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靈之祖第二卷，內院鋒芒 第二百七十四章，真相（三）
葉月荷神色猛地一僵，宛若石化，她身軀明顯地一顫，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那雙秀麗明媚的眼眸也出現了輕微的抖動。
朱唇輕啟，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你……說……什……麼？”
燕霆深深地吸了口氣，再一次說道：“晚輩說，你當年誕下的不只是葉思璇，其實是一對龍鳳胎，但是因為當年情況的限制，所以不得不將他們分開，你帶走了女孩，也就是葉思璇，而莫滄言帶走了男孩，他如今的名字叫莫玄觴，不知道晚輩說的，對嗎？”
這些都是燕霆當時聽了莫玄觴和葉思璇的對話，加上自己的一點猜測得出來的。
葉月荷輕咬貝齒，澀聲道：“你是誰，為何會知道？”
“晚輩是逐鹿學院內院弟子，莫玄觴是我師兄弟。”
“師兄弟……他叫……莫玄觴……在逐鹿學院，我知道……他在……原來你已經為他取好了名字……”葉月荷眸如塵霧，渾濁不清，她的臉上覆上一抹淡薄的傷感，痴痴地唸叨著。
玄觴！玄觴！
怨入清塵愁錦瑟，酒傾玄露醉瑤觴。
你就是用這句詩來為我們的兒子取名的嗎？
可為什麼，逐鹿學院和炎天帝國相差不到萬里，你卻整整十七年杳無音信，整整十七年沒有來看我一眼！
“莫滄言是不是在逐鹿學院？”葉月荷咬齒欲碎，盈恨怒道。
她心中有怨，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對那個人的愛和思念，儘管他消失十七年，儘管他連自己的親女兒都來不及看一眼。她想，會不會是因為無法實現約定萬念俱灰，和她一樣畫地為牢，將自己束縛在逐鹿學院呢？
她抱著一絲希望，因為如果莫滄言在逐鹿學院，她至少可以得到關於他的訊息，確定他的位置，而不是像過去十七年一樣，連對方在哪裡都不知道。
但是……
“他不在逐鹿學院，而且直到三個月前，晚輩都沒有在逐鹿學院聽過這個人的名字，這個名字，還是葉思璇請我幫忙在逐鹿學院打聽的。”
燕霆的回答，如一瓢冷水澆滅了葉月荷心裡燃起的希望火苗，她發出一聲悽然的笑，眼中那一絲絲的期待也化為了泡影。
“他不在逐鹿學院，那你想告訴我什麼有關他的事情，還是說，你是葉青山派來刺激我的！”葉月荷的聲音如墜冰獄，冰冷寒心。
十七年的盈恨和憤怒，十七年的隱忍和孤獨，幾乎快要扭曲她的心性，從當年的天之驕女，變成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都是他們害的，都是他們……
“他的確不在逐鹿學院，但是晚輩可能知道他的下落，不過在那之前，晚輩斗膽請葉夫人回答一個問題。”燕霆面不改色，語氣平緩道。
“你知道他在哪？”葉月荷抓住燕霆雙臂，神色極其激動，燕霆臉色一獰，雙臂傳來鑽心的疼痛，他感受得到，葉月荷此刻內心是有多麼興奮。
但是她如果知道了這個真相……
燕霆緩緩道：“當年莫前輩和夫人你的約定，是不是找到帝菩提？”
葉月荷瞳孔驟縮，很明顯，她對燕霆問的問題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這件事情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即使是莫擎天也不知，莫滄言既然不在逐鹿學院，他又怎麼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眼前的這個少年呢？
“你為何會知道？”葉月荷長嘆一聲：“當年我們的事情遭到長輩們的反對，我父親，也就是當今葉家家主葉青山，要求他找到傳說中成熟的帝菩提，才肯讓我們在一起，我們約定好，他找到帝菩提就來炎天帝國接我們走，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我們三人，你如何得知？”
燕霆若有所思，原來是
這樣，莫滄言千辛萬苦找到了傳說中成熟帝菩提的下落，就在奇絕山的那個山洞裡面，結果裡面還有一條千年前的妖龍，他雖然將其斬殺，可也深受重傷，不治身亡。
最後，只留下了一顆帝菩提和一方藥池。
按照他的記載，帝菩提原本屬於一個名叫血元殿的勢力，在血元殿的傾力培養之下即將成熟，關鍵時刻血煞天君偷走帝菩提和宗門秘術逃走，從而被宗門追殺。血煞天君修煉血罡天煞，需要大量的新鮮血液，故而在三大帝國內屠殺數百萬人，犯下滔天大罪。
後來在眾多強者的合力圍攻之下，血煞天君重傷逃亡，下落不明。而這其中，從未有過那條妖龍的記載。
血煞天君的下落，憑空出現的妖龍，死亡的莫滄言，以及葉月荷畫地為牢十七年，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體內的帝菩提有關。
這一顆帝菩提，竟然能牽扯到千年前的恩怨！
仔細想想，他的運氣堪稱逆天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血煞天君的訊息，估計是死了，否則他留在山洞裡的帝菩提，不可能不帶走。
燕霆嘆息道：“葉夫人，晚輩給你看一個東西，莫前輩他沒有違背和你的約定，只是，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他取出了那一塊絲巾，葉月荷瞳孔猛地放大，粗暴地奪過那絲巾，抓在手裡，不停地摩挲著。
“是我給他的……是我給他的……”她嘴裡重複著這簡單的五個字，宛若癲狂，這絲巾是當初相遇時她送給他的禮物。
“為什麼會在你的手裡？”葉月荷歇斯底里地吼道。
燕霆沒有說話，而是把一局殘骸取了出來，平穩而緩慢地放在地上。
“這絲巾，是在他的身上發現的，晚輩之所以知道你們的約定是帝菩提，也是從他這裡得知的。”
葉月荷看著地上這已經是骨骸的屍體，一時間，震驚、恐慌、害怕、不甘、懷疑等等全部出現在臉上，她臉色蒼白，目光呆滯，想要伸手去觸控，但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她不敢相信，這具骸骨是她的愛人，這具骸骨會是莫滄言！
那個陪伴她三年的男人，安慰她，保護她，說要做她這輩子依靠的男人，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曾經，他是多麼風華絕代，意氣風發。初見時，他仗劍天涯，與她在人群中相遇。
她是炎天第一美女，擁有眾多的追求者，連當年蒼天劍閣的劍子蒼虛道，都為其頷首低眉，曾一度有棄劍不棄她的念頭。
他擋在她面前，用一根樹枝打破了蒼天劍閣的幻想，輕鬆擊敗了那一代的劍子加四劍侍聯手，向天下證明了他莫滄言配得上她葉月荷。
那讓整個炎天帝國天驕黯然失色的青年，讓老一代高手都望塵莫及的青年，那承諾了要來接她回家的青年，成了一副枯骨！
一切都彷彿在昨天，為何今天就變了模樣？
她終於鼓起勇氣，伸手碰到了骸骨的臉，一瞬間，痛苦的神色如附骨之疽久久不散，她崩潰痛哭，十指在極度的扭曲之中幾乎要陷入頭顱，束在青絲上的髮簪被瞬間衝散，一股駭然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違背和我的約定，你不是……說好……要來接我的嗎？你為什麼要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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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月荷泣不成聲，情緒更是低落到了極點，她跪在地上，含淚望著這具骸骨，久久無言。
“莫前輩他沒有背起和夫人的約定。”燕霆緩緩道：“他在和家人分開之後，歷經千辛萬苦從一位叫紫蒼的前輩那裡找到了關於帝菩提的下落，但是有一條守護帝菩提的妖龍在那裡，他雖然斬殺了妖龍，卻重傷而死，所以，他無
法來履行和夫人你的約定。”
燕霆拿出了莫滄言記載的手札，雙手遞給了葉月荷，葉月荷手掌顫抖地接過，上面熟悉的字眼都彷彿他在自己面前，以往溫馨的一幕幕又重新上演，刺激著她的神經。
“你從哪裡找到他的？”葉月荷的聲音低沉，沉重的呼吸，似乎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悲憤。
“炎天帝國奇絕山的一處山洞裡面，晚輩因為躲避魔獸逃入了裡面，莫前輩斬殺了妖龍，留下了帝菩提，意外讓晚輩服下，故而讓晚輩擁有了超越一般人的戰力，此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所以晚輩發誓，一定帶莫前輩回來……”燕霆不忍心再說下去，他知道莫滄言的死肯定會對葉月荷造成極其沉重的打擊，但往往極度悲憤下表現出的是平靜。
此刻的葉月荷，就是這樣子。
“奇絕山，那麼近啊……你來炎天帝國……為什麼不肯來看我一次呢？”葉月荷輕聲呢喃，悲慟而語。
燕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他只能默默地看著葉月荷在這裡哀悼。
雖然現在他大概瞭解當年故事的起因，但還是有很多地方都非常模糊，比如，二十多年前，莫滄言的實力應該在元道境，鬱霄口中創立琥珀的蕭、莫兩位盟主，一位是蕭輕顏，另一位應該就是莫滄言了。
以他的能力和身份，為什麼會得不到葉青山的認可呢？那可是逐鹿學院大長老的兒子，逐鹿內院的領軍人物，這種人才放眼整個炎天帝國乃至七大帝國，應該可以說是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還有，他當年如果想帶葉月荷走，葉青山應該是攔不下他的，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個局面，還和葉青山定下了要以帝菩提交換葉月荷的條件呢？
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才對！
“葉夫人，能否請問，你為什麼要對當今炎天國主下毒呢？”等了許久，燕霆才鼓起勇氣詢問道。
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除了歸還莫滄言的骸骨，還有就是要知道當年的真相，以及葉月荷佈局謀劃的緣由。
葉月荷的神色極為平靜，她的朱唇微微一動，道：“你憑什麼說是我下毒呢？”
燕霆咬咬嘴唇：“此事對晚輩來說非常重要，請夫人能夠看在晚輩帶回莫前輩的份上坦誠相告，這件事情不只是晚輩想知道，葉思璇，以及莫玄觴都想知道。”
“玄觴……思璇……他們想知道？”葉月荷面露疑惑。
“炎天國主身中劇毒，恐無力回天，現如今皇室的局面波譎雲詭，混亂不堪，太子和七皇子爭奪皇位，而太子的背後又有葉家相助，炎天帝國近半的城池賦稅落入葉家手裡，這一切都是夫人的手筆，請問夫人與炎天皇室到底有什麼仇怨，竟然佈下了這麼大的一盤局，要將整個炎天帝國掌控。”燕霆正色道。
炎天帝國的命運，竟然掌握在一位身居幕後的女子手裡，不得不讓人感到悲哀。但是能夠坐在房間裡看清一個帝國的事情，也不得不讓人感慨，葉月荷的智慧可怕至極！
“呵呵，無力回天……真是好啊……終於要死了，我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和家人離散，與他天人永隔，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那個坐在龍椅之上俯瞰帝國的帝王，全都是因為他，當年我就發誓，他拆散了我們一家，我就要讓他的帝國，改朝換代，分崩離析，讓他的後代，兄弟相殘，反目成仇。”葉月荷像是換了一個面孔，剛剛的她有多麼可憐，現在的她就有多麼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