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呼聲的彼岸第三百零七章 始
“……什麼？”這下鬼攸倒真的是一頭霧水。對於這名士兵說的話，他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聽上去，事情好像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這麼簡單……？但是，對於莫須有的罪名，鬼攸當然是不可能承認的。於是他搖搖頭，拒不承認。
就在這時，另一名士兵趕來了，他在這名審問鬼攸的士兵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當即就讓後者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呵，鬼攸，聽到沒有？他都跟我說了！在你斷掌部落的地盤，我們找到了那兩名士兵的屍體……現在你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明顯就是你派人去殺害了我們這裡的這兩個士兵！鬼攸，你分明就是想要像寒鴉他們一樣造反！”
鬼攸沉默了。聞言，他已經放棄了任何辯解；同時，現在的情況也已經很清楚了……恐怕這些士兵，是想要故意誣陷自己。而固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他被捆綁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他不知道這群人接下來還想要幹什麼。是想要處死我嗎？不對……如果他們想要動手的話，藉著造烏船的力量就可以了，沒必要特地再來找我……鬼攸覺得這件事一定不簡單。或許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挑撥離間也說不定……
就在這長久的沉默中，大地突然一陣晃動，身處一樓的書店地面也開始搖晃起來。鬼攸即便被綁在椅子上，也能感覺到顫動的地面。發生了什麼？在同時，遠方傳來了隆隆聲。在這般情景出現之時，鬼攸面前的那些士兵們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驚慌失措。透過書店的窗戶，鬼攸看見遠方在新世界廣場那一帶，造烏船緩緩升起……終於開始了嗎？
“媽的！”他聽見有個士兵帶頭罵了一聲，然後立刻帶著自己的裝備衝出了書店。他的這個舉動帶動了許多人，他們紛紛向書店外面衝去。很快，書店內混亂不已，而已經沒有人再注意到鬼攸的存在。鬼攸咬了咬牙。不行……我得離開這裡……否則會死的……他可不想在事情都還沒有結束前，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在這個地方死掉。起碼得知道我為什麼會死才行……到現在，他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被這些造烏組織的士兵給帶到這個地方。
“趕緊去造烏船那兒啊！”書店中的士兵們都紛紛攜帶自己的兵器或是槍械衝了出去。看著他們這樣沒頭沒腦地往外衝的情狀，鬼攸突然心生疑惑：難道，他們並不知道造烏船的真相？還是說，就連他們，席俊哲也想要抹殺掉？鬼攸越來越搞不懂稻妻大人是怎麼想的了。
透過窗戶，鬼攸可以看見造烏船正在緩緩升高，然後向東邊駛去。這家書店，顯然也受到了造烏船能量的影響……“光是它運作時發出的劇烈的轟隆聲，我毫不懷疑即便是幾千米開外也能聽見。而且，雖然它是在空中活動的，但是對地表的影響其實也非常大……造烏船的能量完全被啟動的時候，可能會引發地震也說不定……”牙狐的話迴響在他的耳旁。鬼攸知道這就是牙狐口中的“影響”。而顯然，造烏船現在被開到了最大功率運作，對周邊環境的影響非常巨大……即便書店這裡離開新世界廣場這麼遠，也能聽見這劇烈的聲響，地面也在不停地顫動，那靠近造烏船的居民區，此刻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而且，看造烏船行駛的軌跡，它似乎還在向這裡逼近……鬼攸驚愕地意識到這一點。突然，窗戶被造烏船所傳出的強大能量磁場給震碎了。窗玻璃碎裂一地，滿地殘渣。在晶瑩碎片紛紛跌落之際，鬼攸看見待在前線基地待命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向外衝出去……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去找死了。鬼攸心想。然後，他將全身的力量移動到自己兩條發育不全的腿上，向前挪動了幾步，來到了那滿地的玻璃殘渣之上。
場面十分混亂。他聽見四周不停地傳來了人們的叫罵聲，還有他們這裡士兵急促又猛烈的腳步聲……鬼攸趁亂將身體向後傾斜，可惜沒能掌控好力度——他猛地向後一跌，連人帶著整把椅子一下子就跌到了全是碎玻璃的地面上，手腕被割得滿是鮮血，他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操他媽的，該死……不過同樣，窗戶玻璃的殘渣也割斷了束縛住他的繩索，讓他總算是從那張冰涼的木椅子上站了起來。抬手之時，劇痛從肘部直衝腦際。重新站到地面上，他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腳步是有多麼發虛……此刻，他連站都站不穩。
他一邊在心中咒罵著，一邊扶著牆壁艱難地向外面走了出去，期間還被街上無數躲避的行人給撞個不停。不過最後，他總算是找回了力氣，逃了出去，來到了平常大媽們跳廣場舞的小花園。在這裡有很好的視野能夠觀察到遠處造烏船的情況……鬼攸看見從造烏船的船體下面，將落下一道淡黃色的光柱，在那片街區清掃著……鬼攸知道，在那光柱中，是無數生命的湮滅。
在哪裡……他在慌亂的人群中尋找著。造烏船出現了，叛軍也肯定在附近……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支叛軍，所以他最好能夠避開他們，然後和自己人會合，從長計議……他離開小花園，向南邊走去。他知道在那座公園之後，便是南宮附中……是組織領袖穆宮隱的兒子的學校。他得在那裡找到外援……他隻身一人向前衝去，看見盔甲上的繩結在自己的眼前飛揚。寒鴉……就快了……然而，他卻突然被一大批亞魔士兵衝散。
“是鬼攸！”他聽見有人大喊。緊接著與此同時，他就被人摁倒在地，那條受傷脫臼的胳膊又一次傷到了……鬼攸劇痛難忍，睚眥俱裂。同時，在一片刀光劍影的腥血中，他看見了寒鴉的身影，旋即便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剛離戶口又如狼穴。
***
劇烈的轟鳴聲一陣接著一陣地傳來，方才爆炸的餘震到現在依舊沒有結束。透過閣樓上的窗戶，席英睿可以看見遠處那艘緩緩升起的飛碟……那是造烏船。英睿心想，造烏船終於又開始抹殺人類了……而且這一次，情況似乎比以往他所見到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書店的閣樓本身就是木製的，在底樓大地的不停顫抖中，書店的閣樓也岌岌可危……能以肉眼看見的木屑瘋狂地飄落，英睿甚至懷疑這裡地震了。還是韻美反應最快，她知道這會兒樓下的士兵們肯定都在紛紛處理造烏船的事情，樓下一定非常混亂。她決定在閣樓上先暫時多一會兒，等到樓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們便再下樓。然後……英睿看見了韻美的眼神暗示，知道她是想要趁亂逃跑。他也贊同。確實，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此時此刻，席英睿已經不再懼怕逃跑。也正是在這間閣樓，他重新找回了自我……找回了昔日那個作為席英睿的自己，徹底拋棄了那個名為無名氏的膽小懦夫。他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經不再畏懼。遇到能夠活下去的逃生的希望，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一次，他和韻美的意見是完全一樣的。只要等樓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們就可以憑藉韻美驚人出色的體質逃離這裡……就算樓下還會留下一兩名士兵鎮守，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是韻美的對手——當時在席俊哲的別墅中，英睿也曾親眼見識過韻美那超強的戰鬥力，更是讓他深信不疑，這次他們真的能夠逃出去。
而且現在，樓下那些組織的士兵們彷彿都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遠處那艘正在不停抹殺人類的造烏船身上……也沒有人來樓上檢視他們的狀況。畢竟席俊哲不在這裡，而其他人又不關心英睿和韻美，只當他們是街上的流浪兒，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因此，英睿覺得，他和韻美兩人此刻都已經被忽略了……根本就沒有人想起，此刻還有兩個人正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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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英睿知道已經快了。很快……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他心裡默默地念道。但是，他不希望看見這家書店在地震中倒塌，更不希望看到這家閣樓變成廢墟……這裡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也是他開始贖罪的重生之地，更是蘊涵著與虹翼相關的全部記憶的地方……他絕對不能讓這間閣樓因為那艘造烏船而化為烏有。
“時間到了。”一旁，一直都在低頭看錶的韻美突然對他說了一聲。然後，她拉起他的手，立刻就衝出房門，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了樓下。缺少腳趾的英睿其實很怕這樣飛速地下樓梯，不過他基本上都是被韻美拉著跑的……而韻美也沒有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當他們來到樓下時，發現這裡的士兵果然都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或許有些確實是去造烏船那裡了，但英睿覺得，也有些可能也像他們一樣，趁亂逃跑了。
然而，就在他們衝出書店大門的那一瞬間，門也同時吱呀一聲向裡面開啟了。韻美帶著英睿霎時間就停在原地。席俊哲緩緩從門背後現身，臉上掛著那一如既往的危險笑容：“韻美……還有無名氏……不，就叫你英睿好了。你們兩個，想要去哪裡啊？”
望見面前那個曾經是自己父親的男人，英睿反射性地向後退了幾步。不過很快，他又上前邁出一大步。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他在心底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