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乾女的機甲生涯159、大家晚安
該死的, 這是無人駕駛的遙控機甲。布里斯.凱奇的額頭密密麻麻地冒出了細汗, 握著操控杆的手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在絕對的數量面前，布里斯.凱奇根本讓機甲半自動腦波遙控，完全手控。
一臺甲殼蟲從變形機甲的頭頂擦過, 溜出以串火花，可見兩者的距離是多麼接近。突然一個急停, 再90度垂直下墜，環形穿過另一臺甲殼蟲, 合攏、收縮, 使其成為擋箭牌，消滅了一顆鎖定鐳射彈。
一旁的繆祺風很想衝到布里斯.凱奇的身邊，問他累不累, 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那他就可以接手操縱桿了。可他不敢, 不敢驚動高度集中的布里斯.凱奇一絲一毫，就怕他一個分神, 直接導致他們的機毀人亡。因此他只能在一旁手癢到不行。
亞歷山大.凱斯同樣幻想著現在布里斯.凱奇現在站著的位置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繆祺蘭已經完全被他忘記到了腦後。
“不要離蟲洞太遠，小心被纏住。”看到有些被帶離蟲洞，戚皓言忙出聲提醒。
不能離蟲洞太遠，太遠了，一旦被纏住, 很可能就來不及攻擊冒頭的戰艦了。看著外面數不清的甲殼蟲，亞歷山大.凱斯的信心終於有些動搖了，他們真的能成功嗎？
一臺變形機甲終於被擊落, 因為他自動承擔了絕大部分的火力攻擊。而另兩臺機甲也是有若無地幫布里斯.凱奇擋掉了來自不同方向的炮火。毫無疑問的，這個時候，他們將阿瑞斯看成了他們攻擊蟲洞的最後希望，自然而然的，戚皓言他們的機甲成了重點保護物件。
“出來了！”通訊器響起了驚喜的狂吼。
能量漩渦中露出一個尖角，幾人就立刻認出了，這是一艘相當於聯邦青松級戰艦的中型奧古斯菱形戰艦。
“我來攔住這幫兔崽子。”光頭興奮地大吼。
“戚中尉，蟲洞拜託了，很高興與你合作。”另一臺機甲的指揮員沉穩了許多，從他的語氣中，戚皓言一下子聽出，這位的軍銜肯定在他之上，整個小隊完全應該是由他來指揮的，可是此人並沒有站出來，而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名普通的機甲士兵。
熒幕上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義無反顧的，兩臺變形機甲衝入了後面的機甲群。
掃描、分析、鎖定、攻擊，戚皓言這個時候沒有看繆祺蘭半眼，別的人不清楚，這臺機甲上的人卻知道繆祺蘭的情況有多糟，能不能變成阿瑞斯，能不能戰鬥都是問題。更何況堂堂男兒在關鍵的時候還想著如何依賴女生，這是這幾個男生絕對做不到的，哪怕是戰鬥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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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攻擊，對奧古斯號戰艦沒有造成什麼損傷。在嘲笑他們自不量力的同時，甲殼蟲的數量也在增加，其中還夾雜了變形機甲和隱形機甲。
“布魯。”戚皓言平靜地開口。他們周圍已經看不見同伴的身影了，沒有時間，沒有選擇，他們只能在被擊落之前孤注一擲。
“明白。”
“能量棒、全部。”繆祺蘭慢慢睜開眼睛，看向戚皓言。她剛剛一直在抓緊時間休息。
戚皓言拿出兩根塞到繆祺蘭嘴裡：“如果……”如果可以離開，戚皓言希望繆祺蘭能夠活下去，更甚者能夠帶一個人離開，帶布里斯.凱奇離開。只是他也很清楚，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機甲內的五個人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會選擇離開。而且就算繆祺蘭願意那麼做，她帶走的那個人也只會是繆祺風，而不是其他人。因此‘如果’的念頭只是在戚皓言的腦海中閃了閃，他便住嘴不說了。
就在這說話間，機甲一陣劇烈震盪，360度連續翻滾，將除了有固定裝置的布里斯.凱奇之外的所有人摔了個七葷八素。
“起來？”戚皓言現在最擔心的人就是繆祺蘭。
繆祺蘭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位置。”
戚皓言忙調出機甲光腦分析得出的奧古斯號的幾個相對薄弱的環節：“這裡的紅點是核能量動力艙和武器系統的能量交叉點，如果能夠引起任何一點的爆炸，都可以引起連環爆炸，其結果足以對蟲洞造成極大破壞，可惜就算沒有防禦罩，變形機甲的火力強度依然差了點；橙色圓點是外層動力裝置，如果全部破壞的話，可以使其癱瘓症蟲洞口，拖延一段時間，如果援軍能夠及時趕到的話，結果依然值得樂觀。”
‘碰’又是不弱的一擊，變形機甲在翻跟頭的同時撞上了另一臺甲殼蟲。剛剛站穩的繆祺蘭再次失去重心，被眼疾手快的戚皓言一把抱住，護了個嚴嚴實實。
“走了。”繆祺蘭用冰冷的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溫度似乎有點高。
張了張嘴，戚皓言本想對她說不要太過勉強，可是事實上，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無形中勉強她，最終戚皓言的嘴裡只吐出了兩個字：“小心。”
先是胸甲，再是四肢，最後臉部鎧化。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看著繆祺蘭變身。猜測是一回事情，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情，震撼是不言而喻的。戚皓言注意到的卻是，臉部鎧化時繆祺蘭慘白的臉色變得更白了，甚至於隱約有血絲浮現，她真的撐得住嗎？只是現在再多的擔心也於事無補。變形機甲的的攻擊力度不夠，除了沒有盼頭地等待援軍之外，就只有讓繆祺蘭嘗試了。
“三分鐘，離開。”繆祺蘭可以感覺到機甲下面自己的手正在顫抖，身上的每個細胞正在叫囂，她剛剛差點都無法穿上機甲。
“不，我們一起。”戚皓言一口回絕。如果阿瑞斯的火力攻擊強度依然不夠的話，戚皓言就準備聯手，破壞奧古斯號的動力裝置。
阿瑞斯一露面就吸引住了戰場上絕大多數的目光，一些非遙控的機甲紛紛脫離機甲群像阿瑞斯飛去。而這個時候，無需戚皓言開口，布里斯.凱奇已經開動著受損的變形機甲不顧自身地進行著瘋狂攔截。
奧古斯號戰艦的艦身已經露出近一半。繆祺蘭向對方的核動力艙底飛去。這個時候她似乎看到了索倫隊長、唐蠍子他們的身影。據說有些人死前可以看到引領者，這是不是代表著這次她真的可以回家了？繆祺蘭不抱希望，十年的磨難已經磨平了她的渴望。本能地閃避著敵人的攻擊，唯有哪一溜溜新的刺痛才能讓她保持清醒。而這驚險的一幕幕讓繆祺風赤目欲裂。
“凱奇上尉，座標1233，2353，請立刻與我們匯合。”通訊器上跳出一個陌生的人像，援軍到了！
“滾！”布里斯.凱奇一點都沒客氣。
戚皓言心平氣和地看了看星圖座標：“請儘可能地攔截敵人的機甲，謝謝。”說完，他很果斷地關閉了通訊器，“我們可沒有讓女士專美與前，自己躲在後面的習慣。”
“混帳！”看著直接被結束通話的通訊器，第一個到達的救援機甲中隊的隊長就是一愣，違法軍令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甚至就算他現在下命令將他們擊落，事後軍部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只是……他深吸了口氣：“第一、二、四小隊負責攔截機甲群，第三小隊跟上。”
“是。”
只是還沒等他們靠近，就感覺到四周的空間密度驟然改變，充斥著狂暴的能量因子。
“撤，快撤！”隊長臉色複雜地向蟲洞的方向看了眼，迅速改變了機甲的飛行方向。
沉悶的爆炸聲以蟲洞為中心一圈圈傳遞開來，擴散的能量浪潮迅速吞噬了周邊的一切。
“成功了？成功了！”聯邦總司令部裡在接收到驚魂未定的機甲中隊傳遞回來的最新影象之後，響起了一片歡騰。
“各個部隊，立刻組織反擊！”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釋出下去，只是語氣中難掩興奮之情。
看著整個司令部裡的歡騰，人人臉上難掩的笑容，兩位上將這個時候卻怎麼也扯不出一個笑臉，他們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姜哲中將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只能無言地拍了拍兩個老夥計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默默地離開。
黑暗的太空已亮如白晝，到處是如同打了雞血的聯邦軍隊的瘋狂反擊。如果說之前在大家的概念中，太空是戰艦的主戰場的話，現在阿瑞斯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他們一個嶄新的思路，只要方法對，一臺普通的機甲也可以拼到一艘戰艦的。
蟲洞被毀，外星艦隊要獨立進行空間跳躍所需的能量將會呈幾何數增長，而要吃下獨立的戰艦，對於已經與外星人打了千年戰爭的聯邦軍隊來說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因此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消滅這批有限的外星艦隊，那麼在短時間內，內太空中將不會再有大規模的戰爭了。
“隊長，看那裡！”唐璜突然大喊。他是最先到達蟲洞的機甲突擊中隊裡的一員。
只見這在一塊巨大的金屬殘骸下面貼著一臺傷痕累累，幾近半殘的變形機甲。
“馬上進行救援。馬上聯絡最近的戰艦，要他們準備好醫療室。”
“是。”
在所有人對於他們能夠在這樣的大爆炸中存活下來嘖嘖稱奇的時候，只有戚皓言知道奇蹟一半來自運氣，還有一半來自完全的信任，如果沒有繆祺蘭……戚皓言從來沒有那麼慶幸自己在茫茫人海中能夠認識繆祺蘭，並且一直沒有放手。他很清楚繆祺蘭的個性，她的心並不大，她只關心她所在乎的人，聯邦的安危，人類的存亡對繆祺蘭而言都太過遙遠，如果不是他們，她也許會關注一下情勢，但絕不會把自己牽連其中。戰爭的結果也許不會有什麼不同，可他們肯定沒有機會看到美麗的地球了……
後來戚皓言也曾經問過繆祺蘭，爆炸的時候為什麼讓他們儘量靠近爆炸中心？依照慣性思維，他們不是應該急速飛離爆炸範圍麼，雖然他們知道以變形機甲的速度，要逃出爆炸震盪範圍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戰略戰術來解釋，似乎也太牽強了。只是繆祺蘭的回答讓戚皓言有種他的知識還是不夠全面的感覺。理論和例項她都讀到過！只不過那是都在兩千年前，理論源自於著名的電影《龍捲風》，而例項則是出自於日本廣島原子彈爆炸的倖存綠頂建築物以及一名在爆炸中心，卻連核輻射都沒有遭受到的倖存者。只是這些繆祺蘭當然不可能跟戚皓言詳細解釋，只能模糊地回答，看至於網路上的資料。
睜開眼睛，繆祺蘭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屋頂，和再熟悉不過的機器人。這次她沒有孤獨太久。在得知她醒來之後，屋子裡很快便顯得吵鬧，因為醫生不準他們進入房間，這些人只能各憑本事地搶奪有限的話筒，想讓繆祺蘭先聽到自己的聲音。從那些顛三倒四，零碎的安慰詞中，繆祺蘭還是慢慢抓住了重點，組織細胞嚴重受損，需要進行長期的治療，無法承受超常重力環境，也就是說，她再也不能駕駛機甲，再也沒有機會上太空了。這些對於戚皓言他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比她能夠活下來更有意義了，只是他們都親眼看著繆祺蘭是經過了怎樣的努力才成為一名優秀的機甲狙擊手，如果今後再也無法駕駛機甲，他們擔心繆祺蘭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看著繆祺蘭平靜的聽著他們七嘴八舌地安慰，她越是平靜，監視室裡的他們的心懸得越是高。
繆祺蘭反倒是松了口氣，她不喜歡駕駛機甲，更不喜歡戰鬥，而現在她的機甲生涯已經結束了，是時候認清那渺茫的回家之路不會存在了。雖然看不見監視室裡的情況，可從那擔憂的語調中，繆祺蘭感覺得到，在這個世界中，她不再是孤單一人，也許她可以重新開始她那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睡得好的四好悠閒小白生活？
只是某個人真的會讓她如願以償地過上談戀愛不如回家睡覺、玩遊戲、上網看小說的魚幹生活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不過那將是一個新的故事的開始。
所以，祝大家晚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