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訣第二十章：世事難料

宋顯的話音剛落就覺得眼前波光一閃，黑衣男子臉色瞬間一變。

緊接著一隻鷹爪一般的大手已經到了宋顯眼前，猛地拍向他的前額。

宋顯來不及躲閃，不由大喊一聲將眼睛閉上。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那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宋顯只是感覺腦袋輕輕嗡了一聲，隨後自己彷彿被人從山崖推下一般的急速下墜。

宋顯心中大駭，慌忙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橫躺在一個幽暗的石室之中不僅黑衣男子不見了蹤影，連眼前的棋盤、頭頂的小亭子，甚至四周的亮光也全部消失。剛才的一切彷彿是南柯一夢。

石室四周一片昏暗，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大。不知從哪裡吹來的朔風如同刀刃一般時不時呼嘯而過，寒冷直接將人的肌骨刺穿。

宋顯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由抱緊了肩膀。他這才發現身上的衣衫居然還是溼漉漉的。

宋顯掙扎著站起身來。

這時撕裂般痛楚從身體的每處肌骨傳來，尤其是胸口之處更是隨著每次呼吸痛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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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顯忍不住去按住胸口，這時他感覺自己的胸口鼓鼓囊囊的顯然是裡面藏有東西。

宋顯不由一愣，隨後急忙嚮往懷中摸去幾兩碎銀子、那用來當做汗巾的錦帛、還有那顆碩大的夜明珠居然統統又回到了自己懷中。

“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個夢？還是真的又起死回生了？”將那夜明珠取出放在手中，看著那瑩瑩之光宋顯有些不敢相信。

這時宋顯覺得還有一東西卡在胸口，於是伸手將其拽了出來居然是當時從王胖子那裡順手拿來的茶杯。

藉著夜明珠的光亮，宋顯發現這茶杯並沒有破碎，只不過杯壁之上多了兩個對穿的小洞。

宋顯彷彿明白了什麼，急忙將上身的衣衫全部掀開他赫然看到自己的胸口有一小手指大小的傷口，不過早就不再流血。

宋顯用力擠壓了一下傷口，巨大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大叫起來。

他一邊痛得大喊大叫，一邊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噩夢！媽媽的本小爺居然沒有死！本小爺居然還活著！”

“你確實還活著，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他去哪裡了？”忽然一個陰鷙的聲音傳來。

宋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喉嚨一緊，緊接著被人掐住脖子拎了起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夢”中與自己下棋的黑衣男子。

“你，你……”宋顯拼命掙扎著，大聲喊叫起來！

“他去哪裡了？”黑衣人聲音低沉，手上的力道不由多了幾分。

“誰，誰？”宋顯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你還要裝糊塗，是嗎？”黑衣人聲音愈發生冷。

宋顯只覺得脖頸的那股勁道越來越大，眼前已經開始直冒金星。

“歸一兄，不是他不說，是他真的不知呀！”白衣文士的聲音這時忽然傳來。

宋顯頓時覺得脖頸一鬆，整個人從半空直直掉落到地上。然後他就看到了“夢”中戲耍自己的白衣文士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

“抱朴兄，你為何……”見到此人，黑衣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話未說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不對，不由失聲道：“你不是他！你，你只是一道殘魂！”

“歸一兄，我特意留道殘魂在此就是希望和你道別！畢竟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這天下能夠以‘抱朴歸一’互稱的除了你我再也沒有他人了！”白衣文士哈哈大笑起來。

黑衣男子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宋顯小友，之前對弈之事實在迫不得已，還請多多見諒！”白衣文士對宋顯抱拳微笑道。

此刻宋顯腦中一片混亂，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小子，我現在不問其它，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進到這裡來的？”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發問道。

“啊？我，我也不知道！”宋顯結結巴巴道，“我被人扔到了一條河中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醒來時就到了和你下棋的地方，然後就被你一掌打到了這裡……”

“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的？”黑衣人的牙齒咬得咯吱直響。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本來以為我被河水淹死了，沒想到我又活了，只是一活過來就到了這裡！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宋顯越說越亂。

“歸一兄，你何必難為這位小兄弟呢？他當時被人擊中心脈奄奄一息，陰差陽錯到了這裡，之後又被我引出了元神去那幻境之中和你下棋。此刻雖然已經魂魄歸位，但定然還是神志不清！”白衣文士這時忽然說道，“你如此逼問他的來路，不就是想知道我此刻身在何方嘛！以你我二人的交情，我直接告訴你又有何妨？”

“哈哈！抱朴兄呀，抱朴兄呀！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偽善？人都逃之夭夭了，還要假惺惺的在這裡和我談什麼交情，你真當我是三歲孩童嗎？”黑衣男子怒笑道。

“我知道歸一兄必然因為此事怨恨於我。但這些年來我早已把你當成了生平難得的知己。實在不忍眼睜睜看著你因為此事而身敗名裂，所以才特留此殘魂，一是為了和你道別，更重要的是想為你指一條生路呀！”白衣文士語氣懇切道。

“哈哈哈哈……”黑衣男子狂笑不止，“身敗名裂、為我指一條生路？你不說我都不知我已經淪落到靠一個半死不活的階下之囚來活命了！”

“歸一兄，這並非我危言聳聽！儘管這些年來你我並未深談，但人生如棋局、棋局如人生，因此對你的困境我也能覺察出一二。雖然不能說是岌岌可危，但也容不得有半點失誤，要不然歸一兄何必為一枚棋子的得失而在幻境中苦苦思索三天三夜呢？”白衣文士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黑衣男子繼續道，“現在這號稱萬年不破的鎮魔井裡忽然多了一個羸弱少年，而裡面的頭號魔頭卻不知所蹤，歸一兄你覺得自己脫得了干係嗎？要知道這些年你和我下棋之事恐怕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哼！知道又能怎樣？難道因為這個他們就要誣陷我嗎？”黑衣男子憤憤不平道。

“此言差矣！此事不在於是不是你做的，而在於有人想要眾人覺得是你做的！這道理恐怕歸一兄比我要清楚百倍吧！”白衣文士呵呵一笑道。

黑衣男子似乎被說中了心事，一時沉默不語。

“所以我才要將我的藏身之地以實相告，到時候有人來問歸一兄也好有個說辭！”白衣文士笑道。

“你，你究竟是如何逃出去的？”黑衣男子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可曾聽說過這世上有一條歸墟神河呀！”白衣文士悠然道。

“虛空遺境！”黑衣男子聽聞之後不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