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陰陽師第三章 七日之期
胖子不樂意了，橫著眉頭問我：“怎麼的，我說你還想反悔不成？”
那副模樣要是我敢說一句反悔，這死胖子立馬就會挖我祖墳一樣，倒是嚇得我一愣，雖說我年紀不大，但這種事兒倒是見多了。
“不忙，飯要一口口吃，事情一件件辦。”我一抬手，一旁的石頭開啟了隨身的一個小箱子。這箱子裡藏的正是文房四寶，上好的狼毫、松煙墨、宣紙、端硯一一擺在眼前，看得胖子和公證員是一愣一愣的。
胖子眼睛閃過一道光，指著我的這文房四寶說道：“這一套能不能估摸到賭注中去？”
我一聽樂了，難不成你這種胖子還懂筆墨之事，笑著說道：“倒是可以，但是這價格。”
“我加五十萬。”胖子立馬開口，嚇了我一跳。
這套文房四寶雖說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極盡奢華，單單是那筆桿就是極品鬼臉海南黃花梨做成的，那毛筆的毛則是取之蒼茫草原上一匹狼王身上最柔軟的那一束，寫出來的字柔和卻又帶著說不出來的雄渾。再看那紙張，則是四川雅安金絲楠木陰沉木水波紋鎮紙，紋路對稱得極佳，金絲靈動，幻影移形，波光粼粼，陰沉內斂。無論是自用、擺件、裝飾都是大氣之物，淡淡的雅安金絲楠木所特有的清香味，沁人心脾。硯臺則蘊含著陰沉的墨色，上面雕刻著滾滾東流的西江水，穿峽而過，直奔南海。夾岸叢山峻嶺，氣勢磅礴，重巖疊翠。最後則是那墨，整個墨還沒有顏開就已經散發著一陣淡雅的墨香，更不說它那厚重的色彩，這墨名曰琵琶琴，整個墨製成一琵琶琴模樣，淡雅模樣掩不住主人的情趣。
最主要的還是這一套文房四寶曾是大奸臣秦檜的得意收藏，秦檜這玩意雖是一個大奸臣，但也是宋朝數一數二的大文豪。至於這東西什麼時候落到我外公手裡，已經是不得而知的，只能知道它最後落到我這裡了。胖子能直接丟出五十萬的籌碼，一方面篤定自己能贏，一方面怕是真的喜歡這套文房四寶。
“你是行家，若是說用五十萬來衡量文化這東西，輕了吧。”我說這話的時候看見石頭在偷笑，偷偷得給了他一腳。
“對對對，一百萬怎麼樣？你也懂，這東西不喜好的人白送也是這麼一回事。”胖子這話倒是一語中的，喜歡這東西的人傾家蕩產也要弄到手，不喜歡的人白送人家也不見得多開心。
“行啊，三百萬先拿過來。”別說胖子這麼一折騰，我倒是對他有了一絲好感。
“沒問題，那就請吧。”胖子這一次倒是爽快了，在他看來淘的我手上這一套文房四寶，怕是最大的收穫了吧。
我當然不客氣，提筆就是一揮，軒轅天命四個行書躍然紙上，胖子一愣，說沒有二十多年的功力怕是寫不出來。我淡淡一笑，示意胖子請，其實我心裡那是在滴血啊。想當年我媽為了讓我練就這一手好字，那是打斷了多少根藤條。我媽在五個姐妹中最大，說一不二，連我外公都不敢惹她不開心。每次我捱打，外公總給我做好吃的，一邊做一邊嘀咕：“天命啊，原諒外公救不了你，吃點好吃的吧。”我倒也美滋滋的，但外公後一句話沒讓我噎死：“多吃點，等會哭的時候有力氣。”
那胖子也不客氣，前頭已經看得出來是個行家，這一次更是驗證了我的想法。胖子手上好像如有神助，黃右軍三個大字也飄然而下，猶如三條盤龍呼之欲出，連我看了也連連稱好。不過這胖子口氣倒是略大，黃右軍，這是欲同王羲之相媲美啊。可別說，撇開胖子這體形，字看上去洋洋灑灑頗有右軍的風采啊。
一看這胖子就肯定是這一行的行家，不過就是這麼一人卻在合同上落下大大小小七個小墨點，看得胖子連連皺眉。要知道行家是最忌諱落筆掉墨的，胖子這無疑是在打自己的臉。
我也看出胖子臉上掛不住了，攔住要換紙的胖子說：“一份合同，沒有那麼多講究，給我便是了。”
說起來也奇怪，胖子第二張小心翼翼地提筆，偏偏收筆一刻又是七點墨點，一點不多一點不少。那胖子來氣了，一定要換一張，我也就隨他的意了，反正折騰好一會兒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偏偏，胖子一連簽了七張，張張上面都有墨點而且不多不少就是那七點。這時候胖子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了，嘴裡直說邪門。
我冷冷一笑，問道：“右軍先生，請問這賭你是打還是不打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忽然有意收手，不想賺這胖子的死人錢了。倒不是良心發現，而是賺一土鱉的錢我理直氣壯，賺一讀書人的錢有點下不去手。
“我黃右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錢你收了。”胖子忽然收口，臉上寫滿了不願意，看來這傢伙還是貪圖我這家店和這套文房四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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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多說，塞到嘴邊的肉我再不吃，那就是純純的犯賤了。
胖子掏支票的時候很不樂意，寫支票的時候已經一副吃了死老鼠的樣子了，給我支票的時候一雙眼珠子殺了我五百次了。好不容易將支票拿到手了，我遞給一旁的石頭示意他立刻去取現，雖說我年輕，但有時候做事比一般的老頭還穩重。
如今七天之期已經到了，胖子這是來收店的節奏，我倒是不慌不忙，示意胖子離開。
“怎麼的，軒轅天命，有這份合同在到哪裡爺都不怕。”胖子抖索著他的雙下巴，惡狠狠地問我。
“我倒不是想賴賬，不過你看清楚這合同沒有？”我冷冷一笑，指了指合同。
“合同？不可能有疏漏啊，你小子陰我。”胖子還沒看合同，以為我要賴賬，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吞了吞口水，這感覺很不好，就像我是一棵白菜，這頭死肥豬要拱我的節奏。
“黃右軍你別急，合同上面寫了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後這店才算你的，所以說現在太早了。”我口氣一軟，想急著打發他走，倒不是怕他怎麼著，只是怕那東西說來就來。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也對，老子得跟你點時間準備滾蛋。”胖子倒是仁慈，也不和我廢話扭頭就走。
可那胖子剛踏出門口，我就聽見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心裡咯噔一下：媽蛋，不好了，這店門又得好幾個月沒人敢進了。
只見一輛裝滿鋼筋的卡車停在了胖子面前，只需要再晚一點兒，胖子就會被撞的稀巴爛，那一刻我已經做好準備卷鋪蓋走人了。
可是下一秒，車子雖然停住了，車上滿滿的鋼筋卻穿過車子的副駕駛嗖的一下貫穿了胖子，不多不少正好七根鋼筋插進胖子的身體。地上竟然只濺了七滴血，胖子身子向下微微傾斜，血殷殷地滴下來，可胖子身下有一窟窿眼，不大不小那血剛剛好滴進那窟窿眼裡。所以地面上只有七點血，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我慢慢展開合同，讓石頭把它燒了去。
合同之上，正好七點墨點，再對著地上那七點血，連形狀位置都一模一樣。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裡面傳來外公的聲音：“天命，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心裡一驚，平日裡外公做事沉穩，從來沒有出過一件事讓他這麼著急，這一次怕是真的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