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影視諸天第936章 誰說我們只有八百人
聽了李隆基的話,穀雨面色澹然,心中鄙視。
要不是為了恢復大唐榮耀,我現在就想撕爛你李隆基的嘴!
你這個李世民的重孫子,丟盡了祖宗的臉面,好意思提渭水之盟?
當年李世民面對頡利可汗的大軍,人家就沒輸!
人家當初已經安排尉遲恭擊敗其偏師,又命李靖率軍準備斷其後路,然後還親率六騎到渭河邊,隔河怒斥頡利可汗。
真要打仗,當然能把突厥大軍殲滅,只是人家李世民不想讓關中百姓遭此荼毒而已。
能御敵於國門之外,誰願意放進來損失大唐子民啊!
你這個太宗皇帝的重孫子,不但慫,還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好聽的藉口,真不要臉!
就你知道人間真相?
就別人太年輕?
不過,穀雨雖然鄙視加怒氣,但是臉上依舊古井不波。
他也知道李隆基為何這麼說。
畢竟他已經七十歲了,掌權四十年,奢侈享受太久了,已經沒有了昔日的英明神武,而且長安城確實沒有多少兵了。
也沒有人覺得能守住城,能擊退叛軍。
連李俶都做好了逃亡路上重整河山的計劃。
但穀雨還是向前走了半步,躬身拜道:“皇爺爺,若能給臣八百精騎,臣能為陛下保長安無恙,若無兵可用,臣府中八十護衛,也願為長安拔刀一戰。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義之所在,臣豈能不戰?
字字如鐵,落在含元殿上濺起一片暗流洶湧。
朝堂之上不是沒有熱血之人,只是他們平時被楊國忠死死壓制,有的話說不出口。
可是今天建寧王這麼說,不少人面面相覷之餘,終於有人出列附和了。
“陛下,長安乃是大唐都城,決不可拱手相讓啊!”
“是啊,陛下,大唐兩京,已經失去了東都,若是長安不戰而失,天下臣民該如何想啊?”
“臣附議!”
“臣附議!”
文武百官當中,倒是有二三十人出列附和。
李俶熱血沸騰,忍不住想出列附和,但李亨拉了他一把。
他向李俶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順著眼神看去,發現御座上的李隆基,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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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倓兒這是惹皇爺爺生氣了。
怎麼辦?
必須救他!
他正要出列,楊國忠卻搶先一步發話了:“陛下,臣以為建寧王年少英武,信心十足,誠信可嘉。是戰是守是走,皆是為大唐江山出力,臣以為不妨一試。”
李亨和李俶同時臉色大變。
這是把俶兒往死路上逼迫啊?
雖說俶兒的注意,就是以小股軍隊做疑兵,遲滯叛軍進攻,但是楊國忠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去死。
這個老陰賊!
該殺!
李俶輕輕甩開李亨拽他的手,正要出列,李隆基發話了:“好!好!好!不愧是英武果決的建寧王!朕的皇孫長大了,談天下大義如此擲地有聲,朕豈能不成全?封建寧郡王為東討元帥,節制諸郡,著令選八百精騎,出城討賊!”
李亨如墜冰窟。
別看李隆基說的花團錦簇,還封個東討元帥,到時候李倓一死,誰管他什麼官職
最後李隆基再因為事不可為退走了,臨行前為英雄孫兒大哭一場,放在青史裡也未必不會成就個什麼帝國垂暮時分的美談佳話。
可你真想保住李倓,又何必讓他出城?
李亨心思明白,可是心中膽怯,不敢出列。
可是李俶忍不住了,他闊步出列,大聲道:“皇……”
哪知道穀雨的聲音比他更快更響:“臣,謝過陛下!”
李俶面色一變。
不可置信的看向穀雨:“倓兒,你……”
穀雨抬頭,正對上李亨生無可戀、李俶震驚無比的目光,他笑了笑。沒說話。
等下了朝,李亨和李俶一起攔住了他。
“倓兒,不是說好只是遲滯叛軍,你當真不要命了”
谷雨道:‘父王,王兄,所謂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目標定的高一點,全力以赴的時候,才能實現目標。父王,大哥,事不宜遲,我要去點兵了。’
說罷轉身離開。
……
高適已經五十三歲了,他年輕的時候,身處開元盛世,曾和李白一起相約做大鵬。
但是蹉跎歲月,前半生悽風苦雨,無人問津,只有一個哥舒翰賞識提拔。
然而哥舒翰被俘虜了。
被安祿山俘虜,就和死了差不多。
沒有了哥舒翰,他以後怎麼為國效忠?
含元殿出來後,高適就窩在租下的小破屋裡,端著杯酒準備提前祭奠哥舒翰,也祭奠自己死去的前程與壯年。
以後的歲月,大概如同行屍走肉吧?
三杯酒還沒喝完,門外就響起一陣急雨般的馬蹄聲,有人哐哐哐的砸門。
自李太白去襄陽之後,已經沒有人會這麼砸門了。
高適開門,便看見了建寧王李倓。
他身後是列陣駐足的八百騎兵。
“殿下……”
穀雨也不囉嗦,直接問道:“你跟不跟我走?”
此言一出,一股熱血直衝高適額頭。
他恨不得當即長嘯。
不過張了張嘴,沒有長嘯出來。
“殿下,臣已經五十三歲了,依舊是寂寂無名的小吏,出了城,又能做什麼?”
谷雨站在那裡,雙目如電,整個人如同烈焰,語氣也充滿康慨激昂:“我聽過你的詩,十年前你跟董大仔睢陽一別,你說過什麼?‘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可這十年來,你的名字丟進大唐的萬里江山,毫無動靜,。你高適不該蹉跎一生,大唐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大唐。”
他頓了頓,拍了拍高適的肩膀:“跟我走,咱們一起澄清玉宇,我帶你名重天下!”
高適蹉跎歲月五十年,早已經成為官場老油子。這種康慨激昂的話聽了不少,以前覺得不過是畫餅充飢而已。
而現在這位王爺,也不過十八歲,平生沒帶過兵,說這番話就更虛。
畫餅充飢,好歹你能嘴角生口水。
可是這位王爺的年齡,只讓人覺得不過是一番笑談。
但是高適不一樣。
他看到了穀雨眼裡的光和火!
似乎對面站著的不是十八歲的建寧王,而是十八歲的大唐秦王,太宗文皇帝。
一剎那間,他勐地扔掉手中的酒杯,。拱手下拜:“臣高適,願隨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殿下這般知臣,臣死了也值得!”
穀雨哈哈大笑:“高先生你放心,本王不會讓你去死,也不會讓我們這八百人去死!更不會讓大唐去死!”
高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騎上了一匹戰馬,和八百騎兵一起,隨谷雨踏過延興門就要出長安,李亨已經帶人在城外的青龍寺等著。
李俶沒有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李亨看見下馬拜別的三兒子,嘆了一口氣:“俶兒,你這是何必呢,你這是何必呢?”
穀雨笑道:“父王,讀了這麼多年書,又在禁軍練了這麼多年武,總不能一計不施,一箭不放,就棄城棄民,咱們是太宗皇帝的子孫,豈能學齊王李元吉的做派?”
李亨臉上一滯。
感覺三子李倓在罵他,再罵皇爺爺。
可是他沒有證據。
穀雨接著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叛軍奔來,有的事需要在前面做,有的事需要在後面做,父王和大王兄要保護陛下,兒臣也要出城迎戰,保護陛下。咱們做的是同樣的事情。”
聽了這話,李亨面色稍霽,拍拍穀雨的肩,說:“這幾年你成長的很好,每每出言必有中的,倒是不知道你這些年,胸中還藏了這麼一股英雄氣。但英雄氣不是要你逞英雄,數十萬大軍的戰場上八百人不過是哨騎,你一旦探知叛軍動向,能及時回稟,那就是翼護長安的大功,你懂不懂?”
穀雨笑了笑,拱手道:“父王,保重。”
這是要分別了。
李亨立刻雙目通紅,眼淚流出,語言哽咽:“倓兒,你也保重。”
好一個父慈子孝,涕泣出征的場面。
六月的風在長安延興門外吹得格外焦灼,高適望著太子離開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殿下,你其實不打算後退的。”
穀雨失笑,上馬回頭,看著高適說:“天下事不進則退,有人只想著退,我也不想攔著,但後退是沒法救萬民於水火的。我們只能前進!”
高適點點頭,說:“殿下,這些道理臣都懂,可我們只有八百人,還能怎麼進?”
穀雨眉頭輕挑:“誰說我們只有八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