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安全守則第四十七章 巨魔料理（中）

“要製作上好的營養劑，製作工藝只佔六成要素，剩下四成全是妥善採集、選擇和儲存原料的功勞。”老猿人皺著眉化解了狗頭人和鼠人之間的口角矛盾。

“獨股。”他對河馬人點了點頭，後者便拿著斬刀乾脆利落地把巨魔的一隻大腿砍了下來。這個操作看得眾人眉毛一挑，那些士兵在對抗這些巨魔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輕鬆，就算是尼德和莉婭，若不是仗著武器之力，也難以輕易做到，而且這在發力上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去誕。”老猿人一聲令下，奧因克接過大腿，拿著一根豬鬃刷，放在水下反覆沖刷，將巨魔表皮的泥垢惡腥一洗而盡。

“怎麼，不相信巨魔肉能做成營養劑嗎。”奧因克拿眼睛覷著眾人，看到眾人懷疑的神色，得意地列開大嘴，露出四排潔白整齊大牙：“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們的技藝，昂。”誇張的笑容中帶著的是長長的尾音。

“上等的杏仁油，可以很好地增加食物的香味。”豬頭人取出一個瓶子，尼德動了動鼻子，很快聞到一股油脂和堅果的香氣。

奧因克將油脂倒在大腿上，仔細地塗抹均勻，隨後將其高高拋起，狗頭人立刻口噴烈焰。

“滋滋滋”的聲音響過，油脂焦化的奇異香味頓時飄出。

噴完火的狗頭人取出旁邊放好的酒杯，微抿一口，舉杯向尼德致意：“龍火術士塞希夷，我們認識過了，我們這裡的酒真的很不錯，選的是最好年份的葡萄，真的不試一下嗎。”

“自釀的杜松子酒，你知道是哪顆杜松子樹。”奧因克毫不在意再意地接過表面被烤的發紅的滾燙大腿，又拿出一個瓶子，杯中淡金色的美麗液體，在微弱的照明下泛著琥珀般的醇厚光澤。

這一次不再是雜技表演一般的拋投了，也許是因為昂貴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奧因克似乎非常珍惜這瓶酒液，他小心地把酒液匯入一個奇特的類似水壺的裝置當中，擰上一個奇怪的蓋子，隨後用它往被炙烤過一次的大腿上噴著酒霧。他將那大腿豎起，噴完一面，塞希夷的火焰就會接踵而至，頓時酒香四溢。

不甚明亮的燈光和撲鼻的酒香，讓眾人很快放鬆下來，意識到沒有過於防備的必要，而是應該仔細觀察幾位廚師烹飪美食的過程。

“殿下，請仔細觀看，製造原料和加工營養劑珍貴的技藝，而使用營養劑也是一門學問。您在觀賞和聞香的同時，外界的刺激會自發帶動您的各個器官，讓它們做好進餐的準備。定時定量的用餐也有助於強化這種身體的本能反應，至於那些掌握了隱秘知識的賢者和古龍，更是會有著儀式性的挑剔，有些甚至只在特定的月相出現時吃特定生物的特定器官。貴族用餐禮儀的形成正是基於此，好的經驗和知識有利於保持他們的優勢地位。”安東尼內斯庫安穩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尼德侃侃而談。與裝修風格並不相同的是這裡其實被打掃得非常乾淨，至少用餐區和展示區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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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旅行者殿下的身邊竟然已經有了如此見識廣博的施法者，看來我實在是老了，沒有用了。”老猿人三隻碧眼精光閃動，絲毫沒有服老的意思：“現在的施法者大多只是一些法術蠻子和學院派渣渣，絲毫沒有系統學習和思考的經驗，甚至連法師護甲、護盾術、油膩術、羽落術、閃光塵這些基本法術都不會，整日只會用幾個自己已經非常熟悉的法術廝混，一旦遇到自己不瞭解的情況，就帶著自己的夥伴一同走上絕望。最可氣的是我上次竟然被一個自詡高等生命，其實只會用死亡一指的骷髏頭頂著我的攝心目光給殺死了，把我們家族的臉都丟淨了。現在像您這樣能靜心學習，掌握知識的施法者已經很少了，就衝這一點我就應該敬您一杯。”

老猿人抽出一根寶石質地的長杆在桌上敲一敲，很快就有一批侍從魚貫而入，為眾人獻上酒杯和點心盤。安東尼內斯庫看著酒杯漂亮的暗紅色，會意地舉起酒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老猿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玉杆一敲，就突然出現在了尼德的面前，手裡如同戲法一般突然多了一個斟滿酒的酒杯。尼德也端著杯子起身，其他人也都跟著站起，白袍老爺爺法羅也是。光影在酒液中交織，杯子一碰，滿是夢碎的聲音。

老猿人有幾分誠意尼德不太清楚，但是杯子裡的酒確實很有誠意。就連安東尼內斯庫和法羅都情不自禁地讚歎這是難得的好酒，甚至引得沙耶對失言說漏嘴的法羅盯著看了好一會。只可惜空氣中並沒有傳來尼德期待的酒烤豬蹄的香味。

“帕爾瑪乳酪，純正的地中海風味。”奧因克並不知道尼德的想法，在將巨魔腿用酒液烤好之後，他又取出一塊淡黃色的奶香圓盤，微笑著擦下一些碎屑，混合著誘人的水果香氣和鹹香味，均勻地塗抹在巨魔腿上。

又是一陣烈焰噴過，逸散而又雜亂的馨香終於凝聚馥郁，形成了富有層次感的圓舞曲，跳動著眾人的味蕾。另一方面，巨魔腿的表皮在微黑髮焦的同時，也扭出了虎皮一般好看的褶皺。完成了工序的奧因克雙手捧著巨魔腿，恭敬地遞給了老猿人。

“燕窩去毛，海參去泥，魚翅去沙，鹿筋去臊。肉有筋瓣，剔之則酥；鴨有腎臊，削之則淨；魚膽破，而全盤皆苦；鰻涎存，而滿碗多腥；韭刪葉而白存，菜棄邊而心出。”老猿人拿著一把小刀，切開了巨魔厚實的表皮，又徐徐刮著巨魔皮下的結締組織：“巨魔以森林巨魔為貴，食百味而嘗鮮果草木，泉流清澈之所，則有鮮甜之味，天然美味，無需刻意雕琢。冰霜巨魔次之，肉質結實勁道，口感豐富，用鱘魚湯燉煮，配合豬骨、小牛肉、狼桃和豆類激發鮮味，就能做成一道不錯的肉菜。黑暗巨魔酸而微苦，但肉質鮮嫩，配上松雞或者野鴿，用紅酒煨熟，再加入奶汁和三劍客調味，就可以取出澀味苦汁，變得鮮甜可口。這丘陵巨魔嘛，只比地處荒涼肉質、粗糙生硬，發柴發酸的沙漠巨魔強上一些。勞苦少食，必骨節搓訝，肉質粗糙，脂肪油脂不香，肉味不足，最忌出骨。因此物性本腥重，不可過於擺佈，失其天真。至於其他種類的巨魔，過於稀少，就要特物特說，不能一概而論了。”

說話之間，老猿人已經將黃白脂肪和筋膜的部分都去掉了，轉手拋給了漢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