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服少女之不是主角的我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刃
留下這句話和那顆關切的心，帶上了武器與對危險的警惕，我最後一次撫平西服上的皺褶，起身走到房門前。
對於失魂落魄的人來說，沒法喚醒他的心，那揪住衣領費盡口水地大喊大叫也無濟於事。
心靈的櫥窗黯淡啞然，乾澀到不會再有半滴眼淚，木然的臉上連傷心的表情都流露不出了。
終究是不乾脆地遲疑了小半會兒，等待...或者說期望著，他能有一點反應。
“我走了。”
【咚】將背緊靠於門把手，脊柱彷彿承受千斤之重。深深吸著窗外湧進的櫻花香氣，閉上眼將雜念祛除。
走廊傳來躡手躡腳的動靜讓我回過神，原來是小千夏正端著盤子靠近這邊，裡面有熱氣騰騰的飯糰和清茶。
“唉，大哥哥你醒了嗎？嚐嚐吧，雖說是媽媽做出來的，但也有千夏努力的份哦。”
被牽住手腕來到桌旁坐下，她拍拍手打算盯著我吃下去，本想直接離開的我也沒法再拒絕這番好意。
那元氣滿滿的白淨小臉掛滿期頤，活像個從身前盤子裡跳出的飯糰娃娃。
【咔咕】“嗯嗯，裡面還有香菇和肉末嗎？額...好像還有魚片呢，味道多但不亂，非常好吃啊。”
食慾頓開的我逐層吃下去，發覺不算大的飯糰裡竟然包裹了這麼多秘密，米飯的純白一點都沒受影響。
聽到讚許的千夏高興的點點頭，然後將踮起腳尖把小腦袋靠在我額邊說著。
“以前那幾年家裡其實都只吃得起普通飯糰，多虧了奈奈子姐姐幫忙呢。
媽媽說吃下這滿懷祝福和寄託的飯糰啊，是會帶來上等好運與決勝信念的喲。”
看著這孩子一本正經的樣子著實讓人忍俊不禁，但她後半段話卻使我頓了頓手中的活計。
但願如此吧。
【譁】廚房簾子被撥撩開的響動嚇得千夏一激靈，想起自己又稱呼錯了，捂住小嘴躲到一旁去了。
“您要離開了？那位先生還沒吃過東西吧，雖然不清楚原因，但還請別嫌棄這粗茶淡飯。”
“哈哈，哪有哪有。能嚐到這般美味還是託太太妳的福呢。”我擺手說道。
看向這邊的成熟女人在圍裙上拭乾掌心的水珠，秀氣雙頰露出個帶著點歉意的笑容。
想必在她應該從奈奈子那裡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沉重的階級觀念使其會刻板認為生活在上流社會的人不屑於這種粗鄙之食。
“容許冒昧的問一下，您是去救人的嗎？”城央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閉合的房門，詢問道。
“小林女士，妳這是...”我擦淨嘴疑惑地看向她，連帶縮到角落的千夏也跟著看向了母親。
女人一言不發，將剩下沒碰過的飯糰細細包進便當袋子裡，放到我面前後又轉身回到廚房拿了樣東西。
【噌】她將用布條包裹的長條狀物體擺在不怎寬闊的舊木桌面上，掀開後赫然是一截明晃晃的修長刀刃！
與影視和現實中的太刀刀身別無二致，長約四尺有餘，入手就傳遞著金屬的低溫涼意。
還有一股...同普通外表不符的，令我心悸的畏懼感。
“好吧，看來不需要再問什麼了，太太妳就直接說吧。”
見我乾脆利落，城央皺起的額頭也因心中負擔放下而平復幾分。見女兒懂事的跑到外邊去，便捧起這寒光滲人的刃身。
“小林弘治，也就是...千夏的爸爸，你眼前可憐女人的丈夫。臨終前，將這鑰匙留給了我們。是的，它是一枚鑰匙。
在看到石村先生的那柄武士刀時，就篤定了這一點。也算是物歸原主，弘治所揹負的...也終於能解脫了。”
她說話的聲調很平淡，卻又隱隱帶著點抑制不住的哭腔，正努力把一件悲傷的事輕描淡寫化。
雖然只見過兩次面，可我能感受到，那股藏在城央心中的堅韌，替亡夫和女兒所承擔的一切。
謎團愈發多起來，看來當
初小林氏並非是做了羞於啟齒的事，而是知道了見不到光的黑暗隱秘。
石村家在當初的晚宴上對羅曉示弱，以及為了拉攏結交我，意所何圖呢？
泊瀨和真矢恐怕一直被矇在鼓裡，那說不定...不，應該是想多了。
我拿起刀刃徑直朝房間走去，城央似乎是害怕我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急忙攔住，跑出去的千夏躲在縫隙後面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如果瞭解真相意味著要損害您和泊瀨君的友誼，那還請當從來沒聽見過！
他與此事絕無關聯，像這樣願意捨命的友人，要去傷害的話我們於心何忍。”
“噓，千夏在看著呢。把心安穩放下吧，我像是那種不管不顧隨便亂來的人嗎？”
豎起食指作噤聲狀，城央順著看去，才發現女兒根本沒有離開。她安靜地點點頭，鬆開了緊抓的臂膀，退到門邊堵住了僅有的光。
無論泊瀨知道或是不知道，這應該都是一個突破口。世界上不存在沒有緣由的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吱】“還醒著吧，我進來了...”
和之前有些不同的景象，他盤腿坐立起來閉眼沉思著，不知在思考我那番話還是...
舊房屋的隔音效果不好，也不清楚泊瀨聽見之前的動靜沒有。
通體如墨色的武士刀被他像難安的小孩子一樣緊裹入懷，我這才仔細觀察著，發現不尋常的地方。
沒有華麗的花紋和金燦燦的飾物，整把刀鞘上樸素得只剩下了空無一物的黑，好似故意做成這般不引人注目的模樣。
在觸碰到它的瞬間，彷彿觸發了開關，保持良久沉默的泊瀨...開口了。
“即便不去想也沒法再逃避這個事實了，他們成為了阻礙和敵人。纏，你能幫我...斬斷嗎？”
“啊？！”
【唰】那狹間光芒霎閃，原本仍有一臂之隔的刃具不知為何已然握入手中，柄卷如著沙粒般的摩挲感。
蹭了半塊飯糰的貓咪打著哈欠，吊睛瞧上半眼。我讀出了它琥珀瞳眸下一閃而過的驚訝，試問一把普通的刀怎麼會呢。
“答案是...”
“這柄和鞘都是人類的材質，但製造刃身的合金...哼哼，可是能傷到戰鬥生命纖維的哦！”
定睛打量，刀柄盡頭是再普通不過的銅錢式緣頭，再往上即是讓人不安的空蕩。
不是它在等待，而是...刀刃在等待它和容納的鞘。
我將兩者抬平至眼前，缺口處地對準了刃身，用力撞擊便嚴絲合縫的完成復原，果然是一體的。
【鏘】握緊柄部腕部一抖，刃口轉橫為豎，微微顫動的長刀發出清脆的嗡鳴聲。
擺開架勢五指捏攏，將手臂舉過頭頂，生澀地朝前迅捷斬擊下去！
在空氣擾動的呼嘯中，連屋內有些沉悶的氛圍也隨之一輕，泊瀨的眼睛裡終於有了光彩。
【嘶噌】歸刃入鞘，“我們，開始吧。”
......
隨著我們倆一起從房間裡走出，城央鬆開因緊張而捏到皺褶的衣角，停止了在不大的廚房‘巡邏’。
餓急眼的泊瀨抓起便當袋裡有些半涼的飯糰，歉意地朝女主人點點頭，然後大口咬下，腮幫子鼓動得像嚼著顆皮球。
千夏也安靜地趴在桌面上擺弄著小玩偶，歪著腦袋不時瞧一眼他有些不雅的吃相，捂住小嘴偷笑。
趁著一大一小都在飯桌旁，城央小聲招呼我來到廚房。眉眼間那股憂愁仍然沒有褪去，她在擔心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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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先生，奈奈子小姐那邊的事...如今有麻煩，這孤兒寡母卻幫不上忙，只能拜託您了。”
“不用太擔心，她和丸剛先生暫時不會有危險，我向你保證。石村家的事解決了就能讓他們脫險。”
我輕言安慰著，有早田大臣和首相在，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實在行不通那就冒風險找泰拉吧，美國人總該有手段。
假設如和當時真矢描述的相符，那重返石村氏就能逆轉局面，這姑且應該是圍魏救趙吧。
明白著急也無用的城央，同意了點點頭。我也藉機來到屋外，走到那顆還有大半殘花的櫻樹依靠著緩緩坐下。
空間裡，腳下散亂的書籍資料多到快邁不開腳，貓咪很難得的沒有吃東西或者躺著睡大覺。
昨天因為心思擔心著泊瀨，忘記問它事了，正好現在一起解決。
“噓，別出聲...哈哈，咱找到了喵！”
沒得我張口它抬掌就摁住嘴唇，接著神經質的大笑起來。
“呸，你爪子上啥味兒啊。找到什麼了，看把你樂得。誒，這是...”
吐槽著把貓咪擠開，眼前是一本通篇用地外文明字元書寫的記錄冊，上面影象似乎是塊不規則的礦石。
它嫌棄地瞧著我撓頭疑惑，屁股扭扭又撞回了自己的位置。
“給你看了也讀不懂，空間裡保留的資訊全都是‘伊克斯玻爾’加密過的，人類能破解的只有補給點裡那些普通文字喵。”
貓咪啪得一下把書頁閉合上，撅起三瓣嘴傲氣的翹著尖尖貓耳，顯然沒有解釋的心思。
它不打算說我也沒打算問，真正想要知道的，是昨天在與針目縫連結時發生的怪事。
我問道：“不說罷了，但是維西塔斯說的吃掉記憶，那...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咱怎麼知道，連本體也沒提起過，說是只有與你相遇和沉睡之前的記憶喵。”
這次輪到貓咪撓撓頭，然後無所知曉的否決道。
見是一問三不知，我只好抓一個剛剛發生的事，這可是它親口說的。
“好吧好吧，那這把刀...你總不會還說啥都不明白把？”
“嗯呣，太刀嘛...是被石村家為了達到某個目的而藏起來的，你到地方就會知道。建議呢，最好趕快點喵。”
【呼】貓咪又一頭扎進知識的海洋，看樣子只能問這麼多了。
切，又在賣關子。不過也證明了，這是非去不可的啊。
回到屋內，泊瀨三兩下解決掉肚皮裡的碌碌飢腸，閉著眼小憩了少許時間。
十幾個飯糰已經吃乾淨得沒留下半粒米，反正也沒必要帶走了。
“既然恢復精神了，這是要決定出發去那兒了吧。呵呀，不知說什麼好也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祝願二位一路平安吧。”
城央一邊勾下腰收拾桌面一邊說著，垂下青絲組成的劉海遮擋住了她的面容，話語也聽不出悲喜。
“嗯，謝謝款待。那...告辭了，下次再來做客。”
兩天不到就去而復返，是個人都明白我和泊瀨現在的處境有多麻煩。本來還指望奈奈子做後援，也唯有靠自己了。
我謝絕了城央的遠送拉起泊瀨趕去開車，但小千夏還是喘著氣追了上來。
“飽含著我們的祝福和期盼，要完完整整的回來啊。千夏會等著，那個小妹妹也一樣在等待啊，加油哦！”
她把抱著的玩偶高高舉過頭頂，把掌心圍攏在小嘴前大聲地助威打氣。
妹妹...流子？
心臟猛地在這一刻停頓了半拍，我猛然想起了可怕的事實。
在從公園離開後，因為正巧順路所以把她直接寄放在奈奈子家，可現在...
該死的，該死的！千萬不要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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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伴隨著刀鋒舞動，又是一滴殷紅的液體灑落，昂貴得體的西服早被割裂浸染得破爛不堪。
那張英俊但稚氣未褪盡的帥氣臉龐，已經因為失血而露出病態的蒼白。
石村真矢從未想過有一天，被摯愛的家人團團圍住，但卻是想要動手殺死他。
或者說，想殺死正被護在胸膛前這個，不是自己子嗣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