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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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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商滕不好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大概就是陌生。21

這種陌生的感覺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

從岑鳶離開以後。

他一直不出聲,司機也不敢動, 車就停在那裡。

車窗外的風雪逐漸加大, 商滕卻始終一言不發。

車內沒開燈,暗的彷彿伸手不見五指。

商滕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他可能什麼也看不見,但他就是沉默的平視前方。

原來只有他是替身。

真可笑。

她身邊出現的所有人, 都是獨立的個體,唯獨只有他, 被當成另外一個人的替代品。

只要想到,他們在做那種事的時候,岑鳶心裡想的可能都是另外一個男人。

商滕就有一種, 想要砸毀一切的衝動。

他不是太熱切的性子,也很難被撼動情緒。

因為沒人教他。

過度的注重他的教育培養,便忽略了他的人性成長。

如同一株野草, 風的軌跡, 就是它的生長軌跡。

商滕就像是, 在這條道路上自我摸索的一個人。

可是只靠自己, 又能摸索個什麼出來呢。

沒有人愛過他, 這種感情對他來說, 是陌生的。

所以他不理解, 以為有人對他好, 那就是愛他。

陳默北對他好, 他覺得陳默北愛他, 所以他想和她在一起。

從來沒有人愛過他, 他只是渴望得到這種感情罷了, 無論那個人是誰。

極度稀缺的東西,往往會讓人變得卑微。

那個時候他還太小,十四五歲的年紀,正好處於叛逆期。

外部不斷的重壓,加上他想要掙脫束縛的心理,兩種不同的力碰撞。

他想擁有愛,陳默北願意給他愛。

這更像是一種交易。

不是因為那個人是陳默北,而是因為,陳默北愛他。

雪越下越大,商滕緩慢的收回視線,連同一起垂放在腿上的手,沉聲開口:“走吧。”

岑鳶目送著林斯年離開,剛要進去,視線隔著逐漸加大的風雪,落在前面那輛熟悉的保時捷上。

等她想要再去仔細看的時候,那輛車已經開走了。

隱入夜色,消失在她的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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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年第二天連年都沒去拜,就急不可耐的穿著那件毛衣跑到江祁景面前炫耀:“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毛衣的毛線居然還可以這麼軟,我媽那會天天勸我穿毛衣我還不肯,我現在恨不得毛衣就長我身上。”

江祁景正調著顏料,懶得理他。

按理說大年初一應該去外婆家,但劉因的父母早去世了,所以今天也沒親戚可走。

江祁景一早就出來了。

他單獨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兩室一廳,空出來的那間房用來放他的畫作和雕塑。

他一個人住,大小正好。

林斯年一直炫耀他那件毛衣,被吵的煩了,江祁景終於肯施捨給他一個眼神,瞥了一眼,敷衍道:“挺好。”

林斯年聽到他開口誇了,立馬坐過去:“這可是姐姐親手織的。”

江祁景舉著畫筆,因為林斯年的話,開頭的那一筆被帶下來一道很長的痕跡。

“岑鳶給你織的?”

在這件事情上面,林斯年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應該是給你織的,但我昨天去的巧,衣服也全溼了,姐姐怕我感冒,所以就給我穿了。”

江祁景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抬手就要去脫他的衣服:“還給老子。”

林斯年急忙往後躲:“你他媽別動手動腳的,我喊非禮了啊。”

江祁景淡淡的瞥他一眼,把手鬆開。

林斯年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嫌棄,他又坐下:“你這眼神怪傷人自尊的,搞的我好像多不值得被你非禮一樣。我好歹也算是有不少追求者吧。”

旁邊的工作臺上放著好幾個半成品,又是娃娃又是花的,一看就不是江大藝術家平時的風格。

藝術家的通病似乎都是特立獨行,風格也並非大眾喜愛的那種。

江祁景手下的畫作和雕塑,都是極其陰暗與詭異的。

如同潛伏在黑夜裡的鬼魅,又或者,是脫離了形體的靈魂。

他用自己的想法把它們塑造出來。

詭異的東西多了,這些溫暖美好就顯得突兀了。

林斯年隨手拿起了一個:“改變風格了?”

江祁景冷冷的看他一眼,讓他放下。

林斯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種小女生才喜歡東西,應該是做給岑鳶的。

他感嘆了一會,覺得江祁景其實也沒有他看上去的那麼討厭岑鳶。

“她雖然脾氣好,但她也是女孩子,你總是這麼口不應心的對人家,是個人都會難受。”

林斯年苦口婆心的勸江祁景,“對姐姐態度好點。”

江祁景皺眉:“少在這兒攀親戚,誰是你姐?”

要是以前,林斯年早懟回去了。但今時不同往日了,江祁景可是自己未來的小舅子,他可不能得罪他。

江祁景也不畫了,畫筆擱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沉著一張臉。

過了會,他問林斯年:“你是真的喜歡我姐?”

林斯年反問他:“我是不是真心,你看不出來?”

那倒也是。

江祁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他之前也談過戀愛,但都是女方主動追的他。

長得帥,家裡有錢的男大學生,沒談過戀愛的都是極少數。

每一段戀情也都沒有持續多久,女孩子是需要安全感的,這種東西,林斯年能給的,都給了。

至少在戀愛期間,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異性走的親密。

就算是對方主動搭訕,他也以自己有女朋友為理由回絕了。

但戀愛中的女孩子,需要感覺到自己是被愛的。

這個林斯年給不了,他可以對她好,她想要什麼他都可以買。

但愛情本身就玄乎,從好感開始昇華,然後才會變成愛。

好感促成了這段戀情,可在中途就夭折了。

無論怎麼昇華,都變不成愛。

在遇見岑鳶之前,林斯年有過的那些好感,從來沒有多往前哪怕挪動一分。

但岑鳶不同。

他直接跳過了好感的過渡,也不需要昇華。

像是打怪升級,直接跳到了最後一關。

彷彿在做著某種承諾一樣,林斯年一臉認真,且嚴肅的看著江祁景:“我真的特別特別特別,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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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愛,而不是喜歡。

江祁景皺了下眉,罵他噁心。

林斯年不樂意了:“我難得認真一次,你就不能也認真點配合我?”

江祁景繼續去畫他那副只開了個頭的畫作:“我姐結過婚。”

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在林斯年這兒卻跟□□一樣,把他整個人都給炸了。

他愣了好久,彷彿全身力氣都被江祁景的那句話炸沒了。

江祁景不緊不慢的補充道:“前些日子剛離。”

林斯年重新活過來,頓時松了一口氣:“你說話幹嘛大喘氣,嚇死人了。”

見到他是這個反應,江祁景問他:“你不介意?”

林斯年覺得他莫名其妙:“我介意什麼?”

“介意她離過婚。”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姐姐這麼溫柔的人都能離婚,那就說明她前夫是個死渣男。這麼一想,我就更心疼她了。”

江祁景倒是罕見的同意了他的觀點,確實,商滕不是什麼好玩意。

他說:“你見過。”

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林斯年短暫的愣了一會。

江祁景說:“那個前夫,你見過。”

他見過?

林斯年看著江祁景,不等他開口說是誰,他自己就猜的**不離十了。

應該是自己之前見過的那個男人。

商滕。

如果是他的話,林斯年微皺了眉,莫名生起的危機感。

比起比自己年紀小,不懂事的弟弟,女生好像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更加偏愛。

雖然和商滕的接觸不算多,但男人身上的氣場林斯年還是能感受到的。

哪怕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一言不發,也能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

這種不單單是年齡就能帶來的。

林斯年有這個自知之明,自己就算是到了他這個年紀,也不及他一半。

江祁景冷聲警告他:“他對我姐不好,我覺得他們就應該離婚。如果你對我姐也不好的話,那我們朋友就沒得做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認可他了。

林斯年頓時把剛才對那個男人的畏懼通通拋諸腦後,喜悅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維。

他握著江祁景的手:“你放心好了小舅子,我保證會對你姐姐好的!”

江祁景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撇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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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這幾天,雪就沒停過。

陳甜甜感冒了。

昨天非要去看雪,商滕不在身邊,周阿姨拗不過她,就抱著她出去玩了會。

結果早上就開始發燒。

她一直咳,因為感冒而導致的疲累,讓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商滕哄著她喝完了感冒沖劑,燒卻一直沒退。

周阿姨在一旁自責的要死,說都是她不好,如果她昨天沒有答應陳甜甜,帶她出去看雪的話,就不會感冒了。

商滕說過一遍,與她無關,讓她別自責了。

但她還是一直在說,一直在道歉。

終於,男人眉頭微皺,冷淡出聲:“行了。”

周阿姨被他這句沒什麼起伏的話給嚇住了。

論年齡,她只比商滕大兩歲。

當初她應聘當保姆,也是看中了三萬的高薪。

第一次見到商滕的時候,是在咖啡館裡。

他抱著尚在襁褓之中,連話都不會說的陳甜甜。

停在外面的豪車,一看就價值不菲。

甚至他連身上的穿著,都是低調小眾卻昂貴的品牌。

周阿姨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孩子是他養在外面的私生女。

不然為什麼不把她帶回去家裡養著。

除了三萬的高薪,她的衣食住行他全包了。

他好像很忙,也不常過來,但是家裡的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

應該是怕她對陳甜甜不好。

周阿姨也算盡職盡責。

這麼多年,甚至都快把陳甜甜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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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甜甜抓著商滕的手腕,身上開始流冷汗:“爸爸,好難受。”

商滕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哄道:“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他讓周阿姨回房,把陳甜甜的毛毯拿出來。

給她裹嚴實以後,商滕抱著她開車去醫院。

這個點,二樓兒童門診人很多,幾乎都是季節性流感。

商滕花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才掛完號。

得先抽血,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才能打針。

抽血檢驗科人更多,商滕抱著陳甜甜在那裡排隊。

身邊偶有女生向他投來驚豔的視線,他卻全然察覺不到,不時垂眸,動作溫柔的替陳甜甜擦汗。

身側一直有小孩子的哭聲傳來,陳甜甜卻很乖,窩在商滕的懷裡,不哭也不鬧。

腦袋枕在他的肩上,模模糊糊的看見有道熟悉的身影走過去,

手裡的棉籤按在臂彎,剛抽過血的針眼上,裹在大衣裡的身形纖細瘦弱。

陳甜甜眼睛亮了亮,急忙告訴商滕:“媽媽,我看到媽媽了!”

商滕抬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不斷有人進出,但是卻不見岑鳶的身影。

他把不斷下滑的毛毯扯上來一些,把她護的很好。

“媽媽不會生病的,甜甜應該看錯了。”

陳甜甜點了點頭。

生病太難受了,媽媽不能生病。

不然就會和她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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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結果要第二天才出來,抽完血以後,岑鳶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了一會。

外面在下雪。

她是打車過來的。

雪天路太滑了,她那個車技,她沒有把握。

更何況,這幾天例假,她的身子很虛。

有時候多站一會,都覺得眼前發黑。

有一次甚至在洗澡的時候暈倒了。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過去了十幾分鍾。

還好沒有發生意外。

一個人住,似乎很容易出現這種狀況。

前些日子經常有新聞,獨居老人病死家中,屍體腐爛發出惡臭才被人發覺。

岑鳶甚至覺得,自己如果出了意外,可能也是這個下場。

她其實很怕孤獨,也討厭一個人住。

或許真應該考慮考慮趙嫣然的話了,找個男朋友。

想到這裡,她又無奈輕笑。

似乎是在笑自己突然生起的幼稚想法。

抽血的護士讓她按兩分鍾,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岑鳶站起身,把棉籤扔進垃圾桶裡,穿好外套。

準備離開的時候,視線不經意的撞入某個深邃的眼底。

商滕懷裡抱著已經睡著的陳甜甜,手上還拿著病歷本,看到岑鳶後,眉頭微皺。

“你怎麼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禮貌的寒暄在看到他懷裡的陳甜甜後,全部變成了擔憂:“甜甜怎麼了?”

商滕沒有回答她的話,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為什麼來醫院?”

岑鳶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最近降溫,有點感冒。”

商滕看著她的眼睛,沒說話。

岑鳶不知道他到底信沒信,但和她沒關係。

她把商滕手裡的病歷本拿過來,翻開看了眼。

醫生特有的凌亂筆跡,依稀可以看出季節性流感那幾個字。

岑鳶稍微松了口氣,還好,只是感冒而已。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剩下的話被手機鈴聲給打斷。

她剛要去拿手機,纖細的那一截手腕,被商滕隔著大衣袖子抓住。

他眸色沉沉,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來醫院。”

岑鳶看著他這麼較真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商滕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

他很討厭別人讓他重複同樣的話。第一遍沒聽見的話,那就不要聽了。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現在的他,可以說的上是反常。

岑鳶仍舊是那副溫婉的笑臉,臉上不露破綻:“你知道的,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她不像是在撒謊。

握住自己的手腕的那隻手,沒有鬆動的痕跡。

岑原垂眸看了一眼,又抬頭去看他。

唇邊溫和的笑,像是某種暗示。

她沒直接說出口,但商滕怎麼可能不明白。

他把手鬆開。

二人之間有些奇怪的氛圍,是被林斯年給打斷的。

醫院門診和住院部不同,人一多了,就會很吵。

尤其是小孩的哭聲。

林斯年跑過來,還喘著氣:“姐姐,你沒事吧?”

岑鳶因為他的到來而愣了幾秒,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巧。

先是在醫院偶遇商滕,現在又偶遇了林斯年。

林斯年看懂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去店裡沒看到你的人,就去問了小塗,她說你有點感冒,來醫院了,我有點擔心,就......”

他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也不敢看她。

岑鳶輕聲笑笑:“我沒事,你別擔心。”

檢查也都結束了,她現在要回工作室,林斯年是從今天開始工作的,也要回去。

正好可以一起。

下樓前,岑鳶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個很精緻的平安鎖吊墜。

開過光的。

原本她是想做為新年禮物,親手給陳甜甜戴上。

可是怕弄醒她,她就把吊墜轉交給了商滕:“甜甜的新年禮物。”

醫院並不是個合適閒聊的地方。

哪怕來的次數多,但岑鳶還是沒有聞習慣這裡的消毒水味。

等明天,她再回去看看甜甜。

東西也給到了,她轉身離開。

林斯年把來的時候專門買的熱奶茶遞給她:“姐姐,小塗說你今天沒吃飯,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生煎特別好吃,我帶你去。”

岑鳶點頭。

商滕安靜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以及穿在林斯年身上的那件毛衣。

下顎輕抬,翻湧劇烈的情緒不露聲色的藏在深邃的眼底。

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

陳甜甜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著站在岑鳶身邊的男人,疑惑的去問商滕:“爸爸,媽媽身邊的叔叔是誰呀?”

商滕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是不好的叔叔。”

陳甜甜不明白:“為什麼不好?”

商滕把岑鳶送給她的吊墜給她戴上:“那個叔叔兩天不換衣服,很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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