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場第一百零七章 原來是他
影片中播放著韓立遇害當晚的實況，尤其是韓立被我推下水的畫面，鏡頭一直搖晃，可以見得偷拍者是躲在暗中偷拍；而後畫面突然穩定下來，韓立泡的發白腫脹的屍體被打撈上來，裝進警方的黑色屍袋...後面還連帶著韓立的葬禮。
我驚得一身冷汗，本以為這件事塵埃落定，沒想到還會被人翻出來，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到底是誰拍下這段影片？這個人沒有把我殺人證據提供給警方，卻交給了我，無疑說明，他想從我身上勒索什麼東西！
一時間我又墜入恐慌的漩渦，緊張的不停抽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首先，這份要命的殺人證據，那個人肯定有備份，我這個可能只是複製資料。
其次，這個人身份一定不高，假使黑龍和洪朝先，還用抓我證據嗎，想幹我直接幹！而這個人往酒吧送這份證據時，故意用口罩蒙著臉，而且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讓保安轉交。
這說明什麼？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他怕被認出來。
回想起案發當晚的人，我、林慧、蕾蕾、王天宇、大勇，韓立，還有一群小痞子。
當時現場一片混戰，有偷拍動機的只能是那群小痞子，難道是和曹亞妮賽車的齊劉海？我使勁兒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個人何止是偷拍，簡直是盯著我跟拍，如果是小痞子，他不可能針對我啊。
這個事我沒打算告訴王天宇，因為幕後的人就在我們身邊觀察，他送出影片證據，他也在巨大的恐慌中，讓王天宇他們去調查，恐怕對方會狗急跳牆，從而弄巧成拙...
新年來臨前的幾天，各種應酬送禮，場子積攢了一個月的收益，譁啦啦的，打著滾，滾進各種關係戶的錢包裡，難怪柳晴說掙錢容易攢錢難！
臘月二十六傍晚，街邊張燈結綵，我處理完工作的事後，去王天宇的根據地——大唐茶樓，他正和大勇在後院捶打沙包練體力。
"瘋子，你幾號回家？"王天宇穿上外套走過來，遠遠拋給我一支煙。
"明天晚上。"我拉過一把椅子，"勇哥回家嗎？"
"孤家寡人一個，你們都行啊，還有父母能孝順，我老家估計院子裡的草比房梁都高，不說這些傷感的，等你回來，咱們在一起好好喝一頓。"大勇感嘆道。
"我就不虛讓了，這邊的事，你們多費點心。"我說。
"地球離了你還不轉了呢，你就踏踏實實回家過年，在家多住幾天陪陪爸媽。"大勇把他軍用水壺遞給我，我灌了一口白酒。
說話間，王天宇接到電話，我們倆今晚相約給黑龍拜年，那邊有小弟盯著黑龍什麼時候方便。
"走了瘋子，現在過去。"
王天宇把車發動起來，將茅臺、龍井、**樓一九一六、燕窩補品，紛紛搬上後備箱，一併還有十萬塊錢，看不錯的話，這十萬應該是那天晚上我給他的，由此可見王天宇手頭也不寬裕，當個小老大，掙錢的事不多，手底下上百張嘴等著吃飯。
我們到東湖公館時，黑龍剛喝完酒，滿面紅光。
"天宇啊，今天怎麼有興致來我這裡坐？"黑龍語氣有些不滿，似乎生氣王天宇來晚了。
"這不是趕到假根兒嗎，我怕給龍哥這拜年的人太多，反倒添亂，今晚正好和蘇北來給您拜個年。"王天宇訕笑道。
"龍哥，我馬上回老家了，一直惦記給您拜年，感謝您在過去一年裡的照顧和提攜，祝您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我看著他說。
"呵呵，小蘇這小夥子現在也學油滑了嘛，這年你們拜早了，我可是還沒準備紅包。"黑龍呵笑道。
王天宇緊忙將準備好的十萬塊錢放在茶几上，"龍哥，這個月的禮金晚了幾天，你見諒，我也剛把賬收上來。"
黑龍這才有點笑模樣，淡淡的說："你們最近和邱老大搞起來了？"
王天宇皺了一下眉頭，和我對視一眼，連忙說："什麼事都瞞不過龍哥的眼睛。"
"邱老大這個人嘛，哼哼，你們好自為之。"
"龍哥誤會了，我們就是想開發一下賭球專案。"
"不用跟我解釋，雖然我和邱老大誓不兩立，但是和錢有仇，你們怎麼個分配方法？"
王天宇知道瞞不過去，一五一十將我們和邱老大的賭球分配告訴黑龍，黑龍對賭球瞭解不多，聽得索然無味，在他看來這是小生意。
按照慣例，王天宇他們這些"堂主"要敬酒，我正好也沒什麼心思留在這地方，給王天宇使了個眼色，就獨自離開了。
這晚嘉市悄無聲息的下起了雪，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實，那個隨身碟如一根魚刺卡在我喉嚨裡。我一直在等幕後那個神秘人向我開出條件，可是他既不聯絡我，也不報警，就這樣在我頭上懸著一顆定時炸彈，滴答、滴答、滴答...
清晨，林慧打電話讓我去拿東西，她家收的年禮堆積如山，名煙名酒茗茶補品，家裡幾口人根本用不過來，她很早就跟我打了招呼，說我過年回家不用買東西，從她那隨便拿，總比外面買的好。
來到林家別墅時，才早上七點鐘，雪早停了，天將矇矇亮，一棟棟別墅銀裝素裹，小區物業正在清掃積雪。
"蘇大哥，你沒開車？"左清明迎出來問。
"打車來的，場子剛進入正軌，正是吃苦階段，享樂的事還是暫時放放，等熬過明年，資金寬鬆點，肯定是要買車的。"我說。
"那我打電話讓司機送你吧。"左清明道。
林慧領著蕾蕾站在別墅門口，娘倆穿著紅色羽絨服很喜慶，林慧開口說："別管他！家裡好幾輛車閒著的，你就先開著，怎麼，還害羞，抹不開面等我開口啊？"
蕾蕾拍著手說："噢噢，蘇叔叔害羞嘍！"
我一陣尷尬，暗暗責怪林慧說話太直接，在她心中可能沒外人，一個是弟弟，一個是我。
林慧回屋，不一會兒穿上長筒靴出來，讓保姆把禮品搬到車庫，對我說："小蘇，這輛車不陌生吧。"
"當然了，以前韓立經常找我上這輛車談話。"我苦笑道。
"他現在人沒了，車放在家裡，我看著也憋氣，你要不嫌這車死過人，你開算了。"
"啊..."我太瞭解韓立這輛車了，賓士S320，四點零排量，豪華版，現車將近兩百多萬。
"啊什麼呀，就算你不要，我也打算賣了，便宜處理有點可惜，貴了吧畢竟是二手的。"林慧衝著有點發愣的我說。
"這有什麼好忌諱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輛車好像是夏天買的，要不...就算賣給我，事先宣告，我現在可沒錢。"
"蘇叔叔，你這個大人連錢都沒有，我可以借給你呀，我有好多紅包。"蕾蕾穿著雪地靴走進來，懷裡抱著好些小孩子炫耀的紅包。
林慧無奈的聳聳肩道："便宜你小子了，記得以後還姐。"
坐上賓士後，我發動了車子，到底是你妹的豪車，這麼冷的天，一下就打著火。我不是故意和林慧談價錢，只不過，如果提都不提一句，這車算我借的，還是怎麼著？給多少錢也是我一份心意，至少以後開著不虧心。
左清明和保姆將禮品裝後備箱裡，我開著車駛出車庫，蕾蕾讓路的時候，不小心在門口滑到，林慧把她扶起來後，小姑娘就撒潑大哭起來。
看著車窗外蕾蕾哭花的小臉，我特麼滑稽的想到了一個電視情節，二十年後的一個午夜，我正在加班，蕾蕾端著一杯咖啡送到我辦公桌上，"蘇叔叔，你喝點東西。"我飲了一口咖啡，突然腹部傳來一陣劇痛，驚訝的抬起頭，蕾蕾露出殘忍的笑容，"姓蘇的，當年你在碼頭將我父親殺害，以為我年紀小不懂事嗎，我記得很清楚，一直再等這個報仇機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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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韓立死的那晚，蕾蕾確實在場！
我開車去美女公寓，精美的公寓，此刻像蔣介石逃亡臺灣一樣狼藉，姑娘們都撤了，奧黛麗站在陽臺上曬小被子。
"哥哥，咱們是直接走嗎？"奧黛麗系上圍巾問道。
"是啊，貪黑能到家，我爸媽把晚飯都預備下了。"我幫她拉著行李箱。
就這樣，我帶著奧黛麗回家過年，趕上春節，市裡有些堵車，駛出嘉市時，天已經擦黑了。我將大燈開啟，專心致志的目視前方雪路。
走著走著，我突然感覺這種氣氛有點熟悉，突然，我眉頭一挑，睜大了眼睛，是他！原來是他！
韓立的事每個細節我都反思了無數遍，直到此刻，我才猛然間想起一個最容易被忽視的人。
那天晚上，王天宇我們到碼頭後，被那群小痞子圍住，我清晰的記得，黑暗籠罩的碼頭，被一輛疝氣車燈劃破，就是這輛車，隨後韓立才出現。
很少有人知道，韓立這個人是其實不會開車！
沒錯了！那天晚上，躲在黑暗中目睹我們拼殺的人還有一個，他就是韓立的司機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