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安全守則第七章 歡欣

經過一段枯葉樹林，諸多長老跟隨著鎮長來到英烈祠前，後面跟著一大群圍觀群眾。尼奧爾德的朋友們比他本人更高興，好哥哥當上了青銅武典，擁有了衝鋒隊的指揮許可權，但自身底子太薄，肯定離不開老朋友的幫助。這次的遠征和領導一起上場，危險減小、收益增大，可以過個好年了。

“下面開始青銅武典的冊封儀式。”前面那位女長老似乎地位很高，這次的儀式又是由她來宣佈。

尼德在鎮長的示意下走入由黑色磨光海巖和橡木建造的英烈祠，這裡也是奧丁的聖所，外壁雕琢著各種聖徽以及奧丁的化身——白色長髯的獨眼老者。

進入內裡，周圍兩邊全是擦得發亮的長矛和漂亮的盔甲，在牆下排列得整整齊齊。牆上的壁畫都是主神奧丁過往的事蹟，或騎著八足神馬，帶著雙狼與巨人作戰；或高舉長矛降下閃電；或坐在至高王座上聆聽烏鴉的回報。

正中則是奧丁的神像，身披金甲、頭戴鷹盔、手握神槍，端坐在神座上，威武嚴肅的樣子讓人肅然起敬。而聖壇上供奉著的炙烤野豬肉和羊奶蜜酒，尼德在門口就聞到它們的香味了。

這處聖所真是既莊嚴又輝煌，只是地上還有一些奇怪黑色粘稠汙漬，看顏色像是烏賊的墨汁，看質感卻又像是趨於凝固的血液，不過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激動的尼德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些細節問題。

他非常柔順地伏下身子、單膝下跪，就像見到了純真少女的獨角獸。傑哥則站直了身體，把權杖的杖頭壓在尼德的肩上。

“卿以忠誠勤敏、卓著勳勞於戰鬥技藝。有鑑於茲，是日將授卿以青銅武典，以資嘉許。望克盡忠勤，以效國家。”

“戰鬥技藝與我等存亡息息相關，而勇氣忠誠更勝一切，我必將加倍奮戰，竭力為您服務。”

“是效忠國家，我個人的榮辱從來都無關緊要。”傑哥滿意地笑了笑，收起了權杖，又把尼德扶起來：“這次的遠征，還要靠你的奮戰了，我相信有你在就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您的意志必會得到執行，我絕不把後背交給敵人。”尼德非常配合地留下了熱忱的眼淚。一邊的侍從送上了一盆熱鹽水，尼德洗去臉上和手上的血汙，接過長老遞來的油膏塗抹在手上，虔誠地開始了祈禱。

四名長老從神像後拉出一個武器架，中間開啟的匣子裡是一把藍黑色的巨斧，寬大的斧刃寒光閃閃，有些人甚至被這鋒芒刺痛了雙眼。這把傳說中由侏儒、精靈、矮人聯手鍛造，神明親自賜福的可怕武器，如今正靜靜地發著幽光，上面殘存的血跡依然訴說著敵人的不幸與痛苦。

“傳古戰斧卡茲克的狂暴，又被稱之為碎顱者、歡欣之舞，奧丁神所福佑的強大武器，帶動著呼嘯的北風和如影隨形的死亡。它的鋒銳足以撼動凡世間最堅固的盔甲，更能為持有者帶來力量和體能上的提升，真正的勇士拿著它只要一個衝鋒就能擊垮成堆的敵人。”為首的長老用一種近乎詠嘆調的語氣說著，畢竟只有信仰至少是崇敬奧丁者才能使用，丹玻斯的平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把奧丁的傳古武器了。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尼德完成了對奧丁的祈禱儀式，上前拿取屬於他的強大武器。

手才剛摸上斧柄，就感覺一陣兇蠻狂暴的咆哮聲衝入大腦：

“顱獻顱主，血祭血神，生靈塗炭，萬生俱滅！”

一幅幅戰爭的畫面傳入眼前，瘋狂的野蠻戰士全身沾滿內臟陶醉於屠宰生命中，盔甲被鮮血覆蓋成紅色的混沌冠軍打碎了眾多雕像。成建制的重甲騎士在衝鋒後被混沌戰士輕蔑地斬殺，無數建築被焚燬，一時間血肉橫飛、殘肢滿地。一個頭戴牛角盔、手持火焰劍、身披板甲、騎著黑馬的三眼騎士從中躍出，大聲吼叫著無法理解的宣言，尼德頓時感到一種莫能名狀的憎恨一下子溢滿了心頭。

不過漁夫才經歷過魔爪的考驗，當然不會輕易就犯，他抑制住這股情緒，把疑惑暫且按捺，只是顛了顛感受一下斧子的重量，就一把把斧子舉起。

尼德仔細觀察了一下斧子，斧刃一面寫著“不勝利，毋寧死！”，一面寫著“我要粉碎你！”都是盧恩文字雕刻而成，尼德見了只感覺一陣陣熱血湧上心頭。

他急切地舉起了巨斧，雖然是公共場合，不能直接揮舞試手，但發表演講卻是非常適宜的。

“凡人敬畏我，只因我是受膏者，是維京之子，是奧丁的戰士。眾神的軍隊雲集我身後，這是我的意志和我的劍，而那些懦弱的國家將會因此崩塌。”

“青銅武典！青銅武典！”人群高聲回應著他們的勇士，似乎這把巨斧不僅能夠屠戮敵人，還有著某種蠱惑人心的離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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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尼德在宣洩完心血來潮的情緒之後，就冷靜地讓到一邊，展現出他的謙虛和剋制，以迎接真正的主角傑哥。

傑哥對於這次演說自然是有著腹稿的，幾句精妙的俏皮話一說，很快鼓動起了眾人的情緒。眼見民心可用，他又開始大肆散播福利，把許多食水衣物散放下去，還給了一些簡單的藥品，一時間廣大群眾都感恩戴德，紛紛痛哭流涕，一邊稱讚傑哥老爺宅心仁厚，無愧於高貴的領主，一邊望著物資，久久不肯離去。

為了嘉獎尼奧爾德的勇敢和忠誠，傑哥給了他許多獎品，諸如漁夫喜愛的火腿、馴鹿肉、燻肉之類的食物，人人都喜歡的金色小可愛以及各種用品。甚至還派了兩個僕人、一輛貨車幫他運回家，讓他能夠與家人一同分享喜悅。這些東西的價值已經足夠尼德一年辛苦的收穫，但是裡面的現成的貨幣太少，遠不夠帶家人離開這裡的。但他又不可能直接要求都換成錢，一個普通鎮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看來還是必須得要出海，而且還得守住青銅武典的位置，這樣出海回來才能多分錢。

暫緩後顧之憂又手持兇器的尼奧爾德殺心頓起，按捺不住心思。在村民開始散去之後，便起身恭敬地和鎮長道別。鎮長大人也非常客氣，臉上堆滿了笑容，好像勝利的就是他本人一樣。

遠離了人群之後，尼德獨自走向了東南方的黑色山脈。

穿過森林又爬上山巒，尼德終於遠遠望見了一座塔狀建築。至於路上遇到的那些野獸，自然成了新武器的初體驗，不過另有要事的尼德並沒有切割取肉，而是直接把獵物留在了原地，也算是碎顱者給其他野生動物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