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印象中的女魔頭第五百六十四章：人是複雜的
陳華在眾人的目光下也是嘆了一口氣，別人不信他不覺得有絲毫意外。
因為這件事本身就很離譜，就連他自己也是由於再三之後才選擇了相信，所以他之前也就沒打算和任何人說。
“劍修與劍修之間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那種棋逢對手的快感你們明白的吧？”
當陳華開始訴說一切，就連谷生都暫時停止了動作，打算先聽聽陳華這個離譜的故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良逸和蘇幼儀挺到師父所說的話之後倒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們兩個天天進行切磋也是深有體會，那種劍與劍的碰撞，道與道的比拼，真的很讓人興奮。
前提是兩人劍道修為差不多的情況下！
至少現在的周喻之就是一臉黑線，他和陳華切磋的次數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雖說每次切磋之後都感到大有收穫，但兩人劍道修為的差距卻絲毫沒有讓周喻之體會到巔峰劍修切磋之間的快意與興奮，勉強有的只是一種被虐的快感罷了。
陳華所說的那種情況正是讓他羨慕不已的境界，但可惜自從他成道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狹路相逢的敵手了。
要麼是如陳華與古城安這種能輕鬆壓制他的，要麼就是遠遠不如他的，而與他同個境界也不是沒有，但那是自家的師叔，兩人對於彼此的劍道實在是太過於熟悉，以致於即便切磋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其它等人雖然並非劍修，但也能感受到高手寂寞的陳華終於在世間遇到了一個能稱得上他對手的敵人的這種興奮感，以致於在切磋之中萌生出了惺惺相惜念頭。
“那家夥與我一樣都是第九境大圓滿的存在，甚至於他突破到這個境界所在的時間比我久遠無數，在這條道上走的比我更遠。”
陳華語氣緩慢，一點點的向眾人訴說著，可隨即語氣一轉，蘊含了一絲惋惜的話語卻顯得冰冷無情。
“但可惜的是，無論古城安在他那條道路上如何努力，他的路只會是一條思路。”
眾人沉默。
雖然是處在相對立的立場上，但眾人也都是修士，對於修行之途斷絕的那種絕望也是瞭解極深，畢竟他們玄機大陸之前修士也是處在進無可進的絕望之中。
古城安雖為深淵天下第一的修士，天資驚豔程度也是足以力壓一個紀元的存在，但如今卻被頭頂的深淵封鎖死了前路。
“那家夥與我對上過幾次，人會說謊，但劍訣不會，至少從古城安的劍中我清晰的感知到了他心中的不甘與怨憤。”
陳華目光幽幽，對那個明明手持開天巨劍，氣勢一往無前，實際卻如同是被捆滿鎖鏈的兇獸一樣的男人充滿了惋惜。
“所以當那家夥秘密傳訊聯絡我，想要詢問我如何脫離深淵的時候我才最終赴約前往。”
陳華攤了攤手，簡明扼要的將事情經過三言兩語概括。
陳華有著能夠隱藏自己氣息的道法，但古城安卻沒有，他只要來玄機大陸的範圍那肯定會引起玄機天道的警覺，直接被一巴掌拍死都沒地方說理去。
所以兩人商量過後還是決定由陳華動身前往深淵。
按理說只要是身處深淵的深淵修士，一舉一動都是在深淵意志的監控之下的，無論做什麼都瞞不過深淵意志。
但古城安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貌似將深淵意志都給瞞了過去，這才能夠聯絡上陳華。
陳華自然不是沒有想過古城安與深淵意志聯起手來坑他的這個可能性，但猶豫再三，又思量再三，陳華最終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毅然赴約。
最終結果也如陳華所猜想的那樣，古城安雖然是深淵修士，但身上絲毫沒有沾染深淵特有的瘋狂邪異的氣息。
可能是劍道的特性所導致，古城安其實比某些玄機修士更像是正常修士，只不過出聲在深淵，身不由己罷了。
但讓陳華與古城安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深淵意志這老銀幣，竟然是拿古城安當誘餌！
陳華剛一出現，還沒來得及和古城安說上一句話，深淵意志就直接降臨，以一個世界的驚天偉力來想要強勢鎮壓並侵蝕陳華！
深淵可不傻，只要侵蝕了陳華，彼消此漲之下，那玄機簡直是手到擒來之物啊！
陳華這人強的簡直離譜，深淵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第九境大圓滿，甚至連當初的道門劍仙可能都要遜色一分。
只要侵蝕了他，那玄機唾手可得，還能在吞噬玄機之後不斷尋找新的大世界來入侵並吞噬！
而陳華將會是它手中最強的一柄利劍！
不過深淵出手迅猛讓人意外，但這個情況本就在陳華的無數猜想之中，只不過是一個極壞的局面。
到了陳華這個境界，還是劍修，劍心穩如地心之核，劍意精純如琉璃星光！
即便是深淵想要侵蝕這樣一個修士都要費心費力，不可能一簇而至，並且陳華也不是只會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意識到自己被當成誘餌來誘騙陳華入局的古城安也是出離了憤怒，手中一人寬的巨劍像是有著無數火山凝聚其中，力量之渾厚與恐怖甚至連陳華都有所不及。
雖然刻在神魂，刻在肉體，刻在血脈中的規則讓古城安不能有絲毫對深淵出手的舉動。
但古城安也是驚才豔豔之輩，畢竟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古城安硬是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依舊心向深淵，但堂而皇之的擱這開始打假賽當起了演員！
從某種意義上這就是深淵得到了古城安的心靈，卻得不到他的肉體吧。
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古城安是深淵狗腿子，每一劍都是全力殺向陳華。可這每一劍也都打亂了深淵的節奏，完全阻止了深淵想要精心侵蝕陳華的舉動，並且還將戰場越拉越遠，越來越靠近漠邊界處。
深淵意志只是有著極高的靈智，一切都已自身利益為前提，但是沒有絲毫情感的存在，所以在面對這個一舉能夠抹殺陳華的大好時機，他卻選擇了侵蝕陳華而不是將其擊殺。
也幸虧深淵意志沒有任何情感，否則就古城安這舉動早就能把它氣的七竅冒煙，心態爆炸了。
陳華對於古城安的舉動自然是秒懂，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是全心全意。
外人看來兩人打個是熱火朝天，劍意與鋒芒齊飛，只是交戰的餘波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毀滅整個漠北。
但奈何這裡是深淵意志的底盤，為了能夠保住這片前哨站，以便更好的侵入玄機大陸，深淵意志不得不稍稍分心護住了這片區域。
但如此一來，想要抓住並侵蝕陳華無異於天方夜譚。
所以深淵一直果斷轉換策略，既然侵蝕不行，那就抹殺！
不再顧忌陳華性命的深淵直接動用天道力量，以整個深淵整個世界的法則齊齊壓向陳華。
整個深淵隨之而動，平常修士只能感悟而完全見不到的千萬法則此刻卻顯露真貌，七彩之光照耀天際，匯聚成了一個足以讓整個世界毀滅的奔騰咆哮著的長河，狠狠衝向陳華！
所有深淵修士彷彿在這一刻都心有所感，一股若有如無的感應將他們與深淵意志牽著起來，讓這法則長河的威力更上一層樓！
陳華雖然厲害，但面對著這第十境，還掌握著一整個世界之力的深淵意志也只能吐血敗退。
就連陳華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了，沒想到這麼久不受傷，一受傷就直接來了個狠的。
如果是其他修士運用法則來想要鎮壓陳華，陳華隨手一劍就能將其劈成粉碎。
但可惜這次動手的是深淵意志，千萬法則任由他驅使，每一道都有著陳華無法理解的玄妙。
每一擊都能饒過他手中的道藏，精準的鎮壓在他的神魂之上，留下不可自愈的大道之傷。
即便有古城安在盡心盡力打著假賽，但深淵的這種攻勢陳華完全沒辦法抵擋，因為境界不同，根本就無法理解，何談抵擋？
就好像一個紙上的劍客，如今想要揮動手中的長劍抵擋來此紙張之外的火焰一樣。
但在危機關頭，紙上的另一個小人卻將陳華強行逼開，以自己的身軀擋在了陳華面前！
看上去是巧合，不過是古城安想要逼退陳華時卻意外的暴露在了深淵意志的攻擊之下，但其中的真相任何人都能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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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安自認為是因為他的緣故而導致陳華陷入如此險境，那也應該由他來保證陳華能夠安然離去。
並且最重要的一點，這也是他頭一次用這種形式來向深淵發起反抗。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又何談擺脫深淵的束縛，來邁入那第十境呢？
“這就是我的劍道意志所在啊！！即便你是深淵意志也休想阻擋我！”
古城安暢快大笑，口中豪邁呼喊的模樣讓陳華都不禁有些發愣。
但一切以利益為前提的深淵自然不可能在沒有將陳華侵蝕掉的情況下，直接放棄自家最強大的一個武器的，所以在最後關頭，還是依據自己的本能及時收手，將這一擊的威力降到了最低。
也正是古城安捨身為陳華爭取來的這一線生機，讓玄機天道這才有功夫撕裂深淵意志設下的屏障，直接與其對峙。
最終在明白事不可為的情況下，深淵只能帶著重傷垂死的古城安默然離去。
“這就是劍修嗎？”
當良逸一字一句聽完師父所講述的一切，按下心中震撼之後這才喃喃自語道。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師父會在再三思量之後選擇相信那位深淵劍修了，異地相處，如果良逸遇到了個這種對手，他也會做出和師父一樣的選擇來。
可能是惺惺相惜，也有可能是對對手的認可。
“如果真的能夠讓古城安倒戈，那麼玄機想要贏下這場戰爭就會容易非常多。”
陳華抓了抓頭髮，口中無奈的說道。
如果沒了古城安擋著陳華，再加上有玄機天道的配合，那直接吹向反攻深淵的號角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惜，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已經夭折了。
“那古城安確實是條漢子，也確實對的起你的信任了。”
方知長舒了一口氣，語氣之中對那古城安頗有讚賞。
“如果下次在戰場上遇到他，我倒也想會一會他了。”
周喻之面有戰意，渾身劍意湧動，對這個對手提起了不少興趣。
“不過古城安如今都已經如此了，那下次在戰場之上深淵還會放心派他出來嗎？”
九靈元聖顯露出龐大的本體，一隻爪子支著腦袋，優哉遊哉的甩了甩尾巴有些疑惑的說道。
雖然九靈元聖並沒有說得很明白，但眾人都清楚他說得是古城安的忠心問題。
“難道深淵就不怕古城安下次在戰場上阻攔你的時候，有意無意再次放水？”
周阮仙緊緊抓著陳華的胳膊，生怕陳華突然再一次離去。
“不會，他不會在戰場放水的，古城安對待每一場戰鬥都會是全力以赴，除非情況特殊。”
陳華扭頭對周阮仙輕輕一笑，反手將周阮仙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可能我說的這些話讓你們心中對古城安這個人的形象性格有了一定的誤會，但你們要記得，他是深淵修士，一個土生土長的深淵修士！”
陳華面色嚴肅，掃視了一圈眾人。
良逸挑了挑眉，難道這其中還有一些其它情況嗎？
蘇幼儀也心中一凜，因為之前聽師父所說的話語，她的確把古城安當成了一個心向玄機的深淵修士。
但現在想來，古城安行動的目的貌似只是為了突破第十境，只是為了踐行心中對道的追求。
在某些事情上古城安顯露出了他們以為的“正直”品格，但一個從深淵長大的修士，難道心中真的會有“正直”嗎？他真的會全心全意幫助玄機嗎、
“沒有。”
彷彿看穿了蘇幼儀心中所想，陳華緩緩搖頭。
“一個人是極為複雜的，任何單獨的一面都不能真正概括一個人。古城安的根本目的只不過是擺脫深淵，從而突破至第十境罷了。救我一部分是因為我的確是信任他從而落入圈套，這點讓他有些愧疚，而另一部份原因則是他也信任我，覺得我有可能幫到他拜託深淵。”
陳華的話語讓眾人有些愕然。
“古城安要的只是一個突破的機會，等到他突破到第十境，深淵與玄機誰輸誰贏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我之前說的策反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我原本的期望就只是讓古城安不參與到這場戰中罷了。”
陳華的這段話尤其在說給良逸和蘇幼儀聽，希望他們對此能夠有所感悟。