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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眉梢點花燈

69、第六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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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眉梢點花燈69、第六九章

雲浠從武雅堂出來, 一名主事官立刻過來道:“雲校尉,您已辦完差了?”又說,“三公子已等了您好些時候了。”

雲浠一愣:“三公子在等我?”

“是。三公子不到午時就過來了,說是有事找您。外衙那幾個當差的本來要立時過來知會您,三公子攔著不讓, 說不耽誤您辦差, 這不,眼下已足足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了。”

雲浠左右望了望:“三公子人在哪兒?”

“仍在外衙呢。”主事官道,“下官想把他請來內衙,他說不必。”

說著, 引著雲浠就往外頭去。

誰知一到外衙的接待間, 程昶竟是不在,守在接待間外的小吏道:“三公子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了, 沒說去哪兒, 小的也不敢打聽。”

皇城司是天子近衛,衙署很大, 單是外衙, 演武場就有七八個, 程昶人這麼一走,都不知該上哪兒找去。若他等不及已經離開倒罷了, 怕就怕他人還在衙司內, 他是來找雲浠的,他不走,雲浠就不能走, 這大寒天的,憑的把人困在這兒。

主事官為難道:“勞煩雲校尉稍等一等,下官這就派人去尋一尋三公子。”

雲浠點了點頭:“有勞大人。”

她在接待間坐下,一旁的小吏為她沏上茶,但天實在太冷,茶很快就涼了,連暖手都暖不了一刻。雲浠把茶放下,她今日出門得急,更沒料到會下雪,只穿了尋常的校尉服,原本在兵部復完命,早些回到侯府倒也罷了,誰知半路撞見衛玠的人,把她傳來了皇城司,耽誤了這麼久,外頭積雪已深,冷就不提了,想必待會兒回府的路才是難走。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雲浠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程昶為何來找她,她早上在兵部,聽人提起說三公子去刑部大牢裡提審羅姝了,想必三公子一定是知悉了有關“貴人”的線索,才趕著過來與她相商的。

雲浠有些懊惱,她分明知道昭元帝派皇城司查問忠勇侯的冤情只是做做樣子,可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僥倖,企盼父親能藉此機會昭雪。是以武雅堂的將軍問當年雲舒廣出征前夕的情形時,她生怕遺漏,有些話翻來覆去地說。其實她明明可以早點出來的。

早點出來,三公子就不至於白來一趟,不至於等她這麼久;早點出來,她就可以見到三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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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浠舉目朝窗外望去,之前那個去找程昶的主事官仍不見身影。

她有些失落,心想,三公子大約是等不及,早已走了吧。

雲浠略嘆了口氣,站起身,對一旁的小吏道:“我去外面走走。”

外面就是遼闊的演武場,場上擺著擂臺,戰鼓,還插著旌旗,雲浠看了一會兒,沒過去,她不能走遠,只敢在附近轉轉,沿著一條廊道來來回回地走,不期然間,不遠處有人喚她。

“雲浠。”

聲音清清涼涼的。

雲浠驀地移目看去,程昶正撐著傘,立在這一天一地的風雪中。

他身上的絨氅是茶白色的,髮間的玉簪是極淡極淡的青,明明站在刀兵旁,一身霜意卻能將兵戈之氣盡數斂去,演武場的烽火狼煙被雪一遮,化作水墨山色,稱著一旁清清冷冷的人,便是一場好風光。

雲浠見是程昶,一時也顧不上雪大,快步朝他走去,拱手道:“三公子。”然後問,“三公子您有事找卑職?”

程昶將傘往她頭頂遮了遮,問:“你的事辦好了嗎?”

“已辦好了。”

程昶“嗯”了聲,把暖手爐遞給雲浠,說:“那走吧。”

他剛才其實哪兒也沒去,不過是等久了出去隨便轉了轉,後來發現手爐涼了,想找個柴房添熱碳,找著找著就走遠了。

手爐接在手裡,正熱乎,那股融融的暖意透過她的指腹與掌心滲入血脈裡,一下便祛了她這一身寒氣。

雲浠原以為程昶把手爐給自己拿著是有什麼事要辦,看他正撐傘等著自己一起走,才跟上了去。兩人路過接待間,程昶與先才的小吏打了聲招呼,便與雲浠一起離開皇城司了。

沒了樓閣擋風遮雪,天地一片浸骨的寒涼。

雲浠看程昶握著傘的指節有些微泛紅,想來是冷的,琢磨著要把手爐還給他,便說:“三公子,卑職來撐傘吧。”

但程昶沒應這話,他看她一眼,說:“那天回京後,我本來想等忙完了,把你送回侯府的,後來一打聽,你已經走了。”

聽說王府的管家連頓飯都沒留她吃,只招待了杯茶,給了個打發人的金茶匙。

“無妨的。”雲浠道,她一笑,“三公子劫後餘生,好不容易回了王府,自然該多陪一陪王爺與王妃殿下,再說卑職在外兩月餘,也是急著回侯府見阿嫂呢。”

她說著,想起今日程昶來尋她或是為了羅姝的事,便問:“三公子您已去刑部提審過羅姝了?”

“嗯。”

“那……”雲浠略微猶疑,“忠勇侯府的內應,是她嗎?”

程昶一時沉默,片刻,他道:“不是。”

雲浠怔了怔,隨後“哦”了一聲,不吭聲了。

她其實有些難過,一直以來,她都希望侯府的內應就是羅姝的。

她的血親已沒了,世間至親唯餘一個阿嫂,所以她把忠勇侯府裡的每一個人都看作是自己的家人。

這些人,每個都與她熟識,每個都待她好,倘若要逐一查過去,每查一個都無疑於在她心上添一道瘡疤。

雲浠的心裡蒼涼涼的,但她很快便點頭,說:“那好,那我近日多留意,一定把這個人找出來。”

她想了想,又說:“還有那個刀疤人,我離開金陵前,跟柯勇打了招呼,讓他留人幫忙盯一下,昨日柯勇與我說,他的人一個月前在金陵裡見到了刀疤人的蹤跡,可是,那天恰逢給太皇太后祝壽的西域舞者進京,跟丟了。”

“我想著,”雲浠抿了抿唇,“如果能早日找到刀疤人,找到……侯府裡的內應,我們就能早日查出害三公子的‘貴人’究竟是誰了。”

程昶聽了這話,卻沒接腔。

他看雲浠一眼,見她神情黯淡,一副有些失措的樣子,沒再提內應的事,仰頭看著漫天雪,笑了笑道:“金陵的雪好,在我家鄉已經很難得見到這麼下得這麼靜的大雪了。”

雲浠聞言,有些不解。

她想問,三公子的家鄉,不正是金陵嗎?

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不對。

一直以來,雲浠都有種可笑的直覺,眼前的這個三公子,不像是這裡的人。

不像是金陵,甚至不像是大綏。

可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才能孕育出三公子這麼與眾不同的人來呢?

她於是問:“三公子的家鄉在何處?”

家鄉何處?

程昶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要說呢,他是杭州人,後來在上海讀書工作。這兩個城市冬天都很少下雪,哪怕下雪,也難以堆積起來,偶爾地上才鋪就薄薄一片白,便被呼嘯而過的車輛碾出數道錯綜的輪印。

他的故鄉,有川流不息的車流,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廣廈,有黑夜裡,永不熄滅的華燈。

亮得能掩去星光月暉。

雲浠見程昶良久不語,想起一事來,笑著道:“其實當時找不到三公子,我就安慰自己說,三公子興許只是回家鄉去了,興許只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他在那裡待夠時日了,就會回來的。”

這話出,程昶的腳步驀地頓住。

握在傘骨的手微微收緊,他不由別過臉又看雲浠一眼。

她唇角的笑意很清淺,眸子乾乾淨淨的,明媚得像暖春,但她應該不會覺得暖,大雪封天,身上的校尉服太單薄,饒是捧著手爐,鼻尖與耳珠已凍得通紅了。

“冷嗎?”程昶問。

雲浠愣了下,搖了搖頭,說:“不冷。”

程昶把傘遞給她:“幫我拿著。”

然後他解開絨氅,抖開來,罩去她的肩頭。

雲浠撐著傘,怔怔地立在雪中,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地看他為她披上絨氅,為她繫上絨氅的繫帶。

天地間來了一陣風,雪粒子拂來傘下,一粒粘在他的長睫,雲浠抬眸看去,長睫下是湖光山色,目光如水。他似有所覺,手裡動作略一停,微抬眼,如水的目光便與她撞上。

雲浠心間一跳,慌忙別開眼。

程昶沒說什麼,垂下眸,不緊不慢地為她系好結,說:“好了。”順手從她手裡接過傘。

此處已立朱雀正門不遠了,兩人並肩走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雲浠知道自己不該接程昶的氅衣的,甚至連這暖手爐都該還給他,他是天家人,她只是校尉,他們兩個人之間,若真要論,他是君,她是臣。

可她現在的心裡太亂了,她不知道程昶方才的舉動意味著什麼,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嗎?還是藏著別的喻意。

她甚至不知道他今日為何來皇城司尋她。

究竟是為了羅姝的事,還是看到下雪了,過來為她送一隻手爐,為她撐傘。

然而這個念頭一出,她又慌忙提醒自己要打住。

不是沒有希冀的,可若希冀不切實際,妄生了可念而不可及的願景,她恐怕這一輩子都會覺得遺憾。

所幸餘下的這一段路已不長了,很快就出了綏宮側門。

孫海平早已綏宮門外等著了,一看程昶非但是與雲浠一起出來的,連他的絨氅與手爐都通通在雲浠身上,訝然道“小王爺,您怎麼……”

然而話沒說完,他又想起一事,連忙道,“小王爺,王爺殿下正等著您呢。”

話音落,身後便傳來肅然一聲:“明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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