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盜賊的自我修養第一百二十章 回山

風雨不憐黃花瘦，急煞眼前斷腸人。

張三得了這個凶信，什麼都顧不上了，出了客棧買馬就奔了雲蒙，到萊蕪換乘一匹，濟州又換了一匹，最後這匹剛到雲蒙山下便倒地暴斃。

月清清已上中梢，人茫茫心內如焦。

往日爬慣了的路，今夜走來卻是感覺十分陌生，風從山頂來，一點焦糊，一點血腥，越往上越是步步心驚。

等到了山頂，放眼都是斷壁殘垣，觸目皆為烈火頹墟，往日多壯觀，今朝就有多破敗，自己靠山邊的那棟小屋也已是房倒屋塌，折斷的梁脊已燒得焦糊，顯然是殺過人還放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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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兩步，沒看見屍體，張三徑直躥向了後山，後山一個隱蔽山峰下有個山洞密室，那是宗門藏寶禁地，也是唯一的希望。

往日看守的同門已然不在，一塊一人多高的大青石攔住了路，張三提了一口氣，拔出短刀，輕輕在石頭上敲了敲。

沒有反應，又重敲了幾下，還沒動靜，張三收刀在手，兩手擎住青石左右，雙臂一晃，運起了丹田的鴻蒙紫氣，這一晃足有幾千斤的力道。

那大青石絲毫未做反抗，便被張三丟到了一邊，剛撒手，就見黑黝黝的洞口裡躥出一個人來，人未到，刀先來了。

張三得了鴻蒙紫氣，身手之靈敏和往日截然不可同日而語，輕輕一閃，就避過了。

“張三？”持刀人先看清了張三的面貌。

張三定睛一看，是老門主的女兒楚玉，姣好容顏依舊，但是僅剩下了持刀的那條右臂，左邊一個袖子空空蕩蕩，昔日女花容，今朝獨臂客。

“楚長老......”張三叫了個名字便說不下去。

楚玉乍見門人，也是鼻頭有些發酸，說道：“進來吧。”

張三跟著楚玉進了山洞，拐了幾個彎到了內室，好傢伙，一屋六人，楚掌門夫婦，吳良父女，加上師兄田伯光，差不多各個天殘地缺，能站著的只有一個吳青，無比的觸目驚心。

“師兄！”吳青撲了上來，抓著張三的胳膊就掉了淚，張三看到，好長的一個刀疤從她右額角直劃到左眼角邊，整個面容都跟著有點扭曲了，二八年華的一個小姑娘變成了厲鬼妝。

拍了拍吳青後背，張三衝著楚雲天低頭行禮。

老掌門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老掌門了，比當日在島上丟了神行百變時還憔悴十分，重要的是一雙腿沒了，直接自腿根處斷去，看上去像個垂老侏儒。

楚雲天嘴巴嚅動，半天才說出來，“回來就好。”

掌門說過話，張三便急衝到師傅師兄身邊，田伯光渾身是傷，斷了一條右臂，靠在牆角，眼神渙散，就看見到張三時眼睛閃了一下，現下已重歸黯淡。

吳良躺在田伯光身前，只呼吸還在，人事不知，細看之下，額骨塌陷了一塊，顯然是腦部受了重擊。

張三慢慢托起田伯光的頭，輕輕喚道：“師兄！”

田伯光嘴巴微張，話沒說出來，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吳青走到張三身邊啜泣道：“山上山下都有巡查的官兵，不能出去買藥，再拖估計就不成了。”

“藥我這有。”

張三包裹裡藥材不少，有從思恭堂拿的，還有白天藥鋪裡買的，當下全拿了出來。

一見藥材，楚玉和吳青都是眼睛一亮，當下就準備起鍋熬藥。

“不行，有柴火氣會引來官兵，我出去看著。”楚玉忽然說道。

張三道：“我來時沒見到人，估計是官兵都撤了，你們放心熬就是，我去看著。”

走出山洞，張三深呼吸了一口，烏雲遮月，心情很是有點壓抑，諾大的盜門就剩下楚玉和吳青兩個能活動的，想來那場戰鬥必是極其慘烈。

洞口的青石本來是帶著機關訊息的，但現在已被張三破壞，張三也懶得往起搬，就直接坐在青石上。

剛剛坐定，就見不遠處一塊岩石後有人探頭探腦，張三足尖一點，身子凌空一躍，離地兩步，足足滑翔出了幾十丈，剛好落在那岩石之後。

岩石之後是兩個帶袍的官兵，各執一刀，見張三過來分搶左右，張三在刀將臨身之時，身子驟然一退，兩手同舉，拍在兩名官兵的頭頂，其軟如綿，其堅如鋼，兩名官兵氣都沒喘一下，只身子顫了一顫，便倒地身亡。

下此狠手是因為張三看到了還有一人正往山下急奔，不用問便是去報信的，幾個起落張三便追上了。

“好漢饒命。”這官兵一看張三這輕功便慌了。

“我饒你，誰饒我滿門。”

張三一掌印在那官兵胸口，官兵被崩飛了一丈多遠，倒地不起，張三上前檢視一番，已經死透。

人說有內力的才能稱之為高手，如今看來，果然不虛，往日見人拿刀，心便有些發憷，今日一朝丹田氣滿，再看這些普通武者，便如兒戲。

張三試著凌空發了一掌，掌風到處，四丈外的一塊岩石略微晃動，又往前走了幾步，約莫三丈左右，再起一掌，那塊岩石應聲而為碎。

江湖上說內極不過三，自己三丈外已可傷敵，看來已經達到了極限，但不知寫英雄榜那人若是知道了，會給自己排個第幾？

連殺三人，張三消了些火氣，告了一聲罪過，轉回山洞，藥還在熬著，火光或明或暗，像極了當日荒島之時，不過已經完全的物是人非。

“怎麼回來了？”楚玉問道。

“有幾個官兵，被我殺了，以後都不用守了，誰來我殺誰。”張三剛小試身手，有了底氣。

楚玉不知道張三如今實力，不過也沒駁斥，大家心裡都有一團火，其實楚玉每天也都在拼死一戰和龜縮在山洞中糾結，不能下山，看著僅剩下這幾個人死去，同樣也是一種折磨。

“師妹，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張三看著扇火的吳青問道。

“都是呂宏源和徐長老那兩個壞蛋......”吳青張口便帶著悲憤。

只是說話還有小孩心性，不中要點，說了兩句楚玉便阻住了，“還是我來說吧。”

楚玉一字一句道來，大體事情和沂蒙府老大夫說的差不多，起因便是呂宏源，但是後來涉及到一個陰謀，徐輝和孔燕兩個長老先是悄悄潛入密室，帶走了宗門多年積攢的絕大部分寶物，而後在寶生堂高手協助下，打著盜門為呂宏源報仇的幌子，滅了人桃源知縣滿門，結果引來了各路高手和官兵。

盜門本是半封山狀態，外界訊息不及時，所以直到人家打上門來，才知大禍臨頭，官兵加上武林好手，四面圍山，根本走不脫，只有死戰，幸虧老掌門和田伯光這兩個中流砥柱，生死關頭爆發了極強的戰力，才有了幾人躲入密室的機會，不過老掌門腿上中了奇毒，不得已都砍下去了，田伯光此刻也是奄奄一息。

慘烈不必說，從室內幾人的狀態就看得出來，而沒能進入密室的一千多在山弟子，全被被殺，屍體都被官兵收走了，現存的就是這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