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第十章 授人以漁
“平先生，我們那裡有句古話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知先生聽說過沒有？”
大雜院右角處有一張天然的石桌，坐在石凳上，雲舒也不多話，直接開門見山。她相信，平先生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就在剛才，她才知道，原來這滿院子的男女老少居然都是因為家鄉鬧水災而逃到這裡的。而且逃到這裡已經大半年了。
據說，這位平先生也是災民中的一個。但是，他約束他們，不準他們在京城中鬧事。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在平先生的極力周旋下，倒還不至於挨餓受凍。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平先生反覆地唸叨著這句話，突然，他眼睛一亮，心裡頭某個地方好像突然亮堂了起來。彷彿那些困擾了他大半年的問題就要迎刃而解了一般。
“雲公子，你的意思是……”
平先生的聲音裡多了一份熱切。
“我的意思是，雖然這麼多的災民被你暫時安頓下來，可是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不知道這大半年來你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但是，現在你們明顯無法再堅持下去了。所以，我的意思是，給他們一條魚不如教給他們釣魚的方法。我想，我或許能幫助他們找到適合他們的生存之道。”
雲舒環顧四周，看著那些滿臉菜色的災民們，心裡有種迫切的願望，她想幫助他們。
“古人雲：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雲公子，想不到你年紀輕輕，說話做事卻自有一套。在下自嘆不如。”
平先生站起身來，對著雲舒抱拳說道。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美少年。
“平先生過獎了。如果不是平先生，這個京城想必沒有現在的安靜。平先生能用一己之力約束他們，實在是功不可沒。雲某著實佩服不已！”
雲舒誠心說道。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這麼多災民湧入京城，還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端？為了生活，他們可能鋌而走險，也可能“偷蒙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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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種意義上說，他不僅讓京城免於混亂和動盪，也拯救了這麼多人的性命和良知。讓他們不至於為了生活而陷入墮落。
“雲公子，你想怎麼做就盡力去做。平某自當一旁協助。”
經過半天的調查，雲舒所料果然不假。
這些災民，在逃災以前，果然都有各人的生存之道。
除卻一小部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會砍柴打漁的本分人之外。另外居然有不少做小本生意的。
他們有些會做**葫蘆，有些從前就是賣臭豆腐的。還有的會做風箏，還有幾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居然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繡娘，當然，其中也有一兩個以教書為生的私塾先生……
雲舒清點了自己荷包裡的銀兩，居然有一百多兩。那是雲飛給她的零花錢，她還從來沒有開啟看過。
雲舒把所有的具有勞動能力的人全部召集起來，然後根據他們的特長，發給他們所需要的本錢。
當忙完這一切，日已正午。幾個年紀稍長的婦女不好意思地拿出他們僅有的一些窩窩頭，準備招待她們。
“小……少爺，咱們……咱們還是回去再吃吧……”
珠兒嫌棄地看著那些窩窩頭。她家小姐可是千金之軀，怎麼能和他們一樣，啃這些窩窩頭呢？況且，在丞相府，即使他們這些下人，都不曾吃過這麼粗糙的東西。
“珠兒，偶爾吃吃粗糧，有益身體健康。”
雲舒卻不推辭，拿起一個窩窩頭就往口裡送。平先生的眼裡再次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欣賞。
看著雲舒動口，所有的小孩都歡呼起來。尤其是小四和小五，更是激動得跳了起來。在他們心中，這個漂亮的哥哥無疑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們堅信，在這個“神仙哥哥”的安排下，他們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吃了飯，大雜院的男女老少臉上一改先前的菜色和蠟黃，他們的臉開始變得紅潤。彷彿他們剛剛所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般。
雲舒知道，那是因為他們對生活重新有了盼頭。他們開始有條不紊地分工。
砍柴的，打漁的，分頭去買柴刀和漁網。做小本生意的，分頭去買原料。那些小繡娘們則結伴前去選針線繡活。
第一次，他們的臉上出現了真誠的笑。
片刻功夫，整個大雜院裡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還有一幫小孩子。
“雲哥哥……雲哥哥，那咱們呢？咱們該乾點啥？”
小四迫不及待地擠到雲舒身邊，揚起一張小臉，急切地問道。
“你們？告訴哥哥，你們都想做點啥？”
雲舒微笑著問。
“我們想讀書。我們都想成為平先生那樣有學問的人！”
孩子們一起看著坐在雲舒身邊，淡淡微笑的平先生，臉上有著熱切的崇拜。
“哦，原來你們想讀書啊。可是，雲哥哥的荷包現在空了，怎麼辦？要不，咱們再上街‘借’它幾個回來？”
雲舒揚了揚手中空空如也的荷包，臉上一臉的為難。
“不。‘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平先生說過，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今天我們已經做錯一次了，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再錯第二次！”
小四滿臉認真地回答。他不想再讓平先生失望，也不想讓雲哥哥失望！
“是啊……是啊……我們都會牢記先生教誨的。不會再做錯事了！”
小四一番話得到了眾小孩熱烈的回應。雲舒終於放心了！
人之初，性本善！即使在這樣苛刻的環境中，這些小孩都還能保持著他們的本性，這些都是這位平先生的功勞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