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溯桃源第六十四章 難分軒輊
臺上的劍隱塵和慕容卿還在纏鬥，而在角落裡賣茶的任語之夫婦則清閒地看著臺上的比試。好吧，任語之目不能視，是蘇暖兒一邊看比試一邊為他講解的。
見任語之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蘇暖兒覺得自己也快變成說書的了。
“暖兒，你說他二人比起來，誰會贏呢？”任語之笑著問道。
蘇暖兒搖頭道：“這兩人都是當今江湖新秀中難得的高手，各有所長，怕是難分軒輊。”
任語之笑著點頭：“我看也是。”
這兩人，一個逍遙散漫慣了，不到生死關頭不願拼盡全力。一個下手隱忍，似乎在隱藏實力。都不盡心的兩個高手比起來，自然是難分勝負。
這青劍會雖然是江湖人的比試，但畢竟是難得一見的盛況，有不少百姓也前來觀看。看是不能看懂，不過看個熱鬧也不錯。這樣以後茶餘飯後也有了談資。
有時候看熱鬧也會變成看人，比如說那夜琉冰、楚莫言還有臺上的兩位青年有多俊俏。比如說，那冰藍惑、月舞櫻和伊人谷的姑娘有多漂亮。又或者是坐在正上方的門主齊尊看起來有多威嚴。
聽到這些話，任語之只是覺得好笑。人難免會以貌取人，畢竟人對人的第一印象通常都是靠外貌建立起來的。不過以貌取人倒也未必是看外表是否好看，有時候看的是一種氣質。比如眉目溫和的人，看起來會更好相處些。
任語之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忽然聽見有個小姑娘道：“你們去倚闌閣聽過任先生的書嗎？我覺得任先生長得也俊俏，並且博學多識，談吐幽默。哎！可惜，他家裡已有嬌妻了。”
“那任先試試個瞎子你也願意？”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學識人品，我很少見到任先生這樣的。”
聽到這話，任語之愣了一下，身體僵直。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蘇暖兒殺氣外洩波及到他了。當年任語之還在蘇家堡附近說書時，蘇暖兒每天都會去聽書。看上任語之的少女可不止蘇暖兒一個。
蘇暖兒這人一直少言寡語的，每天聽到的不止是任語之說的書，還有那些少女的竊竊私語。而竊竊私語的物件永遠都是任語之。她們說他生得有多好，文采有多好，談吐有多幽默，為人有多和善。那些她知道不知道的優點，每天都有人幫她重溫。
他真有這麼好，她知道。漸漸的，她越來越覺得他好。也漸漸地，她不想再從別人最裡聽到他的好，她發現自己很貪心地想要親自感受他的每一樣好。自私得希望他的每一樣好都只有她能感受到。
她從來不是個脾氣好的姑娘，總是從別人嘴裡聽到他，害得她多次想下毒封了那些女人的嘴。就像現在，她不僅想毒啞那姑娘，也想毒瞎那姑娘。如果不是進來脾氣收斂了不少，她想恐怕就是如何把人毒死了。
任語之無奈地握住她的手道：“暖兒，語之此生握住你的手，就沒打算放開。旁人如何想，你都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她其實是知道的。只是知道未必能做到，她依舊不想聽到那些懷春的少女嘴裡時常提到他。得到這個男人，其實很費力，因為他之前一直不肯接受她的真心。
她也一直是個直接的姑娘，發現了自己對他的心意後，就直接傳達給他。
她說她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可他卻說，她還小，很多事還不懂。他不希望她回首往事時發現這只是一時衝動。
可是她不小啊！她很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要的是自由，是應得的尊敬，還有他。
遇見他以後，她覺得，如果可以擁有他，那麼失去前兩件也沒關係。
可是他不願，他說自己只是個瞎子，給不了應給她的幸福。可是她不在乎他是個瞎子啊！怎麼會在乎呢？他雖然看不見，可是他的心比誰都透徹。
即使不透徹也沒關係啊！她早已看盡世間冷眼，只要她還透徹就好了不是嗎？
她想成為他的眼睛，幫他去看人世風景。她會為了他好好的，用心的去看。把以前不願看的，忽略的都幫他看了。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她就可以去看。
可是他不願，他說他寧願自己苦苦摸索一輩子，也不願意拖累她。
她覺得遇到他，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事。
可他覺得，她是他不該遇到的人。因為，她讓他的心不再自由。
苦苦追求一直有違她的驕傲，她曾經幾度想要放棄。
可是，她終究還是捨不得。
好在，她和他終於還是喜結連理。無論從前如何，現在好好的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嗎？
明明知道那少女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卻還是忍不住妒忌，是不是太小氣了？
“夫君為何執意要上聖劍山呢？”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於是這樣問了。
她其實一直都不知道原因，她也從未問過。只是想著，他想來，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他想來，她便跟著他好了。這是她曾經許下的誓言，他在哪，她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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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同甘共苦。夫唱之，婦隨之。
她要一直做他的眼睛。
“看熱鬧。”任語之笑道，“若是從前，越是熱鬧的地方，我越去不得。因為什麼都看不到，會活活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的。可是自從有了暖兒，就不一樣了。有你幫我看著這個塵世，我去哪裡都可以了。”
她是一向冷漠的人，聽了這樣的話竟沒出息的紅了臉。好在他看不見，否則她非羞得打個地洞鑽進去不可。
“現在臺上情況怎麼樣了？”任語之問道。
蘇暖兒看向臺上，那兩人依舊在臺上一來一去，猶如兩道長虹相貫。看是好看，就是看不出勝負，令人懊惱。
蘇暖兒涼涼道：“還是老樣子，沒分出輸贏，也看不出誰會勝誰會負。”
“看來果然是難分軒輊啊！”任語之笑道。
真是難分軒輊嗎？聽著遠處傳來的劍鳴，任語之想，明明有人更勝一籌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