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柳江活色生香第40章 讒言
在茶花嫂羞辱何耀武時，圍觀的人群裡，有個人閃著不解的眼神，從頭看到尾。這人就是柳飄茗香山莊的大管家姜平。
姜平不明白，清晨，天剛亮，人才起來，何家少爺竟跑來柳飄茗香山莊來。要知道，柳家與何家是雞犬之聲相聞，素不來往的兩大山莊。前幾天柳老爺突然親自前往何家，其心不在揭匾，而在於當眾羞辱江岸飛雨。兩家仍不友好。
今天，何耀武突然進莊，這讓姜平驚訝不止。更讓他震驚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何耀武被茶花嫂千番作弄，萬番羞辱，卻逆來順受，毫無半點慍色，更沒有絲毫反擊。天宮一條河，水深不敢淌，說的就是何家。何耀武可是何家之子，驕橫跋扈慣了的少爺，今天怎麼了？來者都是客，茶花嫂為何要千方百計羞辱他？而且讓何耀武穿下人的衣服？
姜平百思不得其解。思索片刻，直奔柳直言的屋子。
柳直言端坐大廳，正喝著早茶。
喝早茶是柳直言雷打不動的習慣，一般情況下，他不允許任何人打攪這一習慣。
姜管家敢於闖進屋子打擾，柳直言暗暗詫異。
“老爺，對不起，掃了你的茶性。”姜平一進門，馬上惶恐不安。
“剛才何家少爺來了。”說了這句，姜平偷偷觀察柳直言的表情。柳何兩家不來往，老爺聽後表情一定有變化。
“何家少爺來了？有何事？”柳直言假裝糊塗。
昨天，何家父子上門提親之事，柳直言已經吩咐知情者茶花嫂和花如玉守口如瓶，不得讓第三者知道。
姜平暗暗納悶，這麼大的事老爺還不知道，怎麼沒有人稟告？隨即釋然，老爺早茶習慣，誰敢打擾！我敢來，是因為敢於冒著風險才來的。
“回老爺的話，我急匆匆來稟報，不僅是向老爺稟報何少爺來了的問題，而是------”
姜平於是把茶花嫂如何羞辱何耀武之事添油加醋講了一番，最後亮明自己的看法：“來者都是客，何況我們柳飄茗香山莊是禮儀之莊，更加禮待何少爺。山莊雅女，雅妹子有幾十人，茶花嫂強迫何少爺當著這麼多的清純女孩脫衣脫褲，真是有傷風化，壞了莊風。萬一何少爺裡面沒有內褲，這可是天大的醜聞啊！”
話到這裡，姜平嘎然停下。茶花嫂是小姐的貼心人，很不待見他，常常有意無意干擾他對小姐的親近。姜平的目的是藉此機會，激怒老爺，能趕走白茶花最好，不能趕走，不留在小姐身邊也行。
“諒他沒有這樣的狗膽！”柳直言冷哼一聲。
老爺的態度讓姜平心裡一個咯噔，老爺根本沒有半點責備白茶花的意思。千轉百迴之後，姜平放下對白茶花的詆譭，轉而聚焦於何耀武的身上。
“老爺，我所擔心的是萬一，萬一這事真的發生呢？”姜平說出自己的擔心。
柳直言神情一凜，冷冷說：“萬一發生，亂棍打出。”
“那是茶花嫂強迫的結果，與何少爺無關呀！”姜平小心翼翼把焦點又轉移在白茶花身上。
“如果是正人君子，打死也不會發生你所擔心的萬一。”
柳直言說了這番話後，凝望姜平片刻，說出一句讓他震驚的話：“姜管家，這一切都是我吩咐安排的。”
姜平不由大驚，也就是說，何耀武今天來柳飄茗香山莊之事，老爺預先已經知曉。剛才我極力抹黑茶花嫂，難怪老爺沒有動怒。
心中不明白，何耀武為何來山莊？老爺為何指使茶花嫂刁難他？
柳直言自然知道姜平的疑惑，不等他發問，道出事情的原委：“何少爺是來追求小姐的。”
追求小姐，這幾個字重重擊打著姜平的心，很痛很不舒服。大腦跳出兩個字，情敵。姜平恨恨之後，內心很快就平復了。從老爺的語氣中，他並不喜歡何耀武。
姜平奇怪，何家是大戶人家，為何不託媒人上門提親？
“大戶人家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少爺怎麼直接進莊追求小姐？”姜平提出疑問。
柳直言看了姜平一言，說：“他們不信媒人。”
“哦，小人有點明白了。何家不相信媒人，何少爺就直接進莊追求小姐，太狂了吧。”
柳直言點頭，表明姜平說對了。
姜平頓時明白了老爺安排茶花嫂羞辱何耀武的原因，那是用這種有點不正派的手段，逼迫何耀武離開柳飄茗香山莊。明了這個原因，姜平心中暗自竊喜，何耀武不是情敵，對我沒有威脅。
“老爺，婚姻大事不是而戲。老爺不贊成，小姐不喜歡，直接拒絕就行了，何必搞得這樣複雜！還有，茶花嫂逼何耀武穿下人的衣服，這又是出的什麼招？”姜平迫切希望知道原因。
唉，柳直言眉頭緊皺，嘆息：“都是如煙造成的。她以為，一個少爺，整日花天酒地，過慣了舒適安逸的日子。提出，若要追求她，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放下少爺的架子，來柳飄茗香山莊當下人。說出去後，如煙才發現失言：何耀武可是苦難日子中走過來的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不管這些，老爺，我帶人直接把他趕出去。”姜平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把何耀武攆走。
“不可，信譽無價。背信棄義的事，柳飄茗香山莊不可做。”姜平的話雖說欠佳，柳直言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沉吟半刻，姜平說：“小人有兩計，可解老爺擔憂。”
“你有良策？不妨說來。”柳直言微笑，聲音和藹。
從貿然進屋，到此刻，老爺不但沒有責怪姜平半點，還和他聊了許多有關小姐的話題。現在又是笑臉待他，這讓姜平大喜。
“何耀武進莊的最終目標是小姐，我們就從斬斷他的情絲上著手。”姜平趁機建議。
“如何斬斷？你有何良策？”柳直言不由身子前傾，要聽下文。
姜平伸出兩個指頭：“一是色誘，莊內雅女眾多，可派一人每天和他同吃同勞動，形影不離。天天在一起的人最容易讓人留戀。何少爺一旦喜歡上了對方，老爺可以藉此把他趕出山莊，斷了他的念頭。”
說到這裡，姜平撓頭；“這種作法似乎不大正派，傳出去有損柳飄茗香山莊的名譽。”
柳直言眉頭皺起，似有不悅：“男女之情是你歡我喜，你貪我愛，自自然然，天經地義的事，何為不正派？”
說到這裡，頓頓：“再則，誰能說它是色誘，誰能傳出去？”
這話分明是說，這事你知我知，誰能傳出去。姜平心驚了一下，趕緊認錯：“下人用詞不當，用詞不當。不是色誘，是相愛。”
柳直言擺手，安慰：“色誘二字，話醜理正，姜管家不必自責。你才說了一，還有二呢？”
“二是讓人暗中保護小姐，千方百計阻攔何少爺接觸小姐，處處事事刁難他，讓他吃苦受罪，自覺萌生退意。”
姜平內心恨不得立刻趕走何耀武，何耀武在柳飄茗香山莊一天，對他而言，威脅就存在一日。
“哈哈！”柳直言撫掌大笑：“姜管家，你的兩點建議正合我的想法。老夫不妨告訴你，我已經開始實施這個計謀了。”
“老爺，暗中監督何少爺，保護小姐的人定了嗎？”姜平試探著問。
放眼柳飄茗香山莊，除了他而外，還有一個合適的人，他就是姜非雨。姜非雨和小姐雖說是主僕關系，姜平自從那次無意中發現小姐和他手牽手的情形後，料定倆人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是情侶，好友，還是不為人知的親戚關係？不得而知。所以，姜平隱在心裡，不敢把這一訊息告訴老爺。
“定了，就是你。”柳直言看著姜平，微微笑。
姜平內心十分激動，天助我也，從此，我有了接觸小姐的正當理由。
“只要有我在，那怕粉身碎骨，肝腦塗地，絕不許任何人騷擾小姐。”姜平信誓旦旦，巧妙地來了個偷天換日，把何耀武變成任何人，為以後阻止姜非雨埋下伏筆。
粉身碎骨，肝腦塗地，這樣的豪言壯語讓柳直言內心不由嘀咕：暗中保護小姐的蒙面人難道是他？
柳直言擺擺手：“你只須巧妙地干擾就行了。當然，如果有人對小姐動粗，你要毫不客氣地用一切權力制止。”
姜平大喜，卻緊皺眉頭，猶豫說：“老爺，這件事應該當面和小姐講，小人怕小姐發生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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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直言擺手：“不必，你儘管行使你的權力。萬一小姐有什麼誤會，我自會向她解釋。”
“小姐聰慧，冰青玉潔，是天下第一的雅女。我雖然是大管家，仍是柳飄茗香山莊的一介下人，在小姐面前我誠惶誠恐。老爺，還是當小姐面把事情說明為好。”姜平再三懇求。
柳直言思索片刻，讓人請來了柳如煙。
柳如煙就像一隻小燕子飛到父親身後，輕柔地為他按摩雙肩。笑嘻嘻說：“你叫我有什麼吩咐？”
柳直言指著姜平，對女兒說：“有件事需要當著你倆說明。”
柳如煙不由掃眼姜平，柳眉微皺，心裡嘰咕：父親早茶習慣十年不變，姜管家怎麼出現在屋子，難道他不怕爹怪罪？
口中問：“當著我倆說明？”
柳直言點點頭，說：“何耀武這一來，難免要騷擾你。為了杜絕他的念頭，也為了保護你的安全，爹派姜管家在外圍保護你，你要配合。”
“我不要！”
柳如煙搖著頭，堅決地說。如果姜平經常在自己眼前出現，自己和江飛雨的神秘關係，難免不會被發現。爹知道了，一定會亂棍把他打出去。
“我身邊有茶花嫂，不需要多此一舉。”柳如煙斷然拒絕。
“茶花嫂畢竟是女流之輩，很多事不方便處理。”柳直言婉言規勸。
“姜管家是男人，在女兒面前晃才不方便。”柳如煙越說越生氣，朝外走去。
“站住！”
柳直言厲聲喝道，走到女兒面前，沉聲：“今天的決定，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必須接受。”
父親聲色俱厲的表情讓柳如煙嚇了一跳，她記得，父親如此嚇人的表情只有一次。八歲那年，她偷偷出莊，跑到小溪裡玩耍。雖然沒有出事，還是被父親狠狠訓了一頓。
柳如煙忍不住發問：“你為啥要強迫女兒？”
柳直言冷冷地說：“將來你會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