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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的自白

小說完結的自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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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的自白小說完結的自白(2)

晚上八點,我來到那家咖啡廳,梁立已經坐在靠窗的角落等著我了。

我走過去,他就抬頭看我,一直看到我坐下來,他也沒有說一句話。他的眼神依然是那麼暗,表情也依然是那麼嚴肅。

我先張開了口:“好像每次都是你等我。”

“我總得做點準備。”

“準備?和我見面你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需要。”梁立的視線終於離開了我。他轉向窗外,幽幽地說道:“咱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我正在讀你的小說,你的出現讓我有點猝不及防。之後,你就想以我為原型寫一本小說,為了配合你,我就需要做點準備。再然後,你變成了嫌疑人,在審訊你的時候我還是要做好準備。可以說我已經習慣準備應付你了,但我好像應付得還是不太好,所以我需要再準備準備。”

他的態度有點不對勁。不過我能理解,我們的身份立場多次的轉變早就讓我們無法把對方當做朋友了,可是思來想去,能勾起我交流慾望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

我問道:“想喝點什麼?”

“隨便。”

“那就這個吧。”我把一瓶老白幹拿到桌子上來,這是我在來時的路上到酒行買的。“希望你妹妹別介意。”我補充道。

梁立皺起眉頭。

“老白幹嗎?你怎麼突然想喝這個?”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突然想到了,就順便買了一瓶。”

梁立忽然笑了一下。

“我總覺得你的一舉一動都另有深意,於是就忍不住去猜測,這是不是很荒唐?”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你恐怕是愛上我了。”

“這可不好笑。我這麼大還沒結婚,如果被我妹妹聽到還不知道想歪成什麼樣呢。”

說著他看了眼吧檯,見他的妹妹沒在意他,他叫服務員拿來兩個杯子,我開啟酒瓶,給我們兩個分別倒滿酒。

“何婉靜怎麼樣了?”

聽我這麼問,梁立似乎早有準備似得,立刻回答道:“還有一個星期會上法庭,到時要傳喚你出庭作證。”

我嘆了口氣,“這麼快啊。”

梁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他喝得這麼生猛,我也端起酒杯喝光了它。

放下酒杯後,梁立問道:“你這次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詢問何婉靜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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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這個意思。”我再次把酒杯倒滿,“不過不光是因為她,還有我的事。”

“你的事?什麼事?”

“我的小說快要完結了,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完結它,所以想找你出來聊聊。畢竟這本書主角的原型是你,也只有你能給我靈感了。”

我把我的目的說出來後梁立也沒有感到吃驚,他問道:“是想跟我聊聊情節嗎?”

我反問道:“你看過我那本小說了吧?”

“看了一部分,在搜查你的電腦後我看到的,不過不多,你當時沒寫出來多少。”

“其實我並不想完結之前就給你看,也沒打算跟你討論情節。情節只是為人物服務,如果連情節我都不會思考的話,那就不是沒有靈感那麼簡單的事了,我不是那種庸才。”

“那你想在我身上找到什麼呢?”

我想了想,卻想不出什麼目標,於是老實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聊聊何婉靜吧,除了她之外,咱們也沒什麼好聊的。”梁立忽然向我丟擲個問題來:“你覺得這麼結案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我心裡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說。我說道:“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只要法院下達判決,這件案子就算了結了。我自認為這不是一個好結局,但也不是一個壞結局。我已經抽身而退,沒有什麼比這更加重要。

我又說道:“不是什麼結局都稱心如意,既然我的意圖被你們看穿了,我也只能接受。”

“接受?”梁立對這兩個字表現得很敏感。他又把頭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大概過了十秒鐘左右,他把頭轉回來:“那我換一個說法,你覺得這麼結案就安全了嗎?”

我猛然一驚。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怎麼可能?梁立到底在想什麼?他今天這麼嚴肅的態度……難道,他又突然懷疑起我了嗎?

他看我的眼神沒有什麼變化,可我卻無法控制地感到窒息,我已經習慣了他的眼神,然而在這一刻,我卻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見梁立時,我認出他的那一刻。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表情才好。吃驚嗎?還是迷惑?我什麼都沒做出來。我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梁立,心驚膽戰地等待他的下文。

梁立一臉的哀愁,那是失望嗎?他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了,這讓我有一種他突然放過我的錯覺。

“總有人要犧牲,對吧?我可以理解。”

“你想說什麼儘管說,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男人。”

我因為緊張和疑惑而表現出的衝動讓梁立笑了起來。他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慢慢搖晃著,說道:“何婉靜的供述毫無漏洞。事到如今,我們只能結案。這起案子的影響太大了,早點結案安撫民心才是對的。”

語氣中帶著很容易就能察覺到的遺憾。

我幾乎可以肯定,梁立察覺到了什麼,否則他怎麼會這麼說?

他難道察覺到了何婉靜是被冤枉的嗎?

“我也做不到別的事,我只負責抓兇手,而何婉靜就是兇手,確鑿無疑。”

不是,他還是相信我偽造的線索,相信何婉靜是兇手的。那他為什麼會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他還在懷疑什麼?

“其實我今天正準備去案發現場。鄭開秋,你不是要找靈感嗎,正好,咱們一起去吧。”

“我?”我指著自己:”我跟你去案發現場?這樣好嗎?”

“沒什麼問題,案發現場的所有線索都已經記錄在案,我只是想去看看,說不定,我也能找到點靈感。怎麼樣?去不去?”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好吧。”

“酒收起來。”梁立又笑了一下,“我去開車。”

我坐上樑立的車,和他一起前往案發現場。看路徑,他所指的案發現場是那間倉庫,我偽造的第一案發現場。一路上我一直坐立不安,卻只能努力保持鎮靜,心裡默默的思考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是我最後的證詞嗎?他聽得出勉強了,於是開始懷疑我了嗎?

不,還不能確定他在懷疑我,他說何婉靜是殺人兇手確鑿無疑。

一路上梁立什麼話都沒有,直到車子繞過菜市場來到那間倉庫門口,我跟他下車了,他推開倉庫的門,走了進去。

門外的雪已經融化得看不出腳印了。

倉庫裡已經空無一物,角落裡的千斤頂,還有地上的幾塊模板都被拆下來帶走了,這間倉庫已經沒有任何證據。

梁立開啟了倉庫的燈。

“何楚生就是在這裡被殺死的,用千斤頂上的壓桿。”梁立在屋子裡到處徘徊,“乍一看,是不是完全想不到這裡發生過一起命案?”

冷風從門吹進來灌進衣服裡,我只覺得背後發涼,心驚膽戰。

“是啊,在確認何婉靜殺人之前我也沒想到,否則我在找到這個倉庫的時候就會想辦法處理掉有可能殘留的證據。”我按部就班地按照我的設計複述。

“你在確認何婉靜殺了何楚生的事實後,才反應過來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那時你已經被捕了。你為了替何婉靜頂罪,又試圖掩藏第一案發現場的存在,我還記得你當時的供述。”

我勉強做出無奈的表情,“我說,我是在何楚生家殺死何楚生的,當然被你們揭穿了。”

“那麼,咱們就去何楚生家看看吧。”

他毫不猶疑地轉身離開,我正疑惑他帶我來這裡是不是只是為了這短短兩句話,他已經站在門口召喚我:“走吧。”

我退出倉庫,拉上了倉庫的門。

之後,我們又到了何楚生家。

何楚生家鎖了門。梁立拿出一枚鑰匙,嫻熟地開啟門鎖,一開門,屋子的熱氣就撲面而來,遇到夜晚的冷氣迅速起了一層白霧。

看來他說準備來案發現場是真的,他隨身帶著何楚生家的鑰匙。

我跟著梁立走了進去。

已經沒有人住了,暖氣卻沒有中斷供給。

“何楚生是在浴缸裡被肢解的。”

梁立開啟衛生間的門,又開啟衛生間的燈,我就看到在牆邊放著的浴缸,那口浴缸潔白無瑕。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洗手池,我當初放在洗手池裡的兇器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可我彷彿能看的見,菜刀和鐵棍就躺在裡面。

“他的屍體從客廳被拖到浴缸,在拖進去之前,兇手用何楚生家的酒瓶子砸爛了他腦袋上的傷口。”

真相是用鐵棍砸爛的,而酒瓶子是殺人兇器。他們把兩件兇器的使用順序搞反了,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偽造出第一案發現場並使其合乎邏輯。

“有沒有覺得這裡陰森森的?”

我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記得你的供詞,你說你跟蹤何楚生回家,和他交談後怒火攻心用酒瓶子殺死了他,怕何楚生沒死,你又用千斤頂的壓桿砸爛了他腦袋上的傷口,是吧?”

“我是這麼說的。”

“實際上你的證詞非常可信。”

聽到這句話,我忽然覺得這間屋子真如梁立所說,陰森森的,但我卻並不害怕,反而感到可笑。

“你們並沒有相信。”

梁立嘆息了一聲。“是啊。”

他返回客廳,走到靠窗的位置,指著空蕩蕩的牆邊說道:“他的屍體被肢解後塞進魚缸,像一隻恐怖的招財貓,這起案子就因此被稱作恐怖招財貓殺人案。那口魚缸現在在刑警隊。”

他蹲下來,看了會兒原本放魚缸的地面,又歪著腦袋看向已經關上的門。

“何婉靜處理屍體的方式既殘忍又巧妙。”他忽然說道。

我心裡想,那個把善良發揮得毫無底線的魔女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呢?不,她說不定真的能幹出這種事來呢?

“我的指紋就是留在這扇門的把手上的吧?”

“是的,你的嫌疑就來源於門把手上的指紋。你在被捕後知道了這一點,就猜測出是何婉靜故意留下的,從而將計就計,決定為何婉靜頂罪。是這樣吧?”

“沒錯。”

看吧,我能把自己的失誤挽回得如此巧妙,我將這場犯罪變成了完美的犯罪,我這麼聰明絕頂的人,到底是哪裡會引起梁立的懷疑呢?

“還有乞丐身上的錢,上面有你的指紋和何楚生的血跡。”梁立站了起來:“他在大橋下被殺死,咱們去看看吧。”

我又跟著梁立來到大橋下。

橋洞裡漆黑一片,我和梁立走到橋洞邊緣,梁立指著橋洞說道:“乞丐就是在這裡凍死的。被人毆打致傷,活活凍死。”

他的聲音中帶著隱忍的恨意:“他是最無辜的。”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乞丐為什麼死,梁立,你能告訴我嗎?何婉靜是故意利用了乞丐來陷害我,還是因為乞丐恰巧撞見了她?所以才要殺了他?”

梁立說道:“這有什麼區別嗎?什麼都沒看見和無意間看見了什麼都不能成為他被殺死的理由。”

我追問道:“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他什麼都沒看見,就因為何婉靜想陷害我就殺死了他,和他無意間撞見了,何婉靜不得已才殺死了他並用來陷害我,這兩者有本質的區別。”

“不,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我又問道:“我想知道何婉靜是怎麼回答的,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為什麼對你這麼重要?”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能讓我分辨出何婉靜是不是值得我這麼做。”

“是嗎。”梁立理解似得點了點頭,終於鬆口了:“何婉靜的回答是,她開車把何楚生的屍體帶回來的途中差點撞到了乞丐,所以在處理完屍體之後,她回來時把沾有何楚生血跡和你的指紋的錢從橋上扔給了乞丐,以此來嫁禍你。隔了幾天,她回來把他殺死了。”

我佯裝無力地癱坐在冰河上,心裡卻莫名地松了口氣。

梁立回到車上,把剩下的那大半瓶老白幹拿了下來,又回到橋洞處,蹲下身子,在乞丐被殺死的地方倒了下去。酒瓶子裡還剩下一些,他仰起脖子全都灌進了嘴裡。

“最好別遇見交警。”他把酒瓶子一扔,又來到我面前。

路邊的路燈照在他的側臉上,把他的臉色照得陰晴不定。

“鄭開秋,我在結案之前還能查。”

“你不是已經查到真相了嗎?”

都已經結案了,你也沒有任何線索,你甚至還相信何婉靜是殺人兇手,你要查什麼?怎麼查下去?

“沒錯,我是查到了真相,但我想這並不是全部的真相。我心中的隱隱有一種違和感,怎麼說呢,一種難以形容的靈感,這麼說你可能會理解。”

我小看梁立了,他也不是一個庸才。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嗎?

他把酒瓶子扔到旁邊,“我這人就不喜歡糊里糊塗的結束。”

我耷拉著腦袋看著梁立的腳。他穿著黑色的皮鞋,沉穩地猶如巨石。

“你不否認,這是不是一個好兆頭?鄭開秋,我會繼續找找‘靈感’,希望你也能找到。”

我抬起頭,看向他的臉。

他這麼堅持下去或許根本沒有意義,卻能令已經勝券在握的我心驚膽寒。在近乎於窒息的恐懼中,我忽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看來我現在才真正的瞭解梁立,我真正理解我應該寫出的結局是什麼了。

不就是這種精神嗎?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全部的真相,我真的不理解。”

梁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向河堤。迎著昏暗的路燈,他的背影一片黑暗,猶如冰冷的死神。

“咱們回去吧。”他停下來,轉身說道。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

“你先走吧。”我說道:“我想自己走回去。”

梁立遲疑了一下,回道:“那好吧。”他的脊樑撐直了身體:“不過下次見面,我可能就要穿上警服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他也沒有打算等待我的回答。他走到路邊,鑽進車子。我看著車子動起來,從大橋上穿過去,沒入城市的街道裡。

無邊的寒意侵入我的骨髓。

我從橋下寒冰未化的河上走過去,回想著那一瞬間猶如死神的背影。

梁立,我不得不承認,只有你配當我的對手,也只有你配當我的主角。

穿梭了大半個城市,我走回了家。

梁立恐怕已經睡去了。

我坐在電腦前,開啟電腦上的文件,雙手放在鍵盤上,開始書寫《深淵》的結局。

他不會被感激,被依靠,也不會被憐憫,被疼愛。可就算這樣他還是停不下來。梁立一直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堅持到現在,但現在他想通了,他不是為了得到回報,不是為了有人能因此感激他,疼愛他,而是為了他自己。為了讓他變成強大的巨人,為了讓他站在深淵裡也能觸碰到天堂,為了讓他梁立從生到死,都能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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