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的電波商人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辛苦
“可惜了，被腐蝕的時間有點久了。”
淋浴棚裡，混著滅瘟粉、顏色有些泛藍的水從管道裡譁啦啦的往下沖刷著，將希裡手中塗滿了香皂沫的羊皮紙沖洗的乾乾淨淨，可惜雖然有腐肉的保護，羊皮紙卻也已經將被腐蝕的面目全非，只能隱隱約約的從上面看到些許文字，這讓希裡感覺有些遺憾。
“給我看看。”
淋浴棚外，一如既往的處在希裡視線範圍內的富貴等到希裡將自己身上的衣物連同武器都用混有滅瘟粉的水沖洗了乾乾淨淨之後，這才靠了過去，看了幾眼之後，確定它已經沒什麼威脅，這才將其接了過來。
“還行，集中精神的話，是能看到上面的文字的。”
細細觀察了一會，富貴開口道，之前說過，他是一名煉金術士，也即是那種還沒有能夠將精神力轉化為念力的存在，但實際上，卻不是富貴不能，而是不想，如果說獵魔人因為青草藥劑的緣故，可以一步登天，將自己的精神力轉換為腎上靈能，那麼煉金術師們就需要透過自己的努力將精神力轉化為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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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個過程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本質上就是水到渠成，所以他這二十年的時間裡，除了之前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也發現了一種鍊金材料，用它能夠配置主一種滋養靈魂，穩步提升精神力的藥水。
但是在他透過這種藥水以及自己的冥想，將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了快要接近質變的區間之後，他就停了下來，原因依舊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年輕的煉金術師也未必是什麼好事，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他這種處於半步在轉化門檻的煉金術士，擁有著比普通煉金術士更加深厚的精神力，感知、觀察這張羊皮紙，從中逆推出文字，並不算很困難。
“嘖嘖..”
良久，富貴不由吧嗒了幾下嘴巴，這上面竟然詳細的記載了他的、希裡的、甚至是女僕跟傭兵們的資料。
“看來，我們是被一個組織給盯上了。”
作為一個從地球重生過來的人，富貴一下子就反映了過來，這樣詳細的情報，絕對不是墮落獵魔人自己能夠搞出來的，說實話，就它那臭氣熏天的樣子根本連主城都進不去，很明顯，在磐石城裡有一個情報組織，這個組織跟墮落獵魔人有勾結，並且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不然是絕對不可能擁有這麼詳細的資訊的。
“你聽說過類似的組織嗎？”
“沒有。”
希裡搖了搖頭。
“這張紙要保留好。”
沉吟片刻，富貴開口道。
“這個組織很龐大，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起的，不過也不用怕，等我們回到磐石城，把這張紙還有這裡發生的事情直接送到城主那裡去，所謂，智者當借力而行，我相信城主應該會對剿滅這樣一個組織很感興趣。”
“為什麼？”
希裡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的心目中，那些貴族永遠都是高高在上，怎麼會管荒野裡的事情。
“首先，在費倫世界，商人就相當於是人體內的血液，我們的每一次出行，都會給一座城市，乃至夏亞帝國帶來經濟利益。”
“其次，這樣一個連同那些僕人的資料都能調查清楚的組織，你說他們只是圖謀我們的貨物，那是不切實際的，他們一定是有著更大、或者是更深層次的目的。”
“最後，夏亞帝國縱然有很多缺點，但整體來說這是一個不斷往前邁步的國家，其實我不擔心有什麼資深獵魔人或者是大獵魔人來搶咱們的東西，最大的原因也是在這裡，夏亞帝國對於這樣的人都有著一定的約束，就是怕他們仗著自己的能力擾亂國家的秩序，除非利益大到帝國都約束不了，否者他們輕易不會出手。”
“再比如主僕契約，在其他的國家主人是可以無條件處死僕人的，但是在夏亞帝國，每一個僕人都記錄在桉，主人如果想要處死僕人，需要向夏亞帝國申報，這個世界上似乎就只有夏亞帝國才有這樣的法律，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像是這一次的經濟改革，加在一起足夠說明這個國家的領導者跟過去的老貴族並不一樣，自然，在這樣一個國家裡當城主的人肯定不是庸才，我能想明白的道理，人家自然也一定會想的明明白白。”
希裡點了點頭，她並不笨，也不傻，很多時候只是因為沒有像富貴一樣接受過網絡時代的資訊衝擊，自然看問題的角度就會顯得有些片面，現在富貴這麼一說，便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個，我要洗澡了，不要讓那些傭兵們過來。”
“你是打算脫掉衣服？”
富貴有些狐疑，倒不是說脫衣服本身，而是希裡這一路上一直都很謹慎，脫掉衣服洗澡這種事似乎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怪異就像是魔獸一樣，它們都有著自己的地盤，墮落獵魔人其實也算是怪異，在它留在這一帶的氣味徹底消失之前，不會有其他的怪異過來這裡，所以現在這裡其實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原來如此。”
說著，富貴挽起了袖子。
“既然這樣，那就由我給你洗吧，你辛苦了一個晚上，給你搓搓澡，放鬆放鬆。”
“不..不辛苦的，我現在其實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希裡低著頭，一個一個的解開身上的鎧甲。
“真的不辛苦？”
富貴微微往前湊了湊，一臉嚴肅的看著希裡問道。
“嗯，真的..不辛苦。”
“嘿!”
忽的，富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麼，咱倆一起洗吧..”
“(；￣д￣)....”
“我跟你們說啊，搓澡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開始整理車隊，重新將六腿獸套在車頭的傭兵們相互之間侃侃而談。
“除了有點疼..”
“那是你不能忍，你看人家希裡女士。”
另外一名傭兵撇了一眼遠處的淋浴棚，一臉的崇拜。
“頂多就是輕輕的呻吟幾聲，不愧是能獨戰墮落獵魔人的強大獵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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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夏拉荒原上，富貴的車隊不急不緩的向著目的地的方向行駛著，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那還沒有接受過工業汙染的天空，草地，還有草地上的動物。
“這種遺失語言有時候真的美麗...”
窗戶旁，希裡跪坐在那裡，有腎上靈能的滋養，僅僅只是幾個小時，她便已經抵消了昨夜沒有睡覺的疲倦，而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富貴聊著，在聽到了富貴用漢語唸叨出了那句話之後，有些感慨的說道。
“以後，你會發現它更多美麗的地方。”
富貴的目光有些出神，穿越到這個世界二十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前世的事情，但是其實從來都沒有忘記掉，很多時候他也會在夢中夢見自己前世的父母，在夢裡跟他們訴說著自己這些年的遭遇，然而到最後，當夢快醒了的時候，他也會主動反應過來，他又在做夢，然後驚醒..
希裡不知道富貴怎麼了，她只是本能的感覺這個男人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也許是想起了一些悲傷的事情，她其實不懂怎麼哄人，不客氣的說，在遇到富貴之前，一天裡的大部分時間，她都是講髒話的。
想了想，她抓住了富貴搭在車窗上的手。
“你說，為什麼夏拉荒原上全都是風羚羊？除了捕食它們的荒原狼，還有天上的禿鷲之外，我幾乎就沒怎麼見過別的動物。”
“兩個原因。”
“首先，夏拉荒原是夏亞帝國重要的肉倉，風羚羊的肉質鮮美，每一年夏亞帝國都會從夏拉荒原蒐集足夠量的風羚羊肉，拿到國外去賣，換取很多物資，所以這片荒原上，能夠大量威脅風羚羊數量的生物都一定程度上遭受到了夏亞帝國軍隊的打擊。”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風羚羊本身，它是一種介於魔獸與普通野獸之間的生物，它們能分泌出一種很特殊的油脂，這種油脂能讓它們一定程度無視風的阻力，可以在荒原上跑的更快，跑的更久，這樣一來，除了我們人類之外，其他的生物想要抓到風羚羊並不容易，所以它們的族群也就會不斷的擴大。”
“事實上，有一個專門的名詞來解釋這種現象，叫做‘生態位’。”
“生態位？”
聽著這陌生的‘遺失語言’，希裡有些迷湖，她本來只是想要轉移一下話題，卻沒想到竟然還學到了有用的知識。
“嗯..用夏亞語言翻譯過來的話，就是能夠讓一個物種在自然界存活下來的位置，荒原就這麼大，青草就這麼多，風羚羊跑的最快，吃到了最肥美的青草，所以它就會生很多風羚羊，其他的食草動物就吃不到，生下後代的機率就會降低，這樣一直持續了很多很多年之後，風羚羊終於..”
“霸佔了整個荒原？”
“終於...跑上了人類的餐桌。”
“(╯°Д°)╯┻━┻....”
“老闆，我們打算晚上就在這附近露營，然後去射幾隻風羚羊回來吃。”
車門外，傳來了傭兵們的聲音。
“好的。”
富貴也有些餓了，吃一頓風羚羊的肉倒也不錯，而且多餘的肉也可以做好了存起來，雖說他的車身也準備了生存物資，但是，那都是用來關鍵時刻用的，不然，他為什麼不去走最遠的或者是最近的那條路。
“你先休息一會吧，我是說躺著，反正我不離開這個車廂，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那樣我會變得遲鈍。”
希裡搖了搖頭。
“而且，我怕你會忍不住躺在我旁邊。”
“...”
“這就是風羚羊啊。”
黃昏時分，傭兵們帶著兩隻體型碩大的風羚羊回到了營地，這是富貴人生中第一次真正見到風羚羊的樣子，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毛，看上去有些像是地球上的一種沒有毛的沙皮狗一樣，而且皮膚摸上去黏黏的，在斜陽的映照下，反射著異樣的光芒，或者說..看上去有些膩人。
“它們的速度是真的很快。”
傭兵們在一旁附和道。
“如果沒有弓箭的話，想要抓到它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給我留一扇肋排，嗯...這四個蹄子也給我砍下來。”
“老闆，要蹄子有什麼用？”
“當然是有用了。”
撇了一眼那滿是膠原蛋白的蹄子，富貴心中滿滿的都是優越感，想我中華五千年飲食文化，你們懂個屁..
“好的，老闆。”
傭兵摸了摸鼻子，反正就是拿錢幹活，老闆說什麼，那就是什麼，更合乎，還有站在老闆身旁的希裡女士，開玩笑，就昨天晚上她的神勇表現，鬼才敢拒絕老闆的要求。
“艾米，給我生兩堆火，其中一個架上鐵鍋。”
“好的，主人。”
雖說被奉為頭領，但艾米卻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並沒有被這種虛假的權利迷惑，完成富貴的命令的時候都是帶頭去做的，這也是富貴當初選她原因，這一次也是一樣，她帶頭從車廂裡搬出了足夠數量的魔巖炭，放在車廂不遠處，將其堆砌好之後，便用燃燒粉將其引燃了。
魔巖炭，一種開採魔晶礦的伴生物，本質上跟煤一樣，燃燒時能釋放大量熱，不一樣的是，它的燃燒並不耗氧，同時也不會產生什麼煙霧，更不存在什麼一氧化碳中毒之類的事情，尤其是它的出貨量遠遠大於它的兄弟，這個世界真正的能源核心魔晶石，所以價格很親民，基本上完全取代了煤炭的地位，不論是普通人家，還是行腳商人，都會用它，尤其是行腳商人出門的時候，一定會帶上足夠量的魔晶炭，野外拾柴火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你要做什麼？鍊金術嗎？”
“昨天你救下了所有人，所以我打算親自下廚，犒勞犒勞你。”
“你還會做飯？”
富貴這麼說，希裡自然是開心的，比如說她微微的咧開了嘴，但這並不妨礙她的迷茫，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君子遠庖廚之類的話語，但是貴族也好，還是商人也罷，他們可從來不會走進廚房這種地方，更別說是親手做飯了。
“傻，做飯是最基礎的鍊金術，而我則是煉金術師，怎麼可能不會做飯。”
“(；￣д￣)...”
希裡沒有說話，只是臉上滿滿寫著不信，一副你就欺負我不懂鍊金術的樣子..
“嘿，我可麼沒有騙你，看吧，一會你就知道了。”
說罷，富貴也不再解釋，而是直接將自己身上那煩人的外套脫掉了，並且他暗暗在心裡發誓，下一次再當行腳商人的時候，他一定不會再穿這種只要傻逼貴族才會穿的衣服了。
“老闆，很快就好了。”
邁步來到不遠處的水源旁，富貴在一旁注視著傭兵宰殺風羚羊，空氣之中瀰漫著澹澹的血腥味，但好在血水都順著傭兵們一早就挖好的坑流淌到溪水裡，這也是為什麼在這裡宰殺的原因，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血腥味。
“我去，這麼的是啥。”
等到傭兵們一刀劃開了了風羚羊的肚腩，頓時一大片白花花的東西便映入富貴的眼簾，其實富貴知道，這應該是風羚羊的脂肪，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脂肪，一顆一顆好似珍珠一樣。
“對了，這玩意聽說還是鍊金材料來著。”
隱隱約約，富貴記得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過，每年夏亞帝國大量從荒原上收購風羚羊，其中的肉出口到外國，但脂肪都會留下來，風羚羊的脂肪油裡能提取出一種特殊的鍊金材料，也即是它，才讓風羚羊擁有可以免疫風阻的能力，想到這，富貴便開啟了自己的‘金手指’，隨便的看了一眼。
“名稱：風羚羊的脂肪”
“價值：”
“1.提取油脂”
“2.從油脂中提取鍊金材料‘風元素’”
“優點：產量豐富，價格便宜”
“缺點：單位質量內風元素含量非常低”
“當前市場均價：三十夏亞幣一斤”
“出貨人成本價：無”
“潛在能力：可以煉製成具有超強吸水能力的鍊金材料（滑鼠長期停留顯示煉製方式）”
“我草？”
看到這突然的一幕，富貴不由舔了舔嘴唇，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本來還想著跟荒原上的部落進行交易，現在看來就完全不用了，明天再讓傭兵獵殺一些風羚羊，配合他車上已經有的各種鍊金材料，做夠這一趟讓希裡用的紙尿褲是絕對沒問題的。
當然，還有衛生巾，紙尿褲很明顯是出任務的時候穿的，平日裡如果在安全的主城裡，那就沒有必要穿臃腫的紙尿褲了，輕便的衛生巾才是首選，事實上，富貴已經做好打算，回去之後就大量收購風羚羊的脂肪，等香皂的利潤降下來，就主攻衛生巾跟紙尿褲這一塊！
“這幾只羊的脂肪都給我留著，明天的話，你們辛苦辛苦，再替我多獵殺幾隻風羚羊。”
“好的，老闆。”
傭兵們沒什麼意見，荒原上一馬平川，並且他們也不會離開車隊很遠的距離，安全上基本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富貴他們才幾個人，剩下的肉，還不是要他們這些傭兵們消滅。
“老闆，這是肋排，還有蹄子。”
站在屠宰地等了一小會，一個傭兵便將清洗好的肋排跟肥都都的蹄子一併裝在了木桶裡，當然，不用富貴去提，而是傭兵主動的將這些東西送到了富貴的那兩堆篝火處。
“忙你的去吧。”
揮揮手，打發走了傭兵，還有想要幫忙的艾米她們，富貴挽起袖子，拿起鋒利的匕首先抓起了風羚羊的羊蹄，開始一刀一刀的將羊蹄的腳趾剃掉，露出了裡面白嫩嫩的軟骨，然後在希裡依舊迷茫的眼神裡，將羊蹄都丟進了篝火堆裡，風羚羊說沒有毛，但實際上還是有一些很短很短的小毛的，它們的作用是散熱，這些毛沒法擇掉，就只能用火去燒，片刻之後，空氣裡就飄散出了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
“所謂鍊金術，其實就是透過一些特殊的手段來改變物質的特性。”
將羊蹄的毛燒乾淨，將其弄出來丟進了水盆裡，還是搓洗上面灰盡的富貴對著一旁的希裡說道。
“而火，就是人類最早發現的，能改變物質特性的東西，比如它燒光了羊毛，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生態位嗎？”
“記得。”
“其實，人類能夠成為費倫世界真正的霸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掌握了火焰。”
“跟火焰有什麼關係？”
“來，幫我把這些羊蹄切成小塊，別用你的獵魔人鋼劍，我可不想吃食屍鬼燉羊蹄。”
“(；￣д￣)，我也不想..”
一臉無奈的希裡用富貴手裡的刀具將每一個羊蹄都切成了整齊劃一的小塊，彷彿骨頭對她來說就像是豆腐一樣，近距離觀察這個舉動，讓富貴有些嘬牙花子，他本能的想到了以後如果他們倆之間發生了矛盾，他會不會像羊蹄一樣被打斷了腿什麼的，他還想要開後宮呢...
“譁啦啦~”
切好的羊蹄被富貴丟進了滾滾水的鐵鍋裡，煮出雜質之後，又將他這些年蒐集到的各種類似於前世記憶中的香料、或者是調味料一一丟進了鐵鍋，頓時，一股這個世界的人可能從來都沒有聞過的香味在整個營地鋪散開來..
“看到了吧，因為火的存在，人類可以將絕大部分他們見到的東西當成食物。”
看著有些吞口水的希裡，以及周圍的僕人跟傭兵們，富貴略有些感慨的說道。
“而當我們擁有了足夠的食物之後，我們才會變得越來越聰明，然後有一天，我們學會了使用魔能，人類才徹底的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人，而不再是被獵殺的食物，明白了嗎？”
“什麼時候能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