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第64章
蘇雨站在雨地裡，抬頭看著面前籠罩在雨中的精緻而不失華麗的小別墅，無聲流淚。雖然，她也不明白在哭什麼，總之，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
蘇雨……
她苦笑，當初母親沒有給她取錯名字，她和雨很契合，契合到她的淚和雨水似乎有著相同的味道。
後頸有些酸，她不知道這樣仰著脖子看著別墅看了多久，雖然，她明知道那裡面的人不會出來，可是，她還是看著。
那裡面的人或許不知道，她也有跟蹤過他，追到他的住處。
雖然只是一次，但是她卻記住了這裡。
韓業……
韓業……
她在心裡念著，似乎多念一遍，傷感就能少些。
視線有些模糊了，她抹了抹，再睜開時，不由地瞪圓了眼睛。——別墅的大門開啟，裡面，走出來一個人。
她一驚，趕緊轉身向遠處的車子跑去，而那人也在同一時間拋開撐著的雨傘，向她追來。
“小雨？”
她下意識地捂住耳朵，才經過激情的身體根本就不配合她的步伐，腳底一虛，她微微踉蹌，險些栽倒。
而身後的男人也已追上了她。
“小雨！真的是你？！”
蘇雨擠出一個笑容，回了頭，“你……，好巧啊。”
“你怎麼了？”韓業的聲音都在顫，他抓住她的雙肩，緊張地看著她的小臉，“快進來！”
“不……，啊，韓業！”
同樣一身溼透的韓業已將她橫抱而起，小跑回別墅裡。
韓家二少爺半夜三四點鍾爬起來闖雨地，讓所有的傭人都睡不踏實，慌慌張張地爬起來伺候，卻發現自家二少爺出去之後，又抱著一個同樣渾身溼透的女孩回來……
“愣著幹什麼？放熱水、煮薑湯。——還有，先拿個浴巾過來。”
韓業將溼淋淋的蘇雨放到了沙發上。
蘇雨虛弱一笑，“別這麼客氣，我要走了。”
韓業按住她的肩頭，從傭人手裡拿過浴巾給她擦拭著頭髮，“走？去哪裡？既然要走，為什麼要來？”向來和煦的大男孩，口氣裡有些怒意。
蘇雨微微一笑，她知道，他是在擔心。她看著他，突然覺得，就這樣看著他，似乎都已經忘卻了之前的所有不愉快。
原來……，這就是愛情。
察覺到自己的口氣不太好，韓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一個晚上，我都睡不踏實，尤其是剛剛，一直覺得有人在叫我，於是，我就醒了，從窗戶往外看……，小雨，你到底怎麼了？——他欺負你！？”
韓業不由地拔高了聲音。
蘇雨嘴上的紅腫，讓韓業不由得想起之前她頸間的吻痕，他直覺地看向蘇雨的衣領，果然，那裡青紫斑駁，韓業有些咬牙啟齒，“他果然……果然欺負你……”
能讓蘇雨大雨夜地跑到他的樓下，他已經無暇去想她怎麼知道他的住處，他滿腦子都在亂猜測，那個男人到底欺負她到什麼程度！
蘇雨的笑容收攏了，她低了頭，臉上好容易回暖的血色再次抽離。
韓業不忍，蹲在她的面前，探手觸向她的唇角，那裡似是被咬破了，被誰？不管是誰，那怵目的傷痕都讓他心頭一沉。
蘇雨微微避開了，頭埋得更低。
韓業的手僵了僵，不知是要繼續抬起，還是放下。
“少爺，熱水備好了。”傭人的聲音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尷尬。
“嗯。”韓業握住蘇雨冰冷的小手，柔聲道，“去泡一泡吧，出來喝個薑湯，你才不會生病。”
蘇雨抬頭，還是微笑，卻有些僵硬，這讓韓業看著更擔心，他見蘇雨不動，才有些猶豫道，“要不要……讓我陪你進去？”
韓業的話，無關曖昧。
蘇雨當然也明白，可是，她的臉還是因為他的話而變得煞白。
韓業心疼，“小雨……”
蘇雨笑道，“我沒事，我進去了。”說著，她站起，向浴室走去，腳步有些沉。
韓業看著她的背影，臉色凝重。
之前只注意去看她的臉和頸項，並沒有看她的衣服，此時，韓業才發現，雖然蘇雨淋了雨，可是有些乾涸的血跡還是粘在了衣服上，若隱若現。
她到底遭遇了什麼？
韓業默默遣散了所有的傭人，在蘇雨進入浴室不久，他無聲無息地跟了過去。
以蘇雨的警覺，如果是以往，韓業是近不了她的身的。
可是此時，蘇雨的神志有些恍惚，從駕車出來，到開到這裡，雨地守望，全部都是在混沌的狀態下的本能而為，而此時，她潛意識地認定這裡是讓她最安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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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木然地脫了外衣，隨手丟在地上，又木然地扭頭去拿櫃子上的毛巾，卻有些滯後地發現，韓業不知何時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手石化了。
“啊！”
蘇雨倉皇地想要拿些什麼遮住自己，卻被韓業搶先一步將她擁在懷裡。
“你走開！”對付不了沈旭，可是蘇雨的拳腳應付韓業卻綽綽有餘。
韓業身上吃痛，可是心裡更痛，他擁著她，越發地緊。
“走開啊，……你走……”蘇雨再也壓抑不住，低聲嗚咽，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看到她的這個樣子。
韓業不傻，他全都明白，他清楚地看見了蘇雨身上、腿間的血跡，他在心裡把沈旭罵了個祖宗十八代，他不知道沈旭是怎樣制服手腳利索的蘇雨，但是不管怎樣，這都暗示了他的無能……
韓業的眼眶溼了。
而蘇雨壓抑了很久的痛、悶、傷，在一陣拳打腳踢之後，整個人徹底地崩潰，暈在了韓業的懷裡……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軟軟的大床上，身上是潔淨清爽的男士睡衣。
她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如驚弓之鳥地立馬坐起，“韓業！”
“我在。”坐於房間一角沙發裡的韓業兩步邁到她的面前，似驚似喜，“別怕，我一直沒走。”
“我……”
回憶湧上心頭，蘇雨知道，他全都發現了。
韓業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憐惜地吻著，“什麼都別想，喝碗薑湯，然後好好地睡一覺。”
蘇雨乖巧地像個孩子，此時的她，拔去了身上所有的刺，韓業說什麼，她都會照著做。
韓業滿意地看著她將一碗薑湯喝得乾乾淨淨，才笑道，“此時此刻，我才覺得自己像個男人，一個可以讓你依賴的男人。”
蘇雨但笑不語。
韓業拍拍她的發頂，“時間還早，才四點，睡吧。”說著，他起身，卻被蘇雨拉住了手腕。
“小雨？”
蘇雨抬頭，擠出一個笑，有些艱難地幽幽道，“……抱我。”
韓業一怔，輕輕搖頭，“你今天需要休息。”
蘇雨看著他，臉色再次地轉為煞白，韓業後悔了，正要解釋，就聽蘇雨帶著譏諷地問：“怎麼，你嫌我髒？”
“當然不……”
“對不起，今晚打擾了。”蘇雨覺得很沒出息地眼圈模糊了，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她怎會不知，嫌棄她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別走！”韓業從身後抱住她，硬是將她按坐回床上，“別傻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怎麼會嫌棄你？只要……只要你不嫌棄我，不要拋棄我就好。”
蘇雨僵硬地倚在他的胸前，“那……你抱我。”
韓業吻著她的鬢角，猶豫，“我……不想讓你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我上床，我怕傷了你。”
蘇雨轉過身，小手探向他的頸間，領間紐扣隨著柔夷的輕觸不戰而敗，“我需要你，幫我忘了。——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求你。”
衣衫被輕柔地脫下，她雙手無力地攀上他的肩頭，垂下眼眸吻上他的胸膛，胸前清涼而****的****讓韓業不由顫慄，他苦笑而情動地將她反壓在身下，拇指滑過她的唇瓣，“小雨，我不想你後悔……”
蘇雨回應於小手探向他的下體，另一手臂勾住他的頸項，湊上自己的唇。
韓業狠狠地握了握拳，身體一震，她是他心愛的女人，這樣的噯撫讓他再也無從抗拒，終究放開雙拳，深而密密地環住身下的女人，“小雨……”
忘了嗎？
忘了吧。
蘇雨喘息著，意識朦朧間，不停地暗問自己。
她讓自己緊貼著男人健康而青春的身體，她不捨得閉上眼睛，看著他的每個表情。
羞赧、沉迷、低喘、審吟，他的每一種表情，都那麼好看，也都只屬於她……
蘇雨心中升起滿足，男人剛剛沒入時的疼痛也似消散殆盡，有種無言的釋然和酥麻讓她頻頻倒抽冷氣，在不知第幾次巔峰到來時，蘇雨已精疲力竭，她想：如果可以，就讓這一刻永遠不停，而嘴上，她則不甚清晰地說，“韓業，不要離開我，永遠……”
語畢，便再次昏睡過去，她沒有聽到韓業在高潮之後的承諾，——“放心，除非我死。”
沈旭輕輕地將菸蒂彈出車窗，長舒一口氣。
小許從觀後鏡裡往後看，他知道，二手爺又恢復成往日的二少爺，沉穩、內斂、深不可測。
“二少爺，我們為什麼不一來就直接上去找人？”
沈旭看著面前雨霧中的小別墅，冷笑，“已經晚了，沒有意義。”
他既然猜得出她去了哪裡，那麼他當然也有辦法找到那裡。
當他在韓業別墅門前看見屬於自己的那輛黑色賓士時，他無聲地仰頭苦笑，她真是說到做到，她說過如果他再重複那日的錯誤，她再不會給他顏面。
果然。
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捉殲，從時間上說，他估計當他到來的時候，多少次激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無法挽回什麼，那只有抓住有利時機，後發制人。
“二少爺，那我們就這樣在這裡傻等？二少奶奶這樣做，真是……真是太過分了！”
沈旭不答。
真的很過分嗎？
他自己都說不清，真正過分的是誰。
或許是他，也或許是她。
這時，別墅二樓的燈滅了，沈旭沉聲道，“小許，我們去敲門。”
韓業收拾完滿床的狼籍，滿足地坐回熟睡的小女人旁邊，她無害、輕靈，他有些眷戀地吻吻她的臉頰，撩開被子，欲和她相擁而眠，他等待這一天等了很久，而當他剛剛躺下，房門就被輕輕敲響。
他有些不悅，卻還是沒發作地悄聲起身。
“有事？”
一臉驚慌的小女傭站在房門口，指了指樓下，“那……那個人……”
韓業心中一個咯噔，對著小女人揮了揮，“你先下去。”他隨手關上了房間的門，將一個寧靜的氛圍留給蘇雨，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些揉皺了的睡衣透著些許曖昧，他輕輕扯開嘴角：這身衣服最合適不過了。
沈旭看著一身慵懶的韓業下了樓，坐在沙發裡的他，沒有任何動作。
“沈總經理。”韓業冷著臉，有股衝動讓他很想一拳打飛那個坐在沙發裡的男人。
沈旭慢慢站起，直奔主題，“我接她回去。”
女傭們躲在一角，都在偷偷猜測著蘇雨的身份。
韓業知道沈旭此舉有讓他丟失顏面的成分，不過，丟的不止他一個人。
“她睡了。”韓業也沒有拐彎抹角。
沈旭對小許使了個眼色，“去叫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
韓業往樓梯口跨前一步，“這裡可是韓家！”
沈旭直直看向韓業的眼睛，“可她也是我沈旭的妻！”
“呀……”女傭們再也抑制不住地竊竊私語。
韓業不以為意，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勢地與沈旭對視，“可是，她心裡沒有你。”
沈旭冷笑，“說這個可有意義？別忘了，法律意義上，她是屬於我的！”
“那你就能夠那樣對她？”韓業衝到沈旭的面前，抓住了沈旭的衣領，“法律可沒有規定丈夫能夠強暴妻子！沈總經理，從今天起，我要得到她，不遺餘力。”
沈旭揮開他的手，對待韓業的挑釁不置一詞，“小許，帶二少奶奶下樓。”
小許得令，眼見著就要和還要阻擋的韓業發起爭執。
樓上傳來清冷的聲音，“我自己會走。”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抹有些飄忽的精靈，雖然男人的睡衣套在她嬌小的身上有些不倫不類，可是卻難掩她的氣質，只不過，這個精靈有點憔悴。
沈旭眯起眼睛，他發現，心裡的想象怎樣也敵不過親眼所見，他已經儘可能將她和韓業的事想象地嚴重，可是心裡的防線在看見蘇雨穿著韓業的睡衣時，全部崩塌。
他緊緊地握起了拳，“回家。”
蘇雨沒有看他，而是徑自走到韓業的面前，抓住韓業的衣領，踮起腳尖，在韓業的唇上一吻。
韓業毫不猶豫地圈住她的腰，與她深深擁吻。
這是挑釁。
沈旭冷著臉。
小許近乎抓狂，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少爺還能按捺地住？
終於，蘇雨鬆開韓業的衣服，回眸對沈旭淡淡道，“你看見了，我出軌了。——我們離婚。”
沈旭死死盯著她。
韓業一臉驚喜。
蘇雨見沈旭沒有反應，遂笑笑，眼裡卻全無笑意，“明天……，不，今天，各大報紙、雜誌就能看到我出軌的照片，到時，我名譽掃地，錯不在你。”
沈旭終於輕笑出聲，這就是他的妻，在他發現他的心裡有她的時候，她又給他留下了什麼？如果他們就此離婚，那麼留下的，除了昨夜那不甚愉快的回憶，什麼都沒有……
他看著她，用一種帶苦的眼神看著她，“好，你計劃的真好。”
蘇雨平靜地與他相視，“走這一步，是你逼的。”
沈旭冷笑，“我逼的？想當初你我被‘抓殲在床’，也是我逼的？你明明和我什麼都沒有，卻設計讓我栽進你挖的婚姻墳墓裡，得到我，僅僅是你要報復你父親的遊戲，這也是我逼的？如今，蘇家動盪，你的目的達到了，利用完了，就要走？——你說，我怎能同意？”
“……”蘇雨有一瞬的無言，沒錯，是她將他和她綁進這個婚姻，可是……，“你不愛我，我更不會愛上你，你又何必繼續將我們彼此綁在一起？如果說，我真的曾經欠你什麼，那過了昨夜，欠你的，還有什麼沒償還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蘇家的股份，你趁著動盪已收購了不少。”
沈旭自嘲，是啊，他怎麼忘了，她現在身邊有個很懂財經的男人。
“當初，你可是拿蘇氏的八成股份來交換的，你對你的承諾，又做到多少？你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度陳倉地在輔佐他！”
蘇雨不否認，“是，我是幫他，但是我沒有毀我的承諾，韓業沒有一點蘇氏的股份，蘇氏的股權現在還是在你、曾家還有蘇振威的手裡。——沈旭，昨晚的事，我知道你被下藥，有部分的身不由己，我也知道那是我的報應，我不怨你，我可以保證，不出兩日，蘇振威就會被捕，這兩日該怎麼做，相信不需要我教你。……我和你的這段荒唐婚姻，該結束了，不是嗎？”
女人似乎將所有都分析到了，看上去，一切都會照著她的意願發展，可是，她卻錯估了他的心。
小許在一旁暗暗著急，在他看來，二少爺對二少奶奶是有情的，甚至是超出當初二少爺對蘇雪小姐的情，可是，二少爺為什麼不說呢？
沈旭不置可否，總喜歡留著懸念讓別人去猜，他只是淡淡地對她道，“回家。——想結束，等八成的蘇氏股權到了我手裡再說，我也告訴你，如果現在你還不跟我走，那麼離婚的事，你以後想也別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