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詭者0679 深淵空間（中）
深淵之眼！
巨鼓般的心跳聲在黑淵耳邊響起。
此刻的他，慌亂、忐忑、恐懼，以及少許的茫然。
“小淵...”
“小淵...”
恍惚間，黑淵看見了一張意氣風發的臉，還有一張因為難產而無比痛苦的面龐。
父親、母親！
二人並肩而立，溫柔地看著他。
“父親、母親。”黑淵又喚了一聲。
“孩子，別過來，我和你母親已經死了，你身後才是未來。”父親黑槐嚴厲地告誡。
“走吧，孩子，千萬別迷失了，深淵之眼的秘密還等著你揭開，記住你是黑族的未來。”母親溫柔地叮囑。
“小淵...”
視線變得模糊，黑淵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頰，那裡一片冰涼。
“小淵...”
...是誰在黑暗中呼喚我？...
目光逐漸晴明，黑淵看清了眼前之人，那張臉雖然不同，但那雙眸子裡的擔憂他永遠記得。
兩張完全不同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父...大師兄，我沒事了。我剛才怎麼了？”
周圍環境愈發清晰，六張焦急的面容圍著他。
“你剛才暈過去了，小淵，你怎麼樣？”黑濯焦急地詢問。
“沒事了，可能是精神力使用過度。”黑淵揉著兩邊太陽穴，略帶虛弱地說。他沒有如實告知在場人自己剛才幻覺裡看到的一切。
持續提取近1個小時記憶片段，確實有些支撐不住。
還是高估了自己的精神力，低估了蟲蛹生物記憶碎片的威力。
“先休息一下，恢復恢復。”大師兄拍了拍黑淵肩膀，讓他安心。
“之前一個小時播放的內容信息量巨大，大家有什麼看法？”或許是為了緩解房間裡的壓力，族長終於解下腰間煙桿，一口一口地抽了起來。
族長的水煙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菸葉，而是混合了多種藥材的舒緩劑，能平躁動，安神靜心。
煙霧氤氳間，黑淵的心慌舒緩很多。
胖胖的未來佛語氣輕鬆地說：“從剛才的資訊判斷，這些蟲蛹生物應該同我們人類一樣，也是這片宇宙裡某種高等文明生物，他們也有階級之分，階級與階級之間也存在吃和被吃的關係。如今看來，也沒多大神秘，只是之前我們不瞭解他們，造成的資訊差讓我們恐懼。
”
美豔少婦黑柃接著對方的話繼續說道：“既然我們都是宇宙中的高等級文明，一定有他們害怕的東西，我認為小淵讀取到的記憶力肯定包含了這部分內容。另外，我相信水花，他是個懂得隱忍，很有智慧的人，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想盡辦法送出三枚種子。”
藥堂堂主的話得到全體成員認可，他們紛紛點頭。
“我倒是很關心這些資訊裡所涉及到的那隻手。”黑嫻嫻的語調有些嚴肅，“據歷屆隱堂傳聞，地球上出現最早的殘頁比人類出現的歷史還要早，人類一直都在猜測殘頁的來歷，剛才的資訊裡已經充分闡述了這一點。
殘頁是某種我們理解不了的高等生命，從宇宙某個角落攫取到了一片空間。
這片空間有大有小，有些有生命，有些沒有，有些生命還在原始狀態，有些已經和地球生物一樣，繁衍出了文明。
但這些殘頁都具備一個共同點，它們最終都來到了地球。”
一句話讓整個現場死寂。
“你們覺得這些殘頁像什麼？”暗夜使者黑濯問在場所有人。
很長時間沒有回答。
“是試驗。”黑淵森冷地回答。
又是長時間安靜。
藥堂堂守給的藥確實霸道，不過十來分鐘，先前流失的精神力再次充盈起來。
見沒有人回答，黑淵訕然一笑，繼續說道：“殘頁降臨地球，很像是一種試驗。地球是試驗場，那些殘頁就好比一根根移動液體的滴管。”
抽水煙的老嫗望著年輕人，“有些意思，繼續說下去。”
黑淵輕咳一聲，端正坐姿，沉聲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弄明白，今天看見這些才想通二者之間的聯絡。”
六人充滿疑惑地看著他。
“我來黑族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網路主播。大約一年前，我和火凡兩人去一家叫鴻蒙管的主題密室逃脫館做直播，後來尋詭小隊成立，又多了幾名成員。我記得第八場叫七冥山精神病棟，裡面有一幕場景，是一個NPC做實驗的場景...”黑淵一邊解釋，一邊拿出手裡，開啟九監論壇，調出當年他直播時的畫面。
關於尋詭團在鴻蒙管直播的九場內容，全部有人錄播發到了九監論壇裡。
“我對那場實驗有些印象。”當時一起直播的大師兄點頭示意。
畫面投影到牆壁上，內容非常清晰。
那名叫白泓瀚的NPC正埋頭聚精會神地做著實驗。
“有什麼奇怪嗎？”黑嫻嫻問。
“很奇怪。如果你們對整場主題有所瞭解，就會發現，這個實驗跟這個主題，甚至鴻蒙館九大主題都沒有聯絡。”
“啊？黑淵，你把我弄糊塗了。”
黑淵淡淡笑著：“鴻蒙館是藍家產業，還是藍蘭的處女作，不過總策劃裡，還有一個人你們或許不清楚。”
“誰啊？”胖胖的寶堂堂守問道。
“門鏡。他是藍蘭大學時教他神秘學的教授，也是鴻蒙館總策劃師二人之一。”
這句話將之前許多不著邊的線索串聯起來。
“你是說...”
“以我推測，門鏡自少從6年前便開始佈局，他知道藍蘭和我的關係，故意以導師身份接近她，引導她，用鴻蒙館引我入局。期初我一直猜不到第八場景裡這個實驗片段有什麼問題，後來我特意問過藍蘭和藍沁，藍城的鴻蒙館從設計之初到尋詭團進入直播，劇情、場景和人物基本沒做變動。”
“門鏡其實早就透過這種隱晦的手段告訴了我，殘頁的來歷。”
黑淵的一番推測讓在場聽眾表情凝重。
“有點道理。你說說這場實驗的內容。和你的理解。”
實驗片段很短，不到一分鐘，播放完畢，黑淵將自己的理解做了深度剖析。
“地球就像是母本培養皿，許多許多年之前，這裡什麼都沒有，一雙無形的手以我們理解不了的方式開始試驗。祂的目的是什麼不得而知，似乎也沒什麼具體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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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祂從宇宙中某個空間裡用滴管移來了液態...空氣...。
接著，祂發現光有水是不會產生生命的，所以祂又想辦法移了些生命本源過來，也就是我們現在知道的DNA基因片段。
祂開始觀察，很長時間後，地球上開始出現最低等的單細胞生物......
經過漫長的演變，祂的耐心逐漸消失，這時候，祂決定第二次試驗。
祂又從宇宙各處發現了不同的原始生命，將其一一移至地球之上。”
“第一次生物大爆發！”黑嫻嫻搶答。
“沒錯。”
“又是漫長的生物衍變。祂在一旁觀察，記錄，推演。經過無數歲月，地球上的生物逐漸平衡。祂還不滿足，又或者說試驗根本沒有達到祂最終的設想。
祂再一次移動滴管，把其它實驗場裡衍變成功的某些高等生物轉移到地球上來。
我猜測，在宇宙中，或者與宇宙同等級別的平行宇宙，還有不少像地球一樣適合生物生存和衍化的場所。”
“這雙看不見的手在各宇宙間來回尋找合適的試驗物件......”他的話沒說完，突然一縷黑色煙霧從大師兄身後飄出。
沒等在場人反應過來，那縷黑色煙霧逐漸成型，最後變成一隻外形酷似黑貓的生物落在大師兄肩上。
“小子，你的推測很大膽。”
黑淵迅速在場上六人臉上掃蕩，發現除了族長外，其餘人跟他一樣驚訝。
“大師兄，這是什麼東西？”
那團黑色煙霧雖然像貓，卻沒有貓的鼻子眼睛，整個一團黑漆漆，除了輪廓，看不清任何具體細節。
“讓它自己說。”黑濯沒好氣地回答，似乎對黑貓出現的時機有些不滿意。
“我和你說話呢小子。”
“啊？大膽嗎？這是誇獎？”這小東西出來那一刻，黑淵只覺心悸慌亂，有些明白這些年見到大師兄時為何有這種感受。
...原來這種感覺來自於它...
“你怎麼聽出來是誇獎了！”黑貓的頭轉向黑淵，似乎在瞪他，可惜看不見表情，失去不少威懾力。
“呃...”
黑淵還在發愣，外形如黑貓的生物一個跳躍來到了他的肩頭。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最偉大的上古神獸，麒麟。”
“噗。”胖堂守一口茶噴得老遠。
“啊？麒麟？”黑嫻嫻一臉不可思議。
“你是麒麟？”黑淵發出靈魂質問。
“怎麼，不像？”小貓有些生氣地反問。
“傳說中，麒麟不是鹿嘛？怎麼是只貓？”
被質疑的上古聖獸麒麟小可愛不幹了，跳到中間的桌上，尾巴一掃，把桌面上的茶水、點心全部掃到地上。
眾人只看見一隻炸毛小貓突然變大，頭上長出樹枝狀犄角，四肢從貓爪變成蹄子，身形拔高，神俊非凡。
光線下，它身體表面的毛髮變化出不同顏色。
“九，九色鹿？”黑嫻嫻大驚失色，嘴裡喊出一個只在傳說中才聽到的名字。
“沒錯，正是本大爺。小姑娘有點見識。”麒麟傲嬌地揚起頭，不可一世的睥睨全場。
黑淵手指麒麟腦袋，調侃道：“這樣子多帥氣，幹嘛變成一隻貓的樣子？”
“哼，你們懂什麼，這叫節能模式，節能模式。再說，誰一天到晚沒事，頂著個九種顏色的毛皮四處亂竄。還有，你們人類最喜歡貓了，本大爺不變成貓，不好隨意出來活動啊。”說完，又變會小貓樣子，跳到黑淵肩頭。
在場上，最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不是黑淵和黑嫻嫻兩位晚輩，而是藥堂堂守黑柃和寶堂堂守花無限。
這傢伙可是黑族世代守護的上古神獸啊，什麼時候跑出來混蕩人間了？
這兩位已經嚇得腿軟心跳，跪在麒麟身前，不知道說話。
“起來吧。”
黑柃最先起身，胖子卻是因為身材原因和心裡緊張，卡住了，動彈不得，還是美豔堂主攙扶下才得以起身，胖堂守額頭上大冒冷汗，算是社死了一回。
這一下，場上人看黑濯的眼神又變了。
能讓麒麟寄生的人類，身份恐怕不止暗夜使者那麼簡單。
而下一幕，直接讓這位胖堂守嚇得魂不附體。
黑濯冷聲質問：“誰讓你現在出來的？我們的約定你忘了？”
這句話是對著麒麟問的，本以為上古神獸的威嚴不可直視，眾人卻詭異地發現，麒麟在面對這位主的時候，顯得有些...呃...敬畏。
沒錯，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