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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GL

101、道心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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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GL101、道心04

“碧霄, 她說的可是實情?”宗主緩緩問道。

“是。”

他深深叩首,“只是這不是罪。”

“大膽!壓下去, 回你屋子好好反省,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門!”宗主勃然變色,看碧霄離開,剩下一個背對自己跪下的纖細背影。

“叫蘇子梟過來。”轉頭看看司獄大弟子, “你的好徒弟!”

司獄大弟子臉色一白:“我去親自捉了那小兔崽子回來。”

蘇子梟本就沒有走遠,不多時就被帶了上來。

長老們圍坐一處,議論紛紛, 白鳳翎仍然背對眾人跪著, 心中一下子冷了下去。

她怎麼了?她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呢?那兩個人歡好和她什麼關係?她怎麼就成了這樣呢?她沒錯,她根本沒錯, 天理如此, 她替天行道……

明知說服不了自己, 看見碧霄被帶走也不看她, 她將一切憤怒都找了回來,怒氣填胸,靈臺一片散亂, 像暴雨天, 她沉沉壓著靈力, 卻發現沒有辦法壓下去, 雙眼通紅。

“你可知罪?”

蘇子梟才跪下,被這一句話打了個懵,看看白鳳翎, 白鳳翎突然掉下淚來,雙目赤紅,極為陌生。他頗為困惑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好妹妹,怎麼了?”

“誰是你妹妹?”她開啟他,“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交代。”

心裡分明不是這樣說的。她驚覺自己無法控制自己那滿心的惡毒,只發覺自己面容扭曲眼神猙獰,嘴裡含著一口惡毒的血就要噴人,靈力已然徹底崩壞,四肢百骸全都溢滿了力量。

蘇子梟愣了一愣,坦然道:“我知道了。”

說罷,對著眾位長老和宗主三叩首,大聲道:“回宗主的話,我沒有罪。我與碧霄彼此欣賞,惺惺相惜,見別人都如糞土一般,便約定此生守護彼此,因此沒罪。”

司獄大弟子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你胡說什麼!”

“翎兒,你且聽著。”蘇子梟回過頭,扯扯她的衣袖,見她不耐地轉臉,便知道她聽見了,又轉臉對眾人道:“我,蘇子梟,自出生就在天嵐宗,勤勤懇懇,跟隨師父學習宗中法典,司掌刑罰,有過一樁錯案沒有?各位長老翻翻案卷,就知道沒有。如此,請聽我一言,之後隨意罰我都好。”

“說說。”宗主道。

“世人豔羨男女之情,傳出不少佳話來。男女惺惺相惜,靈魂契合,又彼此幫扶,就成了美好姻緣。天底下,除了這男女情愛,就不能有別的愛了麼?譬如師徒之間,徒弟敬重師父,師父關愛弟子,這也是愛。母親哺育孩子,這也是愛,農夫與狗相依為命,狗忠誠至死,農夫看它如同兒子,這也是愛。”

“胡鬧,哪有人和狗打比方?”

“是弟子舉例不當。”蘇子梟轉頭看宗主,“世間愛有多種,可算起來,都是一樣的,有這兩樣是所有愛都共通的,一,喜歡對方,覺得對方好,二,在乎對方,想讓對方好。弟子和碧霄仙君都是男子,不是男女感情,卻仍舊希望對方好,為對方著想,這愛若是放在別處,是不是兄弟之間的感情?”

“兄弟之間好過了頭,在諸位看來,就是僭越,這個度在哪裡?是誰丈量人情?是誰恆定天地?我與碧霄都是成年男子,因著有欲,又看別人不好,彼此紓解,這是個說法,說我二人形同夫妻彼此歡好,這也是個說法,怎麼說,這又是誰定的?”

“滿口胡話。”宗主抬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可蘇子梟卻又突然膝行到他腳前,懇求道:“宗主,一件事,說法不同,道理就不同,可見這道理不是對的。”

“自古以來的道理還有你胡說八道的份兒?”司獄大弟子扯了他,對宗主道,“我這徒兒不講理,宗主只管責罰便是,就是平日裡太縱容他,如今才——唉!”

“蓮池將要開啟,你就去那裡守著水靈吧。好好鍛鍊一番,見多了就不會說出這話來。年輕人該增長閱歷,不得莽撞開口。”

白鳳翎照舊背對眾人跪著,宗主最後裁決她:“翎兒年輕,雖然平日穩重,但今天卻是不識大體,做事衝動。身為首席大弟子,更是該與眾人和睦,不該先行挑釁,罰到□□室一個月面壁思過。”

“是。”她轉身叩首。

罰了蘇子梟,罰了她。碧霄那算是什麼懲罰?讓他呆在自己屋子裡?白鳳翎愈發意難平,進了青龍塔,青龍前輩不明就裡,但看她臉色不好看,說要去□□室,便猜出一二來。找了那四面鬼,一直胡攪蠻纏,好事了半天也不帶她去藏寶閣,幸事了半天也不帶她出去,喪事了半天也不進□□室,直惹得她大發雷霆把四面鬼打飛了,自己沖沖地進了□□室呆著,身後一片波瀾萬丈。

青龍蹙起眉頭看了她很久,看看瑟瑟發抖的四面鬼,若有所思。

白鳳翎垂首,面壁跪坐,黑黢黢的牆壁有什麼好看的?四面八方的鬼魂嚎叫,通往天嵐宗外面的水池譁啦啦的聲響,被關押起來的其他犯錯弟子的聲響,有人打鼾,有人磨牙,有人哭叫,有人嬉笑。

面對著牆壁死死地盯著,無論如何也沉不下心來,靈臺裡波瀾萬丈著,混沌著胡鬧著,靈力肆虐著,透著最後一搏的歇斯底里。

經脈盡都受損,靈力剮蹭著靈臺,她闔了眼,靈力四面八方地遊動。

她面目淡淡的,等著靈力肆虐。

金丹嗡嗡作響,她的心魔,她的邪念正在咆哮著。

有只無形的手死死捏著她的金丹,她不甘被束縛,死死掙脫,死死解開。無法掙脫,無法解開,醒過來,看見黑牆,算著日子,料想馬上就要群英會了,她卻在這裡?死死壓住了自己這不甘心的念頭,沉沉地闔眼,內視,被煎熬著,如坐針氈。

算到第二十天的日子,碧霄來看她。

“我跟你說件事情。”碧霄在她身後很遠的地方站著,她背對碧霄,不言語。

“蘇子梟被派去了極心島尋找水靈,跟人走散了。”碧霄的聲音靜靜的,淡淡的,“你恨我,難道也恨他嗎?如今他生死未卜,你心中就沒有一點波瀾嗎?”

白鳳翎想說她並不是恨誰,她只是恨自己,恨著恨著,連帶著就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麼了。

可是並沒有開口,靈氣四溢,金丹快要被壓碎了,她全神貫注將心思放在金丹上。

“他失蹤很久了,蓮池開了很久,都要關了,他也沒有回來。”碧霄的聲音變得沉沉的,他走上前去,想拍拍白鳳翎的肩膀,卻被磅礴的靈力彈了回來。

僅剩的那一點溫和都沒有了,他以為是白鳳翎故意開啟他,眼睛又紅了紅:“你可真沒有良心。”

金丹一點點裂開,她疑心自己的修為會就此毀於一旦,驚魂未定地睜了眼,任由靈氣肆虐,對著牆,喉頭一甜,一口血濺在牆上,隱在黑暗中。

碧霄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碧霄第二次來的時候,給她端來了食盒,淡淡地蹲在她身邊,掀開食盒,裡面是一壺酒和幾樣滷味,一雙筷子,他請她喝酒,兩人對酌。

白鳳翎後悔自己衝動捅破二人關係,卻又無法挽回。體內金丹的裂痕愈發大了,她疑心自己快要死了,話出口,就不知又要亂成什麼樣子,劍靈這段時間沒和她說話,靜靜的,猶如凡劍沒有神氣,驚鴻不再像驚鴻,她獨自一人反思著,卻想不明白,頭髮亂了不少,心裡堵得厲害。看見碧霄就心中不平,可還是給了他面子,壓下了所有不適。

吃著菜,看見碧霄沒動筷子,她隱約覺得不大對勁:“為什麼來看我?”

“找你喝酒。因為蘇子梟沒有了。”碧霄坐下,“所有人都回來了,唯獨他沒回來。”

白鳳翎猛地一震。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她心魔未散,自己干涉了別人的關係。她嫉妒成狂,看見碧霄不但能得了別人的優待還能得了蘇子梟的庇護。她不肯承認她也會犯錯,就假裝那最初的火苗不在,假裝自己還沒有一點兒邪念——

心魔擴散。

緊接著喉頭一緊,不知什麼東西擴散到肺腑之間。

金丹上被染上了一片烏青,她不知那是什麼,卻無法驅散。裂痕陡然擴大,砰一聲,金丹碎掉,她吐出一口血來,卻是烏黑一片的血——她愣了愣,碧霄突然抖了抖,笑起來:“你陪他吧。”

□□?

所有惡魔都咆哮起來,金丹已碎,她全無顧忌,四肢百骸卻傳來了針刺般的疼痛,尖銳地刺向靈臺。靈力倒流,金丹重新匯聚成形,卻抖了又抖,一下子迸碎,四濺開來,經脈一寸寸無限地擴充,疼痛如惡獸充滿身體。

她一下子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嗆出幾口毒血來,雙目赤紅,瞧見碧霄靜靜地合上了蓋子。

碧霄走上來,一腳踏在她胸口,死死地碾著。而她毫無還手之力。

驚鴻突然一亮,如光一般疾射向碧霄雙腿,碧霄閃身招架驚鴻,驚鴻咆哮起來,與碧霄纏鬥一處,碧霄被驚鴻逼到水池邊,一個趔趄摔進池子裡。

白鳳翎撐起身子,有個聲音低吼道:“都是你的罪——”

是的,都是她的罪。她早該承認她有錯,一切事情只要直面解決就不會有事,偏偏她不肯承認,她解決錯了,她邪念生得太是時候——

若是她死了,蘇子梟也回不來。

若是她死了,是不是事情就會變得好上許多。

可是碧霄摔進池子裡,那裡通往天嵐宗外頭,沒有正確的法訣是會被卷到別處的。她掙扎起來,一把扯住碧霄,碧霄驚恐地掙脫著,她卻是頗為不解,生生將他拽出來,扔在一邊。

碧霄驚恐地看著他的手,歇斯底里起來:“你死也要拉上我——”

“看看他的狼狽樣子,你就拿這樣的人折磨自己,心胸狹隘,還說什麼要昇仙,你看金丹也碎了,一輩子都不能出頭了,讓人笑話你吧,讓你羞辱你的師門吧,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錯得離譜,錯得瘋狂,偏執到死,還自以為堅守正道——”

內心有個聲音嘯叫著,她尖叫一聲,捂上了耳朵,那聲音愈發大了,環繞不絕。

碧霄突然也如她一般,吐出兩口濁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你真是個瘋女人——這是仙界的毒,沒有解藥!沒有解藥!”

她愣了半晌,才意識到,這毒,是沾了皮肉就會染上的。

她錯了。

靈臺徹底潰塌,靈力不成章法。她將所有的意識都調動起來壓住這頹勢,卻無力回天,後來就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了,只剩下金丹的碎片不斷地化作粉末,她像個在海邊玩沙的孩子,用漏斗接著不斷流失的沙子,沙子從指縫流出去,只能不住地捂在懷裡,卻仍舊挽留不住。

再也回不去了。

她白鳳翎,光明正途的天嵐宗首席大弟子,害死了同輩中兩個關係最好的人。一念之差,修為全毀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那毒愈發擴散開來,靈力幾乎要被黏住了,她動彈不得,卻不甘心屈居命運之下被擺弄至此,瘋狂地掙扎著,只聽得皮肉的聲音,刀槍的聲音,符紙燒起來的聲音,眾人呼叫,卻都像是另一個世界,聽得不大真切,只好歇斯底里地拼命掙扎。

眼見得靈力鬆動了些,便竭力驅使靈力,靈力逐漸迴流,毒素蔓延愈深。精神回來一些,發覺她握著驚鴻,站在前山,身邊死屍一片,她愣了愣,驚鴻從她手中脫開。

靈力緩緩凝結,化作金丹,金丹破開,露出個蜷縮的小人。

小人和她生得很像,弱不禁風,好像吹口氣就會碎掉。她小心地呵護它,以靈力溫養著它,毒卻突然又起來,她回過身,劍靈離劍,在她對面懸浮著,輕聲道:“白鳳翎。你的道心沒有了……你今日殺了,五百七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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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錯愕,攤開雙手,意識到自己渾身鮮血,鮮血淋漓,竟然沒有一滴血是自己的。

“我當初選擇你——”劍靈聲音有些微弱,“是因為……”

它的聲音消散在空中。

驚鴻噹啷一聲落地。她撿起來,極為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翎兒,回頭。”

宗主的聲音。她想回頭,可僵硬著回不過頭來。

她還回得去嗎?她張了張口:“碧霄如何了?”

“我們將他放在玉棺中,放在藏寶閣——”宗主才解釋了一半,“你如何了?你身上的毒——”

“我不配。”她還是背對宗主跪下。

不配得到宗主的關心,也不配回頭。

“你還不回頭!”宗主一聲怒喝,“孽障,看招!”

後來白鳳翎才意識到,宗主故意喊了一聲,是怕誤傷她,怕她沒有提防被砍死了。可她回身,不知怎麼,提劍就和宗主廝打在一起,她那時還不知道她突破到元嬰期,這是千年來破天荒頭一回。

只知道身體愈發沉重,她清醒過來後,無論如何都不能使出全力——驚鴻不像以前一樣如臂如指,像一柄尋常的劍一樣,她使喚起來並不順手,劍一歪,捅進了宗主肋下。

她想鬆手,一股靈力突然從劍身傳過來,盪開她的手,她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幾步。宗主身子一沉,驚鴻劍身從中間裂開,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白鳳翎愕然。

宗主看她的神色極為複雜,師徒二人對望了片時——突然宗主提起她,將她扔出去:“滾——滾遠點兒——”

她滾下山去,斷了一條腿,胳膊有些脫臼,還是起身,望了一眼天嵐宗的方向,意識到她做了件可怕的事情——

五百七十人……五百七十人……

一口鮮血湧上後頭,毒又遍佈四肢百骸,她一個踉蹌摔在地上,艱難爬起來,看見她碰過的地方花草都枯了,便往北去,挑揀著那荒無人煙的地方,一路摔著跌著,直到沒有力氣。

她不能回頭了。

昏迷中,聽見一聲嗲嗲的男聲:“哎呀,好個俊丫頭……”

之後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

醒來,就已經在毒鷹宗,手腕上一片烏青下,多了一隻雄鷹。

白鳳翎說完這一切,微微仰了仰臉:“那時到現在,約有十五年。我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不記得我在這裡多久,渾渾噩噩久了,記得不大真切,我說完了,你說說要我做什麼。”

妖蓮夫人片刻回不了神,咂摸著白鳳翎的敘述,過了一會兒,真心實意地感嘆道:“這種時候你都能突破,你是人嗎?”

白鳳翎聽她抓錯重點,微微笑,盤膝坐了,看向外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是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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