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但是真實世界103-有趣的事情
姜青最近有些無聊。
按照時間的發展來算,熒幾乎沒有時間去雪山,也就是說,如今的雪山仍舊有不能融化的堅冰。
芬德尼爾和白銀之樹的故事同樣需要時間去挖掘···想要在雪山那個環境挖掘秘密的難度其實絲毫不遜色於淵下宮。
玩家倒是有時間慢慢考察,反正你不去完成主線,時間就不會變更。
但熒沒這個時間。
她從蒙德起步,然後故事剛剛結束,溫迪就告訴她請仙典儀快要開始了,你不跑快一點你就只能等下一年遇到摩拉克斯了。
於是熒緊趕慢趕,在請仙典儀上看到了摩拉克斯從天而降,巖之神當場去世。
隨後就是尋仙,送仙典儀,打公子和對抗奧賽爾一整套流程,她根本騰不出時間。
別說是活動劇情了,她連個人劇情任務恐怕都沒能參與過幾個。
直到現在,她也只是在等待船隻的空閒時間裡閒逛一下而已···能從璃月閒逛到蒙德,應該是琴有什麼委託吧?
時間對於玩家永遠都不是重點,但對於熒,她真的忙的要死。
而不是熒的話,也許其他的冒險家也有機會解決雪山的麻煩。
可這個機率太小了。
忍冬之樹和緋紅玉髓,芬德尼爾的寒天之釘,這怎麼都不像是普通冒險家有資格接觸的東西。
期待冒險家有資格像熒一樣解決這些問題,不如期待阿貝多自己一個人單刷雪山副本。
起碼這位鍊金術大師確實是有這個能力的。
熒會在這個時候返回蒙德,然後遇上戴因。
和戴因的第一次接觸之後,就是第二次因為教團行動的偶遇。
第一次的接觸乏善可陳,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冒險可能需要一個同伴,於是在凱瑟琳的指引下找到了在酒館休憩的戴因····很難說這個人不是故意出現在了熒的面前。
簡單對話之後他們進行第一次的試探,然後大家匆匆分別。
而在第二次的偶遇時,熒在秘境之中遇到了自己的兄長,空。
這也是她行為的轉折點。
在此之前的冒險,她總是急切而又忙碌,因為她不確定兄長的生死。
大機率是活著的。
你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人突然站出來阻止你,她明明有能力輕易殺死你,卻只是封印了你的力量,然後把你扔在了提瓦特大陸的某個角落。
能殺而不殺,選擇一種更加麻煩的手段封印,任何正常人都知道她必然有所圖。
既然有所圖,那麼直接殺死就不是什麼好手段了。
從這方面來說熒也能夠猜到空可能還活著。
但這畢竟只是可能而已。
她不可能把兄長的生死全部寄託在可能上,所以她的旅行匆忙勞碌,追求一個答桉。
直到秘境相遇,她徹底確定了空也許陷入了某種麻煩,但卻絕對沒有生死之虞····或者說,最起碼在她恢復實力之前,空不可能陷入死境。
所以從這一刻開始,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冒險和經歷。
如果是在遇到空之前,神裡綾華的說辭大機率是沒有用處的。
她就算再怎麼良善,也不可能為了一群陌生人的生死耽誤太多的時間,冒太多的風險。
那畢竟是對抗雷之神,她是有點冒險精神,是有點善良。
但這已經不是有點的程度了,和雷之神對抗的死亡率太高了,她不能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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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空都在教團混到老大的位置,她自然就不慌不忙,願意耽擱時間去解決麻煩了。
再不濟,難道老哥還真能看著自己完蛋?
他自己說的,要讓自己去冒險,所以旅途之中的一部分風險,他也得承擔起來吧?
客觀來說,空的出現讓熒的冒險之旅正式開始。
她不在忙碌於答桉本身,有了追求過程的心思和想法。
同時也有了託底的保障,而不必擔心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重開了。
當然,熒也並沒有指望一切都讓空來解決。
她當然能夠看得出,空自己也深陷令圄,也許能夠幫助自己,但能夠不給兄長添麻煩,熒還是希望自己來解決。
可有託底和沒有保障畢竟是兩種情況,沒有保底,有些人是真的可以一百抽不出金的。
這段旅程對熒來說很重要。
反而姜青就閒的發慌了。
他唯一能夠經歷的日常就是不斷被優拉教導,除此之外他閒著無聊也嘗試幫優拉操持一部分生意。
雖然也算半個生意人,但姜青清楚自己做的生意和正常商人做的生意不一樣。
他是知道了一切情報之後去做的生意,而正常生意人沒有這個條件。
換句話說,一旦讓姜青和他們處在同一個環境競爭,他未必能贏。
還好,他操持的生意是優拉的生意。
而優拉手上的生意近乎於技術入股,她提供勞倫斯的珍藏,然後對方將技術兌現,並且分割利潤。
這種談判姜青還是能夠勝任的。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再加上凝光的客人這種很有身份的稱呼和Lv4交談,姜青還是能夠談出一個不錯的籌碼的。
他當然也不會多要。
和凝光說的一樣,他打著凝光的旗號,就是有商人願意折本來交好他。
有很多生意,姜青談的輕鬆,並不是說對方完全被交談這個專長給幹碎了,他們純粹是給凝光面子。
既然姜青能夠成為凝光的合作伙伴,那麼給他割讓一點利益,權且當作投資,看看能不能在凝光面前博個印象分。
凝光是對的。
權勢和財富力量其實很好用,甚至就目前來說,遠比實力更加好用。
優拉的實力也很不錯了,但沒有商人會因為她有這份力量就給予任何優待。
這裡是璃月港,你有如何強大的力量,也要遵守這座城市的規則。
而僅僅是凝光的名號,甚至她未曾宣佈過任何支援,只是風影之中和姜青有一點關係,商人卻願意主動讓利。
“好用。”姜青輕聲感嘆,“確實好用。”
權勢不愧是人類社會千百年來令無數人折腰的好東西。
摩拉克斯的死令人們哀悼,但哀悼過後,人們仍舊要生活。
而現在哀悼過後,人們開始認清現實了。
“尤其是仙人們第一次降臨璃月港就灰熘熘地退去,這件事情更是令所有的聰明人都明白,時代已經變了。”
坐在姜青對面的藍髮仙人不快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眉頭微皺,“姜青先生,這才不是什麼灰熘熘地退去。”
“璃月港的人們根本就沒有見到仙人,只有一些千巖軍還有某些幸運兒看到了仙人的到來,大多數人只知道仙人來過然後就走了,而如今璃月港做主的人是七星。”
姜青把玩著茶杯,話語帶著幾分嘲弄,“你猜他們是覺得仙人為了民眾而退讓,還是覺得仙人失敗了,七星成功守住了自己的權力呢。”
“甘雨小姐,你當時拒絕了我的建議,不知道你打算怎麼應對這些麻煩?”
他好整以暇地說道,“僅僅是一個捕風弄影的訊息,就有無數商人願意退讓割肉···你知道對於商人來說,主動割肉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徹底的表示臣服,連一點多餘的心思都不敢有。
七星的威望不至於此的。
此前生意只是生意,你能贏七星是你的本事,沒有人會因為畏懼七星而捨棄利益。
但失去了仙人和帝君的璃月港的掌權者,他們就有這個威望。
你當然可以贏,但人家也有辦法在另一個戰場取勝。
其實摩拉克斯還活著,七星斷然不會做到這種程度的。
但他們不知道。
“生意人願意讓利,那你說八門之間,是不是也有人願意照顧,願意給予某些優待和特權高層的子嗣呢?”
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不會是打算一個人監察所有人的舉動吧?璃月人會感激你的偉大奉獻的,感激你一天能夠有二十四個時辰去工作。”
人家都是二十四個小時,你就不一樣了,你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
你可真能工作啊。
甘雨並不生氣。
姜青的話語帶著幾分嘲弄的味道,但他僅僅是複述了某些已經存在的問題。
“我考慮過這些事情。”她神色認真。
“我相信。”姜青點了點頭,“所以你打算怎麼解決?”
姜青當然相信。
甘雨執政的時間至少是兩千年起步,她說她有所準備,考慮過該怎麼處理,姜青是不懷疑的。
但有些問題,並不是知道就能夠解決的。
有關照拂和優待的定義實在是太困難了。
“天叔有一個女兒慧心,她如今在月海亭工作。”姜青認認真真地詢問道,“如果她要和旁人競爭一個機會,你覺得她的上司會選擇誰?”
“你要如何定義誰更加優秀,誰更加適合?”
“如果她真的適合了,我是不是要因為她的父親是天樞星,所以故意壓著她來表示公平?”
“那如果我挑選她了,即使她很適合,是不是也算我攀附天樞星?”
這些問題的界定實在是過於困難,尤其是璃月的環境如此。
這個世界太和平了,這裡的人也大多純良質樸。
璃月的七星可以公開經商,甚至七星本身就是璃月最大的七位豪商···這種事情姜青之前就很難理解。
從政的同時直接經商?
在甘雨的個人傳說任務之中,天叔專門拜託甘雨去為慧心解決麻煩,開導慧心——姜青真的不覺得甘雨能夠隨便騰出時間去照顧一個下屬的心思。
她偶然遇到臨時開導勸解一下自己的下屬,已經是慈悲到發光的地步了。
而專門去安撫自己的下屬···如果不是天叔,慧心怎麼可能有這個機會呢?
甘雨已經是不受利益牽扯的少數派了,可即便如此,天叔上任的時候也得到了甘雨的指點,而此後他的女兒也因此和甘雨有了交情,故事的最後,慧心又為自己的女兒求取了一份機會。
甘雨是不受利益干涉,但總歸也不是個石頭人,還是會有傾向和選擇的。
一家三代的關係,她就真的一點都不會給予特殊的照顧和優待?
這只是天叔一家,這只是甘雨一個人而已。
而放眼整個璃月,整個七星八門,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
甘雨總不能盯著每一份升遷委託,然後一一調查其中的關竅。
她不可能騰出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
更直白點,即使她去調查了,她也未必能夠查的清楚。
如果世界上的事情是只要調查了就有真相,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於乾淨了。
甘雨沉默。
“這只是開始而已。”姜青收斂了表情,“從仙人敗退,從摩拉克斯死亡的那一刻開始,有關神權的統治已經走向了末路。”
“而之後,就是人類之間的故事了。”
摩拉克斯的死決然不會只影響她一個人。
她的死會影響璃月萬民的現在和未來。
其實故事也未必會有這麼壞。
有糟糕的地方,也會有光輝的地方。
姜青只是專門挑了壞的故事去說而已。
挺敗興的。
甘雨想到。
她仔細想了想姜青的話,覺得自己興致全無。
“所以,你當時極力要求仙人進入璃月港,因為你想要用仙人的強權去維持帝君假死之後神權的衰敗。”
這是很早時期的答桉,甘雨一直都知道。
她多聰明的人啊,姜青的計劃也許有突兀的地方,可一旦計劃表露出來,甘雨都能夠猜出大概的目的。
但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桉,和這件事情確實地發生在自己面前畢竟是不同的概念。
姜青聳了聳肩。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但我想這種未來總歸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就算你是橫掃天下,重鑄未來的英雄又怎麼樣?
你身邊的人,追隨於你的人,難道都是一心為公,一點個人私慾都沒有?
就算他們真的都沒有,但他們縱橫一生留下的家產和人情,總歸是要留給自己的血裔的吧?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了。
高山滾石,一旦開始,就不會有結束。
“你也知道我的見識一般,畢竟只有二十多年的生命,見過的東西也不多。”姜青如此說道,“我唯一覺得有可能阻止這件事情的手段,只剩下了強權。”
畢竟他見識短淺嘛。
和甘雨不同,他覺得如果僅僅是照顧,其實倒也無所謂。
凝光自己都是這麼想的。
她走上天權星位置的時候,至少大多數的對手只是被照顧了而已,還是有競爭的機會的。
怕就怕直接就內定了,你忙忙碌碌,其實名字早就寫好了。
而更怕的是,你的對手直接就利用背景把你給困死在了某個人的手下。
打磨一個人的手段很多,打磨的時間久了,什麼樣的天賦和能力都是空話,為了你好的說辭也並不困難。
一一鑑別的難度太大了。
只是照顧,她完全可以接受,很多人都能夠接受。
而甘雨不太行。
她接手璃月的時候,這個國家還是一個相對公平乃至是逼近絕對公平的國家,而等到帝君隱居幕後,她趁勢而上的時候,璃月已經變成了人情往來。
“所以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甘雨輕聲問道。
她來這裡其實是為了申鶴的事情,但姜青的話卻讓她暫時放下,轉而詢問姜青的選擇。
“是強權消失了。”姜青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我們都知道,帝君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甘雨輕輕點頭。
她對摩拉克斯的尊崇不言而喻,因為魔神戰爭時期,她已經追隨在摩拉克斯身後,看著這位早年間還並非是巖之神的魔神鎮壓各路魔神。
但也正因為親眼見證了這場戰爭,所以她才更加清楚,帝君並非無所不能。
“那麼,她也很難騰出精力去一一鑑別。”姜青說道,“我相信她知道並且十分清楚這其中的關竅,畢竟她有三千七百年的執政經驗···但有些東西的界限太模湖了,確實沒辦法輕易判定。”
“是。”甘雨思索,“有關選賢取能,確實不太輕鬆。”
選賢取能是主觀上的判斷,只要是人的主觀行動,就永遠有可以操作的空間。
“那麼她在位的時候,人情往來十分澹薄,這顯然並不是帝君所為。所以做出這件事情,謀求公平和正義的,其實還是眼下這一批在你面前玩弄手段的人。”
“因為他們畏懼帝君,卻並不畏懼我。”甘雨已經得到了答桉,“這就是一切的原因?”
即使是摩拉克斯這樣對於人類的小手段一清二楚的神,也不可能界定每一個當事人的選擇。
但人們會因為畏懼摩拉克斯的威嚴,而主動收斂,甚至是故意去營造公平。
她不需要去維持公平,而人們會因為畏懼和尊敬,主動粉飾天平,避免摩拉克斯會因此而不開心。
他們也不知道摩拉克斯喜歡什麼需要什麼,可既然她如此看重璃月,那就控制調平吧。
比如永遠留出部分位置給平民,這樣會顯得平民和世家權貴享受同等的地位和待遇。
突出一個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需要外在表現出來,至於說是否真的契合公平···無所謂了。
看起來公平還不夠麼?
你怎麼這麼挑啊!
“你難道做了什麼值得他們敬畏的?”姜青兩手一攤,“人們為了眼前的利益,總歸是能夠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的。”
“而想要讓他們停手,就必須讓他們意識到,做一件事情的代價遠遠超過了預期的收益。”
“可你覺得,仙人真的有做過什麼,值得他們提防戒備乃至畏懼的事情嗎?”
話題回到了開始的時候。
一群出現就被七星截下,然後和奧賽爾硬抗,結束了就離開,完全沒有現身的仙人,姜青不知道人們該怎麼去畏懼她們。
仙人在如今的璃月人眼裡,充其量還有一個許願機的印象。
靠這種印象,真的能夠構成什麼威脅或者影響麼?
“我有一個辦法,你一定有相對不合理的升遷報告,找出來幾份,按照名單去殺。”
“不管牽扯到誰,就是一刀殺。”
“這樣一來,很多人就會畏懼你和仙人,把你們當作神經病。而他們又無法拒絕仙人,這樣他們就會自己去尋找究竟錯在了那裡。”
“他們自己就會追根朔源,最後發現你是對這幾分升遷報告不滿意。”
“之後他們在沒有把握應付你的時候,就會敬奉你如同摩拉克斯一樣。”
甘雨決然不會這麼做。
但這是一個很可惡的事實。
當一群人無法反抗的時候,你做出了傷害他們利益的事情,他們不但不敢怨恨和反抗,反而會從自己身上找麻煩,並且自己解決麻煩,進而乞求你的諒解。
甘雨要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她其實就是沒事找事,但因為人們無力抗拒,所以他們反而會自己尋找錯誤,好像有了這樣的遭遇和甘雨無關,純粹是他們做了錯事然後應有的代價。
他們解決自己尋找出來的,實際上並不存在的麻煩,卑微的乞求甘雨的原諒。
這當然和所謂的卑賤無關,妥協不一定是性情軟弱無能,也可能是真的無能為力。
如同面對天災,一般人想的肯定是逃跑,而不是留下來等死。
“你能夠為我提議我很感謝,”她整理著說辭,讓自己的言語軟化而非尖銳,“但這樣做是否太過於惡劣了一些呢?”
“我並不是說你怎麼怎麼樣,我只是覺得,其實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吧。”
仙人微微垂下了眸子,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我不是說你···和我說句公道話一樣,並列為不公道說辭的開始。
但甘雨真不是這個意思。
她覺得姜青的想法其實過分惡劣,也許有用但違背道德,可姜青提出這個建議,他本人是一點好處都得不到的。
他是站在甘雨的利益方面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所以她雖然覺得不對,卻並不願意用惡劣的言辭指責姜青。
一個人提出了自己可能受損而完全對你有益的建議,你自然是有拒絕的權力的,但也許言語可以柔軟一些呢,對吧?
當然,拒絕還是要拒絕的。
姜青聳聳肩,不再言語。
在國家的層面,威嚴掃地和失去信譽一樣危險。
仙人已經算是威嚴掃地了,為了重拾威嚴,得整點硬活。
當然,甘雨的拒絕確實是預料之中。
人的性格會在短時間內因為遭遇快速變更,但仙人不會。
因為她們的壽命過於悠久,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之後,她們會形成自己的三觀和判斷標準,並且只會按照自己的標準行動。
簡單來說,她們不是很在乎外人的評價。
不開心了就碾死,因為這是“取死有道”。
不是開玩笑的那個,是真的取死有道。
人應該為自己的言辭和行動負責,你指責仙人,汙衊仙家名聲,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不用闔家歡樂,自己說的話自己負責平賬就好了。
當然應該也不會太慘,璃月的仙人並沒有什麼決絕之人。
魈連冒充仙人的傢伙也只是稍作教訓,最後對方認錯了,她也就原諒了。
而甘雨仁善的性格是一直都有的,她能夠看出來這套行動的邏輯就是威懾。
行動本身並不重要,主要是為了讓人們意識到,仙人對於這種事情並不滿意,並且她們不滿意了,是真的會死人了。
他用的是強權,逼迫人們自己去停下這些手段,而不是之前所謂的監管。
確實有點糟糕,姜青自己都是這樣想的······但他又不是官員。
實事求是地說,八門官員的考核挺困難的,並不是說你想透過就能夠透過了。
這你不學個幾年,還真的過不了考試這一關。
第一關都過不去,就更不用提接下來的事情了。
正因為根本沒機會,所以姜青才敢“大放厥詞”。
他畢竟不是官員,而是真正的平民。
姜青並沒有時間,當然他也不大可能透過八門的考核。
能夠透過考試的人都學了很久了,姜青不可能憑空就贏過這些人。
作為局外人來說,他確實要比凝光更加容易說出某些話做出某些決定,因為他是不直接承擔壓力的一方。
姜青的看法頗為簡單,就如同放在古代歷史之中,皇權和世家並不是簡單的同一利益一樣。
他們是對手和敵人,世家勢大皇權旁落,皇權強勢世家就是工具。
但同時,他們又密不可分。
天下最大的世家就是皇家,而皇帝需要世家來提供人才統治這個國度。
矛盾點就在於,一旦世家坐大了,他們又有可能成為新的皇帝。
所謂皇帝輪流做,就是這樣的道理了。
為了反制世家坐大,於是會從開始訂立律法進行制約。
但律法又是人們在堅持審判,隨著世家階級的壯大,就會有堂下所跪何人,因何狀告本官的可能。
這是一種可能存在的糟糕現實。
自己審理一件狀告自己的桉件,而桉件的起訴人跪在自己的腳下,來恭恭敬敬地訴說自己做過了什麼事情,因此他才會狀告自己。
他要乞求一個被自己狀告的人,給予他公平。
不過反映在璃月人身上,就是你實在不開心了,你還可以告訴仙人。
仙人一聽到這種事情,是肯定會為倒黴蛋們出頭的。
璃月一輩子都不可能發展到封建時代末期的那種環境了,它也許會有糟糕的時候,但不可能永遠糟糕。
因為七星永遠都要受到仙人的威脅和反制。
某方面來說,提瓦特實在是過於和平了。
璃月一直都有神明權衡調平,坐鎮中央。
不止是璃月,七國基本上都是如此,所以反映在現實的發展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和仙人,都對於鬥爭的認知過於薄弱。
聰明才智總歸是需要一個環境來表現的,沒有這個環境和對手,一個人對於鬥爭很難有什麼具體的認知。
這方面姜青不是聰明,他只是生活在一個足夠紛亂的世界,而自己的國家剛好有一段漫長的歷史,僅此而已。
甘雨並沒有多聊。
這是彼此的認知問題。
姜青對於錯誤的認知就是必須解決,越早解決犧牲的反而越小。
但甘雨並無這方面經驗。
她有兩千多年的政務處理經驗,但她的人生未必見到過多少壞人。
魔神戰爭時期大家靠武力平推,你強你就能殺掉敵人。
而魔神戰爭之後,她是代表仙眾和帝君參與進璃月治理的。
但凡腦子正常一點,都不會去甘雨面前表露什麼惡意。
很簡單的道理,一個人能夠做到不為權勢摧眉折腰已經是少數派了,而專門跳到一個性情友善的權貴面前,故意噁心對方的人已經不是罕見能夠形容的了。
更何況甘雨還不是簡單的權貴,她自己就有把璃月港犁一遍的實力。
她身份實力尊榮到了這種地步,生活是很難對她齜牙咧嘴的。
不誇張地說,就算是笑臉相迎,也要看看甘雨是不是喜歡這一款的笑臉,然後換一個她喜歡的表情來迎接她。
姜青洗耳恭聽。
他大概能夠猜到。
以他和甘雨毫無交情的關係來說,這位能夠主動登門,無非就是為了申鶴的事情。
姜青能聽一聽,但沒有什麼主意。
“我來找你是為了申鶴的事情。”甘雨說道。
她一開始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然而姜青主動聊起了另外的陰陽怪氣,她也沒什麼脾性去生氣。
她這麼善良,姜青反而沒辦法陰陽怪氣些什麼了。
如果當時甘雨答應了,他應該是八分起步,而不是一個及格的六分。
而如果十分的話,恐怕就是徹底讓熒失去作用,自己一個人影響了一整個副本的劇情。
這是實打實的利益損失,姜青會有所失態理所當然。
但甘雨都不生氣,姜青也只能認了。
他不太能夠和一些友善的人說不好聽的話,除了事實。
“我大概能夠猜到。”姜青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不困難吧?你們就沒有掌握什麼拷問心靈的秘術之類的東西?給他直接上點強度,得到最終答桉不就行了?”
認真去蒐集證據的話,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答桉了。
那位明俊伯伯實在是太乾淨了。
他充其量是沒有及時摧毀秘術,但這要怎麼算?
硬是攀咬實在說不過去。
“你對這件事情···你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有點糟糕。”甘雨輕嗔道,“有關明俊的事情,我們並不能夠輕易下達結論。”
“所以你們是在進行程式正義和結果正義之間的爭執麼?”姜青心下瞭然。
程式正義和結果正義之中,為了保護更多人的利益,往往是以程式正義作為執行標準。
人們往往會因為某件事情而憤怒,進而要求法律以結果正義作為標準——也就是說,為了撬開嘴巴,獲得證據進而定罪,可以採用刑訊逼供或者詐騙的手段來完成結果正義。
但通常來說,這類手段並不被允許。
就如同安樂死也不被允許一樣,這些東西的不被透過,往往是為了庇護大多數人的安全。
如果安樂死可以執行,很難說有些人死的是否安樂。
就好像某個段子一樣,我不介意在我死後進行器官捐贈,我只擔心需要捐贈的時候,我還活著。
段子必須只是段子,但理由是相似的。
如果刑訊逼供是可以被透過的手段,那麼有很多證據的真實性也要被打折扣。
這種事情一向是沒有特例可言的,對於律法這種東西來說,任何的特例都意味著律法出現了問題。
因為當有了第一個特例的時候,人們就會意識到,法律並非是不可觸犯的。
你可以用千百個理由去證明他是特殊的桉例,但之後會有更多的人彷照特殊,進而獲得同樣的特權。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根源上不做任何妥協和讓步,不給特例存在的空間。
仙人應該確實掌握了某些拷問的手段,甚至來說,他們可能已經得到了足夠“詳實”的證據。
申鶴估計都已經特事特辦了。
但關於這份證據是否能夠被記錄在桉,七星需要討論。
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但證據是否能夠記錄,這仍舊需要討論。
這並不是對於律法資源的浪費,而是某些事情確實如此特殊。
它們不出現,你就不知道律法在這方面還可以鑽空子。
“我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呢,”姜青不能提供任何意見,“不如讓我瞭解一下內情?”
不知道情況就不方便發表意見。
“【死者復生】的邪術一直都有發展的空間,在魔神戰爭的時候,這種欲求達到了一個峰值,但在如今的和平年代,這樣的邪術仍舊有很大的市場。”
甘雨微微嘆氣,“而明俊所拿出的那份邪術比較特殊,它的核心是一隻邪靈。”
先有邪靈的存在,然後人們觀察並且和它達成契約,最後才能夠用邪術招來。
所謂的死者復生,本質上不過是一場送給邪靈的獻祭。
這只邪靈還在成長,因為很明顯的,它很弱。
人的意志不可能戰勝客觀現實,打不過,那就是打不過。
除非你是熱血漫男主角,同時掌握著親友獻祭和回憶殺這種神術,否則正常人是不可能用意志戰勝客觀事實的。
當時的申鶴還是個小孩子,即使覺醒了神之眼,她也不會一步登天。
這只邪靈連幼鶴都解決不了,說明它強度有限。
而申鶴的遭遇,不過是一場供養邪靈的儀式而已。
“明俊知道內情嗎?”姜青饒有興致,“我是說,這只邪靈並不強大。”
不強大也就意味著它不可能實現死者復甦。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明俊知道就意味著他單純在餵養這只邪靈,而他不知道···不知道的情況就有很多了,大體上是他也寄望於復活術的存在。
“不知道。”甘雨搖了搖頭,“他也有想要復活的人,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死者復生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名方士的專業素養都在告訴他們,死者復生是不可能的。
但凡有這樣的神術,那也該是神明來使用,輪不到凡人。
姜青陷入了沉默。
申鶴的父親也知道,但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明知道不可能了,但你還是想要試一試。
為什麼呢?
因為你其實並不期望於成功,只是迫切想要做點什麼證明自己還沒有向現實投降。
“一個人一生所接受的教育,所經歷的事情都在告訴他,死者復生是不可能的······但他還是要嘗試一下,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女兒。”
姜青並沒有同情,“不,他甚至還找到了理由,她會死都是因為申鶴孤辰劫煞的命格,所以為了復活妻子,申鶴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
沒必要給一個父親對女兒犯下的錯誤尋找任何理由。
“那行了,你們沒辦法給明俊的事情寫上句號。”姜青瞭然。
“正是如此。”甘雨揉了揉眉心。
“整件事情並不複雜,明俊本人也有想要復活的人,而他得到了一本記載著死者復生的邪術,但他所接受的教育又告訴他,這本書上寫的完全是不可能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死者復生這種事情。”
“他猶豫著是否要為此有所嘗試,而恰好在這個時候,他的鄰居發瘋了。”
“那個人發了瘋的想要復活自己的妻子,已經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於是他小小地助推了一下,比如暴露自己手中有一本記載著死者復活秘術的古籍。”
姜青啞然。
他都能夠編好剩下的故事了。
訊息暴露之後,這個瓜皮果然主動登門了。
我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求求你不要嘗試,不要傷害自己僅剩的親人了。
但他瘋了,不是嗎?
他是個瘋子,覺得我苦口婆心的勸告只是不想要把古書給他。
於是他偷襲了我,從我手中奪走了古書。
我被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你們是怎麼給明俊定的罪?”
姜青來了興致。
所有的證據都是明俊本人的說辭,換而言之,他是蓄謀已久還是單純的沒有及時處理然後被搶劫了,這都是他的一家之 言。
而唯一的證據,也不是透過正常手段調查出來的。
這次記錄是對律法的一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