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之科研救世主第二十六章 標號B3

看著剝得赤條條且手腳被困住的地精，特納心思翻轉不休，一個個邪惡的點子跟沸水中的氣泡一樣咕嘟咕嘟往外湧。寂寞猶如鈍刀刑剮，輕易便將人逼得瘋癲，生無可戀。特納現在萬分可憐這個獨自生活在廣袤地下空間裡的地精。

“得要好好想個點子，樂呵樂呵，時間不好打發啊。”特納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將騎士劍平**管壁的縫隙中，將地精亞歷山大的身子提起來比量比量，取過一截樹皮搓成的繩子做個活釦套在了亞歷山大的脖子上，將繩子的另一端系在了魔法燈座上，製成了一個簡易的絞架。

頭頂傳來一陣涼意，亞歷山大從昏迷中醒來，一張皺著鼻子（被臭烘烘的地精燻的）的臉孔就在眼前，混沌的神志一下子清醒了，更悲哀的是自己的手腳被死死地捆住了。

眼前這個人類用眼光不斷地示意自己向下看，亞歷山大循著他的目光看時發現自己的左腳站在橫插著的騎士劍上，右腳懸空著，因為自己的小身板被那個可惡的人類提著，連左腳都沒有站實。亞歷山大有些不解，再次循著他的目光看時發現了系在自己脖子上的繩套。稍稍呆滯了一下，亞歷山大的瞳孔驚慌地張到了極致，板著身子，再不敢低頭，兩隻被束縛的小腳板一陣細碎挪動，想要站穩在只有一個腳板寬的騎士劍上。

挪挪蹭蹭，終於亞歷山大憑藉兩腿上傳來的力道判斷出自己已經站穩了，手指也緊緊摳住管壁上的一個細縫。剛舒了口氣便看見那個萬惡的人類嘟著嘴巴，下巴一下下地向上揚起。“啥意思？”亞歷山大滿眼困惑，心底萬分憤怒，腦袋倏地轉向側面，想要眼不見為淨。剛擰轉脖子便感覺扶在自己雙臂上的兩隻有力的大手緩緩地鬆開了，亞歷山大亡魂大冒，脖子一下子僵直了，渾身的肌肉一動不敢動，生怕腳下一個不穩便會吊死在燈架上。

特納笑了，笑得很得意，看不到獵物臉上的表情無疑會是個遺憾。特納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亞歷山大的鼻尖，緩緩地將他的臉扳正。緩緩地拉開一步的距離，特納盤膝坐下，兩手握住騎士劍的劍柄，此刻他就是手握絞刑架扳手的劊子手，他甚至打算惡作劇地在亞歷山大的腳踝上墜塊石頭，把個簡易的絞刑架做全了。

特納笑得很溫煦，笑得很得道高人。“你擺那些粗製濫造的草繩陷阱就是為了麻痺我，掩蓋住這二十來個真正的陷阱。你拿矮人火槍扔在地上也是為了打亂我的步伐，錯開腳步後的下一次落腳抬起時會慢上一些，恰巧落進陷阱中。你把我抓住了，不是差一點，沒有一絲一毫的水分，你贏了。能把陷阱擺得這麼嚴密簡約，我不得不承認你，亞歷山大，縱是放到人類中你也是個了不起的天才。”

亞歷山大滿臉僵硬得線條稍稍柔和了些，下意識地想要昂頭挺胸，身子卻被身後摳著牆的手指頂得一陣搖晃，腳下的騎士劍也被那個可惡的人類輕輕向左扭動了一下。亞歷山大憤怒了，橫眉冷對。

“你的歌聲很婉轉，很美妙，淅瀝瀝瀝瀝瀝瀝裡.........，呵呵，蘸滿童趣的旋律，雖然我想順著旋律哼幾句，但是舌頭——，你是個偉大的歌者。”

地精眼中的得意再也藏不住了，小下巴一挑一挑地，倆眼兒晶晶亮。亞歷山大心中的激動無法言表，這就是傳說中的知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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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特納沒有晃動劍柄來顯示自己的主宰地位，對於‘俘虜’亞歷山大不論是他的歌喉還是他的陷阱特納都佩服，相對而言自己贏得如此僥倖，無賴的比地精還地精。讓亞歷山大享受完自己的得意之作，特納認為這就叫人權。

特納用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自己小腿上套著的金屬繩圈，彈簧圈一樣在小腿上環繞了三圈半，隨著小腿肌肉輕柔的收縮而一緊一鬆。特納輕輕地用一根細繩穿過縫隙，慢慢地向外扯。出乎意料的順利，兩腿上的彈性金屬繩索被輕易地扯開了。特納嘗試著揮舞了一下拳頭，拳風獵獵，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特納好整以暇地看向戰戰兢兢立在簡易絞架上的亞歷山大，用小木棍將金屬繩圈挑到眼前細看。小指粗細的金屬繩，不應該是金屬棍，上面的金屬絲線僅僅如同樹幹中的紋理一樣，金屬棍是整根鑄成，圓潤輕盈。上面銘刻著：B3 ξùぉがすね 79531。

“標號B3!”特納心下恍然，如果將亞特蘭提斯大陸最臭名昭著的文明產物和殺戮利器列榜排行，排在榜首的絕不是無堅不摧的魔法炮，而是地精商店的制式商品‘標號B3’。地精憑籍著它釋出了面向全大陸的‘剝皮令’，用金幣收購非地精種族的各智慧種族的皮。

如同一拳猛擊在山壁上，自己的肌肉筋腱被自己的力量撕裂震傷，‘標號B3’不僅能禁斷所有大劍師之下的戰士的武力還可以切斷所有魔法師精神力的外放，將所有魔法憋死在萌芽之前。特納使用‘精神衝刺’卻將自己擊昏就是這個原理。

在最血腥的歲月裡無數的地精揮舞著矮人火槍叫囂著收割著一個個異族生命，無數的智慧種族湮滅塵埃。如果不是地精需要矮人尋礦鍛造，喜歡精靈的藝術品裝點生活，需要藉助獸人和牛頭人強悍的體力，這些英才輩出的種族同樣難逃滅絕。至於人類，一萬年前人類只是剛開化的種族，寵物和肉食供應才是人類擔當的角色，沒能躋身智慧種族之林應該是人類當時最大的幸運吧。

‘B3 ξùぉがすね 79531’的意思應該是第79531件'標號B3’，製作者是名為ξùぉがすね的地精。

在地精文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隕落後各智慧種族齊心協力的破解矮人火槍的槍藥‘丹雪’、魔法炮的魔法陣、地精飛艇的動力魔法陣，但統統都失敗了。對於讓各族泣血絕望的‘標號B3’在公決時被提議投入岩漿銷燬，這個提議全票透過，任何試圖複製‘標號B3’的都將成為大陸公敵。所有的武技和魔法在這種制式裝備面前都如同鼻涕一樣綿軟。

“你多大了？”從遐思中醒來的特納開口問道。

亞歷山大倏地別過頭去，現在他已經習慣了站在騎士劍上，雖然腳很累但稍稍心安了。他打定主意要像這個萬惡的人類一樣用沉默懲罰對方。

看著噘嘴賭氣的小地精特納沒由來的心底一暖，連他身上散發出的餿味都似乎變淡了些。動作已經恢復自如的特納輕輕一抖手腕，將騎士劍插得更牢靠了些，惹得赤條條、瘦骨嶙峋、纖細如同火柴棍的小地精滿眼驚惶。

“亞歷山大，你看哦，我也不想找你麻煩，先是你開槍打我的夥伴，剛剛又用陷阱抓我，還揚言要拿我的腦子當早餐，你一定跟我一樣不是開玩笑的吧，你真殘忍。我這個人很文明的，抓到你也不會那麼野蠻地開啟你的頭蓋骨吃腦子，而且我也不需要一個地精奴隸。你傷害了我，總得付出代價來贖罪吧。”

亞歷山大心中腹誹：“說得這麼可憐兮兮的，被扒光了綁在絞刑架上的難不成是你這個虛偽的人類？自己身上的秘密已經註定自己被滅口的命運，不說反而還有一線生機。守護住最後的秘密，自己就不算是地精種族的罪人”懷著殉道的情懷，亞歷山大薄薄的嘴唇抿成細細的一條線。

亞歷山大看著滿臉‘偽善’笑容的敵人輕輕地拍拍手，從地上站起身來。“也許是要刑訊了，他會打斷我的手腳還是鉸下我的腳趾？”亞歷山大害怕地死死地閉上眼睛，地精怕疼跟矮人畏水一樣屬於種族特性。

許久許久，毫無不適的亞歷山大睜開雙眼，卻看到那個曾經的人類‘俘虜’盤坐在十碼外，身下鋪著毯子，正就著水啃肉乾，還不錯眼珠地盯著自己，看自己的笑話。亞歷山大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想象中的劇痛沒有降臨，殉道沒能殉成。“那個該死的人類一定是在看我的笑話，像貓捉老鼠一樣戲耍我。不過能晚一點死也沒什麼壞處啊。死後靈魂就不會感到寂寞了吧，成了骷髏後我可怎麼唱歌啊............”地精一時間浮想聯翩。

特納仰脖灌下一口朗姆酒，探長了脖子才將死硬死硬的肉乾嚥下。應該在空間戒指中放一小堆木炭的。特納離開幾步才開飯，他可不想被燻得吃不下飯，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水道徹底打亂了他的生物鐘，早點打探出自己想要的秘密，早點離開才好啊。

吃飽喝足了，小憩了一會，特納又湊前去：“亞歷山大，看你也是沒經過什麼陣仗的新兵蛋子，如果我不是戰士而是弓箭手或者法師你的屍體早就涼透了，對付地精最常規的方式就是見了就殺，可沒人能聽懂饒舌的地精語。你吱吱呀呀地一定會被當成害蟲殺死的。我出現的時候你手中可沒拿壓了子彈的矮人火槍，不是我你就死定了。我也從沒想要殺死一個擁有智慧甚至懂得歌唱藝術的生命。我也是個新兵，你不說我也不會強迫你的。”

亞歷山大雖然萬分鄙視眼前這張笑起來連褶子都沒有的臉，都把自己吊在絞刑架上了還這麼虛偽，不過這個人類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心中一喜，不禁開口問道：“你不對我用刑？”

特納彷彿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揮舞著拳頭嚷嚷道：“動刑？我有那麼野蠻，那麼血腥嗎？”地精終於開口了，只要開始交流就有希望了，地精脆弱的意志力在大陸上也是很出名的。

亞歷山大很欣慰，嘗試著說：“那你放我走吧，我把矮人火槍送給你，還有那些‘標號B3’，你真是一位善良的紳士，連我這麼卑微的地精都不肯傷害，聖光照耀著您。”

特納現在真疑惑了，這地精連人類見面的問候語都懂，莫非他在人類世界中待過？特納笑眯眯地探手提了一下亞歷山大脖子上的繩圈說：“不，亞歷山大，你誤會了，我說過你要用贖金來撫平你對我心靈的傷害，你覺得那把矮人火槍還有‘標號B3’可以贖回你的生命嗎？你可是地精中的天才啊，你的靈魂是無價的啊。”

亞歷山大剛剛有些暖和氣的心再次冰凍了“就知道沒這麼便宜的好事。”地精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剛剛說過不會對我動刑的，你會遵守諾言的，對吧？”

地精眼中的畏怯和希冀讓特納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是的，敗了就沉默，贏了就把笑容掛在臉上，我跟你一樣都是新兵，但是我是守信譽的。你不說的話我會等你的，如果你要選擇死亡只要放開雙腳就可以了，如果你堅持，我會等你餓死後再離開。你看我絲毫沒有侵犯你死的權利，我很尊重你的人權的。”

亞歷山大徹底蔫了，心底的堅持開始慢慢鬆動。守護著這個一萬年的秘密真的值得嗎？

看到亞歷山大眼珠咕嚕嚕轉不停，特納知道他動心了，趕緊添把火：“我可以以我的祖先之名發誓，如果你的秘密讓我滿意我會還你自由，不傷害你的身體。否則讓我先祖的靈魂不得安息。”

真讓特納守著亞歷山大，看他慢慢死去，沒準特納會瘋掉的。從一開始特納就沒有打算殺死他，一個智慧生命，有語言，有靈性，歌聲婉轉。倆人雖然交替著捕獵對方，但特納一直拿這當消遣了。這個藏不住情感的地精更像個機靈的孩子，詭譎得很討喜。亞歷山大不像韋伯子爵那樣威脅到了特納親人的生命，觸動特納的底線。如果亞歷山大死硬下去特納只能灰溜溜地自己去找寶藏了。

亞歷山大目光灼灼地對視著同樣熠熠發光的一對瞳孔，兩條腿已經痠麻無力了，再不說可能真沒時間了，不得已，點頭認輸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