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的影帝夫人[星際]142、番外四：鳳棲梧桐（7）
烏雲遮天蔽日, 狂風驟起，空氣中帶著種格外的溼潤。
或許下一刻, 或許再過一會，就要下雨了。
蕭梧桐仰望著天空, 細小的電蛇在雲間穿梭, 像是在威脅著什麼。
他揮揮手, 想要將這討厭的雲揮開，卻被彙報的聲音打斷。
“尊主！我們已將所有修仙者解決了！”
少年停下了他的東西, 微笑的看了過來。
“所有？”
“還剩下最後一個！等著您的命令！”那魔修顯得分外激動。
隨意整整衣袖, 少年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
最後一名修士就在戰場中央。
他面容恍惚，手中長劍已然只剩下一個劍柄，正茫然的向四方看著。
蕭梧桐走過來的時候, 才有了其他動靜。
“求求你！盟主！盟主！”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蕭梧桐不停的磕著頭，“那些人的計劃我從來沒參與過！我一直都相信您才是我們唯一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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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蕭梧桐哼著歌, 蹦蹦跳跳的走過來, “可是梧桐不知道啊~”
“我可以證明給您看！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額頭狠狠的砸在地上，抬起時帶起一片塵土, 那修士拼了命的證明自己，“我這就幫您殺了那些叛徒！”
“不用哦~”
少年在修士面前站定，他雙手在背後交握, 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臉蛋上帶著興奮的笑意。
神秘又得意。
“你是最後一個了~”
修士哆哆嗦嗦的朝著四方看去。
黑色的魔修佈滿了整片空間，已然看不到仙修的影子。
或許還有那一兩條漏網之魚, 但已經無濟於事，畢竟無論是誰，都絕無可能在這麼多的魔修面前逃脫。
隆隆雷聲在烏雲中迴響，明亮的閃電穿梭於那大片的黑暗。
要下雨了，要打雷了。
這一定是場大雨。
修士面如死灰，他癱軟的坐在地上，象徵著高潔無暇的白色長袍依然沒有半點乾淨的地方，就連他的臉上也盡是汙穢。
可修士已然顧不上這些。
他看回面前的少年，眸子除了瀕死的恐懼，還有著費解。
“你屠了嵐滄大陸的修士……”
“那可是整個嵐滄大陸啊！億萬的修士！”
“你全殺了？”
“才不是呢，你怎麼能誣陷梧桐！”蕭梧桐氣鼓鼓的嘟起了嘴巴，“梧桐才沒有殺那麼多人！梧桐只是想讓你們都去死而已。”
“但是好在，有很多魔修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願意幫梧桐實現願望。”
“這不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嗎！”
他說著說著，又燦爛的笑了起來，雙手在胸前合十，一派天真的模樣。
“大家爭著搶著幫梧桐實現夢想。”
“這不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嗎！”
齊琛抬起了頭。
儘管傀儡小童最初只是為送飯而誕生，但出自的仙修魔修第一人的蕭梧桐之手，便註定它有著極高的品質。
拿來充當飛艇也顯得非常好用。
從魔界離開回到嵐滄大陸，空氣裡充斥的魔氣逐漸換為靈力，這著實令他感覺更好了些，短短的時間體內靈力便暴漲數倍，隱約竟有種回到巔峰期，甚至超越巔峰期的趨勢。
顯然實力恢復並不是正常的現象，但齊琛無暇關注自己，他亟不可待的尋找起蕭梧桐留下的痕跡。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個他所熟悉的嵐滄大陸早已徹底換了個樣子，無論走到哪裡，四周便只有廢墟。
凡人聚集的區域還能見得到人煙，那些修真大派的領地內，竟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僅剩鮮血和濃郁的魔氣殘餘。
唯一指路的或許便只有那新舊不一的殘痕。
齊琛眉頭緊鎖。
無時無刻的，他都能聽到少年的呼喚，聽到少年的情緒。
那是惶恐的，悲傷的，無措的情緒。
在不斷地呼喚著他的到來。
蕭梧桐去做了什麼，齊琛很清楚。
可他只以為對方是向曾經背叛的人復仇，卻萬萬沒想到，蕭梧桐復仇的是整個世界。
那個從小被教育著要當一個英雄的少年，怎麼可能做下這種事。
仇恨矇蔽理智，少年早就被自己綁架了。
他看上去瘋了，可心裡清楚地很，只是要用瘋態掩飾自己的清醒。
若非如此，為何向他求救？
面上有多麼強硬，行為有多麼恐怖，內心就有多麼惶恐。
因為蕭梧桐從小便是一個本性柔軟的孩子。
新鮮的血腥味合著莫名威壓從前方傳來。
齊琛從回憶中驚醒，抬頭看去。
他看到晴空萬里。
唯有傳來氣息的那片山脈，被層層烏雲遮蓋。
“你不怕嗎！”那修士似是知道自己已然無法活命，癲狂大吼起來，“你屠盡修仙者！你犯下了嵐滄大陸……不！是整個修真界誕生之來從未有過的罪孽！！！”
“你是個罪人！”
“嵐滄大陸不會讓罪人渡劫的！你永遠無法飛昇！”
“我是這世上最後一個修真者！”
“你殺了我！就等著天罰吧！”
“你這個背叛的魔修！”
“背叛者！背叛者！”
少年唇角的弧度漸漸平緩。
“我不是背叛者。”
棕色的瞳孔帶著琥珀的質感，通透美麗。
修士深深望著那瞳孔，有那麼一瞬間，恍惚從其中看到痛苦。
身不由己的痛苦。
就彷彿眼前這個敢於屠盡一個世界的惡魔，竟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痛苦，為自己所殺的每個人而感到痛苦。
怎麼可能！
“我會平穩的渡劫，飛昇。”
“我會過的比你們所有人都好。”
少年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修士緩過神來再去看，對方那棕色的瞳孔中，只有凝結成黑泥的憎恨流淌。
“背叛是最卑劣的事。”
“你們都是卑劣的背叛者。”
“你們沒資格看著我飛昇。”
“死在這裡，已是我格外開恩。”
他抬起手，魔氣驟起。
“蕭梧桐！不許下手！”
遙遙的，傳來男人的叫聲。
那聲音應該永遠是冷漠的，平靜的，可在此時卻因焦急而略略嘶啞。
很不像他。
蕭梧桐不悅的眯起眼睛。
不讓殺？
哼！
偏要殺！
眸中映出血色，黑暗的魔氣纏上他的手腕，形成鋒利的劍刃。
少年抬起手，對著那木然的修士斬下。
嘩啦！
瘋狂的魔力將肉體撕扯成碎片，鮮紅的血液飛濺開來。
轟隆！！！！！！
醞釀良久的雷聲終於驟然爆發，雷電凝結成巨大的紫色閃電，重重劈下。
正對那剛剛瞭解最後一名修士性命的少年。
“梧桐！！”
隆隆雷聲，聽不到男人的嘶吼，看不到驟然縮短的距離。
只有恐怖的，來自天地的威勢，攜著無盡怒火從天而降，要將那觸怒法則的渺小魔修碾壓成碎沫。
少年茫然的轉過身，卻被人在那一瞬間正面撲倒在地，牢牢的護在懷中。
如兒時一般可靠的臂膀將他牢牢護在懷中，瘦弱卻堅實的胸膛成了他最放心的場所。
紫色巨雷轟然劈下。
齊琛身上燃起冰霜般的護罩。
巨雷與那護罩重重的撞在一起，除了明亮的紫色光芒，什麼都看不清。
方圓百里，具是遊走的電光，那披著黑衣黑袍的魔修被雷電的餘韻電的身體僵硬，瞬間跌落在地上。
噼裡啪啦的，當真像個蟲子。
似乎只有半秒鐘，似乎過了一個世紀。
電光終於減弱，露出數百裡荒蕪的平整的地面。
這裡曾有無數山嶽，受各派互山陣法保護。
但一個雷，便將其統統夷平。
蕭梧桐抬起頭。
雷聲轟鳴，電光飛舞。
天地一片黑暗，彷彿世界末日。
他的師兄臉色蒼白，死死的壓在他身上，眼眸裡是熟悉的溫和。
“梧桐啊梧桐。”
少年聽到師兄如此說。
“怎麼和以前一樣笨。”
這時候哪有什麼瓢潑大雨啊。
那黑壓壓的雲，不過是劫雷罷了。
那是法則藉著渡劫之機，為了消滅犯下殘殺億萬性命、屠盡嵐滄大陸這等滔天罪孽的魔修，而降下的劫雷。
那個魔修，便是蕭梧桐。
齊琛揉了揉少年的頭髮，輕輕一吻。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