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遊當國師第十三章 被雷劈死了
李星燭醒來時,自己正趴在石府門口,抬頭看看石階之上,洞外已天光透亮。
記得自己昏倒前,耳邊聽到了一陣雷雨聲,也不知過去多久了。
起身拍了拍塵土,此時的自己像是從煤炭堆裡爬出來的,身上的青袍也被燒去了大半。
李星燭腦中《避塵訣》的法門一閃而過,也顧不上過多的收拾,大步向著石洞外走去,先去看看那顆老桃。
臨近洞口,外邊傳來嘈雜的聲響,卻是一大片狐狼圍在小山包上。
一眼望去,李星燭心頭像是被大手捏住,那片枝幹繁茂獵獵桃花的陡坡上,此時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樹樁。
就在不遠處,被攔腰劈斷的樹幹栽倒在水窪裡,看著已徹底沒了生機。
這是...
李星燭完全沒想到是這般場景。
一眾狐狼見他出來,紛紛退到了一邊,胡青此時也早已回來,可見到祖師那一臉錯愕的神色,也不敢上來搭話。
李星燭大步來到樹樁跟前,手一伸,在斷裂的邊緣輕輕撫過。
“呲呲。”
指尖微微酥麻,竟是一絲電弧走過。
想起昏倒前那一聲雷響,李星燭心裡大致有了些猜測,可那滋味依舊是五味陳雜。
“老桃啊,也不知你在這山間活了多少年月,沒想我這渾犢子一來就把你給禍害了。”
李星燭小聲絮叨起來,好像那木樁子上有個小老兒坐著。
“都說禽獸異類生來矇昧,要想修行有成可謂千難萬難,可你們草木精怪與之相比,哪怕是誕生那一絲靈性都得多耗無數年月,中間也定是歷經磨難。”
“這雷劫或許本就是你命中該有,但畢竟我那一口青火來得猝不及防...若是因我之故害你葬身在雷霆之下,這筆賬,我可如何還啊。”
就在這時,也許是逝去的老桃聽到了他的嗟嘆,那木樁的一條縫隙裡,突然劃過一點青綠的閃光。
隨即,就看到縫隙裡抽出一枝纖長的青芽,滿是靈性的直立起來。
這是...
李星燭愣了一下,這老桃沒死?看這小青苗的樣子,比起以前更加靈性通透了。
“好好好...老桃啊,你要是活了過來,來日我定助你成道,還了今日這罪過。”
李星燭頓時感覺胸口的陰霾去了大半。
助人成道這種話一般是不能隨口說的,那青苗聽了李星燭這話,頓時又歪歪扭扭地拔高了三尺,如同一條翠綠鮮活的藤蔓。
“刺啦!”一聲脆響。
只見青苗突然高高揚起,像一條牛皮鞭子朝著水窪裡的樹幹劈去。
一道青光碾過,那樹幹頓時被縱向劈成了兩瓣,從中吐出一道白濛濛的光華。
青苗見狀,再次一鞭子抽打在白光上,頓時那東西向著李星燭拋了過來,好在速度並不算快,被他一伸手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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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竟是老桃的一截樹心。
這樹心長約三尺,通體渾白,摸起來似石非石,似木非木,還有些冰冰涼涼。
李星燭臉上一樂,看著那株青苗笑道:“老桃,你這是要贈寶?”
青苗並沒有回應他,很快又縮回了正常大小,然後再沒了動靜,看著像是根再普通不過的樹芽子。
李星燭一陣朗聲大笑,一邊把玩著桃樹心,一邊對著遠處的胡青說道:“差一些弟子照看著老桃,日後可不許再出什麼岔子。”
比了比這截樹心的尺寸,倒是可以削一把桃木劍出來耍耍,很多道家法術都用得到。
當年整理《道藏》文獻時,像茅山道、梅山教這些糅合民間信仰的道家流派,都有不少經書在他這過過手,記載的都是些裝神弄鬼的法術,而且這些人最常用的法器就是桃木劍。
他當年自然是嗤之以鼻的,純粹是當做道教繁衍的文化歷史來進行整理。
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有一本梅山教的《梅山三聖》,說的是三種梅山教高深的修行法門,言辭鑿鑿,當初把李星燭都忽悠著練過一段時間。
“胡青,一會馱我去梳洗一番,讓你找的美酒燒鵝找到了麼?也通通帶上。”
“得嘞!”
一眾狐狸見到老桃再獲新生,氛圍再次變得輕鬆來,各自也該散散了,此刻聽到李星燭的傳話,都是一臉羨豔地瞧著胡青。
“祖師跟前的紅人就是不一樣,還能光明正大的喝酒吃肉。”
“聽到了麼,祖師命他馱著去幻波泉?不會讓這廝也進去淬洗一番吧。”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半個時辰後。
往清風坳北面一直走,地勢又開始漸漸拔高起來,甚至極遠處的幾座峰頭已然被雪色染白。
按李星燭之前看的那捲地圖,汴月國以北被稱作荒莽群山,這清風坳估計就處在外圍最後的門坎上。
眼前很快出現一座光禿禿的巖山,本也沒什麼奇特之處,但就是在這草木蠻生之地裡十分扎眼。
胡青路過山前一條石縫時便伏身停了下來,李星燭愣了下,這是到了?
往裡邊打望了下,除去一條溼噠噠的碎石子路,其他什麼也看不到。
“不一起進去?”
胡青像是被自己這一問給驚到了,李星燭身下明顯感覺到這狐狸哆嗦了一下。
“祖師可別戲弄弟子了,弟子哪敢妄想踏入幻波泉啊。”
妄想?所以這麼個洗澡的地方也有門道?
李星燭還在四處打量,此時不知哪裡飛來一隻野鳥,一頭衝向了山縫裡邊,可不過才進入三尺地方,就“砰”一聲爆出一片血霧。
李星燭打了個激靈,我只是想洗個澡而已,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麼刺激的地方?
“看來你對這幻波泉還挺瞭解嘛,私下可有偷偷來過?”還得先套套話,否則他可不敢進去。
“弟子惶恐啊,祖師早年在這裡成道以後,便將此地設為族中禁地,這麼多年,除了祖師你偶爾來此沐浴,平時怕是一隻蒼蠅也沒飛進去過。”
哦?這麼聽來,這裡應該和他那石府一樣,被前身設有禁制來對付闖入者。
“你倒是拎得明白,可你都說是妄想了,看來對這幻波泉的妙用摸得很明白嘛...”
“這...弟子也是這些年道聽途說,零零散散拼湊到一塊,才知道些說法...”
“聽大家說,這幻波泉的水有脫胎換骨的奇效,甚至有利於咱們日後的化形大劫。但是...大家也說了,這泉水太霸道,咱們一般小妖受不起,還得祖師在旁邊照拂著才行,所以,得是為族裡做了貢獻才可能得祖師賞賜這機緣。”
胡青這一番話李星燭聽來莫名想笑,這廝得是有多怕自己,一番話非得說的這麼滴水不漏。
“好了好了,不拿你開玩笑了。”輕輕一躍從胡青頭上落地。
“你且在這等著我,我洗不了多久就會出來。”
說完抖了抖僅剩的半截袖袍,李青燭大步朝著山縫裡走去。
看著人影漸漸沒入山中小徑,胡青這青毛狐狸才長出了一口大氣,只是身後的三條大尾巴依然纏在一起,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他想起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夜裡,他們三隻剛有小成的狐狸摸到了這幻波泉來。
那時這周圍還沒有禁制存在,兩隻道行高些的狐狸進了山縫探路,而他被安排在外邊放哨了。
誰承想正巧撞到祖師正在這山中…
他永遠忘不掉,那兩隻四尾狐狸被祖師一指劃開肚腹,撕下半張皮後,扔出山縫外的場景。
鮮血淋淋。
那是胡青的印象裡,祖師唯一一次對清風坳的族人痛下殺手。
也是跟了他多年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