟在了門外。
看來只是一個清點貨物的小運貨工，50枚金幣足夠了。爵士這般自信的想著。
不到一會兒地精便領著一位年輕人從裡屋走了出來，他是如此的像那位大人，灰白色的頭髮被修建成了方便行動的短髮，就連那張有點稚嫩的臉也有著那位大人的影子，他就是那位大人的私生子，第21代灰山大公的私生子，灰?霍納留斯。
此時灰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圍裙，上面都是些骯髒的粉末和著水弄出的汙漬還沒來得及清理，衣服也是那種平民百姓或者說是貧民才會穿的短粗布衣，爵士更加堅定他的猜測了，他就是一名商鋪的運貨工罷了。
“我的老闆，就是這位大人出了10枚金幣的價格讓我帶你來見他。”
“原來是這樣，那你怎麼讓我穿著這樣的衣服就出來了，我先去換身衣服，你且照顧好這位貴族老爺。”說完灰對著爵士行了抱歉禮，回到了裡屋。
“我的老闆每天都親自製作商品，請見諒。”地精帶著略有些驚訝的爵士來到了櫃檯後的一處暗房中，這裡是一個裝修的十分精緻的小房間，儘管主體之有一張桌子和兩把對坐的椅子，然而卻給人十分溫馨舒適的感覺，爵士一屁股坐到了一張椅子上。
他竟然是這裡的老闆，我的天哪，最近見到的怪事還真是多，真見鬼。
一陣不算漫長的等待後，這家商店的老闆，灰?伊奈斯?銅須，穿著一身正裝來到了爵士的面前，讓爵士本人眼前一亮。
先前沒有仔細打量這個年輕人，如今細看來卻有不少有趣的細節，頭髮被很好的修剪過，儘管與灰山大公一脈留長髮的習俗不同，但卻給人清爽幹練的感覺，一身商人的行頭卻被他傳出了貴族的氣質來，讓人感覺他更像是某個喜歡研究商業的貴族或者新貴，然而他卻只是一位貨真價實私生子，青藍色的眼瞳似乎在告訴爵士，他的母親的確是那一脈的人。
“午安我的大人，聽說您在向我的手下打聽我，請問是有什麼事情嗎？”年輕人說著地道的通用語，貴族的語調母音卻是學的有模有樣，爵士甚至認為眼前這位會是一位甚有教養的年輕貴族。
“午安，願神的祝福常伴你身，灰?伊奈斯?銅須，我的確帶來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給你，事關你的身世，或者說事關你所生活的這個霍納留斯公國。”
爵士結果灰親手泡的紅茶，仔細的端詳著，看著茶色的確是好貨，但他更在意的是裝這杯紅茶的工具，除了精緻的花紋和雕刻外，這個質感很像他在書上見過的一種東西，儕納斯陶。
這種東西早就在雪域失傳了，傳說在大陸的中央還有少數人掌握這種昂貴的材質的生產方法，即使是灰山大公的城堡，裡面最昂貴的盛放品也不過是鋁杯鋁碗，其次便是骨陶，銀器，這些與儕納斯陶相比還是差的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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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麼是什麼訊息呢，竟然讓我這位連貴族都不是的人一下子就關係到了公國的存亡，這種事情不都是由貴族和大公來解決的嗎？不過我倒是樂意聽聽。”灰一手端著茶碟子，一手持著杯耳將茶杯端到跟前細細品嚐著。
爵士端正了坐姿，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或許你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平民那麼簡單了，根據我的情報，你每個月都會獲得1枚金幣用來應付生活，你應該會猜到你的身份並不簡單，或許是一位貴族，不然也不會有一個月拿出一枚金幣給你的底氣，要知道不少平民一家人的收入一個月也只有一兩枚金幣罷了。”
“你的情報工作做得不錯，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呢？如果是想讓我打消繼承家產的念頭，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對那個我從未謀面的人的一畝三分地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想平靜的生活罷了，好了談話結束，你可以走了。”灰說完便已放下了茶杯，正欲站起身來送客，卻被爵士一臉慌張的一手拉住示意其坐下。
“不不不，灰?伊奈斯?銅須先生，不管你的信仰是誰，看在眾天神的份上，請讓我把話說完。”待灰重新被他拉回椅子上，爵士頓了頓，整頓了衣衫，恢復了儀態：“或許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讓我告訴你好了，你本來的姓氏以及名字，是為灰?霍納留斯，第21代灰山大公的兒子。”
爵士看了一眼灰的反應，他的確是被嚇到了，看來自己的解釋還是有點效果的，不禁松了口氣，重新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口紅茶。
茶香入喉，爵士感覺自己本有些乾燥的口舌緩解了不少，又開始繼續說了起來。
“與你想的相反，我這次來拜訪你是希望你能夠參加繼任者的爭奪，爭取成為第22代灰山大公，即使是私生子也沒關係，我在重臣會議上有一定的話語權，也有不少貴族是跟我一邊的，只要你照做，好處少不了你的。”說完爵士從袋子裡掏出了50枚金幣以及一張憑據，“這是50枚金幣，這張憑證你可以找莫比亞斯行會兌換500枚金幣！”
“等一下！”灰伸手示意，打斷了爵士進一步的說明，“你的目的不會是希望扶持我這個有著強宣稱的私生子以達到你扶植傀儡大公當政，實則自己掌握整個國家吧？恕難從命，你的這筆錢在我眼裡也不算什麼。”
灰將這堆金幣以及憑證原封不動的推回給桌子另一端的爵士，眼裡沒有絲毫的波動。
被拒絕了？怎麼可能？這可是一筆數目不少的錢，就算他現在是一家小商鋪的老闆，但也……
“很驚訝嗎？或許對於您這樣的貴族老爺來說，500枚金幣足以打動這個公國任何一名賤民甚至大部分的商人了，然而對我卻沒有任何的作用，你認識這個東西嗎大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灰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塊手掌大小的藍色不透明的類似石頭的東西，這塊“石頭”上還有一點點的反光。
“這是香皂，你是指你也在做香皂的買賣嗎？不瞞你說，曾經我也想摻一腳，然而這種地精族出售的東西竟然限額出售，一個月我想想，整個灰狼城就這麼一兩箱，真是見鬼，現在沃夫爾大街的黃金商業區那東西可是在地精商店裡以5金幣一塊的價格被貴族夫人以及淑女們瘋搶著，也就是說你透過機緣巧合拿到了那麼幾塊？即使是香皂，你也得賣出100塊以上吧？你覺得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不得不說弗蘭西斯爵士有點眼紅灰的商店拿到了那麼一點的香皂貨源，這東西的利潤都快趕上來自南方的香料了，不過他還是不相信憑藉一兩塊香皂就能媲美這筆鉅款。
“不不不，看來您理解錯了我的大人，這些香皂，或者說是整個灰狼城，整個霍納留斯公國甚至是雪域的香皂都是從我這裡提供給地精們的商店的，也是在我的授意下，這種聞起來香噴噴的，讓貴族的女士們趨之若鶩的石頭被地精們以限量發售的方式硬生生的從原來的1金幣一塊提價到5金幣一塊。”灰把玩著手裡的香皂，一遍解釋給眼前這位已經呆若木雞的爵士聽。
“諸神在上……”
“事實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隨時可以讓我的地精工人們從後面的倉庫里拉出一馬車的香皂來，你從我這拿走一兩箱也沒關係，算是交個朋友了，這種東西到目前為止也只有我知道怎麼製造，地精也只是賣貨而已，到目前為止我想想，光是公國地區地精們就已賣出了兩三千塊香皂，而整個大陸加起來恐怕有五六千左右了，也就是說如果灰山大公本人同意，我甚至可以把整個沃夫爾大街租下來那麼十年八載的。”
灰看著已經完全不顧儀態嘴巴張的老大的爵士，不禁揚起嘴巴露出得意的表情，“哦對了，聽說羅琳教區成立後，騎士團急需來自各界的慷慨解囊，只要捐贈出五萬枚金幣，我就能獲得一塊伯爵領大小的領地了，還是永久持有，能夠傳給子孫後代的，你說我這筆錢夠不夠在羅琳教區那邊買下個霍納留斯公國那麼大的地方自立為王？”
“這……應該是可以的。”爵士此時也知道無法用金錢說服眼前的這位了。
“到時候我可以考慮考慮設立一個格拉摩根伯爵領，封你為格拉摩根伯爵……哈哈，開玩笑的，所謂的用金錢換土地的騎士團勾當，背後的陰謀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不然雪域裡比我有錢的人為什麼還不動手呢？”
次子目光倒是長遠，不是那種願意苟活著的人，或者說，他是那種願意為了苟活而先讓整個世界允許他苟活的人。
“狼王……狼王用一種邪惡的巫術控制了大公的長子以及他的所有在宮裡的繼承人，而他的陰謀在一天晚上被我偷偷看到了，大公也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不過沒有跟我明說，不過卻說了句‘或許她的孩子沒有被控制’，我就透過情報系統找上門來了，現在大公的處境可以說是非常的危險，一旦長子繼承了這個位子，公國的民眾們就要淪為狼人的奴隸了，諸神在上，他們可都曾經是……帝國最高貴的種族……如果您能夠為公國的平民著想，為了你的親生父親著想，請你一定要答應我，進到狼堡，與你的父親見一面，等你想好了就來找我吧。”爵士一口氣把話說完後，站起身來謝過灰的招待，便掉頭往門的方向走去，準備離開這裡了。
狼人一族，乃是如今霍納留斯公國疆域的主體灰色山谷的原住民，自上古時期就已經生存在這裡，而霍納留斯公國的人類則是後來從南方遷徙而來的，當時初代灰山大公與狼王簽訂了協議，共同生活在這片與世無爭的土地上，而兩人則親如兄弟，數百年來，狼王所率領的狼人一族軍隊以及霍納留斯公國所率領的灰色軍團一次又一次的抗擊著外敵的入侵，公國也逐漸獲得了山谷外的部分領土，與鄰近的三大公國逐漸平起平坐，甚至有取而代之的勢頭，如今狼王卻對盟友動了邪念，實在是可惡至極。
“等等，我的大人，這裡的香皂現在每個月可以給你供應一箱，500金幣。”
爵士的腳步頓了頓，回過頭瞪了眼灰，隨即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真有你的，看來這次的確是我輸了，金薔薇區54號，記住，灰色是帝國的顏色！”
說完這句話後爵士便用憑據支付了500枚金幣，匆匆的出了門。
看來算是成功了，我弗蘭斯西家族世代為帝國分憂，如今帝國的命運就由我以及那位讓人看起來眼前一亮，或者是令人驚嘆的私生子，不應該說是那位大人，一起來改變吧！
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爵士淋著雨小跑著上了街道對面的一輛馬車，離開了此地，往金薔薇區的方向開去，卻不知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