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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世界從三十而已開始

第四十八章 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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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世界從三十而已開始第四十八章 事實

馬俊傑在賽維面前正襟危坐,繃著一張面孔說話。原來他平時的行蹤一貫類似遊魂,專一愛一亂鑽亂躲。一天他溜到了馬老爺所居洋樓的頂層閣樓裡,正在自得其樂的翻檢舊物,不料閣樓下面忽然來了人,他伏一在樓板上聽聲音,聽出來人正是爸爸和二姨一娘一。

他屏住呼吸,起了偷一聽的興致。然而聽到最後,他的呼吸無聲,一顆心卻是將要跳出喉嚨。因為馬老爺向二姨太一交一待了一樁秘密:後花園的亭子下面有機關,機關後面,藏著寶貝。

寶貝還是馬老爺的父親從關外發掘出來的,發掘之時,就賠上了幾十條人命;及至把寶貝分批運到京城,又是一路的鮮血。人命關天,賠了人命也要挖也要運,可見寶貝的價值。

寶貝到了家之後,馬老爺的父親一親自主持重修了後花園,河邊的小山是後堆出來的,山上的亭子就是暗門。

二姨太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驟然聽到這般驚天內幕,反倒嚇得手足無措,寧願自己沒有聽過。而馬老爺繼續解釋,說自己這一趟去日本,路上興許會有危險,平安歸來倒也罷了,一旦遇險,就把這樁秘密傳給家裡的龍鳳胎————老大已經是他的死敵了,老四是個小姑娘,老五是個小孩子,只有老二老三年紀大,心眼足。但是秘密傳歸傳,不能破,因為寶貝帶著邪一性一,一旦讓它見了天日,反倒要傷人。所以馬家其實是擁著火炭受凍,明知道小山肚子裡揣著巨大財富,卻只是知道而已,無路使用。二姨太是個老實頭,馬老爺對家裡人觀察了一輩子,最後就感覺她心寬體胖,是個可以信賴的,所以在臨行之前,就把心裡話對她說了。

“等爸爸和二姨一娘一走後,我悄悄逃回了家裡。”馬俊傑低聲說道:“全家上下,頂數我們這一房最窮,所以我也想取一點財寶給一娘一。”

賽維看著他:“你告訴八姨一娘一了?”

馬俊傑猶豫了一下,最後一點頭:“是,我告訴一娘一了。一娘一聽了之後,就像瘋了似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但是我們勢單力孤,根本不可能去挖山運寶。所以,我就打算再找個幫手。”

賽維立刻問道:“誰?”

馬俊傑嘆了口氣:“我一開始想去找四姐,可是四姐她們和我們也差不多,都是沒本事的。於是,我就……我就找了大哥。”

賽維,因為太緊張,所以反倒笑了一下:“大哥怎麼說?”

馬俊傑小聲答道:“大哥願意和我們合作,還給了一娘一三條小黃魚。一娘一見了金子,就更瘋了。”

賽維回想往事,不記得八姨一娘一有過異常的舉動,想必她也是忍得辛苦,暗暗的瘋。

“後來……”馬俊傑開始吞吞吐吐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二姨一娘一就發急病死了。我很害怕,讓一娘一不要再和大哥合作,一娘一也害怕,真的不再理睬大哥。可是她放不下山裡的寶貝,我早就看出她想要單獨幹,又攔不住她,結果她也……”

馬俊傑搖了搖頭,臉上一點孩童的稚氣都沒有,是位老氣橫秋的少年。

賽維問他:“今天你說的這些話,敢不敢隨著我到爸爸面前,再說一遍?”

馬俊傑答道:“不敢。”

賽維一愣:“你不想給你一娘一報仇了?”

馬俊傑神情冷漠的答道:“一娘一財迷心竅,死就死了,我也沒有辦法。在我心中,爸爸也和瘋子差不多,如果我說了實話,恐怕他第一個就要懲罰我;就算他放了我,大哥也饒不了我。總之我把實情全告訴你了,你們一愛一怎樣就怎樣吧,我什麼都不要了,只想活著。”

賽維早就感覺五弟的一性一情偏於一陰一柔,如今一看,真是毫無剛一性一,心中就很鄙視。但在臉上做出和顏悅色,她壓低聲音說道:“你今天所講的,二姐會完全保密。你年紀小,怕事,也是正常。放心,二姐不會和個老弟弟玩心術,將來無論家裡怎樣,二姐都會儘量的維護你。二姐三哥是一個一娘一肚子裡出來的,齊心協力,未必就一定不是大哥的對手。你等著瞧吧!”

馬俊傑垂頭沉吟片刻,忽然又道:“寶貝是爺爺在關外的什麼興安嶺裡發現的,說是當初為了搶寶貝,爺爺帶著人打了好多仗。當地的薩滿在寶貝上施了咒,也可能是下了毒……爸爸也說不清楚,總之寶貝不能見天日。見了天日,就要發生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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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維一聽,心想寶貝成了鬼了。

賽維把馬俊傑打發走,臨走時又告訴他“有事就來找二姐”。馬俊傑一臉未老先衰的慘相,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顯然是無論有事沒事,他都誰也不想找。

馬俊傑前腳剛走,後腳勝伊就回來了。甫一進門,他便大聲疾呼:“爸爸後天就能回北京!”

賽維踩著門檻,向他和劉平招手:“你們過來,我有話說。”

賽維把馬俊傑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聽得勝伊瞠目結舌,又低聲笑道:“爺爺也是夠壞的,明知道家裡全是餓死鬼,還偏在大家眼前吊起一塊肥肉。不過話說回來,真不能取嗎?要是有毒,我們戴副手套,不碰它也就是了嘛!”

賽維同樣一愛一財,若是大家都得不著也就罷了,一想到馬英豪對寶貝虎視眈眈,還害死了自己的一娘一,她就牙癢癢的想要咬誰一口。

賽維姐弟懷恨在心,不能罷休。馬英豪人在天津,也有心事。這幾天,天津似乎比北京更冷似的,他披著一件沉重的軍大衣,在他的密室中一坐能坐小半天。

對著前方的大玻璃缸,他看水蛇蜿蜒遊一動,形象靈活而又恐怖。新仇舊恨在他心中來回的翻騰,他緩緩摩挲著自己的右腿,天一冷,舊傷就犯了,整條腿都是又酸又痛,並且鬧起獨立,不聽他的調動。

他討厭自己的傷腿,想要變成一條水蛇。

密室中的空氣潮一溼微鹹,帶著一點海的腥味。探一入水中的鐵管中忽然傳出呼嚕嚕的空響,彷彿一位巨人在咳嗽氣喘;隨即一一團一泥鰍從鐵管口湧動而出,是蛇們的晚餐。一名老僕人住在樓上的空屋裡,專門負責伺候他的蛇。換水,喂蛇,撈出死蛇,補充活蛇。老僕人問他:“為什麼不換幾條好魚來養呢?”

他說:“蛇更漂亮。”

馬英豪輕輕的咳了一聲,把身上的大衣緊了緊。他想父親將要回來了,回來了才好。一場戰爭,沒有硝煙也就罷了,居然連對手都在千里之外,真是讓人感覺乏味。他要為自己的右腿報仇,為自己的親一娘一報仇,還要為誰?是了,也加上佩華一個吧。佩華在他的冷宮中苦度時光,難道不該有仇恨嗎?

佩華是他的繼母,他的一愛一人。他一逼一她為自己做事,不情願也得做。他想自己其實是為了救她,但她不知道。

馬英豪凝視著他的寵物們爭奪泥鰍,寵物們很快就要被處死了,因為他的好朋友小柳治,為他新弄到了幾條更斑斕美麗的海蛇。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馬英豪戴上一副消過毒的口罩,像名戰地醫生似的,裹一著軍大衣下到地下二層,去見白琉璃。

站在惡臭的地下室裡,他依稀只能看到黑暗角落裡有個人影。忽然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電筒,他撥動開關照向了對方。一照之後,光芒立收,因為他只是想確定人影的身份。

白琉璃看起來是臃腫的一大堆,亂髮下面露出了清秀的尖下巴。臂彎裡躺著他的死兒子,他的右手鮮紅淋一漓,是剛剛抓碎了一大把毒蟲————用來殺蠱的毒蟲。

把毒蟲的汁液慢慢塗抹到嬰一屍一上,鈴鐺隨著他的動作微微作響。馬英豪冷眼旁觀,看他像個瘋女人;同時聽到他在用古怪語言低吟淺唱,又的確是男人的聲音。他的身邊黑黢黢的躺著一一團一物事,是具千瘡百孔的一屍一體。忽然“噗嗤”一聲低低響起,一股子鮮血竄起老高,正是一隻毒蟲搖頭擺尾,突破了一屍一體的皮膚。而白琉璃看也不看,直接把它抓住,一揉一碎在了懷中的嬰一屍一身上。

馬英豪看了他一年,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看慣了,只是從未看清過他的面貌,甚至很少見他起立。他是個臭不可聞的妖魔,視汙穢與一陰一寒為力量的源泉;馬英豪即便對他敬而遠之,可還是時常發起衝動,想要像刷馬一樣把他摁倒水裡,狠狠刷洗一通。

“家裡來了個麻煩。”他躲在口罩後面,悶聲悶氣的說道:“不知道老二老三是從哪裡弄來的人,帶著三分鬼氣,而且彷彿無所不知。”

白琉璃把赤紅的嬰一屍一藏進懷裡,然後輕聲說道:“是不是麻煩,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馬英豪搖頭嘆氣:“不能夠。他從來不離老二老三。即便我把你帶到北京家裡,你也未必有機會和他見面。”

白琉璃不言語了,摸索著從身後翻出一隻鐵皮罐子,自顧自的從一屍一體身上挖出毒蟲,一條一條的往罐子裡扔。扔著扔著,他忽然一一舔一血肉淋一漓的手指,開口說道:“我只做我能做的,不是萬能。如果沒有新的命令,你就走吧。”

馬英豪用手杖輕輕敲打了地面:“我留下,又礙了你什麼事?”

白琉璃輕言細語:“好,那你就留下。”

然後他從一屍一體上慢吞吞的擰下一截小臂,撕了爛肉往嘴裡塞。

馬英豪不為所動,繼續用手杖敲擊地面,暗想事成之後,自己會讓小柳治運來一架火焰噴一射器,把眼前這個怪物燒成灰燼;然後再往地下室內注入水泥,讓他的灰燼永不見天。

粘一稠的血漿順著白琉璃的嘴角流下來,毫無預兆的,他抬起頭,對著馬英豪笑了一聲。馬英豪一哆嗦,臉上神情不變,只是敲地的節奏略微有些亂了。

在一個一陽一光明媚的午後,馬老爺回家了。

馬老爺大名叫做馬浩然,今年不過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對於一名政客來講,正是壯年,絕不算老。賽維和勝伊提前籌劃清楚了,如今做出歡天喜地的面孔前去迎接,同行的自然還有四小姐馬天嬌,五少爺馬俊傑。

劉平不著痕跡的混在人群裡,在遠處一閃而過。在看清馬老爺的面目之後,他理解了為什麼賽維和勝伊最受偏一愛一————馬老爺也是個瘦骨伶仃的身材,一腦袋緊一貼頭皮的自然卷,五官周正而又平淡,和賽維勝伊站在一起,正是等高的三根大刺。他們之間的關係,無須介紹,一望便知是如假包一皮換的一家人。

賽維和勝伊先迎上去了,隨後四小姐也迎上去了,五少爺死死板板,卻是站在人群中不動步。其餘未生養的年輕姨太太們站在外圍,喜氣洋洋的連說帶笑。馬老爺像是落進了脂粉堆裡,在鶯鶯燕燕的包一皮圍下向前緩緩移動。

晚飯之後,勝伊獨自回了小院,進門之後滿世界的喊劉平。把劉平從東廂房裡喊出來了,他隨即又把對方推回了房內:“快快快,洗臉換衣服,你吃什麼吃了一嘴黑?趕緊把牙齒也刷一刷!我姐向爸爸提過你了,爸爸要瞧瞧你呢!”

劉平十分驚訝:“啊?”

勝伊拼命的把他往浴一室裡搡:“等到見了我爸爸,只說你做和尚的一段就夠了,可千萬別提你在上海當過神棍!還有啊,我和我姐是在街上遇到你的,大家閒聊幾句,就成了朋友。記住了嗎?”

劉平被他催得暈頭轉向,手忙腳亂的刷牙,又噴著滿嘴白沫,彎腰對著水池問道:“你又願意認我做姐夫了?”

勝伊恨鐵不成鋼的嘆息:“嗐!女大不中留,她要是非嫁人不可,索一性一嫁給你算了。你再不怎麼樣,也比外人強呀!”

劉平刷了牙,洗了臉,還用梳子在頭上劃了幾下。對著勝伊站穩當了,他提褲子系腰帶,勝伊則是微微仰頭,為他打了個飽滿的領帶結。兩人分工協作,不過幾分鐘的工夫,就西裝革履的一起奔出門去了。

勝伊帶著劉平走去馬宅前頭,進了馬老爺常住的洋樓。雖然還是秋天,但是樓內已經燒起了暖氣,進門便是暖風撲面。馬老爺換了一身藏藍緞子的長袍,揚著一張小幹臉坐在長沙發上,倒是挺和氣,笑模笑樣的打量劉平。賽維坐在他的身邊,儘管眉目和他類似,然而比他新鮮滋潤了好幾十年。

四小姐五少爺以及姨太太們都退下了,大客廳裡面堪稱清靜。馬老爺讓劉平在對面坐下了,慢條斯理的詢問他的來歷。他按照勝伊的吩咐,清清楚楚的作了回答,臉上始終帶著一點笑模樣。賽維遠看了他,越看越喜,等到馬老爺和他的對話告一段落了,她便接了話頭說道:“要說他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孤身一人逃到外鄉,能保一性一命就是幸運了;可要問他沒什麼,他身一體健康,一性一情一溫一和,要知識有知識,要思想有思想;一個人最重要的幾要素,他也是絲毫不缺少。爸爸,您瞧,我不是在一胡一鬧。如果只是為了一時的玩樂,我大可以找個浮華子弟作伴。但是人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每一步都朝著正確的方向走,我想憑著我們家的家世,並不需要攀高枝嫁女兒;既然物質問題不是問題,我就要尋找一位精神上與我契合的好伴侶。”

馬老爺笑了,一張乾巴巴的單薄面孔颳得溜光,一點鬚根都不顯,乍一看不像馬老爺,倒像馬老太太。讓女兒嫁個剛還俗的窮和尚,當然是很不像話;不過依著他的心思,他也真不想讓賽維外嫁。即便沒有劉平,他也打算給二女兒招個上門女婿。家裡的孩子都不成器,他很想培養幾名得力干將,幫助自己對抗天津的長子。

他很後悔,當初應該一槍打死馬英豪。

馬老爺抬手摸了摸自己短短的一頭捲毛,眼皮一撩,又看了劉平一眼,末了又笑了,一邊笑一邊把眼珠轉向賽維,眼波流轉,很有一點徐一娘一半老的風致。劉平因他是賽維和勝伊的父親,所以正襟危坐,萬萬不敢發笑。勝伊坐在一邊,垂著眼簾走了神,懷疑自己之所以對男人深惡痛絕,乃是受了父親的影響。父親作為一個男人,一舉一動全不對勁,他看在眼裡,厭在心裡,由此及彼,也就嫌惡了全體男人。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是先戀愛,戀愛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肯結婚。”馬老爺摸一著自己的捲毛開了口,微微有點公鴨嗓,還是很像馬老太太:“爸爸並不是老古董,當年也是摩登過的。我先摩登,你們後摩登。再說你也真是大姑娘了,哈哈!”他對著前方空氣又一點頭,用標準的倫敦音一溫一柔說道:“Womeo be loved。”

勝伊,因為聽懂了,所以咽了口唾沫,認為當爹的完全沒有必要和女兒談論愛情問題。賽維則是像只鳥兒一樣,嘰喳笑道:“爸爸,不許你再說了!”

馬老爺在婚姻之事上,沒有吐露半點口風,只用一句英文把話題岔開。賽維不讓他說了,他正好也不想說。他很明白賽維的心意,女人照樣可以色迷心竅,比如當初他的五妹,如今他的女兒。現在這個年頭,比較文明自一由,老二要戀愛,就讓她去戀愛;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自己自有辦法控制她。

勝伊不知道父親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語,單是看馬老爺翹著蘭花指捏勺子攪咖啡,就已經有些承受不住。而賽維知道他不堪大用,於是三言兩語的,把他和劉平全支走了。客廳裡徹底變得空蕩,她把臉一板,忽然低聲說道:“爸爸,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講。我知道你旅途辛苦,可是不講不行。我們到你書房裡去,好不好?”

馬老爺對著女兒張了嘴,做了個天真表情,同時站起了身。

在馬老爺的小書房裡,賽維把馬俊傑徹頭徹尾的出賣了。

馬老爺坐在大寫字檯後面,一邊聽,一邊若有所思的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等到賽維說完了前因後果,他夾一著雪茄,歪著腦袋呼出一口煙霧,然後抬眼望著賽維說道:“二姑娘呀,你的話,爸爸全相信。”

然後他咬著雪茄深吸了一口:“可是俊傑的話呢,爸爸就不很信了。”

賽維側身靠著寫字檯的邊沿,忽然有些懵:“爸爸,你認為俊傑是在撒謊?”

馬老爺沉吟片刻,末了垂下了頭,盯著雪茄的火頭突兀一笑:“賽維,爸爸是把你當成兒子看待的,不會想你長大了,嫁人了,就和我馬家無關了。馬家的秘密,你不問,我遲早也是要告訴你的。你們的一娘一,本質不錯,養出的兒女,也不錯。爸爸一直高看你和勝伊,你們體會到了嗎?”

賽維立刻點了頭:“當然,一娘一都說我們只和爸爸親,不和她親呢!”

馬老爺斜著身一體,把左胳膊肘支在了沙發椅的扶手上。右手伸長了,將雪茄架在玻璃菸灰缸上。人老了,精神就漸漸有了軟弱的傾向,他發現自己永遠活成孤家寡人也不成;好的兒女,還是要拉攏到手下的。

“我在臨去日本之前,的確是和你們的一娘一說了些私話。”他把右手搭在寫字檯上,小拇指蓄了半長的指甲,此刻就在臺面上輕輕的叩:“問題是,我只說家裡藏了寶貝,後面的話,我當時可沒有說呀!”

賽維下意識的伸長了脖子,兩隻耳朵也有豎一起來的趨勢。

馬老爺微微皺起兩道平平的眉毛:“我當天晚上去了你們一娘一的屋子,又對她補充了後面的話。總而言之,話的內容,是沒有錯。可俊傑總不會兩次都藏在旁邊吧?”

然後他對賽維豎一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個警示的手勢:“此乃問題之一。”

賽維有些茫然了:“那……俊傑又是從哪裡聽來的訊息呢?”

馬老爺一聳肩膀:“知道秘密的人,馬家只有我和你們的一娘一,我不說,還有誰能說?”

賽維難以置信的反問:“一娘一?”

隨即她結結巴巴的想要為一娘一辯護:“也許是俊傑聽了片言隻語,出去學舌,結果壞人因此威脅了一娘一,一娘一不得已才說出了實情。爸爸,我忘記告訴你了,一娘一在臨去世前,曾經給我們寫了兩封信,全都寫得前言不搭後語,她還說在家無聊,想要到上海和我們一起住一陣子。”

馬老爺並沒有和死人算賬的打算,所以只點了點頭:“不管內情如何,總而言之,我的秘密被你們的一娘一公開化了。俊傑那一房是知道的,還有誰也知道?不好說!”

賽維默然無語,沒敢提自己三人曾經夜探花園,險些送命;也沒敢提大太太的殺蠱行徑,因為不想把劉平拖下水。

馬老爺繼續說道:“你們的一娘一又不傻,當然不會主動去說,所以肯定是俊傑那個東西壞了事。你們的一娘一,老實講,沒什麼城府和心術,是個厚道的人,怎麼是那幫人的對手?必定是著了人家的道,把一切都全盤一交一待了。那幫人會是誰?其中一個肯定是老八,俊傑是她兒子嘛!”

馬老爺說到這裡,一拉身前一抽一屜,一抽一出了一張白紙和一支鋼筆。把白紙攤在寫字檯上,他擰開筆帽,在紙上寫了個“八”字,同時口中喃喃說道:“老八一個人不能成事,所以就得找幫手。找誰呢?有你們大哥一個。老五說是跑到庵裡去住了?很好,可能也有她。她們成年的謀劃著我的錢,有了機會,還能放過?”

話音落下,馬老爺猛然抬頭,見神見鬼的壓低了聲音:“賽維,我告訴你,不要看她們和我過了一輩子,她們都是我的敵人哪!”

賽維苦著一張臉,怎麼回答都不對,所以依然不出聲。

馬老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捲毛,又道:“俊傑那孩子,本質有問題。以後無論他說了什麼,你都要打個折扣來聽。”

賽維從鼻孔裡撥出涼氣:“我是一片好心待他,怕他受了傷害,沒想到他真話假話摻和著騙我。我想一抽一他大嘴巴呢!”

馬老爺擺擺手:“改天再一抽一,不要急。”

賽維又道:“爸爸,八姨一娘一怎麼看也不會是溺水而死,河裡肯定有古怪,或許藏著吃人的妖怪。你夜裡千萬不要去花園。”

馬老爺點了點頭,伸手拿起雪茄,順便又掃了賽維一眼。家裡的老二的確是比一般的孩子強,但還是年輕幼稚。如果是個男孩子就好了,如果是個男孩子,便可以代替自己當家了。可女生外嚮,誰知道她將來和誰一條心?

馬老爺的思想素來是天馬行空沒有軌跡,一邊思索家中疑案,一邊考慮給二女兒招個上門女婿,兩條思路齊頭並進,各想各的。末了他又吸一口雪茄,噴雲吐霧的說道:“俊傑的話,無論真假,全部推翻。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然後他站起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賽維攥著拳頭往後面院子裡走,半路好幾次想要拐彎,去把馬俊傑痛捶一頓。勉強控制自己走了直線,她走著走著,忽然想通了:“俊傑會騙我,孰知爸爸就不會騙我呢?有沒有寶貝我不管,反正壞事別找我,好事也別丟下我。只要不讓我吃虧,我管你們做什麼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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